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回頭他瞧見師父已将黑色的裏衣穿上身,正在低頭系衣帶

一路往下,最終停在了他下腹處。

“這裏。”

殷無憂一聽,趕緊開始寬衣解帶。他急匆匆剝了自己層層白衣,而後往那裏一看——白花花的,什麽都沒有!他頓時松了口氣,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

天兒冷,看到沒有印記他就打算再把衣帶系上,他剛系好最裏面那層,徒弟突然攥住了他的手。

殷無憂擡眼看他。

對方指尖一抽,輕松解開了系上的繩結,低垂目光道:“別穿了,互相種一個吧。”

“啊?”殷無憂一愣。

“結契。”魏輕塵抓着他的雙手,兩只手分別與之十指相扣,然後開始引導他,“我看着你,你看着我;我想着你,你想着我。”

“可……”殷無憂還沒搞清狀況,突然就要結契,一時間有些慌亂,“可是你還沒解釋清楚。”

“我不正在解釋麽?”魏輕塵道。

“噢……”殷無憂愣愣的,又很快明白過來。他有諸多疑問,他的大腦甚至還沒搞清現在是何種狀況,但他也明白,若是結契成功,便可解釋很多事情。

若是結契成功,很多問題都不再是問題。

或者說,很多問題,都不重要了。

他來不及細想,也放棄了思考,腦子裏只記住徒弟說的“我看着你,你看着我;我想着你,你想着我”。

對方已經在看着他了,他也趕緊迎上他的目光看過去,回應他的凝視。

兩個人朝夕相伴,每天都要看對方無數次,每天也會有無數次的對視,像這樣什麽都不做,什麽都不說的單純凝視卻是少有。看着看着,他不自覺想起了這些年的風風雨雨,這些年的相伴相依,想起了對方數次舍命相護,想起了對方無微不至的關懷,想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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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再多想一些,就看到對方看着自己,不知為何紅了眼眶。他心裏一慌,正想去安慰,卻被對方攥緊了手阻止了。

想到現在是關鍵時刻,他便繼續這結契儀式。

凝望,回想。

往事紛至沓來,有無數心酸時刻,也有太多感動瞬間,想着想着,他也忍不住潸然淚下。于是也就懂了,對方為何會紅了眼眶。

沒多久,一種奇妙的感覺在心中燃起,又極速擴散,往上往下兩頭竄。竄到他的腦子裏,讓他一陣愉悅;竄到他的腹部,讓他輕微疼痛。

腹部像是被什麽東西烙着一樣,有灼熱感。他下意識地低下頭,就看到自己白花花的肌膚上正以緩慢的速度顯出一道印記,黑色的,像是一大一小兩個雨滴。

是徒弟額上魔紋的形狀。

真的種上了!

他是喜歡我的!他是愛着我的!

殷無憂有些激動,他盯着自己腹部,喘息不已,身體也不自覺地輕微顫抖。他無意間看了徒弟一眼,發現對方也同自己一樣,大汗淋漓,呼吸急促。

驚訝,滿足,動容……無數複雜的情緒在他體內不斷膨脹,與印記完成的那一刻徹底引爆。

“呼……”

結束後,兩個人同時呼出一口氣。

殷無憂胸口起伏不已,他感覺自己像是實打實跟徒弟纏綿一番似的,整個人極為滿足,又極為不滿。他根本管不了其他,也顧不上那些個疑惑不解。

所有疑惑都不再是疑惑!

他急需要化解那份不滿,于是馬上撲了過去,抱住了對方。

魏輕塵似乎比他還要不滿,還要急躁,頃刻間已将他壓在了身下,不僅熱情回應,還反客為主。

兩個人呼吸交纏,全是甜蜜的滋味。

“你有沒有?”殷無憂松開徒弟的脖子,迫不及待想看他有沒有印記。

魏輕塵忙着親吻他的臉頰,顧不上說話。

等他敞開衣衫,腹部同樣的位置竟然也有一個印記,正是自己的魔紋的形狀。殷無憂喜不自勝,激動地叫着:“有!你也有!種上了!”

