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念之差生間隙
看見褚淮和燕門王好好得回來了喬逐衡松了一口氣,他這事算是沒敗露。
“仲衡你去歇吧,我有些事和褚淮說。”
喬逐衡不知道兩人發生了什麽,看褚淮抱着兩大摞藥擔心地用眼神詢問,褚淮眨眼示意無事,讓他去就是。
等人走了燕門王揮揮手:“坐着,別站着,真和我擠兌你一樣。”
褚淮心想可不就是擠兌我嗎,喬逐衡在您王爺眼中是個香饽饽,我就是路邊糊不上牆的爛泥。
想歸想,褚淮還是謝過坐下了。
“今天的事我也謝謝你了,要不是你反應快,那孩子就完了。”
“理當如此,不是什麽該謝的。”
“我同喬梁交好,加上我膝下無子,自然會關照仲衡一些,這些天的事你別往心裏去。”
“褚某心裏清楚,喬将軍受苦受累多,多受關照應該,燕門王不必這麽說。”
“你這種人就是心裏有想法也不會讓我知道,”燕門王喝了一口茶,“和你是談不得這些長輩情的,我也不多費口舌了,你比仲衡機靈,不用我操心。”
褚淮笑笑沒應。
“今天去了一趟,有什麽收獲嗎?”
“李家已經在懸崖邊緣,該我們拉他一把了。”
“你什麽時候去”
“後天,”褚淮頓了一下,“帶着喬将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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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仲衡去做什麽”
“李家兩個孫兒可都是喬将軍保下的,李家名門,難不成還不知道報恩的嗎?”
燕門王一驚:“方才,方才那是仲衡?”
“這等功夫燕門王難道還能想出旁人?”
“他不是不去嗎?”
褚淮輕笑:“大概是擔心燕門王吧,喬将軍現在最親的長輩可就是您了。”
燕門王沒做多想,一陣感動:“哎呀,這個孩子,真是……”
等在門口的喬逐衡打了一個噴嚏,旁邊的仆人趕緊又給他披了一件大衣,裏三層外三層,嚴嚴實實。
喬逐衡無奈,看仆人謹小慎微的樣子只能等回去脫了,好在褚淮和燕門王這時候出來了,燕門王滿目笑意,樂呵呵道:“仲衡,你這些天就先和褚淮住在一起,你旁邊的廂房還空着,正好你們年齡相仿,能聊得也多。”
喬逐衡點頭應好,心中撫掌稱贊,褚淮給長輩灌迷魂湯的功力果然不容小觑。
兩人并肩回去的路上褚淮簡單給他說了一下宴會上的事,喬逐衡聽得時驚時怒。
“這徐滿真不是個東西!那我要是沒有出手那女娃娃是不是就要被他糟蹋了。”
褚淮點點頭:“很有可能。”
“這等禍害趕緊除了了事,我走的時候要是一棍子扔死他就好了,省得麻煩。”
“要是你真那樣做麻煩就大了,徐家一直在找李家的麻煩,若徐貴妃的哥哥死在李家,你說他們是怪你這個找不到人影的家夥還是李家?”
喬逐衡一噎。
“喬家之後宋李兩家如覆薄冰,早在一線懸崖上戰戰兢兢走了不知多久,要是出點麻煩,這一大家子就徹底完蛋。”
喬逐衡神色一黯,褚淮并不是想提起喬逐衡傷心事,只擔心現在不點出來,要是以後喬逐衡意氣用事保不準出亂子。
褚淮又給喬逐衡講了些別的事,說兩人後天去見李老将軍的事,喬逐衡乖乖應了,回去後各自休息等着後天。
李尚公壽宴後閉門謝客,對外放出的消息是壽宴疏于看守,進來了幾個毛賊,家裏老人小孩受了點驚吓,暫不接待旁人。
燕門王私下送信過去,李尚公應了邀約,褚淮到了約定時間和喬逐衡喬裝改扮混在仆人裏進屋了。
“這一趟恐怕不見得順利,喬将軍随機應變,暫在一旁聽着,若有變護住自己要緊。”褚淮頓了頓,“記得了嗎?”
見褚淮看來喬逐衡趕緊點點頭,不明白褚淮又想了什麽方法,這般被蒙在鼓裏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褚淮有他的考慮,李尚公如此能忍實在超乎他的預想,若說不是暗中自己有什麽計劃,褚淮是一點不信。
李尚公親自接待了褚淮,許這兩日被壽宴上的事折磨得不行,人看着更加郁悴。
“小輩貿然叨擾,對不住老将軍了。”
“既然是燕門王引薦的,又是愛孫的恩人,理當接待,請吧。”
褚淮和喬逐衡作揖,進了屋子。
茶已經備好了,待李尚公入座褚淮才坐下,喬逐衡就只能委屈委屈,站着了。
“不知褚公子如此神秘找我這老朽是為了什麽?”
“為了同老将軍聊一些說不上有用也說不上無用的事。”
李尚公笑了笑:“此話怎講?”
“這還是要看老将軍,若你想要它有用它自然就有用,想要它無用自然就無用。”
“唉,這皇城裏的人,怎得這般愛繞彎子,我這老頭的腦袋都被繞暈了,褚公子不必有什麽顧慮,該記到心裏的我自然都記得,不該記的等褚公子剛踏出門我就忘了。”
褚淮笑了笑:“我這番來是想問問,李家常駐邊關,是不是聽說過些關于喬将軍的消息?”
