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這其中到底有什麽值得這兩個人這麽八卦的。
“切。”
“切。”
兩個人不約而同鄙視看了眼石頭。
“哎呀,可能就和晖哥說的一樣呢,打不開這門才算了的呢,你們這些人就是想太多,一件事都能給你們掰扯成十八道彎。”石頭打了個哈欠,揮揮手“我不和你們扯了,我回去睡了,反正輝哥不是說我們還要去一次嗎,你們自己看不就行了。”說着就往自己的房間方向回。
剩下的舒清和木月對視一眼,無奈地聳了聳肩,也只能各自回了房。
咖啡廳裏,闡宓和一個穿着一身職業裝,畫着精致妝容一臉精明的女人坐在椅子上,手邊各自放着一杯咖啡,遠處看就像是兩個老朋友在追憶往昔。
實際上表面和諧,話裏卻是處處交鋒。
“你是誰?是怎麽知道我這裏的買賣?”女人眼神銳利的看着前面一臉輕松帶着笑的闡宓。
“怎麽知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這裏有生意可以做。”闡宓不軟不硬回了一句,笑看着眼前的人。
女人盯着眼前的人,在她的眼神下,仍是從未變過的自如,她突然勾了勾嘴角,從包裏拿出了一份資料,“這是你要的消息,全在這裏了。”
給了資料,女人也沒再說什麽,看了眼闡宓,就拿着包往外走去。
闡宓接過那個資料袋,往手邊一放,舉起杯子,往她的方向一舉,點了點頭:“謝了。”
女人站住了腳,頭也沒回,冷冷回到:“謝不用了,記得打錢就行。”
說完就走出了咖啡廳的大門。
闡宓看着離開的身影,無趣的勾了勾嘴角,這麽久不見還是認錢不認人,不就是沒讓她套到話嗎,就這麽冷冰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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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手邊已經冷了的咖啡,喝了一口,一直挂着的笑已經不見了,只是神色莫名地看向手邊的哪個資料袋。
☆、屠村
一輛山地車開進了一個村子裏。
四個人下了車,石頭看着這個安靜的不像話的村子,最先忍不住,不解的看着一邊也是一臉沉重的司馬晖:“晖哥,這村子裏不對啊,這大白天的怎麽一個人都沒有啊”
司馬晖擡頭看了眼,天上正午的太陽,陽光晃得人眼花,低頭看了前面的幾間屋子,接着石頭的話,“而且正中午,一點煙火氣都沒有。”
四個人都覺得不太對勁,都是一臉凝重和警覺。
“我們分開去看看,小月你和書生一起,大家都小心點。”司馬晖看這眼前這個不同尋常安靜的村子,對三人囑咐道。
“好。”
四個人分散往三個方向走去。
司馬晖一個人走到一間在普通不過的平房,慢慢的順着臺階走到了門前。
手覆上半掩着的門。
一頓。
他在門縫裏似乎看見一個一閃而過的影子,一下子就不見了。
微不可見的停頓後,司馬晖推開了門。
房間裏的地上到着兩個人,看打扮,是村子裏一對普通的夫婦。
他走進房間,剛下蹲下查看清楚兩人的狀況,就感覺到腦後一陣風。
司馬晖迅速的往旁邊一躲,就看見一個凳子砸在了地上。
他還沒回頭看清是誰,旁邊就緊接着一個掃堂腿往自己的胸口踢過來,司馬晖用手一擋直接把腳抓在手裏,緊接着身體一低,抓着那個人的另外一只腿一扯,對方直接就被扯倒在了地上,他趁對方想要起來的時候,又順勢擒住了兩只手,單腿壓在來人的脊背上,重新把人壓回了地上。
司馬晖看着手下的女人,正打算問什麽,就聽見木月驚慌的聲音,“晖哥,整個村子。。。。”木月跑進房間才發現司馬晖手下還抓着一個人。
木月看着眼前這個場景,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剩下的話也斷在了口裏,和後面緊跟着進來的舒清面面相觑。
