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蕭雲生驚訝的看向取走驚鴻劍的人。

那人一身白衣,仙氣飄然,面容年少,透着幾分清雅,目光靈動,正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帶着幾分嘲弄,修為…他竟看不透。

蕭雲生并不認識來人,但撥雲劍被奪,容不得他後退。

蕭雲生好脾氣道:“勞煩閣下将劍還給我。”

來人聲音清脆,宛如玉石之聲:“你是誰?為何我要将本是江家之物還給你?”

蕭雲生笑意陡增,上前一步:“此劍先前确實江家之物,可如今它已易主。”

來人依舊似笑非笑:“你說易主便易主?空口無憑,瞎編亂造,我看你倒像個殺人掠財的草寇。”

蕭雲生面色驟冷,他被八神殿撿回去前,曾是流落街頭的乞丐,有時為了活下去,必須殺人搶奪,被來人一說,不偏不倚的戳中心窩,殺意忽起。

來人挑眉看他:“說你兩句你便生氣,阿爹說的沒錯,塞外之人心生狹隘,陰險狡詐,今日你遇上我,委實運氣不好。”

蕭雲生懶得與他廢話,伸手便要從他懷中奪走驚鴻劍,怎知來人手握驚鴻劍,嘩啦一聲,将劍拔出,與蕭雲生鬥在了一起。

謝焉落在門外,還未進去,便見一白衣少年持劍與蕭雲生自房頂騰飛而出,二人落在不遠處的房頂上,再次交上手。

謝焉看着白衣少年,略有疑惑。

江老爺子咳了兩聲,擡眼看見謝焉,輕聲道:“那是祁家的小少爺。”

祁家?謝焉恍然,曾與江家頗為交好的世家,随着江家落魄,與之交好的祁家,也未落得好收場。近百年來,祁家靠布匹發家,逐漸脫離修真界,在朝堂之上站穩腳跟,漸漸衍變成商賈之家。

謝焉:“年少有此修為,已屬不易。”

江老爺子低笑道:“他與你還差些許火候。”

謝焉微微搖頭,他會有此修為,不過是沾多活一世的光,那祁小少爺與蕭雲生拆了百招,不見疲态,可見很得上天厚愛。

這廂祁小少爺與蕭雲生打的酣然,那邊江珀與白長醉的敗落已初見端倪,江珀修為不及白長醉,強撐之下,被白長醉一腳踢中,飛了出去。

白長醉施施然落地,嘲笑道:“江家主,老老實實将驚鴻劍交出來,省得受罪。”

江珀扶地而起,面色潮紅:“休想。”

白長醉嗤笑:“死到臨頭還嘴硬,與那薛門主是一路人,難怪他願與你結親,可惜的是,他臨死都未得到你同意結親的回信,啧,可謂是死不瞑目。”

江珀面色悲痛,眼眶濕潤:“你,你不怕天打雷劈?”

白長醉:“若老天真的讓我遭報應,也不至于讓我茍活至今,江家主,今日這劍不是落于我手,便是落在蕭雲生手裏,若是落在他手裏,你江家一門必死無疑,落在我手裏,看在你甘願奉劍的面子上,或許我能饒過江家,也不一定。”

江珀:“你與蕭雲生蛇鼠一窩,何必互相诋毀?”

白長醉哈哈大笑,面色陰冷:“誰跟他蛇鼠一窩?我看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那我便成全你。”

白長醉手掌揚起,蓄滿靈氣的一掌,頃刻間便要拍下。

此時,謝焉一支箭已發,另一面,有一人自大門禦風而至,朝着白長醉的後背揮劍刺去。

兩面夾擊,白長醉心頭一凜,陡然飛空,躲開危機。

白長醉落在江珀不遠處,望向方才刺向他的人。

江穹将江珀扶起,目光如鷹,牢牢的鎖定白長醉,似周遭其他人皆入不了他眼。

白長醉看向江穹身後,是閑庭漫步前來的傅庭秋。

白長醉:“傅少莊主真像條狗,哪裏熱鬧去哪裏。”

傅庭秋挑眉:“如此說來,白門主便是屎盆子?”

狗改不了吃屎,亘古不變的道理。

白長醉面色一黑,萬沒想到罵傅庭秋反而将自己拉低:“上次有謝焉在,讓你死裏逃生,這次你便沒有這等走運。”

白長醉拍拍手,自暗處走出一行七人,為首的赫然是被謝焉廢去修為的白獨歸。

白獨歸面無表情,雙目呆滞,觀其模樣倒是像提線木偶,只曉蠻橫專幹,不知動腦。

傅庭秋:“白門主想用這幾個廢物困住我?未免過于異想天開。”

白長醉冷笑道:“這是我為謝焉準備的,你想試試,便等謝焉死後,你還有命的話,再行嘗試吧。”

随着白長醉一聲令下,那七人不約而同的朝着謝焉沖了過去。

謝焉為保證江老爺子的安危,脫身而出,将七人引到庭院寬闊處,瞬間交上手。

白長醉看也不看謝焉那邊,直接對着傅庭秋而來,懷揣務必将傅庭秋斬殺的堅定信念,招式間皆是死手,他看出傅庭秋修為有進,那又如何?

他堂堂大乘期還怕一個金丹期的不成?

江穹連扶帶拖的将江珀弄到江老爺子身側,擡頭看向與蕭雲生戰到一處的少年,他扭頭道:“祖父,父親,保護好自己,我去換棠舟。”

不論怎麽說,蕭雲生是沖着江家來的,江穹不能讓祁棠舟為了江家冒險,即便祁棠舟心甘情願。

江穹轉身,輕輕一躍,上了房頂,加入祁棠舟與蕭雲生的鬥争內。

祁棠舟手持驚鴻劍,招式詭異莫辨,将蕭雲生逼得滿頭大汗,再一次貿然出劍,挑破蕭雲生肩頭,祁棠舟笑道:“蕭殿主,我阿爹說你一身蠱蟲,怎麽我見你肩頭雪白肉嫩,像個姑娘家的身子,莫非你女扮男裝?”