李尚公那混濁的眼睛瞧過來:“哦?褚公子問這個問題是做什麽?”
“呵呵,也并非我要問,是這上面,”褚淮指了指空中,又抿着笑,“想知道。”
“敢問這上面又是哪個?”
“喬老将軍覺得現在最想知道喬将軍的消息的人是誰?”
李尚公的态度似乎冷淡了些:“這可就多了,各自為了各自的利益,都想知道喬将軍在哪裏,就光說他這條命值得錢就夠不少人眼饞了。”
“那老将軍您是怎麽想的呢?”
“褚公子,你這問題可就太不厚道了,我怎麽說都不見得讓你滿意,不如還是保留為好。”
“也是,畢竟我現在敵友不辨,不過既然是燕門王引薦了我,我自然還是希望老将軍多信我一些。”
“你是個聰明人,這個問題當中利害關系如何你也是清楚的,我說話可不僅僅代表我一人,還是謹慎為好。”
“我前段時間倒是聽說喬将軍在關外又成了些事,燕門也聽到了風聲,這些老将軍總聽過吧。”
“都是捕風捉影的市井消息,沒人探查怎麽确定。”
“那我路過慶南的時候看見守衛官兵多了不少,其中就有李家軍的影子,這可不是捕風捉影吧。”
“慶南被西夷人強沖過一回,城主向我們求救,自然是要護衛一番。”李尚公吹了吹茶水,“怎麽,褚公子不知道嗎?”
“那喬将軍被抓也是真的喽。”
“哈哈,回報的人都說連個喬将軍的毛都沒見到,我這遠在千裏的,更不可能知道有沒有這檔子事。”
褚淮眯起眼睛,語氣冷下來:“老将軍,你知道包庇叛軍是什麽罪吧。”
“怎的,你還要搜我這宅子不成李家上下現在就這幾口人,昨日能在的你都已經見了,還想要什麽。”
“昨日确實都已經見到了,當然徐家的那些行徑我也看得真切,不得不說老将軍真是能忍,這般……”
“咄!”李尚公猛放下杯子嗑出重響,目中浮起怒意,“褚公子是想要我趕客嗎?”
“不敢。”褚淮斂起些氣勢。
“人老了,也易乏,褚公子還是快些說想說的吧,李家現在雖不如當日,但也不是能任由人欺辱的,李某不走舊人老路,還請褚公子聽明白。”
“那若是對壘陣前,那被稱作叛徒的人,李将軍是留是斬?”
李尚公默了許久:“當斬。”
褚淮未曾表現神色變化,他看得出李尚公的糾結。
“好,三日後燕門前,老将軍做好防護,如此翻身良機,可別再讓徐家占了功績了。”褚淮起身作揖,“告辭。”
說完帶着喬逐衡便是離去,走出李家數裏喬逐衡終于還是忍不住:“褚淮,你剛才說那些到底是什麽意思。”
“李家的底子我們還不清楚,他要是還有對付徐滿的後招,之後我們合作指不定會被倒打一耙,我不能讓你涉險。”
“但你騙了他們,”喬逐衡停了片刻,“用我。”
“是的,但我必須要騙他們,只要他們有一絲想靠殺你推翻徐家壓制的打算,之後便是無窮隐患。”
“褚淮,你用騙局能得到誠實的回答嗎。”
褚淮沉默片刻:“騙局只是相對的,都是利益的博弈。”
“那你利用我想要抗擊外戚,也是利益對嗎?”
“我不否認。”褚淮說得很快,這句話他并不想說出口,“但這是家國利益,你知道的。”
“那你是怎麽想的,”喬逐衡道,“褚淮,你讓我完全看不透,為什麽你總要掌握一切,不讓我們參與。”
“我沒有不讓你們參與。”
“是的,你告訴我出場的時機,”喬逐衡似有嘲弄,“我确實參與了,像一個木偶一樣,聽從指令,進退有度。”
“我并沒有害你的意思。”褚淮語氣一沉。
喬逐衡長久地看着褚淮,眼底浮起冷意。
“我只是希望你在要求別人坦誠的時候,自己也坦誠一些。”
喬逐衡撂下這句話快步走了,完全抛下了褚淮,獨自一人踏上牆邊,翻越不見。
看着喬逐衡離開的背影褚淮駐足片刻,沉默緩慢地往回走。
“父親,方才那人來是做什麽”
李尚公搖搖頭坐下,長籲短嘆:“李家,不太平啊,唉……”
“父親,到底怎麽了?”
“這幫外戚可真是有意思,相互聯合,相互較勁,口蜜腹劍,看不見的時候刀子就來了。”
“剛才那是……那是高家的人?”
“他沒說,但很有可能。”
“那他說了什麽?”李東晟急得滿頭大汗。
“他暗示我三天後喬逐衡許會再來燕門,讓我們暗中出擊解決了喬逐衡,這般我們就有了和徐家對抗的底氣。”
“可,可他們怎麽知道的?”
“不知道,所以可能是詐。”李尚公想了想,“這人敵友不辨,不能貿然相信,先将這事和燕門王商量一下,如果是真的……”
“是真的怎麽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