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都知道。''曲耀秋說。

風號叫着，那其中夾雜着某些低低的，難以言語形容的啜泣聲。

夏詩拍拍手，理所當然的表情。''我從不打沒有準備的戰役。''

''曲老大，末世對于我們不是更好嗎？''

這意味着他們更加沒有時間來留意他們了。

在實驗室裏活得像是一只沒有思想的小白鼠，而末世，則是自由身。

她高傲地看着陷入了沉思中的曲耀秋。

曲耀秋很久，慢慢地答了一句，''我不知道。''

這片灰暗的天地，還是他追求了近二十年的人間嗎？

他茫然而不解。也許只有時間才能回答他這個問題的答案吧！

十七終于把興趣從歪脖子喪屍身上收回來了，一陣風似的跑到夏詩身邊，讨好地朝她笑。

一雙滿是血污的雙手裏盛着一塊灰色的菱形晶體。

原來就在夏詩和曲耀秋說話之間，他就挖了喪屍的腦袋取出這麽一個東西。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做，好像是被什麽東西牽引着這麽做一樣，又像是單純地因為好奇這麽繼續了下去。

喪屍的血雖然還是鮮紅色的，卻有一種過期了的惡臭味。

夏詩這是卻沒有厭惡，而是饒有興趣地用紙巾擦幹淨了，拿到手裏。合握着放在眼前，對着天色瞧着。

在曲耀秋的眼裏，那灰色的晶體有一種神秘的氣息。好像有淡淡的黑塵從天空落了下來，待他再瞧時，卻又是什麽也沒有。

''這是什麽？''冥冥之中好像有一種力量牽引着他走近夏詩的身邊。

得到它。

他心裏有一個聲音說。

嗅到了曲耀秋身上危險的因子的十七攔在夏詩前面，健壯高挺的身材對上曲耀秋單薄的小身板時，怎麽都有一種要欺負人的感覺。

夏詩順手用紙巾包起晶體放進褲兜裏，''曲老大，怎麽你這是？''哦了一聲，好像明白似的，''是覺得這樣東西很有收藏的價值嗎？真是抱歉，這可是我的戰利品，不能送給你啊！''

她抽出格洛特17對準曲耀秋的太陽穴。''如果你硬是要搶，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她嬌小的身體和十七背對背而站，黑發因風狂舞，就像是無數條黑蛇張開了毒牙。

就如希臘神話裏的美杜莎。

曲耀秋眸色微暗。舉起雙手。''夏詩，它......對我很.......重要。''

十七仿佛也明白了他是要搶自己送給夏詩的漂亮的東西，娃娃臉怒氣騰騰，一拳就要打向曲耀秋。

夏詩厲聲喊住了他。''十七。''

十七從這兩字裏聽出了夏詩的态度。不甘心地瞪了一眼曲耀秋，但是卻把拳頭收了回來。只是一直一臉防備地看着他。

曲耀秋苦笑了一聲，''夏詩。''

夏詩滿不在乎地說，''可這是我的東西啊！''

而且她也覺得這樣東西很有探究的價值。

畢竟，這個末世對于她來說還是一個陌生的全新的世界。

她這句既出，就是沒有轉圜的地步了。

曲耀秋當然也知道這個東西對于他們都有很大的吸引力。

只是，他沒有辦法。

h只信任她。

她有槍。

''好吧，我放棄。''曲耀秋認命了。

夏詩才象征性地收了槍，漫不經心地問：''曲老大接下來準備去哪兒？還是像和朱雀保證的那樣一直監督我照顧十七啊！''最後一句話裏帶着好笑的意味。

又被十七兇了一眼的曲耀秋：''......''

''不了。我相信你不會違約。就此別過了吧！''

臺階下，四方通達。

夏詩哦了一聲，''這樣也好。''她緩緩地笑了，端莊精致的東方面容有典雅的氣質，大氣如牡丹，溫婉如丁香。

''曲老大，盼再會。希望那時你還活着，畢竟這個世界上我的同類只剩下你一個人了。''

這句話刺痛了曲耀秋的心。他淡淡的應了，''夏詩，好好活着。''

曲耀秋的背影很凄涼，也很單薄。

漸漸地，走出了地平線，走出了她的眼簾。

枯黃的野草到處橫生豎長着。

荒廢的城市裏，只有夏詩和十七的影子垂在長着青苔的白色大理石地面上。

突然。傳來了一陣古怪的聲音。

十七馬上牽住了夏詩。

夏詩回頭看見十七臉上有些焦急和寫滿了危險的表情。

夏詩馬上意會，和他躲到了旁邊的建築物裏。

古怪的聲音越來越近。

夏詩往外面看去。廣場上是一大片穿着破爛的喪屍搖搖擺擺地走着，依稀還能辯出生前的身份，青灰色的臉僵硬蒼白，觸目驚心。

就在這時，一只女白領着裝的喪屍看了過來。

十七一把把夏詩給拉到地上。

白領女喪屍停頓了十秒鐘，緩緩地轉回頭去，繼續追随着大部隊前進。

夏詩轉過頭看十七。

十七以為她這是不高興了。露出一臉英勇就義的表情，伸出一只手給她。

''打。''