他摸了摸自己額頭,又摸了摸徒弟身上的印記,高興壞了。

說明我也很愛我徒弟!

想到這點他露出了傻兮兮的笑容。不等他多研究,又被徒弟拉回去繼續抱着親。這小子端了那麽久,這會兒終于放下一切與之親近,在他臉上處處蹭。

殷無憂一陣滿足,由着他去了,反正他自己也沒好到哪裏去。他不自覺地摸着自己腹部的印記,過了一會兒,徒弟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在他耳畔喘了口氣,對他道:“再補充告訴你一點……那什麽之後,印記會變成紅色。”

殷無憂一喜:“那還等什麽!”

說完他就要跟徒弟換位置,他從對方身下溜出來,先把自己衣衫鋪在了草席上,然後輕輕拍拍這簡易的床,招呼徒弟:“來,你躺下,躺這兒。”

魏輕塵聽話地躺下,躺那兒。

然後他朝師父伸出手,對他道:“抱抱。”

這都什麽時候了還要抱抱!啊呀抱就抱吧啊啊啊!殷無憂耐着性子靠過去,被徒弟抱在了寬闊結實又溫暖的胸口。

接着魏輕塵道:“師父,我還有第四件事要對你講。”

“哎呀你別說了,”殷無憂急死了,直接道,“只要你心裏有我,別的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魏輕塵道,“你必須聽我講。”

“好吧好吧,”殷無憂想着,等下徒弟要疼的,現在就寵着他,對他多一分耐心和溫柔吧,免得自己像個猴急的壞男人。“你說吧。但我希望是最後一件事了。不是我沒耐心,是我覺得那些事都不重要了。”

魏輕塵道:“這件事情非常重要。”

殷無憂根本沒聽進去,他只想把徒弟這樣這樣,那樣那樣,再嘿嘿嘿嘿,嘻嘻嘻嘻……

“嘻嘻……”

聽到師父嘻出了聲兒,魏輕塵勃然大怒,忍不住捏了一下他的腰身,怒問:“你到底有沒有在認真聽我說話?”

“啊!”殷無憂痛呼一聲,連忙道,“有有有,我有在聽啊。”

魏輕塵嚴肅地問:“那我剛剛說到哪裏了?”

“說……”我哪知道你說到哪裏了啊!殷無憂簡直抓狂,只好投機取巧道,“說到……說到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呀。”

魏輕塵來了氣,皺着眉頭道:“我先振振夫綱,再接着同你講。”

說完他翻了個身,和師父換了位置。

“哎,不對!”殷無憂叫起來,“你到下面!”

他還在喊着就突然發現自己四肢讓幾道魔氣纏住了。

不得了!

“好徒兒,你想做什麽?!”他慌了,“哎!你不能這樣!你快放了我!你你你……你這是要造反啊你!快下去!魏輕塵,你再這樣我跟你死師徒!真的死!”

☆、人間道

“魏輕塵!你我師徒情分已盡,今日就此恩斷義絕!”

殷無憂氣呼呼地從房間裏出來,踏着飛雪走進了黑夜裏。他腳步虛浮,雙腿酸軟,沒走幾步就撲進了雪地裏,吃了一嘴的雪。

他剛吐出嘴裏的雪就被人撿了起來。魏輕塵扛着他回屋,将他丢在了淩亂不堪的床上,對他道:“休息會兒吧,師父。剛種好印記不能亂動氣,不然會肚子痛。”

“你滾!滾滾滾!”殷無憂雙眼泛紅,怒不可遏,“魏輕塵,你大逆不道,強迫為師!我……我要跟你斷絕師徒關系!”