闡宓坐在窗沿上,面無表情的看着窗外,揉着手腕。另一邊的桌邊,司馬晖手裏拿着杯水,若有所思的看着手裏的杯子,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靠在牆邊的木月和舒清眼神在兩個人之前移過來移過去。
石頭一進門看見的就是這麽一個詭異的氣氛。
“額。。晖哥”石頭看着這房裏的幾個人,走到桌邊,在司馬晖旁邊坐下,倒了杯水,“我已經把那兩具屍體都暫時放在房間的床上了。”
聞言,木月和舒清的思緒也終于回到了正事上。
就連靠在窗口的闡宓眼睛也不可察覺的動了一下。
司馬晖朝着舒清看了眼,他沒看過其他幾戶人家的情況,舒清比起石頭和木月都更加能注意到一些不起眼的細節。
舒清看向司馬晖,臉上也是一片凝重:“我和小月還有石頭又把整個村子都找了一遍,沒有找到其他人,幾乎每戶人家都。。。”停頓了一下,才繼續開口“我看了幾具屍體,每具屍體的死亡原因,以及死狀幾乎沒有相同點,有被掐死的,有一刀致命的,也有被刀砍了十幾刀,最後流血而死的。”
說到這裏舒清也有了那麽一絲的不忍,村裏幾十口人啊,上至六七十歲的老人,下至還在襁褓裏的嬰兒,無一幸免。
“死亡時間大概是前天下午五點到七點左右。我看見。。好幾戶人家都在準備飯菜。”說到最後聲音不由的輕了下去。
最後整間房間都安靜了下來。
“太惡毒了,誰這麽心狠手辣啊,整個村子幾乎一個活口都沒有。”木月雖然是倒鬥的,見過的古屍也不少,但是也是第一次看見這麽多剛去世的人,而且幾乎都是慘死,至今她眼前還留着那個死在襁褓裏的嬰兒,那是活生生被悶死的,那樣躺在那裏,沒有血色的臉,就像一個瓷娃娃。
“你們沒有發現一件事。”
司馬晖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剛剛坐在窗邊開口的人。
闡宓把視線從窗外收回,轉過頭看見這麽多人的注視,被吓了一跳,不過在別人看來也就是愣了那麽一秒。
司馬晖看着這個之前還想打他的陌生女人,“怎麽說?”
闡宓若無其事躲開了那四道x光線,說了自己的看法,“你們沒注意到,他們不只是死亡原因不一樣,甚至是致死兇器也是不一樣的,兇器都是他們自己家裏原本就有的最常見的東西。”
舒清聽了闡宓的說法,似乎想到了什麽,但是又有點不可置信,急匆匆的就往外跑了出去,就連木月的喊聲都沒理會。
闡宓意外的看了眼跑出去的舒清,回頭看着若有所思的司馬晖,和摸不着頭腦的石頭和木月,“如果你是兇手會每到一戶人家就換個兇器,換一種殺人方法嗎?”
“可能兇手不止一個人啊,每個人的殺人手段不一樣,也是可能的啊。”木月想到另外一種可能。
“不會。”司馬晖推翻了木月的假設,“一下子來這麽多的外鄉人,這裏的村民不可能沒有一絲警覺的,就這麽束手就擒。”
空氣又陷入了沉默。
“那你呢?你是誰?看你的穿着打扮不像是這個村子裏的人,你又為什麽會出現這個本來就與外界幾乎沒有聯系的村子呢?而且又是這個時間,這個村子裏的人都死了的時候。”司馬晖眼神銳利的地看着眼前這個莫名其妙出現在這裏的神秘女人。
闡宓知道他不是自己可以忽悠過得去的人,是要被懷疑了,一旦他們喊來了警察,雖然她能證明自己不是兇手,可那也是不小的麻煩,“我叫闡宓。”
闡宓直視司馬晖那雙通透的眼睛,“我在一個月之前迷路在林子裏,被這個村子裏的人救了,就是這個房子的主人,剛剛地上的兩個人,芳姨和王叔。我這裏呆了兩天,後來就回家了。”
“我比你們早來一天,接下來就和你們看見的一樣了。”闡宓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剛要喝,卻又放下了手,這熟悉的感覺。。。
“還有什麽問題麽?”
