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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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長生?我不要!
作者:口中人
文案
闡宓原本以為她的生生世世就這樣過去了,
直到這一世她變成了老臘肉,
還是風幹的一千年的老臘肉,
還和一群盜墓團夥去挖了她自己的墓。
老天啊,讓我死吧!
“木乃伊,我還沒見過活的呢。”
“你想幹嘛?”
“嘿嘿。”
“诶,你別扒我衣服啊”
幹屍vs盜墓賊
內容标簽:
搜索關鍵字:主角:闡宓,司馬晖 ┃ 配角: ┃ 其它:盜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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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詐屍?還是千年老屍?
“嗒。。。嗒。。。.嗒。。。”
她漸漸的從昏睡中恢複了意識,耳邊是水砸在地上的聲音,手邊是潮濕的被褥。
安靜,死一樣的寂靜,就連呼吸聲都不可聞,靜的讓人心慌。
沒有呼吸,那她呢?
艱難的睜開眼,她撐起身體,開始是一片的漆黑,突然一陣暈眩過後,眼前才清晰起來,看清了自己的所在。
這是一個洞穴。
四周都是石壁,石壁圍着,就只有一個将近直徑二十米的深潭,整個空間就像一個規則的圓形,圓形深潭的邊緣幾乎緊貼着石壁,兩者中就留着不足一尺的平地。
潭水的中央上方是一個石棺,四角連着一條鎖鏈,就這樣懸挂在離水面近一米高的地方。
石棺沒有封住,而她現在就在這具石棺中。
自古以來安葬形式多樣,較為經典的就是:土葬,樹葬,船棺葬 ,天葬,水葬,崖葬,塔葬乃至如今的火葬。
這石棺既不像傳統的水葬,也不像懸棺,将棺木一頭置于崖穴中,屬崖葬中的一種,這懸于水面的,看這洞穴的樣子也不可能是位于懸崖之上。
盯着這潭水不知不覺看出了神,恍惚中仿佛看見水面泛起的一圈圈波紋。
水裏,水裏有人。
誰?
她在看見水裏一個面容模糊的女人,朝她伸開雙手,像是經歷過無數次一樣,等待她撲進前面的懷中。
她的眼裏滿是迷茫,眼前的一切都像是蒙上一層紗。
那是誰?
近一點,再近一點,她努力的向水面伸出手,身子的一半幾乎都探出了石棺。
手在石棺底的一撐,就在她準備跳下去的時候,卻無意在下面墊着的被褥上觸碰到了什麽,冰涼的觸感一下子讓她回過神來,此時她幾乎整個人都要探出了棺外,回過神來趕緊抓住棺壁,穩住了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
這水有問題。
跌坐在石棺裏,她靠着石棺一角,僥幸的喘了兩口粗氣,拍了拍胸口,差一點,差一點就掉下去了。
過了好一會,她緩過神來,拿起手邊剛剛觸碰到的那片冰涼。
那是一個青銅戒指,上面像是刻着一個圖騰樣的花紋。
她盯着看了好一會也沒看出什麽花來,只能氣餒的準備先收着,剛想往手指上一套,才發現尺寸不對,不是戒指太大,而是她的手。
那已經不能稱之為手了,就像是樹枝一樣,水分已經被完全的吸幹,現在的手就是骨頭外裹着一層皮一樣,就像一具幹屍,就像木乃伊一樣,她的身上每一寸的皮膚都是這樣,不過她可能比木乃伊幸運那麽一點,起碼沒有被掏出內髒抹上香料,也沒有那一層厚厚的屍蠟。
還真是一個現實更比一個現實更意外啊,原本自己一個生龍活虎的人,莫名其妙變成了這古墓中的一具死而複活的幹屍,只是比起普通的幹屍來,自己和粽子一樣還能動,比起普通的粽子來,自己和鬼一樣有思想,和普通鬼比起來,自己和幹屍一樣,有具幹身體,雖然。。。是具老臘肉。
靠着石壁上胡思亂想,感受後背透過衣服傳來的濕冷,一臉生無可戀:“這不是做夢吧!”
她癱坐在石棺中,花了半天的時間,知道一滴水砸在她臉上,才從神游中回過神來,說服自己來接受這個事實。
這麽多年,她什麽沒見過,一具幹屍。。。。而已嘛。
這可是一具幹屍啊!
