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尋常之間事多變

“剛才我去找他,叫了好幾聲都不見人,一進屋看見這個,”宋旭言拿出一支箭,上面還綁着一截棉帛,“問守衛說沒看他出來,我還以為他又來找喬将軍麻煩,誰知道也不在你這。”

褚淮眉峰微蹙:“這個我能看看嗎?”

宋旭言交給褚淮:“我看了,上面畫得奇形怪狀,我也沒看出什麽。”

攤開棉帛借着月光勉強可以看清上面的符號,仔細看看發現竟有些眼熟,褚淮心頭細想間靈光一閃,這不就是……白天宋之峤畫的留雁山後面的地形。

“宋将軍可能已經出關了,不過我們還是先去問問這東西從哪來的。”

宋旭言贊同,帶着褚淮去問人。

門邊守衛一看見這支箭立刻就回答:“這是從關外射來的,宋将軍正好在就給他了。”

“那你看見是何人射箭嗎?”

“這個……”守衛滿臉為難,“夜裏黑黢黢的,這支箭少說也是百米開外射來的,我實在不知道。”

褚淮又仔細看了看箭,它的制作并不精良,箭尖還有殘餘的血跡,不知道是不是從戰場上随手撿的。

“那你有看見宋将軍出關嗎?”

“這倒沒有。”

宋旭言忽然拉了拉褚淮,帶人到僻靜處:“我二弟他真出去不讓人知道也不是不可能,不過你怎麽能确定他是出關了?”

“這上面畫的是留雁山後的地形,我猜測是什麽人引宋将軍出去。”

“他怎麽也不和我們講一聲,這麽晚出去不是上趕着出事嗎!”

“我們先別急,看樣子宋将軍離開不會太久,我們帶些人去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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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之峤內傷未愈,無論會不會遇上事都讓人擔心,宋旭言去找人,褚淮則先去馬廄等着。

月色半掩,一行人騎馬迅速出行,騎馬到留雁山前衆人開始搜尋,褚淮看看深不見對面的狹縫有些發怵,好像黑暗中蟄伏着什麽可怖的巨獸。

“如果周圍沒有,我們恐怕要進去。”

褚淮指了指黑色的裂縫,近前發現這縫隙容三人過還是可以,但若騎馬就只能過一人,進易出險。

“不要帶太多人,讓一些人守在這裏,暫棄馬進去,免得遇上危險回撤都沒機會,”褚淮看了看宋旭言,“宋将軍沒騎馬,腳程不會快多少,指不定我們半路就能碰見他。”

宋旭言想了想招呼幾人:“我帶些人進去,你先守在這裏。”

這事褚淮也不好冒頭,說了小心目送宋旭言消失在黑暗中。

大家守在縫隙外稍安全,但在黑暗的野外也不敢說有多放心。

“啪。”

一個石子落下來,落在地上發出明顯的聲響,褚淮愣了愣擡頭,上空也是一片黑暗,什麽都看不清楚,或許是飛禽走獸之類鬧的。

“啪,啪……”

又是兩個石子,褚淮向旁邊的侍衛揮揮手,大家做好戒備之姿。

有飛躍而過的聲響,褚淮立刻循聲看去,但除了黑暗什麽都看不清,這種不知從何而來的襲擊最為令人緊張,就像是那些訓練有素的殺手,隐匿在黑暗等着發出致命一擊。

大家稍微散開一些,遠離發聲處。

“咳。”

是人!

大家的神經繃緊到了極致。

一個巨大的黑影落了下來,看着不像一個人能有的身材,如同怪奇故事中的山精野怪,吞噬路過之人的血肉。

“點火!”

大家幾乎是立刻點燃了火焰,看清眼前是什麽都吓了一跳。

那毛茸茸的東西伸出兩個長長的獠牙,毫無生機的眼睛巡視着衆人。

“你……”那個“怪獸”發出含糊詭異的音調,“是他們的領頭人。”

鋒利的尖爪指向褚淮,後者下意識退了半步,這東西是人是怪未可知,小心為上。

“帶他回去。”“怪獸”一撩自己的皮毛,露出裏面屬于人類的身軀,而他另一只手藏在其下,半摟着一個人。

“宋将軍!”一個侍衛率先認出對方。

“好好醫他。”“怪獸”把半昏迷的宋之峤一推,送進褚淮一行人中,幾乎是瞬間爬上山,迅疾消失在黑夜。

褚淮來不及管其他,把宋之峤先送上馬:“一個人去找宋将軍大哥,其餘人和我護送宋将軍回去。”