“呼。呼。。”就看見舒清從門外跑了進來,撐着桌子大口喘氣,一把拿起剛剛闡宓倒的水杯,咕嘟咕嘟的一口氣喝了下去。
“書生,你怎麽樣發現什麽了嗎。慢點喝。”木月看他像是有了什麽發現的樣子。
舒清緩了一會,才開口:“你們知道我發現什麽了嗎?”
石頭在一邊已經急得要死了:“你倒是說啊。”
“那些村民,都是被自己人殺死的。”舒清一臉的凝重,看向司馬晖,同樣是一臉的嚴肅,“我對比過那幾具被掐死的屍體,脖子上的指印都能和他們旁邊的屍體的指印對得上,再加上之前,這個。”他看向闡宓,一時之間找不到稱呼來稱呼她。
“她叫闡宓。”木月接口道。
“哦,闡宓。再加上闡宓之前說的,他們的致死原因幾乎都和身邊的人對的上,所以,這很可能是一起自相殘殺的兇案。”
最後舒清說出了他所得出的結論。
“這,不,不會吧。”木月被這個結論驚的說不出話,直直地看着舒清,“怎麽可能啊。”
就連一貫五大三粗的石頭也感覺到其中的不對勁:“書生,不是你弄錯了吧,這可不是一戶人家,可是整整一個村啊,怎麽可能一夜之間就都。。。就是自相殘殺也得有理由,什麽理由能讓幾百號人一起動手?”
“蔡東藩的《清史演義》第一回裏有雲:“原來長白山東南有一大野,名叫鄂谟輝,野中有一村落,約數十百家,這數十百家內,只分三姓,習成強悍,專喜械鬥,因此自相殘殺,連歲不休。”整個村自相殘殺也不是沒有過。”舒清扶了扶眼鏡,冷靜地反駁道。
木月并不贊成舒清的看法:“你也說是“習成強悍,專喜械鬥”,這個村子很明顯老弱婦孺,根本沒有你說的那種民風強悍的說法啊。而且就算是和你那什麽演義裏說的一樣,他們肯定不會自相殘殺到滅村的地步啊。”
舒清被木月一噎,也想不出能反駁的話,“晖哥,你覺得呢?”
“找不到理由,那就是沒有理由。”
司馬晖看着一下子看向自己的四雙眼,和闡宓不可見地愣了一秒,“你們說過,村民死的狀态和地點,都是各自在做自己事的時候,有準備飯菜,有正在床上休息的,各自都在做自己的事,事發是突然的,就像。。”他換了一個比較直接的詞,”就像突然中了邪一樣。”
闡宓眼尖的看見司馬晖剛開始一下子的愣神,嘴角幸災樂禍的勾了勾,聽到後面,神情才認真起來,陷入了沉思。
她又仔細的朝司馬晖看了一眼,卻無意中看到了他手裏的水杯,又想到剛才的那種熟悉的感覺,神情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
☆、目的
“啊,小月輕點~嘶,疼疼,輕。。輕點兒~~”
闡宓朝着發出慘叫的人看去,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
就看見舒清坐在椅子上,木月正站在旁邊給他纏繩子,他不時的發出幾聲慘叫。
旁邊同樣被五花大綁的石頭看不下去了,可惜他的嘴也被堵了個嚴實,只能用眼神瞥了眼舒清,不難看出其中的鄙視和嫌棄。
木月終于把繩子給綁好了,拿着旁邊的毛巾趕緊往舒清嘴裏一塞。
就算隔着眼鏡,也能看見舒清那雙瞪圓了的眼睛。
世界終于清靜了。
木月擦了擦頭上不存在的汗,看着旁邊的闡宓,有點好奇,“闡宓,你說真的是這水的原因嗎?”