又反反複複給你自己做了半天的心裏建設,她終于決定既來之則安之。
既然做了決定,也不去想些沒用的了,她把目光投到了四周的石壁上,這次有了前車之鑒,盡量避免自己的眼神去接觸這潭水。
她仔細的看着這四周的石壁,才發現上面似乎刻着一幅幅的壁畫,只是時間太過久遠,這個洞穴又是陰暗潮濕,幾乎已經毀的差不多了,現在留下的也就是一塊塊胡亂塗抹的色塊而已。
她四周看了一圈,從水到牆處處都透着詭異,心裏除了疑慮外倒是一片平靜,為今之計還是先出去了再說。
走水路是肯定行不通,不說這是一潭死水還是活水,多看這水幾眼都可能被迷惑了心智,到時候水性再好也是死路一條。
更別說萬一這水裏有什麽怪物了。
四周掃了眼,最後她把眼神放在了連着石棺的四根鎖鏈上。
她看着連着石棺四角的鎖鏈,小心翼翼的移到一角,那是一根手臂粗細的青銅鎖連,在這潮濕的地方久了,鎖鏈上滿是銅綠,她往鎖鏈上拽了一把,銅綠掉了一塊,隐隐現出什麽刻畫的符號,她仔細看了一會,到底也看不懂上面是什麽意思,突然似乎又想到什麽。她又慢慢的移到另外的三個角,擦掉上面的銅綠,果然同樣也是她從沒見過的那種符號。
她又回到了石棺的中央,小心的把下面鋪在棺底的被褥扯了出來,被面整個拆了下來,又從上面撕了兩長條,把其中一條往剛剛的戒指裏一穿,打了個結往脖子上一挂,随手塞在了衣服裏,又把其餘的布料往上身裹了起來,留下腿和手在外面。
做好這些,她又慢慢移到了石棺的一角,用剛剛撕下來的另一根布條蒙住了眼睛,然後手摸索着爬上了青銅鎖鏈,像條蛇一般摸索着一步一步的往前爬。
青銅鎖經過長時間的風霜,上面幾乎布滿了銅綠,她趴在銅鎖上,不停的打滑,只能靠手指緊緊的卡在鎖鏈每一節的縫隙裏,才能避免滑下去。
短短十米左右的路,大概爬了卻有二十分鐘,終于摸到了盡頭的石壁,她終于緩了一下剛剛繃緊的神經,微微揚起身,準備伸手摘下眼睛上的布條,卻忘了自己還趴在鎖鏈上面,下面正對着水面。
剛一摘下布條,鋪面就是一陣暈眩,眼睛幾乎睜不開,手下下意識一松,整個人徹底倒在鎖鏈上,直到感受到緊貼在胸口的冰涼才緩過神來,趕緊抓緊了手下的鎖鏈,趴在鎖鏈上過了好一會才緩過來。
等那陣暈眩徹底過去,她才把身體慢慢的從青銅鎖上翻下來,直到腳踩在那一尺寬的平地上,才徹底松了一口氣,但到底手下也沒放松力度。
☆、幹屍“出土”了
游蕩。還是游蕩。
黑暗的通道中,一個披着一頭烏黑的及腰的長發穿着一身紅衣的身影,在其中來回穿梭着。
安靜到窒息的地方,沒有一絲的光,甚至氧氣也是幾乎不存在,但她卻如同再逛自己家的後花園一般。
她不知道她來這裏多久了,她好不容易從石棺爬出來後,繞着圓潭不知道走了幾圈,才在石壁上找到一塊凸起的石頭,發現了這個通道。
原本滿心歡喜的以為自己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的時候才發現,這不過是連接一個另外一扇門的通道而已。
很快她就走到了這個石道的盡頭-----一個只到小腿高低的正方形石門。
很不幸這個門她至今沒有發現開門的方法。
“啊!”又一次摸完石門旁邊所有的地方,照例一無所獲,心裏一急直接往石門上踹了兩腳,石門紋絲不動,倒是本來這套在這骨頭上晃晃悠悠的鞋給踹飛了,失望加上煩躁也懶得撿鞋幹脆直接就坐在了地上。
她已經快被這個地方弄瘋了,密封的空間是真的一點一點生物的氣息都沒有,哪怕一只老鼠,一只蟲,她都沒見過。
她是這裏唯一的一個生物。
不,連生物都算不上,因為她來這裏沒多久就發現自己根本不需要呼吸,不需要進食,甚至不需要睡眠。
怪物,更加适合自己。
安靜,死一樣的安靜,壓抑到極點。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下去 。
她甚至已經開始自暴自棄,想着要不要長痛不如短痛,直接往那個深潭裏一跳一了百了,反正死對她來說也就是難受那麽一會。
沒錯,只是難受那麽一會而已。
然後她就會重新出生,長大,老去,死亡不斷重複,不斷輪回。
她是誰?她不知道,曾經她有過很多名字,也有過很多身份,多到她也開始疑惑這個千古難題“我是誰?”了。
她以另外一種方式獲得了永生——輪回。
那是怎麽開始的呢?不記得了。
那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大概有千年了吧,記不清了。
時間太長,而她的記憶只有這麽一點,很多事早就不記得了。
她只記得剛開始她也興奮過,永生,多麽令人癡迷的兩個字,這是多少歷代帝王窮極多少人力物力追求的東西,而她,似乎生來就帶有。
她驕傲,在她為數不多的記憶中,她似乎記得以前的她有多狂妄無知。
可是,後來呢?
