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吃個團圓飯

說起來還真是很有道理,西天取經的那四人也是這樣,和諧友愛靠師父,師父一詐死,徒弟三人就樹倒猢狲散,不再團結……

……這個詞好像不是這麽用的。

罷了罷了。

餘笙跟系統要西游記看,然後被拒絕了,無論是書本形式存在識海,還是電視劇的都不給。

他已經對不起自己的宿主,不能再對不起主角們了。

餘笙覺得系統對自己誤會很大,多說無益,他只能用行動證明自己。

比如對徒弟們更好一些,努力讓徒弟三人之間再和諧友愛一些。

餐桌就是一個很好的契機,在觥籌交錯間,大家吃吃喝喝,關系自然就拉近了。

準備吃食的時候,餘笙倒是沒敢讓其他人打下手,在他的印象裏,餐桌上的人能有多和諧,廚房裏的人就能有多麽的硝煙彌漫。

場景他都預想好了:溫久要把蔥花切成段,因為到時候不吃蔥了容易挑出來,展笑天要把蔥花切碎,因為那樣才最符合強迫症的審美,香味還濃郁,于是兩個人甩着蔥開打。

打完以後殷妄之講究面子,不肯暴露自己不會切菜的事實,冷冰冰地在一旁洗盤子洗菜,最後不小心陰氣太重,把菜給凍住了,于是展笑天嫌他浪費食材,不準他礙手礙腳,又打了起來……

果然,還是自己做吧。

折騰了一早上,餘笙擺好了四方桌,将自己準備好的飯菜酒水端上桌,一半是人界的食物,剩下則是鬼界的陰食和對靈界靈體有益的特殊食材。

餐桌之上,唯有酒水是大家都能飲用的。

所以,為了促進徒弟之間的和諧相處,酒類也成了準備最多的東西。

沒過多久,一桌子都擺好了,展笑天堅持自己走路,也來到了飯桌旁。

餘笙:“坐吧。”

展笑天搶先坐在了他的左手邊。

溫久自然而然坐在了他的右手邊。

因為覺得這樣太傻而不肯一起吃飯錯過機會的殷妄之:“……”

餘笙擡頭,看向臉色一年四季都很陰沉的鬼王,“怎麽不坐?大家都是自己人,不要拘束。”

殷妄之一言不發,來到了餘笙對面的位置坐下,自顧自拿起了一個酒壺,準備倒酒。

作為鬼王,哪怕是陰食,他也沒太多興趣,也就是酒還好些。

餘笙眼睛一亮,好機會,于是起身,等殷妄之倒滿了一杯,眼疾手快就拿了起來,放在了溫久面前。

溫久受寵若驚,沒說話,睜着眼睛看餘笙。

餘笙小聲跟展笑天嘟囔,胳膊肘戳人,“還不快謝過鬼王。”

殷妄之:“……”

溫久表情有點不自然,仿佛是經歷了什麽奇幻的事情一般,“……謝……過?”

罷了。殷妄之舉着酒壺的手停頓片刻,又重新倒了一杯。

剛想伸手去拿,一旁的展笑天很是靈活機動,嗖地一下搶走了。

然後還沖他狡黠一笑,“謝過鬼王了。”

殷妄之周身氣息一冷,剛想發怒摔東西,就撞見對面餘笙一臉欣慰滿意的笑容,硬生生地又将怒氣噎了回去。

‘咔嚓’,酒壺上出現了一道細細的裂縫,一滴又一滴的酒液漏了出來,沒辦法,殷妄之只好動作利落,将酒又倒了兩杯出來,剩下的都倒在自己大大的瓷碗裏。

他拿起其中一杯,看向餘笙,“前輩也飲這等烈酒?”

