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1)

五個人站在石門的右邊,石門已經被打開了,應該說闡宓當時就沒有關上。

就看見司馬晖從包裏掏出了幾副有色眼鏡,給了每人都一個,囑咐道:“我不知道這個方法到底有沒有用,大家還是小心一點,盡量不要去看這水面。”

木月看了看手裏的眼鏡,又看了眼被包的一絲不漏的闡宓,恍然帶着點害羞:“闡宓,原來你戴墨鏡是這個意思啊,我還以為你是和外面那些大明星一樣呢,不好意思啊。”木月差點就沒直說,她之前覺得闡宓是在裝x了。

闡宓沒好意思說自己根本就沒想到這件事。

五個人戴好墨鏡,就走到了石門口,盡量都擡着頭,不去看那地上的水潭,入目的就是懸在水潭之上的那個石棺,“大家繞着水潭邊上查查看有沒有什麽機關入口之類的,我去石棺上看看。”

“恩。”其餘三人很是相信司馬晖的實力。

司馬晖沿着石壁走了幾步到青銅鎖的正下方,一伸手剛剛好夠抓到。

大家就看見他抓着鎖鏈一用力,下半身往上擡,有力的腿一下子勾到了上面,整個人就攀在鏈條上,随後抓着重心往一邊一翻,就見他騎在了上面,穩住了身形。

司馬晖用力翻上了鏈條,眼鏡卻在剛才的過程中歪了歪,他本來就是趴在鎖鏈上,猝不及防一下子就直面了底下的水面。

一陣暈眩随即襲來,還好司馬晖反應迅速,立刻閉上了眼,扶正了眼鏡,緩了緩神,腦中剛剛出現的畫面卻是揮之不去。

這發生的過程不過也就是眨眼間,其他人都面對着牆一步步的邊走邊摸索着,也就沒有注意到他的不對勁。

司馬晖緩過神之後就開始向中間的石棺攀去,短短十米的路,當時闡宓用了将近半小時,于他卻仿佛是在平地,呼吸間,就到了最中間的石棺裏。

靠近石棺的時候,他的速度慢了下來,一只手放開了鎖鏈,伸到腳邊,抽出靴筒裏綁着的匕首。

石棺裏沒有人。

一個空棺。。

司馬晖單膝跪在石棺裏,手裏還拿着匕首,疑惑的在看着這狹小的空間,整個石棺裏只有一床被扯了被面的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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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撿起底下的一片棉絮,若有所思。

“晖哥,你快來看。”舒清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顯而易見聽出了他語氣裏的激動,'真的有第二層啊。”

司馬晖回過頭,看見其中的一個石壁上,多出了一扇門,他們四個人都站在門前,幾個人都是一臉的激動。

司馬晖最後重新看了一眼石棺,轉身上了鎖鏈,往他們的方向過去。

翻身下來,他走到幾個人旁邊,從他們發現的石門裏望下去。

漆黑一片,就算是手電也看不清下面的底細。

“啊。”“啊。”

就在幾人都在打量着這個洞口的時候,突然舒清和木月直接被推了下去。

第二層與第一層似乎有些高度,兩人掉下去許久才傳來落地聲,而後就沒有了任何動靜。

上面的幾個人都被這突然地變故驚到了,迅速往後轉過去,身後卻仍是一片平靜的水面,就連波紋都沒泛開。

空氣頓時彌漫着恐懼的窒息。

安靜,就像闡宓之前呆在這裏的日日夜夜,窒息的安靜。

石頭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走到石門邊緣,關心得急切朝下面喊道:“舒清,小月?”

舒清他們畢竟也和她走了一路,闡宓也不希望他們出事,擔心的朝一邊的司馬晖看了一眼:“他們不會有事吧?”

“放心,他們沒那麽容易死。”司馬晖看着前面輕笑一聲。

司馬晖的笑聲讓闡宓皺了皺眉,剛想說什麽,就被司馬晖的話打斷了。

就聽見他對旁邊的石頭說:“你先下去,看看他們兩個的情況,我稍後和,”說着看了一眼旁邊的闡宓,“和宓姑娘一起去找你們。”

石頭抓了抓頭,有點轉不過彎,“你們要去幹嘛?”