“好啊。”魏輕塵笑吟吟道,“斷了師徒,做道侶,我樂意的。”

“做什麽道侶!不做了!”殷無憂氣得胸悶,忍不住擡手毆打對方,他本是照着他的臉呼過去,但看到那張帶着笑意的臉,又舍不得打了,于是拽着他的手臂,改為拍打他後背,一邊打一邊罵着:“沒想到你竟是這種人!你這個孽障!你你你……畜生!我怎麽教出了你這麽個混賬東西!”

他沒什麽力氣,打得也不痛。魏輕塵完全放棄抵抗,由着他洩憤,還笑着道:“你剛剛舒服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

“我哪裏舒服了!被人強迫怎麽會舒服!”殷無憂翻臉不認人,繼續毆打他,“我要把你架到祭劍臺!”

見他打得起勁,魏輕塵又道:“看來你不累,不如再來一次?”

“你是畜生麽還要再來?!”殷無憂罵完又怕他真的再來,于是馬上要起身走人。

但他已經惹了人家,走是走不了的,還沒走出去就被幾道魔氣捆住了手腳,扔回了床上。之前他就是被對方這招給限制住的,本來在上面好好的,哪知到了突然被強行換了位置。被徒弟壓在身下這樣這樣,那樣那樣,還有其他他不想提的內容。

“魏輕塵!”他拼命掙紮着,卻根本掙脫不了,看着徒弟把剛穿上的衣裳又脫了,他使勁瞪他,咬牙切齒道,“你別來了,再來我跟你沒完!”

“好啊,”魏輕塵捏着他的下巴,笑着道,“我也想和你沒完沒了。”

既然心意相通,自然該生生世世永不了結。

次日,魏輕塵跟着蒼瀾去辦事。

蒼瀾見了他火冒三丈,怒罵:“你們是豬麽?折騰一晚上!我這兒這麽多孩子呢!”

魏輕塵滿面紅光,精神抖擻:“要結契。”

“結契也不用那麽折騰!你當我真不知道?”蒼瀾用一種十分嫌棄的眼神看着他,“八百年沒吃過豬肉似的……你怎麽沒死在屋子裏呢!”

他見殷無憂沒跟來就知道魏輕塵沒給他們魔宗丢臉,他果然是上面那個。想到他的魔族大兄弟把劍道上一個高枝兒□□了一晚上,弄得對方下不來床,他頓時又忍不住生出一種自豪之情,于是寬恕了他們的胡搞。

路上魏輕塵朝蒼瀾問起他那個寶貝弟弟蒼流。

蒼瀾道:“他在老巢啊。小屁孩兒,不懂事,整天想拜入劍道學劍,我都不知道他是不在魔怔了。我讓人看着他,免得他亂跑。”

魏輕塵想說小孩子越管越叛逆,但若是真的把蒼流送到劍道上學劍也是一件不現實的事,若他是普通魔族,或許還有可能。但他是蒼瀾的弟弟,試問哪家敢收留呢?

這麽一想,他也不好對人家兄弟的事情給出什麽好的建議,索性閉口不言。

兩個人出了山谷到了外面的石灣鎮與各路魔修聯絡,交換訊息。蒼瀾朝小弟們介紹說魏輕塵是他的右護法。魏輕塵不置可否,大家也就信了,立刻對他尊敬有加。

找人方面沒什麽進展,蒼瀾就帶魏輕塵去了一間酒樓,告訴他這地兒已經被他盤下來了,今日要把山谷裏的少年們都帶過來。鬧市有這麽多雙眼睛,總是更安全些的。魏輕塵跟着他在酒樓內轉了轉,這裏規模還不小,後面還有個院子,已有不少魔修在打掃屋子擺放物件兒。

轉了一圈後,兩人返回山谷。

魏輕塵想着師父累壞了,可能還沒醒,因此進屋前就沒敲門。

哪知他門一推開,剛好看到對方正敞着胸口在撫摸自己腹部的印記,接着被開門聲吓得魂飛魄散,下一瞬随便抓了個東西扔了過來。

是一條桌子腿。

魏輕塵将東西接住,在身後關上門,而後沖他笑了笑:“別怕,是我。”