餘笙點頭,心說酒可是化幹戈為玉帛的良器,還能讓人更容易說出心裏話,他當然要喝,今日的目的就是要把他們灌醉。

接過酒杯時,倆人都起身,分別伸出手臂,越過了半邊桌子,指尖對指尖,中間隔着個酒杯,杯中酒液已滿,輕輕晃動。

餘笙一捏杯子,便發覺殷妄之忘了松手,擡頭一分神看人,酒液就灑出兩滴,順着杯沿潤濕鬼王蒼白的指尖。

似乎是不想被酒水沾濕,殷妄之手指輕碾,冰涼濕潤的觸感便染到了餘笙手上,這才松手,仿若無事般坐了回去。

不想再灑出更多,餘笙兩手拿穩酒杯,還未坐下便擡嘴去接,喝下半杯,放下後又下意識舔了手指,小動作一如從前吃點心時,也會最後舔去指尖的碎屑。

殷妄之無聲輕笑,臉色轉好,嘴角勾起,一口幹了手裏的一杯,“好酒。”

‘嘭’地一聲,展笑天将自己的空杯砸在桌上,力道大了些,幾乎能看到碗盤齊齊一跳。

餘笙眨眼,本着要細心貼心盡心關愛徒兒的原則,給展笑天夾了一大塊子肉,小碗堆得滿滿冒出個尖來,“來,多吃點,你身上有傷,需要營養。”

展笑天撇撇嘴,看着那一塊魚肉,嘆氣道,“看到紅燒魚,我就想起我師尊在的時候,那時我還小,不會挑刺,師尊便總是為我挑好了刺喂我吃,還專門把最好的魚肚、魚眼留給我……自那之後,我就再也沒有吃過魚了。”

殷妄之在一旁壓根就沒動筷子,冷聲道,“幼稚。”

餘笙:“傻孩子,這是溜魚片,沒有刺的,為……我在做之前,就已經把刺都去掉過了,放心吃吧。”

然後又想到,愛要不偏不倚,于是很快給溫久也夾了一大塊子吃的,給殷妄之也夾了些鬼能吃的。

殷妄之剛想繼續出口嘲諷,就被堵住了嘴,臉色有點僵硬,瞥過頭去不說話了。

見他和溫久都不怎麽說話,一個只喝酒,一個只吃東西,餘笙便輕了輕喉嚨,找來各種各樣的理由給他們一起幹杯,至于展笑天,倒是因為還有傷,被勒令不能喝太多。

餘笙想了想,什麽都沒得喝也挺可憐的,便站起身來,去廚房找果汁豆漿一類的東西,若是找不到就直接用積分兌換。

離開房間,房門關閉的一瞬間,一個結界猛然張開,隔絕了一切聲音,三個人影拍桌的拍桌,拔刀的拔刀,質問的質問,一陣雞飛狗跳。

餘笙走了兩步,忽然想起了什麽,又中途折返,推開房門。

三個徒兒乖巧坐在桌邊,坐姿端正後背筆直,齊刷刷朝着門口的餘笙望來。

餘笙:“那個裂開的酒壺呢?我拿去順手扔了吧。”

溫久微笑着指指牆角。

餘笙過去伸手一碰,嘩啦一聲,酒壺突然徹底碎裂,變成一地碎瓷片。

餘笙:……

“咦?怎麽突然壞得這麽徹底?”

殷妄之冷笑一聲,“這還用問麽,當然是我……”

溫久搶話,“不小心引起外散,給凍壞了,然後……”

展笑天一臉無辜,“然後我想給恢複一下,就用火烤了一下,解凍。”

一冷一熱,的确容易把不太結實的東西直接徹底弄壞。

餘笙:“……哦。”

然後将随便以術法清理幹淨,重新出門。

順便又趁着拿飲料的功夫,從識海裏翻開小說,将一些如何讓徒弟打開心扉的技巧,通過相關劇情溫習了一遍。

一起吃飯,有了。

一起喝酒,有了。

給徒弟送禮物,好像也……一開始就有過吧。

在徒弟噩夢/心魔發作時安慰?