司馬晖一貫的笑已經不在了,“這你不用管,他們兩個在下面我不放心,你去照看一下。”

“好。”石頭第一次被委以重任,自信前所未有的爆棚,“那晖哥,闡宓你們小心,我先下去了。”說完就跳了下去。

木月坐在地上,揉着腰,半天爬不起來:“诶呦,屁股摔成兩半了。”

舒清靠在一邊的牆上,懶懶的開口:“你再不起來,就跟你旁邊那死人一樣。”

木月側頭,用手電往旁邊一照,一看,倏地往旁邊滾了一圈。

雖然她是幹這一行的,家裏也是祖傳的,但是也是理論勝于實踐,一時間還是真的被吓了一跳。

只見她之前身側躺着的,是一具泛黑的骷髅,空洞的眼眶,鼻骨,嘴巴,耳朵,人的七竅位置,都蠕動着一條細長的黑蛇,骷髅旁邊還放這個個圓筒狀的鏟子。

這個木月知道,這是以前的盜墓賊幾乎人人必備的工具——洛陽鏟。

“不止,還有呢。”舒清把手上的手電換了一個方向,往他們所在通道的另一頭照過去。

即使是做了準備,木月也被眼前的場景吓了一跳。

就看見前面這一條通道裏,堆着大概有十幾具和之前一樣的屍骨,七竅各自鑽着一條黑蛇。

舒清把木月從地上拉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

木月剛站起來。

“嘭。”

突然旁邊木月原來坐着的地方,砸了下來個什麽。

塵土飛揚,兩人被這灰撲了一臉,“咳,咳咳。”

兩個人都被吓了一跳,往地上看過去,“石頭。”

石頭看到他們兩個,立刻從地上爬起來,“你們倆沒事吧。”

“沒事,”木月看見他也很意外,“石頭,你怎麽也下來了,晖哥和闡宓呢?”

石頭看他們兩個沒事,也放心了,“是晖哥讓我下來看你們的,他好像發現了其他的什麽,有其他事兒去做,讓我們先一起走。”

木月和舒清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裏的疑惑。

“對了,小月,你們兩個怎麽好端端掉下來了。”石頭想起他下來的原因。

木月被他這麽一說也才想起來這件事,盡力的回憶起當時的情況:“我也不知道,明明我離這個洞口還有一點距離的,可突然就好像有一股力一樣,讓我往前一撲,就掉下來了。”她實在是想不起來多得了,只能看向一邊和自己一起掉下來的舒清,“舒清,你呢?”

舒清扶了扶眼鏡,神情異常嚴肅,眼神盯着空氣中的某一點:“我當時感覺到,背後,似乎有一只手,推了我一把。”

木月和石頭一愣,石頭和兩人說了當時的情況,:“你們掉下去後,我和晖哥看過身後,沒有其他人。水面也沒有任何波紋,如果有多餘的人,也根本來不及躲開的。”

木月聽了兩個人的話,,一陣寒意從腳上升起,背後都是一片冰冷,小心翼翼的開口,“也就是說。。。。這個墓室裏,除了我們五個人,還有其他人?或者說,很有可能,不是人!”

☆、危險

木月的話讓整個空氣都安靜了下來,不是人?那是什麽?

“不,我敢肯定是人。”舒清回想起之前,背後的那只手力氣,“而且是個男人。”

木 月不懂,“可是石頭不是說,他們回頭沒有看到其他人啊。”

石頭也奇怪,“是啊。”

“如果一開始就沒有其他人呢?”舒清眼睛直視兩人。

第一層。

“诶。”闡宓剛覺得那裏似乎有點不對,從思考中緩過來,剛想出聲攔住他,就看見石頭跳了下去。

闡宓看着石頭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剛想要靠近點,去看下面的情況,卻被一只手抓住了胳膊。

“你不擔心嗎?”闡宓轉頭看着司馬晖毫不在意的臉,皺了皺眉。

司馬晖勾起嘴角,在這陰暗的地方顯得異常詭谲。

他修長的手指夾起闡宓垂在絲巾外的長發,放到鼻子下,輕輕嗅了嗅,身體朝她傾斜過來,一雙桃花眼含情看着她,宛如情人之間的呢喃,“你,比他們重要多了。”

如果這不是兩個認識不到一天,甚至都還在互相試探的人,而是一對情人;如果這不是在地下陰暗潮濕的墓穴內,而是在一個布滿玫瑰的酒店房間。

闡宓想她也許真的會被迷惑也不一定。

“司馬晖,你在搞什麽?”闡宓掙紮了一下自己被抓者着的手,沒掙開,一臉不解的質問他。

雖然她認識他們也不過是一兩天的事,但就算自己這個局外人也看得出來他們四個的感情很好,而且司馬晖雖然自己知道他不是表面上那種溫潤如玉的君子,但怎麽看也不像是個臨陣陷害隊友的小人。