殷無憂看了他一眼,趕緊穿衣裳,魏輕塵過去幫他的時候,他怕他又想做壞事,把人推開了。等他穿好,魏輕塵拍了拍拎回來的食盒,讓他吃點。

“不要吃你的東西。”殷無憂一腳踹過去,“滾。”

魏輕塵護着食盒閃身,又把盒蓋揭開,頓時香氣四湧。他好聲勸着:“吃點呗,吃飽了才有力氣打我呀。”

說得很有道理。

大丈夫能屈能伸,好漢不吃眼前虧,識食物者為俊傑……總之,先吃吧。

等他吃完,蒼瀾那邊已經在催了。

“要去哪裏?”殷無憂問。

“鎮上。”魏輕塵一邊幫他梳頭,一邊對他道,“若是你不願意跟他們一起,咱們就自己找地方住。”

殷無憂想了想,現在蒼瀾他們大概都知道他讓自己徒弟給上了,還反反複複壓了一晚上,他越想越覺得丢人,就不願跟他們一起,但他又念着失蹤的那些人,還是想幫忙找找,于是跟徒弟商量着,不和蒼瀾他們住一間,可以在他們附近找地方住。

魏輕塵出去跟蒼瀾打了聲招呼,蒼瀾嫌棄得要死。

“我還怕你們帶壞我們魔宗的小孩兒呢。行了知道了,那我們先走了,你倆自便吧。”

他們離開後,魏輕塵又回去繼續給師父梳頭。

兩人角色互換,殷無憂雖然不習慣,但又有種微妙的感覺。把他捯饬好了,他們也該離開了。

殷無憂搭着徒弟的手臂走了幾步,實在行動不便。魏輕塵道:“我背你吧。抱也行。”抱着在大街上晃像什麽話?自然是背着更好。于是殷無憂只好不情不願地爬到了徒弟背上。

“這麽不高興啊?”路上魏輕塵踏着皚皚積雪,見師父一直悶悶不樂的樣子,就扭頭道,“親一下不生氣了好不好?”

“親你個頭!”殷無憂把他腦袋推開,十分抗拒。

但魏輕塵又把頭從另一邊扭過來,對他道:“親親。”

他噘着嘴,眸子裏滿是笑意。

殷無憂不小心和他對上眼,一下子跌進了他溫柔的眸光裏,就鬼使神差地湊過去跟他親上了。

他本來以為親一下就完事兒了,沒想到将要離開的時候對方卻黏着他,繼續跟他磨嘴皮子。殷無憂也有點上瘾,就抱着他的脖子繼續。

天兒冷,能明顯看到兩人的呼出的白氣越來越多,都快要掩蓋住他們這見不得人的親密舉動,真是暧昧極了。

等結束,魏輕塵繼續前行,殷無憂突然感覺自己被親得沒脾氣了,又覺得這樣很沒出息。可是……就是氣不起來了。

正當他糾結自己要不要繼續生氣時,突然聽到徒弟喊了他一聲。

這回不是喊他“師父”,而是喊了他的名字——

“無憂。”

“啊?”殷無憂愣了一下,第一時間并未反應出徒弟是在叫自己,等反應過來後,問他了一句,“怎麽了?”

“沒,”魏輕塵笑了笑,“就想叫叫你,适應一下新稱呼。”

“怪不習慣的,”殷無憂歪着頭看着他道,“你還是像之前那樣叫我吧。”

“你不是介意麽?”魏輕塵道,“咱們把師徒斷了吧,往後你稱呼我名,我稱呼你名,這樣或許你會好受些。”

“斷師徒啊……”殷無憂有些猶豫,“我……不太想斷。”他看了看徒弟的側臉,“我喜歡聽你喊我師父。”

“那就不斷了。”魏輕塵微微扭頭,“往後我們既做師徒,也做道侶。好麽,師父?”

“嗯……”

“不願意?”