後來,當初多狂妄,帶給她的就有多痛苦。
後來,她才發現這不是上天的恩賜,是懲罰,比死還要痛苦的懲罰。
從開始的沾沾自喜驕傲自大,到後來的痛苦折磨,到現在的雲淡風輕,選擇把過去淡忘,活的更像芸芸衆生中在普通不過的一個人。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門後傳來一陣聲音,很輕,于她而言不亞于平地驚雷。
多久了,多久沒聽見除了她自己以外的聲音了。
激動地立刻從地上坐起,手撐在石壁上剛想喊人,卻看見自己如枯木一樣的手指,頓時洩氣的放下了手,自己這個樣子,就算出去,也是把自己當成怪物給抓起來吧。
就聽見石門外的聲音越來越近的傳來,“晖哥,這墓我們看到現在也沒什麽特別的呀,是不是小月弄錯了,這看起來就是個秦代普通的将軍墓吧。”
多久沒聽見人話了,頓時激動地淚流滿面,她緊緊貼在石壁上聽着外面的對話。
這時候另外一個聽起來年輕不失沉穩的聲音響起:“石頭過來,你看,這裏有個狗洞。”應該就是剛才男子口中的晖哥。
狗洞?她往下看了一眼那扇到小腿的石門。
額。。還真是形象啊。
“诶,晖哥,你看,這是不是開門的機關啊,你說這在墓穴搞個狗洞幹什麽,還弄個機關。難不成這墓主人生前還喜歡養狗啊。”是個剛剛一開始說話的那個男的。
隔了一堵牆的人,差點被這個石頭的話逗笑,趕緊捂住了嘴。
“是不是看看就知道了。小心點。”晖哥顯然也被石頭的話弄了個哭笑不得,對這墓穴卻也開始有點興趣了。
門後的人卻是一驚,雖然她想開這個門,想看見人很久了,但是還沒準備好啊。耳邊已經聽見石門升起的聲音,來不及思考,她轉身就往自己醒來的那個墓室跑去,關上石道和墓室的那扇石門,她看過這門只能從裏開,外面的人是絕對進不來的。
她也曾經想過那個“狗洞”是不是和這扇門一樣,只能從裏面開。
“晖哥,怎麽了?”
司馬晖看着剛才那個紅色身影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道:“哦,沒什麽。”
“這個門看來只能從裏面才能打開。”兩人站在最後一道墓室的門前,研究了周圍許久,終于得出這個結論。
“我們回去吧,看來裏面是真的進不去了。”司馬晖又仔細看了眼門的四周,發現真的沒有另外的機關,好笑的看這旁邊蹲在地上想在地上挖出個洞來的闫石。
闫石卻不甘心,頭都沒回,還拿着鏟子在地上拼命想鑿出個洞來:“不行,晖哥,我們來這一趟什麽好東西都沒看到,我猜,在這門後面肯定有東西,你看這又是狗洞又是石門的。”
“行了,石頭,這地上都是石頭,你怎麽挖也挖不出來的,而且我看啊,我們來的那個墓穴已經是一個完整的墓室了,這門後面估計也不是什麽值得看的,這門大概也就是防盜的。”司馬晖也蹲下來,笑着拍拍石頭的肩,“我們先回去。”
石頭看了眼自己挖了半天結果只有幾道劃痕的地上,無奈承認這靠他們的确打不開,“好吧,看來我們這次是真的無功而返了。”
“走吧。”
回頭一看司馬晖已經走出很遠了。
“诶,等等我晖哥。”石頭把工具往包裏一塞,連忙追了上去。
石門後。
“還好,他們進不來,不然怕是要躲到水底去了。”她聽見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輕到最後恢複一片寂靜後,才打開了石門。
往前面的通道走了幾步,才發現剛才兩人出去的時候沒有把那扇小石門關上,她意識到這個,立馬往前跑去,呆了這麽久總算可以出去了。
就在她剛想鑽出去的時候,身體一頓,想起之前石門外那個晖哥說的話。
哼,狗洞就狗洞,出去了再說。
墓穴外。
“晖哥,你說這次這墓真的就這麽點東西?”