司馬晖似乎想了想,嘴角的幅度有上升了一些:“我在搞什麽,你跟我來就知道了。”說着似乎又開了哪裏的機關,在原來的石門旁邊又多出了一扇石門,司馬晖收緊抓着闡宓的手,把她帶到自己懷裏,原本握着她手臂的手也改為摟住了腰。

司馬晖雙手緊緊箍着她身體,往新開的那扇石門後跳了下去。

闡宓剛被帶到懷裏,手一松開,立刻就要用手肘去撞他的胸口,卻在一陣突如其來的失重下往旁邊倒去。

後面被司馬晖打開的那扇石門,确是和之前打開的那扇不一樣,門後面卻是個将近30度角的斜坡,就見兩人就這樣環抱着滾了下去。

另一邊,木月和舒清,石頭三個人卻仿佛陷入了冷戰。

“總之,我不會相信是晖哥幹的。”木月靠坐在一邊的石壁上,語氣硬邦邦的,眼神不善的瞟了一眼靠坐在對面的舒清。

石頭看了眼面色不善的木月,又看了眼旁邊一臉嚴肅的舒清,猶豫的開口:“是啊,舒清,你說,不說晖哥和我們這麽多年的情誼,就是晖哥的為人我們也是有目共睹的。”

“我石頭雖然沒什麽心機,也不懂你們這些七拐八拐的,總之我是不相信晖哥會對我們三下手的。”

舒清看了眼前不善瞥着眼看他的木月,等着眼氣憤看着他的石頭,突然笑出了聲,好笑的看着兩個人:“我雖然心眼多,但是好是壞我難道還分不清。”

舒清看着兩個人轉過來不解的眼神,笑淡了下來,嘆了口氣:“晖哥和我們的情誼,難道我還不知道。”眼睛焦點放在地下的一點,像是陷在了回憶裏,“不說遠的,就說去年,我們去的那座魏晉将軍墓,差點就和那些陪葬品埋一起了啊,要不是沒有晖哥,我舒清早投胎轉世去了。要說這世上我懷疑誰都不會懷疑他。”

木月和石頭也陷入了回憶,想起了去年那場爆炸,後來還上了新聞,要不是晖哥,他們幾個有生之年說不定還能上個頭條呢。

“那你是什麽意思?”木月還是記着他之前的話,天知道舒清之前說是晖哥把他們推下來的時候,木月差點沒直接打過去。

舒清看木月那一臉的不相信,嘆了口氣,“我說是晖哥推得,沒說是他想害我們啊。”說到他這個推測,舒清皺了下眉頭,“我敢确定,推我們下來的是個男的的手,石頭也說了不是他,那就只能是晖哥了。”

“首先,這裏離上面不過幾米的距離,對一般人可能會摔傷,可是對我們來說也不過是翻個牆的事兒,晖哥不可能不知道。”

“那他還把我們推下來,肯定不是因為要害我們。既然不是害,那就是要保護我們了。”

“上面肯定有什麽危險,而且很緊急,所以晖哥連告訴我們都來不及,就直接把我們推下來,把石頭給騙了下來。”

“不對,那闡宓呢?石頭說晖哥和他說的是,他們兩個有事去辦。”木月想起和他們在一起的闡宓,不由擔心道。

“這就簡單了,這個危險和闡宓有關,或者這個危險就是她。”

舒清的話讓另外兩個都沉默了,他們對闡宓理解也不過僅限于同行,其他一點也不知道,現在想想也确實太草率了。

“總之,晖哥現在有危險,我們要先去找到他。”

“如果我沒猜錯,他們已經不在上面了,我們先找找路。”

“恩。”

三個人順着前面的石道走了下去。

☆、司巫

闡宓看着眼前的一切卻是被震撼了,就連司馬晖箍着她的手都沒空去理會。

司馬晖不知道觸到了哪個機關,就看見牆壁上轉過來了數不清的螢石,将昏暗的墓室照的通透。

闡宓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場景,這根本就不是墓室而是一座地下宮殿啊。

“這裏是?”