闡宓頭也沒回,不在乎的說了句,“我也不知道。”
“唔。”旁邊五花大綁的舒清明顯不滿意闡宓這麽敷衍的回答。
闡宓看了眼動彈不得的兩個人,不負責任地回道:“是不是水的問題,看他們兩個過會的反應就知道了”
說完看了一眼門外,就要往外走去。
“诶,你去哪?”木月看她要離開的意思。
“睡覺。”
木月看了眼外面,天還大亮着,又看了眼手表,六點半,“天都沒黑,睡得着麽?”
可惜,她的話闡宓根本沒聽到,就算聽到了,也不會理會她。
天黑了,就來不及了。
第二天一大早。
闡宓一進房就看見木月趴在桌子上,手裏抱着不知道從那裏拿的擀面杖。另外一邊,舒清和石頭仍然被綁在桌子上,頭仰靠在椅背上,看起來睡的還挺香。
看來昨天的确是發生了什麽,一個個的看起來都精疲力盡的,就連司馬晖手撐在桌上也睡了過去。
闡宓一走進屋子,司馬晖就警覺的睜了眼,看清是她時之後,才緩下緊繃的神經,揉了揉太陽穴,看了看房裏的其他三個人,用眼神示意闡宓出去說話。
闡宓也看了眼房裏看起來累了一晚上的幾個人,跟着司馬晖走了出去。
“什麽事?”闡宓走到院子裏,站在司馬晖的邊上。
司馬晖看着闡宓,溫煦如風,笑了笑:“想和你說一聲謝謝。”
“不用謝我,我就是說了一句話而已。”闡宓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麽。
昨天晚上她一直待在自己房間,全身忽冷忽熱,後來直接睡了過去,根本沒有注意隔壁的動靜,“昨晚怎麽樣?”
“要不是你的提醒,昨天晚上就沒這麽好過了。”司馬晖不認為她只是說了一句話。
想到昨天晚上,他的笑也淡了下去,神情也認真起來,“昨天你走後不久,天一黑,書生和石頭的神志就開始不清,一開始還好只是昏昏沉沉的。”
“後來,他們兩個精神越來越亢奮,就連書生,身上的繩子都差點被掙脫,就更別說石頭了。”
闡宓想起石頭那個媲美牛的身材,暗暗偷笑一聲,沒說話。
“怎麽?有問題嗎?”司馬晖看見了闡宓嘴角的笑意,眼裏閃過一絲精光,嘴裏仍溫柔的求教道。
“沒。”闡宓完全沒有感覺到自己剛剛的腹诽已經被發現,“這樣看來,就是水的問題了。”
司馬晖表示同意,“是這樣,沒錯了。”
說完,停頓了一下,突然看向闡宓,笑的一臉人畜無害:“說來,有個問題,我還是不太明白,不知道能不能冒昧請教一下闡宓小姐。”
“說吧。”
司馬晖的笑容弧度微微上升:“不知道闡小姐,你是怎麽知道是水的問題,而你,來這裏的目的又是什麽呢?”
闡宓這才發現,這司馬晖原來還是一個扮豬吃老虎的人。
轉過頭身,直視這他鋒利又充滿探究的眼神。
“你要和我們一起?”木月不确定的朝司馬晖看了一眼,明顯不明白明明昨天還在互相防備,為什麽過了一個晚上,怎麽就要變成合作夥伴了。
司馬晖的視線在她臉上停留了好一會兒,這才笑着說:“理由呢?”
闡宓知道他問的不是自己要下墓的理由,是自己能加入他們的理由:“這裏的水,我見 過。”闡宓緊盯着司馬晖的眼睛,特地加了一句:“在那個石門後面。”
司馬晖聞言一怔,恍然道:“你就是那個女鬼啊!”
話一出口,闡宓的臉就黑了。
女鬼?去你的女鬼,見過這麽好看的女鬼嗎?