司馬晖隐約聽見遠處隆隆的聲音,,眯起的眼睛愈發像一只狐貍,眼裏的光愈發濃烈: “出來了。”
“晖哥,你說什麽?”
司馬晖被這麽一喊,轉頭看了眼旁邊還在糾結這次下墓沒收獲的石頭,若有所思,問道: “你聽過粽子怕人的麽?”
“啊?”這話問的石頭更是一臉不知所雲,“晖哥你看見什麽了?”
司馬晖沖着石頭笑了一下,就往他們的來的時候開的車的方向走去,沖着後面,揮了下手:“沒什麽,我現在就想快回家洗個澡,走喽。”
沒一會,一輛山地車絕塵而去。
風裏還有那一絲聲音傳來。
“你說這麽個墓,小月還千叮咛萬囑咐,你還親自出馬,不是說..........”
☆、正常了
兩人剛剛離開,就見他們剛剛出來的那個地上被草叢遮掩的洞口,悄悄的鑽出了一個被布纏繞的頭。
唯一露出的一雙眼睛往四處望了一圈才敢把整個人露出來。
就看見在地上鑽出來出來一個紅色的身影,全身包的一絲縫隙都沒有,就是手也被布條纏的嚴嚴實實,一大塊布把頭包的就看見兩只烏溜溜的大眼珠在外面。
還好是在深山老林,不然自己這麽出來肯定就要被上頭條了。
肺腑了一陣,她才開始打量周圍。
這是在山裏,周圍滿是草叢灌木,除此外是幾人合抱的大樹,參天的大樹一棵接一棵,樹冠在上面互相交織着,陽光斑駁的落在地上,只露出了一絲絲的金色神采。
她擡頭看了眼頭上的太陽方向,與其在這裏坐以待斃,還不如自己找出一條活路。
這麽想,直接坐在地上把自己少了一只鞋的腳裹了個嚴實,再站起來,就向着太陽的方向往前走。
往前走了兩步,又想起什麽,把旁邊的石頭往她出來的那個洞口堆,又用雜草往上堆,直到看不出之前洞口的樣子。
站在石碓前,滿意的拍了拍手,轉身繼續往前走。
“诶,你說前兩天來的那兩個是什麽人啊。”
“不知道啊,你說我們這裏一個窮山村,說是來旅游,可這除了石頭就是樹有什麽好看的,而且看他們那身打扮,也不像是他們說的旅游的啊。”
“管他呢,我們這窮地方,也沒什麽好圖的。”
“說的也是,太陽快下山了,我們快走吧,今年老天爺給飯吃,我家那畝地收成不錯。”
“是啊,今年要能有個好收成,我家虎子明年我就給他送鎮上去上學,也不能讓他一輩子和我們一樣活在這窮地方。”
“可不是嗎,走走走。”
兩個當地的莊稼漢模樣的人經過,扯着閑聊,絲毫沒有感覺到後面有個鬼鬼祟祟的人跟在後面。
她在這山裏走了整整兩天才遇見這兩個山裏的村民,之後就一直跟在他們身後。
兩個村民到村口就分開往各自家裏的方向走了,她躲在村口的草堆裏,看四周再沒人經過才從草裏鑽出來。
“咕”
吓得她四周看了一圈,發現沒人才放下心。
“咕。”
這次她發現出聲的是哪了,是她餓了。
好餓。
奇了怪了,待在地下這麽久沒吃東西,都沒感覺,這一出來就又困又餓的了。
“唉!”只能捂着肚子,往後一靠重新縮回了草堆裏,想等着晚上的時候能不能進去偷點吃的回來。
躺在草堆裏,看着天上的太陽。
總算不是一片黑了,陽光下就是暖和。
不知不覺等着等着就睡了過去。
“唉,這誰啊,包的這麽嚴實,不會死了吧。”
好吵啊。
“姑娘,姑娘,起來吃飯了。”
誰?不能讓人好好睡一覺嗎。
頭一陣一陣的痛,從昏睡中終于清醒過來睜開了眼。
轉過頭,看到了剛剛發出聲音的地方,是一個看起來五十歲樣子的大媽。
大媽見她醒了,趕快放下手上的東西,把她扶起來:“姑娘,你醒啦,身體怎麽樣啊。”
突如其來的關心,讓她一下子沒緩過來。
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開口若有所思問道:“阿姨,這是哪啊?”