漢白玉鋪成的石板,通透的幾乎能照見人的影子,四邊四根盤龍柱直直的豎在墓室的四角,猙獰的龍頭,鋪面而來的威嚴。

墓室中間放着一個有一人高的青銅丹爐,丹爐上的龍紋栩栩如生,清晰可見。

整個墓室的頂部挂着無數條白練,上面密密麻麻寫着之前闡宓在第一層墓室的青銅棺裏和綁着石棺的青銅鎖鏈上看到的那種符號。

闡宓看着中間的那個丹爐,心底上升起一股熟悉的感覺,她看着前面怔怔的出了神,恍惚間覺得自己的眼皮越來越重,神志也漸漸迷糊起來。

“你,你對我做了。。什麽。”

在昏睡過去倒下的那一瞬間,她的眼前仿佛出現了一副熟悉的畫面。

昏暗的宮殿裏,一個紅衣服的女人站在丹爐旁邊,把手裏的什麽東西往丹爐裏撒去,火紅的火光照的她的紅色背影更加豔麗奪目。

司馬晖看着倒在自己懷裏的人,眼神複雜,苦笑一聲。

“還真是嫉妒你啊,忘得一幹二淨。”

抱起闡宓,拐進了另外一間墓室。

墓室的中央是一口空棺,司馬晖輕輕把闡宓放進了裏面。

放下之後,司馬晖沒有離開,而是慢慢俯下身靠近已經昏睡過去的人,他用雙手慢慢的把墨鏡鏡架從她耳邊抽出來,又一圈一圈把她頭上纏着的絲巾解開。

從頭到尾他的眼神都沒有變過,那麽專注和癡迷,仿佛眼前的這張臉不是一副枯骨,而是還是和以前一樣的美麗奪目。

就像無初次他站在聖壇下往上望的時候,那個聖潔的身影,如同雪一樣的潔白,高傲深深印在他的心裏,從此,一生只願為你鞍前馬後,護你始終。

他彎下腰,閉上眼,像一個虔誠的教徒一樣,在她額頭上親吻,不帶一絲的亵渎。

停留了一會他才睜眼,站起身,溫柔地的看着那可以說是張猙獰的臉:“很快我們都可以,擺脫一切的束縛,從此以後沒有人再能左右我們的命運,我們将會是這個世界的神。”

他從棺木的右側按了一個機關,彈出了一個盒子,他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拿出來,打開機關,盒子的中間放着的是一顆丹藥,如同朱砂一般的顏色,晶瑩剔透的血紅色。

他把藥從盒子裏拿出來,小心的扶起闡宓,把藥喂進她的嘴裏。

做完這一切,他仿佛是透支了體力一樣,把闡宓送回青銅棺裏後,他靠在棺木邊上,喘了兩口氣,像是經歷了一場激烈的打鬥一般,體力不支,直接跌坐在地上,靠着後面的青銅棺,司馬晖用手擦掉了嘴角溢出的一絲血跡,看着手上的鮮紅,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沒想到居然還能反抗。”

闡宓仿佛陷入了一個夢境,她仿佛在夢裏看見了一個女人短暫的一生。

作為亡國奴出身的女人,沒有和普通蜀國人一樣被作為豬狗不如的奴隸鞭笞,奴役。她從一出生就被困束在華美的宮殿裏。

她不知道這是為什麽,這個宮殿的主人告訴她,這是命,她問她什麽是命?

沒有回答,只有沉默。

漸漸地她也學會了不去問。

宮殿後院牆邊有一棵樹,牆的外面隔着的就是花園,她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坐在樹上看這些來來往往的人,看着這些後宮的妃嫔勾心鬥角,女婢之間踩低捧高。

她都能看的津津有味。

又一次她被宮殿的主人抓住了,這次她沒有像往常一樣低頭認錯,而是直視眼前的女人,不服氣的反駁:“為什麽我要一個人住在這裏,不能走出一步,我讨厭這個宮殿,我讨厭這裏的人。”

這是第一次她反駁別人的話,她從出生開始就乖巧的不像話,就算偶爾調皮搗蛋也都是些無傷大雅的事。

這是第一次,也是第一次被打。

她趴在榻上,耳邊是之前那個女人訓斥她的話:“蜀國的女人金貴,出身王室的女人更加金貴,知道為什麽嗎?因為蜀國每一任的司巫都是由皇室女人擔任,每一個巫女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女子所任,傳說蜀國的巫女能驅邪、潔淨、祈雨、祝禱風調雨順,作為掌管巫女的司巫更是能以舞降神、與神溝通,祭祀社稷山川。如今蜀國已經滅了,秦國卻仍然相信着這個傳說,把亡國之女貢奉與這座宮殿之中。”