她選擇性的忘記了自己晚上的時候的樣子。
司馬晖看到闡宓兇狠的眼神,不由得手扶上鼻子,低了頭笑了一笑。
旁邊三個人一頭霧水看着這兩個打啞謎。
什麽意思?你們遇見女鬼了?木月用眼神示意唯一一個在場的人。
沒有啊。石頭也是半丈和尚摸不着頭腦,沖着木月搖了搖頭。
闡宓沒有注意幾個人旁邊人的來往,從身邊的包裏拿出了一份資料袋,放在桌子上,“公元前211年,始皇崩,傳說頗為受他寵幸的一位大将在他死後帶着一支軍隊奉始皇的命令去尋找死而複生的長生藥,其後此人不知所蹤,據說有人在蜀地見過他。”
“你的意思是這座将軍墓,裏面葬着的是秦始皇派去尋找不死藥的那個将軍嗎。”木月趕緊追問道,“可是上次下墓的時候,晖哥根本沒有發現什麽特別的地方啊。”
“那是因為你們進去的是這墓的第一層,這是一個墓中墓。”闡宓也是看見這份資料才明白這其中的玄機,“而且這個地方這剛好處于地震帶,千年來大小地震不知道有過幾次,這個墓比它原來的規格更加複雜,有些通道甚至是已經堵住或者錯位了。”
幾人都沉默在闡宓的話裏,這樣看來這個墓比之前他們想的更加複雜了。
過了一會,司馬晖站了起來,笑着朝闡宓伸出手:“闡小姐,合作愉快。”
闡宓站起身,看着司馬晖嘴角的笑,也象征性的扯了扯嘴角,伸出手。
哼,狐貍精。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下墓
☆、下墓
第二天一大早,五個人就上了司馬晖的山地車,從村子裏出發,朝之前他們挖出來的盜洞開去。
一路上,木月的眼睛就沒離開過闡宓,石頭和書生也不時的瞥兩眼,就連司馬晖早上看見闡宓這身打扮都盯着他看了好一會。
終于木月忍不住了,斟酌着自己的用詞,小心道,“闡宓,我們是去倒鬥,你這副打扮,恩。。。方便麽?”
闡宓看了眼自己的穿着,簡單的運動鞋,緊身的牛仔褲換成了寬松的運動褲,上衣是一件大紅色的運動外套,手上戴着一副長款的鹿皮手套,都很正常。
之所以木月這樣說,是因為她出門前用一條灰色的絲巾把自己頭包裹的很嚴實,就是露在外面的眼睛也被罩着一副占了半張臉的墨鏡擋着。
“我怕灰。”
頓時車裏安靜了。
闡宓當然不知道自己這句話,讓自己在其他人的印象裏變成了一個難伺候的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還稍微的有點矯情。
開了一半的路,車就開不下去了,大家只能下車,拿下車上的裝備背在身上,徒步向目标點走去。
幾個人身上的登山包幾乎都塞得滿滿的,就連木月的也沒有看起來輕一點,更別說石頭,直接背着一個,身上還挂了一個。
幾個人很快找到了之前的入口,石頭看見洞口的雜草和石塊,抓了抓頭,不好意思朝闡宓笑了笑:“闡宓,是你搬得石頭擋住的吧,我當時走得急都忘了這事兒了。”不是忘了,只不過當時覺得這個不過是個普通墓,壓根沒想起來這一茬。
闡宓沒說話朝他笑了笑,雖然石頭也看不見,心想,你忘得何止是這個洞口。
不過她也要謝謝這石頭的粗心,不然她還在這地下埋着呢。
幾個人把洞口的幾塊石頭搬走,司馬晖在身上綁了繩子就先下了墓,接下來是闡宓,木月,舒清,最後才是石頭。
這個盜洞挖了得有十幾米的樣子。
“晖哥和我上次下墓已經大致看過了這個墓的結構,”因為舒清和木月都是第一次下墓,所以石頭自動開始了講解的職責,腰邊挂着的包裏面拿出了一張地圖,是上次他回去之後按照這個墓畫的構造圖。