難道自己餓死了,又活了一次?
很不幸,這阿姨的一句話,直接打入現實:“哦,這是我家,今天大家出門做事的時候,在村口的草堆裏看見你暈倒在上面,不知道怎麽辦,我家裏就我和我家那口子,人少,就直接把你送我家來了。”
說着,從桌上端起剛剛放下的碗,往床邊走過來:“你啊,喊我芳姨就行,姑娘,我看你是餓暈的吧,來,把這粥喝了,家裏也沒什麽好東西。”
餓暈?她臉不可見的一紅,不好意思的從芳姨手裏接過碗,“謝謝芳姨。”
手打算伸過去接碗的時候,看見自己的手的時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身上纏的布已經不見了。
露出來的手掌和手指已經不是原先自己看到的像枯樹枝一樣的幹屍,而是和正常人一樣,甚至更像自己以前還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的手。
“姑娘?姑娘?快吃吧,鍋裏還有呢。”芳姨看她就盯着碗也不喝,生怕她舍不得喝。
看着眼前的可憐樣,不禁感到一絲心疼,也不知道之前這姑娘身上發生了什麽,把這麽一個水靈靈的姑娘餓成這個樣子。
“哦,好。”她不知道芳姨已經腦補了一出苦情大戲了,回過神來。
捧着碗一口一口慢慢喝着,吃東西的感覺真好。
“姑娘,你叫什麽啊?”芳姨坐在床邊看着她慢慢的喝着,關心的問起她的身世。“看你這樣,也不像是我們山裏人,怎麽穿成這副樣子昏倒在草堆裏啊,看你身上濕的,躺了一晚了吧。”
她只聽到了芳姨的第一句話,手裏的勺子不知不覺慢了下來,後面說的什麽都沒有聽到。
如果仔細看她眼底,卻是一片茫然,想了一會,又仿佛什麽都沒想。
“我,我叫闡宓。”
“婵蜜?可是個好名字,和蜜糖一樣甜。”芳姨聽到這,看她也沒打算說下去的意思,也不追問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生怕勾起她的什麽不愉快回憶,只是笑的一臉誇這名字好聽。
闡宓聞言也不去糾正是哪兩個字,只沖着芳姨笑了笑,繼續低下頭小口喝着粥。
闡宓,這個名字是她上次死而複生的時候的名字了,現在想來仿佛就發生在昨天一樣。
上輩子她的生活就宛如衆星捧月的公主一樣,家裏生活富足,父母恩愛,除了她這個bug,這個家簡直就是模範中的模範家庭。
可惜一場車禍,再醒來就是這鬼樣子了。
“闡宓啊,你家在哪啊,改天我讓我家那口子送你回去。”
聞言,闡宓放下手上喝了一般的粥,看着眼前關心熱情的芳姨,笑了笑:“不用了,芳姨,我自己回去就行,不給你們添麻煩了。”
“這怎麽行你這一個小姑娘家家的。。”
“芳姨你放心,我會通知我家裏人來接我的,你放心吧。”
看芳姨一臉不贊成,還有說下去的樣子,闡宓趕緊打斷了她的話。
最後芳姨還是不放心,一定讓芳姨的丈夫王叔把她送到了省城的車站。
告別了芳姨一家,把自己醒來帶着的玉玦留給他們,闡宓就帶着自己唯一的家當——在墓裏穿的衣服鞋子,以及自己挂在胸口的那個青銅戒指,回到了自己上輩子呆的地方-----古都西安。
上輩子雖然死于車禍,是突然發生的意外,但她在過去的二十多年裏一直做着準備。
比如---------眼前的金條。
每一世出生在什麽家庭是好是壞,她都無法預計,所以她每一次活着的時候都會對下一次的重生做準備。
還好上一輩子活在一個富足的家庭,為了未雨綢缪,她可是把以前多餘的存款都存下來買了金條存在銀行的保險櫃裏了。