“你問我什麽是命,這,就是命。”

高高的九州臺上,一個四人環抱的青銅鼎放在最高處。

天上滾滾的烏雲遮住了太陽,風在獵獵作響,旗幟盡情的招展。

九州臺上一個一襲白袍的女子就站在最上面,九州臺最下面的周圍一群巫女,圍繞着,起舞。

就見最上面的那個女子,冷冷的望着下面的巫女,以及外面跪着的百姓,從身前的祭案上拿起龜甲,往案上灑下。

不詳!

巍峨的大殿裏,壓迫的氣息撲面而來。

帝王高高的坐在最上面的椅子上,見司巫進來,才開口:“不知,此次司巫可預知到出海的結果啊。”

白袍女子清冷的容顏一如冰山上的雪蓮,寬大的衣袍下,手緊緊攥着之前的三枚錢幣,“啓禀陛下,此次禱天,得出的結果是。”

“是徐福大人不日将會歸來,到時陛下必有所獲。”

“哈哈哈哈,好,待孤得此仙藥,大秦必将千秋萬代。”

丹殿內。

熾熱的丹爐旁,之前的白袍女子已經退下白袍換上了紅裳,在火光下妖冶的美。

“束。”一身黑甲的男人從殿外進來,俊美的臉上是濃重的戾氣與血腥氣。

“司巫殿下。”

“你去吧這張方子交給陛下,就說。。就說徐福葬身海外,臨死前托人帶會這張長生不老藥的的丹方。”

“長生不老藥?徐福真的回不來了?”

“回來?回來送死嗎?一個只會趨炎附勢的小人,難道還指望他真的找回丹藥嗎?”

“就算回不來,也和司巫您無關啊,為何要攤這一趟渾水。”

“徐福的生死我自不必在意,可他帶出去的三千童男童女我卻不能不管。如果得知徐福失蹤,你覺得陛下會就此作罷麽?”

“可司巫也沒必要為了他們,讓自己犯欺君之罪啊,到時候敗露,大人要怎麽承擔陛下的盛怒。”

“你不用說了,我心意已決,而且誰說這個方子是假的呢。”

“難道...”

“你不需要知道太多,照我說的去辦就行了。”

“是,大人。”

☆、屍蟲

“嘭。”

“還沒好,還沒好,你倒是給孤說說什麽時候才能煉好這丹藥,是不是要等孤死了這丹藥才能煉好啊!啊?”氣勢雄渾的宮殿上,已經不再年輕的君王一天比一天的暴躁。

“陛下恕罪!”

丹爐旁,紅衣女子仍是一如既往的冷漠,看着這常年未息的爐火,眼角微微下垂,在睜開眼的時候,卻像是做出了什麽決定。

最終舉起手,把手裏的什麽東西扔了下去。

....................

無數畫面在闡宓眼前閃過。

有時候是一身白衣站在祭臺上,有時候是一身紅衣坐在丹爐旁。

我,是誰?

巫者,上通天意,下達地旨,祀天地,聆天音,能與鬼神通。

巫?

躺在青銅棺裏的闡宓,仍是安靜的躺在那裏仿佛只是睡了一覺,但是慢慢的她整張臉都開始皲裂,血慢慢的從每一個毛孔滲出,她被全身劇烈的痛從夢裏扯了出來。

這個感覺很熟悉,就像她每天清晨,太陽剛剛升起的時候,自己從幹屍變成普通人的時候那樣。

闡宓感覺到自己全身的皮被一層一層揭下來,重新長出新的如同新生兒一樣的肌膚,血肉開始在骨頭和皮膚之間的空隙裏生長,最痛也是最無法忍受的是血管的生長,人的血管包括毛細血管有300億根以上,闡宓就像感覺到有300億條蟲子在自己的血肉裏鑽,延伸到自己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骨肉。

這次卻是比起往日的痛感覺更加強烈,更加綿長刻骨。

司馬晖閉眼靠坐在青銅棺邊上,細密的汗水從額頭上流了下來,嘴角也滲出了一絲血跡。

醒過來,你不可以再被控制,這只是幻覺。

司馬晖從墓室第一層,從那裏的空石棺出來後,就覺得自己不對勁了,他一開始是以為自己無意中看到了水面,以為自己會和村子裏的那些村民一樣,所以他拼盡最後一絲意識,把舒清和木月他們推了下去。