“願意的。”

縱然有諸多情緒,諸多亂七八糟的念想,但這一點是毋容置疑的。不管說再多,計較再多,到頭來還不是要繼續一起過日子。在最重要的問題面前,其他的事,都可算作雞毛蒜皮了,這也是他氣不下去的原因。

等到了鎮上,兩人去了蒼瀾所在酒樓的對面住下。

魏輕塵先去找了蒼瀾,随後回來陪着師父。他在床尾坐下,把師父冰涼的雙足抱在懷裏,給他暖着。殷無憂不安分地用腳戳了戳他腹部。

他覺得魔宗的血契印記實在神奇得很,故而總是忍不住去觸碰。魏輕塵也不惱,只是溫柔地看着他,由着他胡鬧。

殷無憂壞得很,腳故意亂動,又在對方呼吸亂了後,馬上停止動作,閉上眼睛假裝自己睡着了。

還好他家徒弟還有幾分人性,沒有去折騰他。

殷無憂累得很,渾身上下都極為疲憊是那種叫人一想就有些羞赧的疲憊,但他卻又睡不着。過了一會兒他小心翼翼睜開眼,卻瞧見徒弟抱着他的腳,靜坐在那裏,憂心忡忡的樣子。

“塵兒?”他腳動了一下。對方不知在想什麽,極為入神,沒聽到他的呼喚。他又用腳輕輕踹了一下,魏輕塵才回過神來。

“怎麽了師父?”他立刻緊張地看過來,“不舒服麽?”

“你有心事?”殷無憂往床裏面挪了挪,又拍拍自己原先躺着的地方,“過來陪我躺會兒。”

魏輕塵依言躺在了他身邊,還是習慣性地給他掖被角,自己的腳跟他的腳放一塊兒,相□□着,還在被褥底下輕輕揉捏他的腰。

殷無憂有點不好意思,又覺得自己該坦然享受着,便沒有拒絕。他眨了眨眼,看着對方問:“在想什麽?”

“沒什麽。”魏輕塵道,“已經想通了。”

“說給我聽聽。”

“不好說的。”

“說嘛,必須說。”殷無憂好奇得很,又擔心徒弟并未真的想通某些問題,因此還是纏着讓他說。

魏輕塵也沒有再扭捏,坦然對他道:“方才我在想,是不是不該和師父坦露心跡,是不是不該和師父結契。你我交合後師父再也不能修仙道了,我心中遺憾得很。這麽多年,我一心盼着師父能恢複往日修為,盡早得道成仙。而今……我一個沖動,徹底毀了師父。”

殷無憂聽了這段想罵人,但他忍住了。

既然徒弟說自己想通了,他就問他想通了什麽。

“沖動是壞事,是天底下最大的壞事。”魏輕塵沒有看他的眼睛,目光也不知道落在何處,“沖動偶爾也是好事,能打破理智,幫人做出最遵從本心的決定。我本該一直理智下去,最終卻還是沖動了,說明……”

他心裏确實是想明白了,但下面一句卻不知該怎麽表達。

“說明你确實該沖動一回,”殷無憂接過話頭,“說明你早該沖動。”

魏輕塵笑了笑:“對,師父說得對。這麽一沖動,更讓我看清了自己的心。”

殷無憂摸了摸他的頭,勸道:“既然沖動了,就不要後悔。現在這樣,師父很滿足,感到很幸福。也希望你不要再自責,也不要帶着遺憾和負擔。咱們能走到這一步,過往的都不重要了。”

“嗯。”魏輕塵看着師父,眸子裏也滿是堅定,“我想通了,從前盼望師父得道成仙,是我的執念。卻不是師父想要的。對于師父來說,比起成仙,或許在人世間行俠仗義才是更有意義之事。所以,我打算放下執念,不再惦記着什麽仙途了,也不再因內疚克制自己對師父的感情,往後我就好好陪師父修人間道。”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有個新角色要出來,寫大綱的時候我不太喜歡他,但是寫正文的時候寫着寫着覺得欺負他太好玩了hhh。

然後,有一件巨開心的事情要告訴大家(雖然你們可能不知道我在說啥),我周六要去現場看我喜歡的戰隊打比賽~啦啦啦?(^?^*)第一次去現場,好期待~有無搞電競的小可愛?!