這是他發出的第一個華夏語。很模糊，模糊到夏詩愣了一下才聽懂他的意思。

又好笑，又好氣。

原來他會說話。

這樣朱雀的任務好歹有機會完成。

夏詩孩子氣地拍了他一下。

笑容很絢爛。

看見她笑，十七知道沒事了。于是也沒心沒肺地咧嘴笑。

當夏詩發現自己衣袖上的血污時，突然有點後悔剛才沒有打重一些了。

在城市裏徘徊了幾天，夏詩算是徹底明白了，s城現在就是一座徹徹底底被人類抛棄的城市。整個城市到處充斥着喪屍。

按她的觀察。

第一，這些喪屍裏有不少喪屍開了初步的靈智，不僅可以互相通話，知道把自己的獵物放在固定的地方。

第二，喪屍之間互相吞噬。夏詩就親眼見過一只喪屍在吞噬過同類後進化成紅眼喪屍。

第三，喪屍的致命弱點就是腦袋。她殺的第一只紅眼喪屍就是被格洛特17一槍爆頭的。

第四，紅眼喪屍是初步進化後的喪屍，腦內有晶體。不只是灰色，還有紅黃藍綠紫黑白橙。目前她和十七收集的顏色。但是，夏詩仍然沒有發現這些晶體的作用。

安雅醫院的住院樓三層。

夏詩快速把門反鎖。

她懷裏抱着一大堆東西，黑色馬尾垂到右前肩上，她喘着氣，一張瓜子臉紅彤彤的。

顧不得髒地用棉衣袖擦去了額頭上的汗珠。

屋裏的十七看到她，一下蹿到她身邊，搶過她懷裏的東西，擔憂地叫了一句，''夏詩。''似乎還是不理解夏詩為什麽不讓他一起去的原因。

被一只紅眼喪屍追了兩條馬路的夏詩實在沒有什麽精力應付他，揮揮手說了一句''沒事''，就一屁股坐到了屋裏唯一的一張椅子上。

十七有些不知所措地打轉。這些天在夏詩的地獄訓練裏，他學會了運用一些簡單的語言。

''渴？''他從旁邊拿出一瓶經過消毒的冷白開給夏詩，還體貼地把蓋子扭開。

夏詩瞧了他一眼，接過水，咕嚕咕嚕地喝了小半瓶才松了口氣。懶洋洋地擦去了嘴邊的水。

順手把瓶子放在旁邊。

想了一會兒，從袋子裏翻出四包還沒有過期的青椒牛肉味的方便面給十七。''煮面。''

這是最近夏詩重複性最高的兩個字。

終于為什麽讓十七煮，而不是她自己。

呵呵，她會告訴讀者女豬腳是廚房□□嗎？

明明第一次泡面時，她也是按照說明依次放水放面，然後是配料包。

然而.......

所以像這種不用腦子的事情還是十七做來比較合适。她還要繼續高貴冷豔的，怎麽能染上人間的煙火氣。

十七很乖地去煮面。

打開煤氣鍋，燒熱水，放面，然後是配料包。

濃烈的泡面香氣頓時充盈着整個房間。

夏詩把蔬菜和肉罐頭拿出來時，十七已經用兩個大碗把面等份盛好。一臉等誇獎地看着她。

夏詩：''......''

末了，還是象征性地說了一句，''做得很好。''

她拿筷子夾了大半的面放到十七碗裏。

十七攔住不讓，心疼地看着下巴尖尖的夏詩，磕巴着說：''你瘦，要......要多吃。''

夏詩看着那一海碗，搖頭，''吃不完。''

遂威脅道：''不吃，下次也不帶你了。''

十七委委屈屈地放開了手，一副受氣小媳婦的樣子。

得逞的夏詩歡快地吸着面條。

吃完之後。

夏詩擺弄着撿回來的電腦。

她連接了覆蓋全華夏國的無線網絡。這也是目的她發現的唯一一個還幸存的網絡。

但也只是能上華夏論壇和看看地圖而已。

不過對她已經夠了。

她打開衛星地圖，看着上面離s城最近的基地''湖城''的紅點。

第一站就從它開始吧！

s城的情況她已經有了一個全面的了解，再待下去也沒有什麽意義了。

而她從實驗室裏帶出來的紅藍色藥劑都是暫時性的藥物，治标不治本，必須研究出真正的缪斯藥劑。

即便近二十年來都沒有研制成功，但夏詩仍然自信自己會成功的。

因為這關乎她的生死。

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十七，明天我們離開s城。''想了一下，夏詩還是和在玩着一堆五顏六色的晶體的十七說了這麽一句。

十七擡頭，他其實不是很明白夏詩說的意思。但是對于他來說，哪裏都一樣，只要可以和夏詩呆在一起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終于可以開始寫末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