但是把人推下去之後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了。

他看着自己把石頭騙下去,他知道也看的到發生的一切,但是他就是沒有辦法控制。

“你說到底是什麽危險,讓晖哥把我們三個都給撇開啊。”石頭舉着手電走在最前面。

“不知道,總之,不會是小事。”

“嘣——”

就在石頭和舒清說話的時候,異像突變,一時間木月只覺背後一陣巨響,緊接着便是不絕的窸窣聲,那聲音仿佛是有無數條小細腿在地上爬行,讓木月不由僵直了身子,緩緩轉過頭去。

“那是什麽……”

只見背後的墓道已是嚴重塌陷,破碎的石塊将道路封得死死的,只能依稀從邊角上漏出幾縷光線,而就在那幾束微弱的光中,有細長的影子斜斜射來,在地上印出黑壓壓的一片。

“屍珈蟲!”舒清在看見那粗黑的觸角正在向這裏探來時,一眼認出了這碎石後的生物。她拉着木月和石頭快速向墓道的另一端跑去,臉上是從沒有過得慌張。

“喀啦……”

身後不時傳來石塊敲裂的響聲,石頭雖不認識那蟲,但也知道此時危險緊逼,就在他他小心回頭想看一眼時,腳下的磚石确是猛然炸開,有什麽從中鑽出,柔軟的身子摩擦着石頭的腿,後者下意識揮動手中的長刀,只見一截人腿般粗細的黑條在地上不停扭動。

“卧槽這蚯蚓吃什麽長大的啊!”

烏黑發亮的半截身體緩緩從地中立起,光滑的切割口下是蠕動着的皮膚,石頭見它沒死成立馬想上去補幾刀,确是有人一把将他按住。

“屍珈蟲,那是屍蟲的一種,類似蚯蚓。”舒清眼鏡後的眼微眯,語中是壓抑着的恐慌,“所以,分段對它們來說。。。。”舒清喉頭滾動一下,“是重生。”

“重生!那豈不是越殺越多?而且,這品種屍蟲都這麽大嗎,和我們以前看到的是同一種生物麽?”木月看着前面越來越多屍蟲在,空氣裏一股腐爛的味道也越來越濃,石頭聽過舒清說的蚯蚓一樣的特性之後就放棄用長刀去砍,只能一步步的往後退。

“不是說屍蟲都是吃腐肉的麽?我們遇見的怎麽這麽不挑食啊,我們怎麽辦啊?”木月和石頭都望着一邊的舒清,“舒清你快想想,這些蟲子可比蚯蚓危險啊!”

“蚯蚓?”舒清一愣,似乎想到了什麽。

三個人一直在往後退,可是眼看着這條路沒多長了。

突然牆壁的竄出來一條進一米長的蟲子,眼看着馬上就要纏住最靠近石壁的木月了。

舒清手臂拉住她将她拖到身後,一揮手撒出細細的白色粉末,碰到的屍蟲一下子往回縮了一大截。

舒清一邊前行一邊灑出粉末,劃出一條屍蟲都不敢接近的路,而桓意如他們踏着銀粉灑落之處,緊緊地跟随其後。

舒清慢慢的把他們身後的的路用□□都灑滿,看着前面不敢近前的屍蟲三個人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舒清,你這是什麽,秘密武器啊。到時候也給我一包,下次再遇上這些惡心的東西,我直接送它們歸西。”石頭看四周不敢圍過來的屍蟲,不禁好奇的看向舒清手裏的□□末。

舒清看石頭好奇地往自己手裏瞟,把自己手裏一瓶剩下的粉末都往他手裏一塞:“諾,都給你了。”轉身繼續往前走。

石頭突然被塞了一小瓶的粉末,撓了撓頭,關心追了上去:“這麽厲害的東西肯定很貴吧,你都給我了,自己怎麽辦啊。”

木月也很好奇這很珍貴的粉末是什麽東西,湊到石頭的手邊,看了看,又聞了聞,神色變得有些微妙,走之前,拍了拍石頭的肩膀,“舒清的一片好意,你就留着吧,啊!”

石頭莫名的看着兩個人頭也不回的背影,納悶的拿起手上的瓶子,學剛才木月的樣子,湊到鼻子邊上聞了聞,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上的東西:“鹽?!”