衆人立刻分好工作,跟着褚淮騎馬往回。

回了留雁褚淮背着宋之峤迅速往主帳去,之前招呼的醫師這些天一直侯着,很快也趕過來。

“快看看宋将軍是什麽情況。”

醫師探手去摸宋之峤脈搏,發現脈象無異常,人不知為什麽沉沉睡着,又搗鼓了一番,大夫捋了捋胡須:“宋将軍看樣子是被人迷暈了。”

“迷暈?那他身上可有受什麽傷?”

“那請幾位先在外等待,我給将軍解衣看看。”

褚淮點點頭,和旁人一起出來。

從燈火模糊的影子中可以看見大夫解開宋之峤的外衣,正在這個時候一個東西突然從床鋪上滾下來,“嘡啷”一聲掉在地上,連滾幾圈。

褚淮後退半步,又忙道:“小心!”

說時已經有侍衛沖上去一下把那一瓶東西踢開,瓶子摔在牆上四分五裂,濺落出黏膩的膏液。

“這是什麽?”

大家面面相觑,摸不準情況。

醫師卻側頭,低低唔了一聲:“這東西聞起來像是什麽草藥,我看看。”

“先生,”褚淮也跟上去,“小心。”

“不用擔心,我幹這個少說三十載,還能出什麽事不成。”

醫師說着已經過去用銀針挑起來些膏液,湊在鼻子下聞了聞:“确實是膏藥,雖然不知道成分怎麽樣,但應該沒什麽問題。”

大家稍放松,褚淮叫人幫忙收拾一下,醫師繼續給宋之峤看傷。

“身上我也看了,都是結痂的舊傷,應該還是我昨天說的問題,”大夫嘆氣,有些無奈,“你們到底怎麽看得宋将軍。”

幾位親衛滿臉尴尬,大夫也知道他們難做沒再責難:“之後可要把人看住了,下次再出什麽事我就不知道了。”

親衛趕緊說着是是是,千恩萬謝把大夫送走了。

大夫剛出去就碰上氣喘籲籲趕回來的宋旭言。

“我二弟他……”

“家主莫緊張,在下已經看過了,沒問題,睡一覺就好了。”

宋旭言順了順氣點頭,從親衛手中接過大夫,将人送走了。

看正主回來了,褚淮也沒有理由繼續待下去,給身邊人說了說先離開了,不是他不講禮數,若是繼續留着,宋旭言肯定還要繼續招待自己,早些走也給人省麻煩。

在幾十裏外的林間客棧,滞留半月的唐紹他們終于和晚來的韻娘會合。

看見熟人韻娘不等馬停就飛身下來,兩步跑上去抱住打頭的唐紹:“紹大哥!”

平時兩人關系親近但也不會這般,唐紹尴尬了一瞬才虛摟住韻娘:“一路辛苦了。”

骁影衛幾人一直感情深厚,不執行任務的時候最愛東拉西扯。

“唐老大,韻娘都這樣,就娶了呗!”

其餘幾人聽了也開始起哄,唐紹臉上有些挂不住,咳了一聲:“鬧什麽,還不趕緊收拾收拾準備繼續上路,別忘了我們來幹什麽的。”

褚淮當時告訴骁影衛幾人讓他們先去長庭看看情況,心裏有個底,不過這事不緊急,沒有要求他們趕時間。

大家邊說着是邊不住起哄,韻娘松開唐紹:“我就是喜歡紹大哥怎麽了,你們再起哄到時候喜酒沒一個有份!”

大家一聽起哄得更厲害,唐紹無語掩面,這沒譜事最初還是韻娘她娘親說的,說什麽把韻娘交給他,以後定要好好照應韻娘。

“好了,好了,快收拾去。”唐紹往前走着趕人,大家嘻嘻哈哈去收拾。

韻娘滿臉委屈:“我才剛回來……你都不關心我累不累……”

“看你那鬧騰勁我還以為你不知道累,快進屋,廚房我還給你熱了吃的,一會兒你收拾好給你端過去。”

韻娘笑逐顏開,拉住唐紹的胳膊:“紹大哥最好了。”

