第18章 ☆、《唐風鸨羽》

得知歇息時辰的陳澄心中盤算了一番，發現居然要幹活到晚上１１點，不由傻眼了，這不是要做到累死的節奏嗎？晉國國君确定不是在殘害國家青少年？

瞥見趙玉回來的身影，忙問道：“那早晨是什麽時辰開工？”趙玉拿起地上的钁，又開始奮力挖土，說道：“好像是卯時吧。”頓時，陳澄覺得接受不能，這不就是只有幾個時辰睡覺。心裏不爽的陳澄用钁狠狠地挖掘起來，似是把泥土當成殺父仇人一樣，神色殘暴。

洪洪烈光投射在役工的身上，衆人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仿佛能扭出水來，整個人工河道泛着一股令人覺得惡心的氣息，但陳澄也只能忍耐起來。

陳澄瞧見趙玉神色自若的淡定樣，好奇起趙玉的來歷，詢問道：“趙玉，你怎麽會到這裏服役？看你的模樣像是大家貴公子似的，府上家境這麽差嗎？”

趙玉瞥了眼陳澄，平靜地說道：“家母早死，繼母陷害，父親可能以為我死了吧。醒過來我就在邊城裏呆着了，想逃走但是很難。”趙玉頓了下，眼光深深地看着陳澄的雙眼，再瞟了一眼右側旁的監工，“看見了嗎？有人盯着我。”

瞧見那監工掃視的眼神，陳澄忙低下頭，手上的功夫也毫不耽擱地挖着“那你府上繼母還真是與衆不同啊，不殺你，是要作賤你，她才開心咯？”

趙玉嗤笑道：“最毒婦人心啊，只怪我自己識人不清，連身邊從小一起長大的仆人也不是可以相信的。”

陳澄眼珠子轉了轉，低聲道：“我們逃吧。”

趙玉微斂瞳孔，說道：“你的家不是在這裏嗎？你逃什麽？”

“哦，是啊。不好意思我腦子好像曬得有些暈暈的，腦子不太靈光。”

趙玉瞅見一臉傻笑的陳澄，放下心來，臉容松容起來，笑道：“你比我好多了，家就在附近，晚上還能回家休息。我的家還不知道在何處。”

“是啊。”陳澄小心地瞅了一眼趙玉，心頭松下一口氣。還好他知機，差點就讓趙玉看穿他，趙玉剛剛那個眼神，肯定以為他是別人派來害他的吧，受驚過度的年輕人果然心眼比常人多，連疑心也夠重的，陳澄心中暗自忖道。

僅僅幹了一天的陳澄也有些受不住了，瞧了瞧原身細皮嫩肉的手臂，文弱書生樣，想必也是過勞猝死。

算了，也不能太介意，反正也就用那麽幾天。陳澄擡頭凝視着漆黑的蒼穹，星火點點，笑了笑，還是古代的景美啊。

差不多子時的時候，監工頭頭帶了另一群人來，通知役工可以停工，監工帶來的另一群人接過他們的工具又開始動工；陳澄站在河道邊向下瞧了幾眼，嘲諷一笑，暗道：晉國國君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物盡其用。

看罷，陳澄便跟着衆人，随着人流到一張桌子前排着隊，陳澄排在隊中但仍然看不到前面，踮起腳尖瞄了幾下，想來應該是排隊登記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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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無聊的陳澄左右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卻看見有兩個監工帶着一行人朝另一邊走去，陳澄一眼便認出其中一人是趙玉，暗道：那些人應該都是不能離開長期在這裏做苦工的。

趙玉察覺到身後有人在盯着他，猛然轉頭對上陳澄幽黑的眼睛，趙玉深深地看了眼陳澄轉回頭跟着監工走遠。

陳澄沒有近視，雖然環境有些暗，但月亮非常明亮，所以他看得很清楚趙玉那深深的一眼，這是什麽眼神？

“阿澄。”

一道聲音打斷了陳澄的深思，擡首望去，霎時，瞳孔放大，目瞪口呆，他什麽都想不起來，眼瞳中只有來人的倒影。

身體僵直的陳澄瞧着離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的少女，直到少女在他眼前揮着手，陳澄有些怕了，想要求證自己不是做夢，不是幻覺，她也不是鬼魂，而是真實的，陳澄倏地抓住少女在他眼前揮舞着的手，抓住了，竟然是實體，有體溫的。

陳澄抿了抿唇，聲音略帶嘶啞道：“阿氓，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