☆、下注咯

瓊州是劍道上的上流圈子,承辦論劍大會的祭劍臺便是在瓊州最繁華的萬劍鎮。

除了北陸燕氏,四大名門中其他三個都是集中在此地,只不過瓊州地界兒廣,三大名門也并未擠在一塊兒。以祭劍臺為中心,卻塵臺在南面的風都,離得較遠些;西沢元氏在北方,距離适中;就屬懸天門離祭劍臺最近。

這天下午魏輕塵去找蒼瀾同他讨論人員失蹤之事,殷無憂也跟了來,他剛進門就被蒼瀾奚落了一番。

“喲,能下地了?”

殷無憂被徒弟幾口迷魂湯灌得甜蜜得很,哪還有什麽羞恥之心,當即在蒼瀾跟前踏了幾步:“我不僅能下地,我還能揍你。”

“你揍我?”蒼瀾笑了,“你不謝謝我還想揍我?當初若不是我救了你,你早就死翹翹了。前幾日若不是我設計逼你徒弟,他能那麽快對你表露心意麽?”

“這…… ”殷無憂眼珠子轉了轉,“你說得好像——”

“很有道理。”

“嗯。”

殷無憂放棄毆打蒼瀾,乖乖回到徒弟身邊坐下。為了感謝蒼瀾的相助,他還是客客氣氣給對方敬了一杯茶。蒼瀾十分受用,就大方地接受了。

魏輕塵想起懸天門是在這附近,那麽大的門派不可能對此事視若無睹,于是就向蒼瀾問他們有何動作。

蒼瀾道:“他們也派了人找,但有沒有找到就不得而知了,他們也不跟我們交換情報。你們應該都知道的,懸天門和魔宗仇怨極深。若是出門遇到了,自己小心些,他們家當家的華陽君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都是愛情引發的血案。”殷無憂捧着杯子露出遺憾的神情,“可惜了,可惜了……”

“種族不同,注定無果。”蒼瀾看看面前的兩人,突然陰測測道,“搞不好你倆日後也會學那伏雲和曉月真人,來個相愛相殺。”

“呸呸。”殷無憂瞪了他一眼,又看看自家徒弟,自信滿滿道,“才不會呢。”

蒼瀾不以為然:“誰說得準呢?伏雲和曉月真人當初也說好恩恩愛愛長長久久,後來呢?還不是釀成了慘劇。”

“你別說了,”殷無憂恹恹道,“我淘到了劍仙書院寫的關于他倆的話本,虐瞎了。那是我這輩子看過的唯一一本悲劇,往後我再不想看那樣的故事了。”

他們說的乃是修真界有名的故事。事情發生在數百年前,主角之一是當時的魔尊伏雲,另一個是當時懸天門的首席大弟子曉月真人。兩人都是男的,均為人中龍鳳。好像是不打不相識,後來惺惺相惜,時不時約個架什麽的,打完又一起喝酒。

喝多了,感情就深了。

伏雲是個極有英雄氣概的男子,就像那些傳說中的枭雄一樣,英勇無畏,豪氣幹雲,試問這樣的男人誰不喜歡呢?女人都想嫁給他,男人都想跟他做兄弟。他的朋友遍布五湖四海,走哪兒都有人認識。

曉月真人本名江臨,其人風度翩翩,謙謙君子做派,人如其名,像月一般美好溫柔,是當時劍道上的第一男神。

兩個人打了十次,第十次打成平手後,伏雲向曉月真人示愛,對方坦然接受,從此他們就結為道侶,一起修行,一起虐菜。還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魔宗和劍道的和諧共處與友好交流。

他倆好了百年,被稱為真正的百年好合。

甚至還帶動好些個魔修與劍修通婚的例子。

然而——

萬事都怕一個然而。

然而情到濃時,伏雲突然狂性大發,殺了自己的愛人,還奪了他的內丹,一時間震驚世人,無數人喊着再也不相信愛情了。

身為曉月真人的娘家,懸天門哪裏肯放過伏雲?當即發動整個劍仙道追殺他。魔宗那邊自然也不能放任自己老大被人殺,于是也組織起弟兄們與之對拼。

雙方鬥得不可開交,打了數月才止戰。從那以後兩邊關系就惡化了,也就百年前有好轉,但七年前因為一樁事又再度破裂。

七年前啥事?