唐紹輕輕嘆息,眼神很是寵溺帶着韻娘進了客棧。

沒有一個人知道這一切都被林中一個暗影看在眼裏。

是夜,骁影衛一行人在客棧最後休息一夜。

唐紹慣于淺眠,怎麽都睡不舒坦,總心裏挂着事,按理說韻娘平安回來他應該不這麽提心吊膽,但不知為何反而有種莫名的憂慮。

窗外樹影探進屋,唐紹看着晃動的影子默念靜心咒,過些時候有幾分困意,那微顫的影子忽然簌簌一抖,進而靜止不動。

唐紹一瞬清醒,手欲擡卻發現動彈不得,登時心裏緊縮,他也算個中高手,這麽神不知鬼不覺把他縛住的本事……

汗水慢慢落了下來,這等本事他迄今只見一人有過。

樹影有風而不動,一個高挑的影子順着樹影伸進床棱,人影漸漸清晰。

唐紹張張嘴卻沒法發聲,只能默默盯着那個人。

“呵呵呵……看來你還算老實,但是……”

唐紹只覺渾身一緊,綿密的疼刻進骨子,唐紹趕緊暗提一口氣,免得傷得狠,心中暗暗祈禱千萬別來人撞上,尤其是韻娘。

僵持間敲門聲打破一屋寂靜。

“紹大哥,”韻娘拍了拍門,“我有些事說給你。”

唐紹心中叫苦不疊,怕誰就來誰,但口不能言,只能幹着急。

“我說完就走,絕對不打擾你休息,紹大哥?你醒着嗎?”

那看不清面目的人冷哼一聲。

“紹大哥?”韻娘在心裏默念抱歉,小心推開門,一進門就覺渾身一木,動彈不得。

“你們倆,我今天就要好好收拾收拾。”那影子沉沉說道。

“啪。”

手中的筆掉了出去,褚淮按住心口,從早上起來他就莫名有些心悸,不知道是不是昨夜晚睡鬧的。

褚淮輕輕揉按眉心,想着一會兒去休息一下。

“褚公子,”帳外有人呼喚,“請問在嗎?”

看來是歇不成了,褚淮嘆氣應着出去。

“公子,将軍找你。”

“嗯,我現在就和你去。”

宋之峤可真是一點不讓人安生。

這次見面宋之峤換了一身行頭,看起來威嚴許多。

“我聽他們說昨晚是你帶我回來的。”

“是。”

“那個人你看清楚是什麽樣了嗎?”

褚淮愣了一下:“那個人……你是說把你交給我們的人”

“嗯。”

“他披着獸皮,那麽晚也很難看清。”

宋之峤聽了沉默,明顯很不高興。

“那個人宋将軍認識?”

“我要是認識何必再問你們,”宋之峤擺擺手,其餘人退開,“我昨晚也才第二次見他。”

“第二次?”

“對,如果仔細要算,他或許還能說上是我的救命恩人。”

宋之峤的語氣很不情願,像是對方欠了他似的。

“怎麽講。”

宋之峤瞟了一眼褚淮:“我何必告訴你。”

褚淮一噎,這可是出名難伺候的主:“是在下多嘴。”

誰知道這麽一說宋之峤更不高興:“說給你也無妨,等宋旭言回來,我再告訴你們。”

褚淮幹笑一聲:“勞煩。”

這短短的等待可以稱得上煎熬,宋之峤有能力讓沉默都化作有形的壓迫。

就在褚淮快要堅持不住想找個理由開溜時有人從外面進了。

“我回來了,咦?褚淮你也在,太好了,我正要去找你,昨天晚上真是謝謝你了。”

宋旭言就像是一陣風,所有的壓力轉瞬被拂散了。

“我也才剛來。”褚淮笑着靠近宋旭言,頓覺好了許多。

“阿峤,你怎麽不謝謝褚淮,昨天晚上多虧了他……”

“應該的,應該的,”褚淮趕緊制止了宋旭言這種無異于老虎屁股上拔毛的行為,“宋将軍剛還說等你回來有要緊事說,我們先談要緊的。”

宋旭言嗯了一聲,老實坐下了。

宋之峤倒沒賣關子,喝了口水說:“我昨晚出去是去應戰。”

作者有話要說:宋旭言:日常在宋之峤的爆發邊緣反複橫跳。

終于要寫新角色啦!嘻嘻,一次來倆,快落

ヾ(????)?太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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