蕭雲生默不作聲,面色詭異,深沉的看着祁棠舟。

祁棠舟口無遮攔:“你若是個姑娘家,我看了你的身子,豈不是還要對你負責?這可不行,我阿爹說,不能将比我大太多歲的姑娘娶回家,我觀蕭殿主的面相,怕是比我要大上個百餘歲,這等年紀,都能做我阿娘了。”

蕭雲生冷笑,手指微動,短笛出現在手中,他緊蹙眉頭,目光微收,吹起短笛。

祁棠舟見蕭雲生不搭理他,頗感無趣,将驚鴻劍擡起,手指緩緩劃過劍身,祁棠舟暗贊一聲:好劍。

還未帶祁棠舟細看完,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由遠至近,呼嘯而至。

江穹落在祁棠舟身側:“小心。”

祁棠舟偏頭看見江穹,抱怨道:“你怎麽上來了?”

江穹:“他擅于用蠱,你不是他的對手。”

祁棠舟撇嘴,似有些央求意味道:“我若是将他重傷,你便跟我回祁家。”

江穹神色一僵,似想起什麽,沉默寡言。

祁棠舟追問:“好不好?”

江穹動動嘴皮子,沒說話。

祁棠舟:“莫非你真的想娶親?”

江穹否認:“沒有。”

祁棠舟放心道:“那便跟我回祁家。”

江穹答非所問:“他動了。”

祁棠舟提劍迎敵,江穹亦然。

三人間劍光飛舞,分不清誰是誰。

被蕭雲生短笛召喚出的蠱蟲現身,密密麻麻,遇見活人,撲上便咬。

一時間哀嚎一片,浮屍遍院落,有不少扶桑門中人遭殃,因江老爺子有言在先,江家家仆早有準備,傷亡略輕,被蠱蟲襲擊而死的大多數是沒有防患之人。

白長醉耳邊是扶桑門中人的慘叫聲,眼前是傅庭秋花裏胡哨的劍花,他顧及不了太多,一心只想将傅庭秋殺了,短短幾月,他發覺傅庭秋似脫胎換骨。

傅庭秋手中劍,他未見過,但傅庭秋所用的劍法,他卻念念不忘,當年傅不放正是用這套劍法,将他打的落花流水,從中原一路追趕至塞外。

如今,傅庭秋亦用此套劍法對付他,讓他心有餘悸的同時不覺技癢。

傅不放是傅不放,傅庭秋是傅庭秋,這是兩個人。

白長醉遇上傅不放時,自覺是過于年少,拼不過傅不放,此時不同。

白長醉唇角微勾,笑意不期然的露出,接下傅庭秋的一劍,他道:“你以為你苦練傅不放的劍法,便能打敗我?傅庭秋啊傅庭秋,你未免太過于天真。”

傅庭秋啞然失笑:“我不知祖父原來是用這套劍法打敗你,我會練此劍法,只是因為劍法與我手中劍頗為合适,似天作之合。白門主,你還犯不上我特意練劍對付。”

白長醉一個恍惚因此話想起傅不放的狂傲之态。

被傅庭秋抓住,一劍刺中腹部,頓時鮮血淋漓,将他白色衣衫染紅大片。

白長醉反應迅速,一掌拍在傅庭秋肩頭,傅庭秋硬是接下這掌,将劍狠狠朝裏捅深,待肩頭疼痛,他身不由己的後退,手緊緊的握着劍,猛的一拔。

白長醉捂住腹部,怒不可遏,“傅庭秋!!!”

傅庭秋唇角溢出一絲鮮血,他緩緩擦去,望着白長醉被開洞的腹部,笑了起來:“多謝白門主為我手中劍喂血。”

白長醉:“無恥小兒,我今日便是葬身于此,也要拉着你陪葬。”

傅庭秋冷聲道:“那便來吧。”

還未等白長醉有所動作,那圍着謝焉的七人,轟然一聲,四分五裂的飛向各處。

白長醉側目而視,只見六個黑衣人倒地那刻,便被蠱蟲鑽入身軀,不知死活,只餘白獨歸,拖着破爛不堪的身軀,與謝焉不死不休的糾纏着。

反觀謝焉,四肢健全,未沾一絲血跡,只是那微微發白的面色,讓白長醉知道,對方并不是安然無事。

白長醉內心悲涼,自知此行元氣大傷,他不能再與傅庭秋耗下去。

傅庭秋:“白門主想走?”

白長醉:“心狠手辣便是你所謂的中原正派?”

傅庭秋:“白門主愛打口舌戰?抱歉,我手中劍不同意。”

言罷,持劍攻上。

白長醉冷冷的看着他,雙手交疊,飛快的結了個印記,眨眼間消失在傅庭秋面前,只留下頗不甘心的一句話:“傅庭秋,今日一劍,我記下了,來日定當取你狗命。”

傅庭秋倏然看向謝焉,只見謝焉一箭撲空,白獨歸原地消失,幹脆利落。

扶桑門一走,蕭雲生壓力陡增,他明白今日無論如何是拿不到撥雲劍了。

蕭雲生:“你是誰?”

蕭雲生看的是祁棠舟,他自認為算無遺策,偏偏在這少年手裏吃了個悶虧,此仇他終生難忘。

祁棠舟俊臉一揚:“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搖光城祁棠舟。”

蕭雲生溫柔一笑,目光陰郁:“好,好,好,我記下了,祁棠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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