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希望]

隆冬已去,春節将至。

德雲的園子裏熱鬧了起來。

大家都想趕着來看年底的最後一場。因為是封箱,大大小小的角兒都從外地趕了回來。不僅能一飽耳福更能大飽眼福。

周九良在後臺哪裏閑的住,一會兒跟幾個小師弟鬧一鬧,一會兒給孟鶴堂倒上茶,跟個小陀螺一樣轉個不停。

這會兒又偷偷摸到簾子後,微微掀起一個小角兒。

這會兒正是進場的時候,臺下黑壓壓一片,滿坑滿谷的觀衆。人實在太多了,又讓小厮加了二十來把椅子才勉勉強強的坐下。

大部分都是為了張雲雷而來,小二爺的嗓子在德雲數一數二,可着京城打聽打聽,誰能不知道德雲有個唱太平歌詞的小辮兒。

只不過前幾年卻出乎意外的啞了嗓子,就回了老家休養調整。

大家都等着小角兒倒倉歸來。

正看着,就被人彈了下後腦勺,一回頭鼻子卻撞在了來人的胸口。

周九良吃痛,揉着着鼻子倒吸一口涼氣。

這身高,這力度,不用想就知道是誰。

“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王九龍憋着笑道歉。

周九良擺擺手。這孩子,明明跟我在一個桌子上吃飯,吃的同樣的糧食怎麽卻長得這麽高。

整個德雲能與九龍身高相提并論的就只有謝師爺和栾師兄的徒弟筱貝了。

更不用說少爺小陶他們了,在九龍面前更是一副小鳥依人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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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昨兒跟九齡上街買了滿滿一馬車的煙花,都快給人包圓兒了,一會兒結束了咱們玩去啊!”王九龍嘴角總是挂着一抹微笑。

天生的白皙細膩,一口貝齒襯得桃花唇粉粉嫩嫩,高挺的鼻梁在後臺暗淡的光下顯得更加俊挺。

若端端正正的站着不驕不躁倒是一副粉面書生模樣。

“行。”周九良皺着眉頭卻擋不住臉上的笑意又說道,“以後你少吃點,看你胖的。”

“嘿,可不帶人身攻擊的,是你自個兒撞過來的。”王九龍叉腰歪着頭,端莊氣息全無,活脫脫一副痞子樣兒。

這事可得好好說道說道。

玩笑間,郭先生清清嗓子,“都準備準備,上臺了。”

周九良扔下正說的起勁兒的王九龍就跑去找孟鶴堂了。他可沒空再聽九龍叨叨叨,一會兒還得跟他的孟哥一齊登臺呢,這事才是最重要的。

看着周九良屁颠屁颠跑向孟鶴堂,九龍輕罵了一聲,“嘿,這個重色輕友的!”

“九良。”正窩在孟鶴堂身邊小聲嘀咕的九良聽見師父叫了自己,連忙應答,“哎!師父。

“來。”郭先生沖着周九良擺擺手,待周九良在自己面前站定開口道,“孩子,一會兒跟着樂隊。”

“哎。”周九良一口答應。心裏高興也不是,不高興也不是。

得,跟着他孟哥一塊出場的願望是無法實現了,師父的命令不能不遵循啊。

“沒事兒,師父這是信任你。”孟鶴堂看出了九良的糾結,在他耳邊悄悄說道。

“嗯,明白。”

他都明白師父這是提攜自己,整個德雲可以讓師父點名的弦師也沒幾個,除了那幾位師兄就是自己了。師父對自己滿懷期望哪能讓他失望呢。

再說了。

未來的路還長着呢。

封箱結束。

臺上的禮物堆的跟小山似的,可累壞了往下搬的小師弟們。

尤其是張雲雷楊九郎出場的時候,二樓包廂的姑娘小姐沒少往下扔戒指。把整個園子的氣氛推向了高潮。

掌聲叫好聲待二位退了場仍然不絕如縷萦繞在臺子上方直震耳膜。

雖說張二爺的嗓子沒小時候亮堂,但一段《白蛇傳》唱的更是林籁泉韻有板有眼,身段款款大方還真有一股子婀娜妩媚之氣。

“她們有那麽多手指頭嗎。”撿戒指的小師弟哭笑不得的說着。

“吃不着葡萄說葡萄酸。”另一個說道,“快點吧。”

“馬車備好了。”小厮一路小跑到孟鶴堂面前行禮。

“好,”孟鶴堂點點頭回身沖着周九良招招手手示意他該回家了。

“又下雪了。”周九良站在窗前仰着頭伸出手接着飄飄灑灑的雪花。

風吹散了他順在耳後的發,幾片碎雪落在發上肩頭,又慢慢的化成一片漣漪。

窗邊只穿了白錦裏衣的人兒和窗外的白雪仿佛融為一體。

“別凍着。”孟鶴堂執着一件裘皮大衣上前披在周九良肩膀上緊了緊,又皺着眉頭撣了撣他發間的碎雪,關了窗,“大過年的再惹了風疾。”

周九良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眉頭緊皺為自己擔心的人。

對啊,千萬不能生病,再傳染給你,還不得是我忙前忙後的伺候着。

“想看雪一會我陪你去花園看。”

周九良不知從何時厭惡了雨天,愛上了雪。

有了雪就意味着将要春天,意味着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意味着一切都有了希望有了盼頭。

不知道是愛上了雪還是愛上了在雪天陪在自己身邊的人。

可能都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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