闡宓第一次對這個看起來只有力氣的傻大個刮目相看。
司馬晖像是知道闡宓的驚訝,“別看石頭一身蠻力氣,他以前是學建築的,這構造圖對他而言不在話下。”
石頭難得聽到一聲誇獎,有點不太适應,摸頭傻笑了兩聲。
闡宓看他這樣也勾起了嘴角,還真是傻大個。
“這個整個墓穴裏,主要的幾座墓室。主要是這前,中,後三座。”石頭在紙上指出了這三座墓室的位置,又在前室點了點,“我們現在在的就是這個墓的前墓室。前面是墓中室,接着是後室,都按規律放着陪葬品,我們上次來的時候看到的只是一些普通的青銅器,而且受損嚴重。”石頭這話裏帶着明顯的可惜。
舒清質疑:“這墓室的規格,根本不是一個将軍應有的規格啊,三座墓室,陪葬品就連基本的刀劍都沒有。”
“中國史上重視喪葬的情況,至少從那些商王大墓的存在已經可以窺知端倪。到了春秋,大墓及喪禮制度的出現都可作為那個社會中人們對於葬禮重視的象徵。”
“到了戰國,雖然也有一些薄葬的言論出現,但這些主張卻恰好說明厚葬是整個社會的大勢所趨。一般人即使實際沒有能力實行厚葬,仍然會有一種要求厚葬的企望。”
木月聽了舒清一大段的科普,頭有點發脹,趕緊打斷,“所以,闡宓說的第二層是很有可能的。”
說話間,五個人已經走到了中室,整個墓室中間,就只放着一個青銅棺,棺木已經被打開,經過千年的時間,屍體已經腐爛成了一具白骨。
司馬晖走到棺椁邊上,把手上的手電筒架放在青銅棺的邊上,看了一圈,突然出聲,“舒清,你過來看,這個符號是什麽?”
幾個人聽見司馬晖的話,都放下手頭的東西,圍到了青銅棺的邊上。
司馬晖把手電重新拿了起來,照在青銅棺的底部,上面似乎刻着一些符號。
這些符號闡宓很眼熟,就是綁着自己那副石棺的青銅鎖鏈上刻着的那些。
舒清看着這些從沒見過的符號,一下子整個人的氣場就不對了,手指在空氣中比比劃劃,後來直接從包裏拿出了紙和筆,一筆一劃的按樣把那些符號畫在紙上,就連旁邊的那具白骨都沒讓他分神,半天才停下來。
“怎麽樣?”問話的是司馬晖。
舒清放回紙和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如果我沒看錯,這應該是春秋時期的蜀國文字,但其中一大段的符號,卻又不像文字,倒像是那種符咒一樣的東西。我還要回去翻一下資料才能确定。”
“恩,我們繼續往前走,前面就是闡宓說的那個石門後的水潭了,大家到時候都小心點,不要去看潭水。”司馬晖對大家囑咐道。
“闡宓,你沒事吧?”他見闡宓站在一邊半天沒說話,疑慮的看着她,關心的問了一句。
闡宓搖了搖頭示意她沒事,繼續往前走。
幾人都當她是大小姐不太适應墓裏環境的原因也沒問什麽。
司馬晖看她還是有點不對勁的樣子,靠近她多囑咐了一句:“跟緊我。”
闡宓沒有拒絕他的好意,點了點頭。
其實她現在一點都不好,越往裏走光越淺,她已經感覺到自己血液被抽幹的聲音了,被緊緊包裹住的身體已經開始一寸寸的幹枯,她身體開始僵硬,每邁一步都耗了她大半的力氣。
周圍的聲音頓時清晰可聞,木月和舒清的低語,石頭的呼吸聲,前面這個人的腳步聲,都似乎放大了數百倍在她的耳邊。
原本帶着墨鏡有手電她也看不太清周圍,在這時候她卻看得越來越清楚,漆黑的地下,于她而言卻比陽光下看東西更加清晰。
甚至是地上磚塊間的裂縫。
短短的石道,闡宓卻覺得走了有一個世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