擡頭,看見兩人已經走了一段距離,石頭連忙追上去,納悶的沖着舒清:“我說你随身帶鹽幹嘛。”

“我為自己帶鹽,你管得着麽!”

☆、會和

又走了一會,三個人在石門前站住了。

“這門怎麽開啊。”石頭看這光禿禿的石門,沒有任何異樣的地方。

“我們四處找找吧。”舒清和木月也往四周看了一圈,沒有找到什麽明顯的機關。

就在三個人在石壁上摸索的時候,石門突然就被打開。

三人馬上舉起手中的武器做出防禦姿态,神色緊張的看向門內。

“晖哥!!”

“舒清,石頭,小月。”

三個人終于找到了司馬晖,都很興奮。木月跑到司馬晖旁邊,把他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晖哥,你沒事吧。”

司馬晖看着門口的三人也很高興,原本把他們推下來,也是在賭,下面是什麽情況誰都不知道。萬一有什麽事,司馬晖也不知道自己會有多內疚,看如今這三個人完好無損的樣子,也算是放心了。

“我沒事,你們呢?”

舒清簡單的把他們之前在墓道裏遇到的屍骨和屍蟲說了一下。

“诶!晖哥,你和闡宓這。。。。”木月突然像發現了什麽一樣。眼神奇怪的在闡宓和司馬晖之間轉來轉去。

闡宓一直站在旁邊看着四個人認親,自覺的站在旁邊沒有插話,這次看木月這眼神,一直好奇的往自己身上看。她也往自己身上看了眼,看到自己身上司馬晖的衣服,和木月八卦的眼神,哪怕問心無愧,也有了那麽一絲尴尬,轉過眼神去。

舒清和石頭被木月這麽一提醒,也發現闡宓原來的衣服不知道去了哪裏,身上只披着司馬晖的外套,司馬晖身上就剩下一件背心,把勁瘦幹練的身材顯露無疑,兩個人不好和木月一樣八卦說什麽,但是好奇的眼神一點沒少。

司馬晖倒是像沒有看見其他人的不對勁一樣,一如既往溫潤的脾氣,倒是和他健碩的身材有點不符:“剛才闡宓的衣服被勾破了,我把衣服先借她披着。”

幾人看他這麽坦坦蕩蕩,倒是對自己剛剛的想法有點慚愧。

司馬晖看幾個人沒有再追問下去他和闡宓剛才的去處和發生的事,倒是松了口氣,他雖然知道他思想被控制住的時候發生的事,但他卻不知道控制他的那個人的想法。但是他也能從中窺探出一二,這個闡宓來歷可能比他心裏想的還要不簡單。

“也就是說,前面的路都被你們剛才見過的屍蟲給堵住了?”

“是。”舒清看闡宓聽到回答後,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不解:“有什麽問題嗎?”

司馬晖朝她看了眼,“我們找找看這間墓室有沒有別的路。”

“好。”幾個人開始打量起自己所在的墓室,分頭找路。

這是一間在普通不過的墓室,陪葬品多是一些禮器,如炊器、食器、酒器、水器,這些東西闡宓以前并不少見,都是當時最常見的随葬物品。

“你們快來看!”木月在其中一個放置燈油的石架上發現了機關,她雙手握住之後慢慢的旋轉。

随着石駕的轉動,這個墓室西邊的牆從中間開始旋轉,轉到90度才停下來。

“這。。”幾個人走進去,都被眼前的墓室看楞了,這個墓室的布置和他們剛剛過來的那一間一模一樣,要不是上面的陪葬品不一樣,他們都要懷疑是不是又走回去了。

“凸肩釜、 盒、壺或、鼎、盒、壺罐。”舒清看着這間墓室裏的陪葬品,“這是秦代主要的随葬陶器組合啊!”

闡宓和司馬晖疑惑的看着這間像是複制黏貼的密室。

木月不知道想到什麽,直接走到上一間墓室同樣的那個石架旁邊,伸手轉動,果然西面的那面牆又開始被打開了。

闡宓和司馬晖對視一眼,總覺得不會這麽簡單。

幾個人慢慢的走到第三間密室,果然,一模一樣。

“鼎、壺、帶鈎、車馬器,典型的秦代銅器殉葬品。”舒清看了四周整個墓室的陪葬品。

接下來他們連續又走過兩個一樣的墓室,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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