這個小金庫她可是誰也沒有告訴過。
闡宓從銀行的保險櫃裏取出來之前存的金條,換成了人民幣後,就去找了個□□的把自己的整套證件辦了個齊全。
只要不是特地去調查,應付一般場面還是可以糊弄過去的。
一切置辦好了以後,她站在街口,看着這個熟悉的城市,仿佛做夢一樣。
來來往往下班的人,穿梭在其中。
突然,望了眼看了眼天上的太陽。
就這樣,大家在酒店的門口,就看見一個長相清麗,氣質通透,一襲白裙仿佛自帶仙氣的女人,拖着行李箱,急匆匆的走進了酒店大堂。
☆、前奏
到了酒店房間,從窗外望出去外面已經昏昏沉沉,天上已經隐約可以看見月亮發出的光了。
一進門,闡宓把手上的行李箱扔在地上,就沖到窗口,把所有的窗簾全部都給拉上,房間內瞬間一片漆黑。
很安靜,除了樓下大街上隐約有幾聲汽笛聲,沒有水汽的潮濕感,她幾乎以為回到了之前的墓室。
她在床邊坐了很久,就在黑暗裏,一動也不動。
外面已經完全的被夜幕所籠罩。
城市的夜生活剛剛開始,而她就像是活在在另外一個不同的世界。
她僵坐在那裏,不動不是因為發呆,也不是因為不想動,而是動不了。
她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全身的血液在慢慢的蒸發。皮膚在枯萎,呼吸的頻率在一次次的變慢。
“啪。”
衛生間的燈被打開了。
洗漱臺上的鏡子裏,一個人慢慢的擡起了頭,一頭像絲綢一般的烏黑長發下,是整張臉都皺在一起的幹枯了的皮膚,枯黃的包裹在頭骨上,原本笑起來帶酒窩的臉頰,現在剩下的只是兩塊凹進去的骨頭,玉潤的丹唇是剩下一張薄薄的皮,幾乎遮蓋不住下面的齒骨,只有原本的那一雙眼睛仍然亮的發奇,仿佛能看進人的心裏,但配在這個臉上,卻更加顯得詭異。
在芳姨家第一天晚上,她就發現自己這個變化了,只要一到晚上,她就會變成墓穴裏自己剛剛醒來的樣子。
這是她第一次這麽仔細看清自己作為幹屍的樣子。
可怕?還好,她見過比這更可怕的東西。
接受不了?有那麽一點,雖然活了這麽久,看淡的都看淡了,但也還是個姑娘不是,是姑娘都不會不在意自己的外貌的。
關上燈,行屍走肉般回到床邊,被子往頭上一蒙,就躺倒在了床上,雖然沒聽說過幹屍也要睡覺,但是對着自己這個樣子,還是眼不見為淨吧。
天亮了,太陽毫不吝啬的盡情發散着自己的光與熱。
酒店的房間裏。
床上。
就看見被子裏的一坨慢慢的開始動了一下。
一只手從被子的邊緣伸了出來,在陽光下,纖細的手指如同白玉一般,沒有一點的瑕疵。
就見那只手手抓住被子的一角,往上一掀,一個披散着頭發的闡宓直直的坐了起來,眼裏還是沒有睡醒的迷茫,看了眼窗外的太陽,手捂着嘴打了個哈欠,這才慢慢的從睡夢中清醒了過來。
下床走進洗手間。
擡頭,還是昨天晚上的那面鏡子。
果然,幹屍狀态只有晚上才會出現。
闡宓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明眸皓齒,柳葉一字眉,溫婉又不顯柔弱,不笑的時候是冷美人,笑起來兩個酒窩若隐若現,就像一個溫柔的大家小姐。
一張陌生的臉,沒見過,起碼在自己能記住的幾世重生裏沒印象。
和昨天晚上鏡子裏的人仿佛是兩個世界的人一樣,唯一相同的就是那雙眼睛,清澈的能看透人。
闡宓看着鏡子裏的人,無意往下看見了挂在脖子裏的鏈子,這是昨天路上順手買的。從衣服裏扯出來,上面挂着的是那一枚青銅戒指。
闡宓看着這個戒指,指腹摩挲着上面奇怪的紋路,神情若有所思。