嗯,這個靠譜,可行性最大,而且還沒試過!

畢竟直到現在,餘笙還沒摸清楚他們三個的矛盾根源,借着酒勁兒,再和他們聊聊心裏話,若是沒聊好不小心誰和誰起了沖突,或者打厲害了、出危險狀況了,那也是他的機會!

就這麽定了,今天要給展笑天灌醉是不太可能的了,溫久的問題又不大,可以先從鬼王殷妄之那邊入手,畢竟他脾氣最具攻擊性。

再看看,剩下還有什麽情節比較能治愈徒弟的心——

一起取暖,嗯,外界的艱苦環境讓人內心柔軟,更容易感性,很有道理。

一起過夜?也不錯,黑夜讓人更容易暴露內心的秘密。

一起泡溫泉,互相擦背?哇,這個好像親子互動啊……也挺好的,就是想不好是曝光身份之前還是之後比較好。

再往後好像就是難度比較大的了,比如師徒中一個中毒,其它的幫忙解毒,一個被陷害、衆人聲讨,另一個鼎力相護什麽的,不太适合刻意去制造這樣的機會,餘笙便沒再細看下去。

做好之後的計劃,餘笙便合上書,不再看了,用積分換了豆漿,就往回走。

系統忽然冒了出來,語氣怪異地問了一句:……宿主怎麽不繼續看後面了?

餘笙:不着急,後面大概的發展我能猜個八九不離十啦,都是套路,而且結局在扉頁就寫了是大團圓結局,肯定沒錯的。

系統:哦,你知道就好。

這一次的系統來得突然,恢複忙碌得也很突然,餘笙來不及追問怎麽回事,就已經回了屋,推開門一看,三人仍然端端正正地坐着,桌上的酒菜都和他離開時一模一樣,仿佛一口都沒動過。

被這樣的三個好徒弟眼巴巴看着,餘笙有點不好意思,“你們不會一直維持這個坐着的姿勢,一口飯菜都沒動,就等我回來吧?”

這也太尊師重道……了吧,好乖。

雖然自己還沒表明身份。

殷妄之沒說話,展笑天只尬笑兩聲,溫久開口圓場,臉不紅心不跳地承認了,“您是前輩,自然沒有我們不等您的道理。”

餘笙坐回去,給展笑天單獨倒了一杯熱豆漿,然後一愣。

餘笙:“诶?溫公子,你的袖子怎麽破了一塊?”

溫久:“兔子咬的。”

餘笙:“哦……展公子,你的頭發絲怎麽落在地上一縷?”

展笑天:“……”

溫久:“他和兔子開玩笑,不小心扯掉的。”

餘笙點頭:“那……殷……鬼王,酒杯怎麽也裂了?诶等等,酒壺又碎了一個?”

溫久:“那是因為……”

“不為什麽。”殷妄之瞥去一眼,讓溫久閉了嘴,而後直直看向餘笙,“就是我故意弄碎的。”

餘笙小小的‘啊’了一聲,而後點點頭,“喝高了嗎?沒事的,反正也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別在意。”

殷妄之似乎是忍耐夠了,直接将酒杯丢在桌上,任其直接裂成兩半,“我沒喝高。”

餘笙點頭又點頭,心道喝高了的人都這麽說。

溫久蹙眉:“殷鬼王,你冷靜一點。”

殷妄之直接起身,吃也不吃了,“你們愛裝傻裝瞎、玩什麽過家家,就自己玩去吧,恕不奉陪!”

餘笙一驚,而後猛地松了口氣——還以為會被怒極掀桌呢。

緊接着,拔出拂塵一甩,軟滑細長的白絲纏在鬼王腰上,堅固如金石,将人生生拽住,語調神情中的遲鈍與玩笑褪去,多了幾分認真,連同淡淡的威壓傾瀉,“別急,陪我多喝幾杯再走不遲。”

作者有話要說: 餘笙:頭可斷、血可流,高人人設不能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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