與此同時,在某一所別墅的書房裏,三男一女坐在沙發上,圍着看向茶幾上鋪着一張地圖。
“按石頭之前說的,你們發現的那個墓,是秦朝一個普通的将軍墓,可是這和這地圖上标記的不符啊,你們看。”說話的裏面唯一的女的,她的手指“這個标記上面的記號,按理說是一個大墓啊”
“會不會我們被耍了,這圖根本不對啊。”要是闡宓在就會知道,說話的正是之前墓室裏的那個想在地上挖出個洞的石頭。
“不可能,這圖是之前晖哥去楊辇真珈的墓裏發現的。”木月顯然不同意是這地圖的真假問題,那個秦朝将軍墓一定就在那裏。
“楊琏真迦,此人乃元朝江南釋教都總統,掌江南佛教事務。黨項人,為元朝庭赴江南去漢化的急先鋒,其著者,乃掘錢塘、紹興之南宋皇陵,盜寶棄骨于野。”
說話的是旁邊另外一個男的,帶着一副眼鏡,穿着一件白襯衫,他也不贊頭石頭的話:“楊琏真迦一生盜墓無數,甚至是棄骨于野,他自己的墓穴可是機關重重,晖哥幾乎九死一生才從裏面回來,他放這麽一張假地圖在自己的墓穴裏完全沒有必要啊。”
木月和石頭聽了他的話,也沉默了下來,三個人就這樣看着桌上的地圖。
“難道是我們找錯墓了?這地圖時間這麽久了,靠當時的技術精确度有問題也在常理之中啊。”木月不确定的看了眼周圍的三個人。
“不一定。”
是剛才一直沒有出聲的司馬晖。
就看他看着桌上的地圖,把一邊的看起來比較新的哪張圖扯了過來,在較新的那張地圖上畫了一個圈:“你們看,這兩張地圖,按理這就算經過這麽多年的,人力外力或是自然的運動,地圖上标記的這個墓穴也不會超過這個範圍。”
随後就把這兩張地圖留給另外三個人,走到書房的另外一面,整整一堵牆都做成了書架的樣子,上面放滿了書。
他從其中一本書裏抽出了一張紙,走回到之前的沙發上,把紙攤開在茶幾上。
那是一副比例更大的地圖,三人一看,這俨然就是之前他圈出來那範圍的更加具體的地圖。
“你看,這張地圖上,城市化特征越來越明顯,能藏着個墓穴,現在也沒被發現,就只有這幾個地方。”白淨袖長的手指在地圖的幾處點了出來,又對照着之前的那張地圖,“按以前人對風水的看重,最大的可能就是這裏。”最後在地圖的一個點用筆圈了出來。
石頭看了司馬晖點出來的地方,突然反映過,急着說:“晖哥,這不就是我們去的那個地方,和小月推論出來的一樣啊。”說着看了眼旁邊也是一臉疑惑的兩個人。
三個人都是不解的看着司馬晖。
面對三個人的問題,司馬晖轉了一下手上的戒指,若有所思,突然看向石頭,問道:“還記得那扇石門嗎?”
別墅裏,某間房間。
三個人鬼鬼祟祟的聚在一起。
“诶石頭,你說當時你們發現,在将軍墓裏,除了主要的墓室外還有一個石門,是嗎?”問話的是幾個人了唯一的女生木月,
石頭抓了抓頭,不懂她為什麽問這個,“是啊。”
“按照輝哥的性格,不可能就這樣放棄了啊,雖說晖哥看上去看誰都帶着笑,特別好說話,但沒這殺伐果決的性子,也不能混到現在啊。”舒清戴着副眼睛,看着一副書呆子的樣子。
“對啊,石頭,你再想想當時發生什麽事了沒有。”木月很是贊同書生對晖哥的分析,催着石頭去想當時的事。
“當時,當時,晖哥在主墓室裏發現有個狗洞,然後,然後我們就鑽了進去,走了一段通道就看見了那扇石門”石頭抓着腦袋回憶。
“然後呢?”木月急着問。
“然後?然後我們就發現進不去,晖哥就喊我回來了。”石頭實在是想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