沒錯,就是魏輕塵那筆賬。

“說起來,論劍大會快要開始了。”殷無憂突然想起這茬,順嘴一提。

論劍大會每四年舉辦一次,時間是臘月初九。一般提前半個月開始預熱,屆時各個門派都會派弟子來争名次,也有很多人來圍觀和長見識,總之是難得的盛會,也會很熱鬧。

聽師父這麽一提,魏輕塵馬上道:“你若想去,我可以陪你去。”

“我……”殷無憂有點想去,最終還是放棄了,“人多,麻煩,算了。先找人吧。”

“好。”魏輕塵又轉向蒼瀾,問道,“最近還有人失蹤麽?”

“倒是沒了。”蒼瀾道,“我讓大夥兒不要單獨行動,無論生活還是找人,至少五人一組,從五天前到現在暫時沒有誰再失蹤。劍道那邊也一樣。”

“看來對方應該是收斂了。”魏輕塵又問,“你調查過沒有,這種事是偶然發生的,還是有過先例?”

“這怎麽好說?”蒼瀾道,“每年都有人失蹤,無論平民還是劍修,或者我們魔修,都一樣的。有的被妖怪捉了去,有的被自己掉進了坑裏,還有的查不出眉目。至于這回……這回人多了點,是挺不尋常的。我們這邊大概有二十五人,他們那邊不知道。”

“目前仍是連一具屍骨都沒找到麽?”

“對啊。”

師徒倆又多了解了一些,得知失蹤的人也沒什麽共同之處,唯一相同的大概都是落單吧。只是這點單純是給了兇手可趁之機,不具有參考性。

後來大家便分頭出去找線索,殷無憂還是想去祭劍臺那邊看看,于是想辦法支開了徒弟,單獨去了萬劍鎮一趟。

他也沒靠近祭劍臺,只遠遠觀望了一會兒。祭劍臺上已有不少年輕劍修在切磋,旁的還有很多人在觀看。周圍的客棧早住滿了人,賭坊也開了盤在賭哪家弟子能拔得頭籌。

殷無憂帶着鬥笠混進去看了看,三成人壓西沢元氏,三成人壓北陸燕氏,一成壓懸天門,剩下的極為分散,四大名門之一的卻塵臺居然沒什麽人押寶,這是在讓人驚訝。

殷無憂捏了捏自己的荷包袋,低聲自言自語道:“我壓誰呢……”

“壓卻塵臺。”

一個朗潤的聲音打身側傳來,殷無憂還沒看清對方的面容,那人就一步當先擠在了前面,掏出一塊玉牌放在了賭桌上。

玉牌通體純白,不摻一絲雜色,上面刻着仙山圖樣,還有“卻塵”二字。

那東西一放上去,衆人驚嘆不已。

“是宓兄啊,失敬失敬,”莊家急忙沖這人施禮,又恭謹道,“這塊玉牌乃是卻塵臺高階弟子的象征,是彰顯身份之物,珍貴得很吶,宓兄你真的要拿它下注麽?”

那姓宓的青年眉目凜然:“我确定。”

他穿一身玄色華服,這衣裳樣式簡單,但布料極好,且前後都繡着飄逸的仙鶴和祥雲,看起來很顯氣質。他腰背挺直,氣度不凡。在烏煙瘴氣的賭坊裏顯得格外眨眼,衆人對他的舉措議論紛紛,有的說他瘋了,有的說他腦殼有坑,他渾然不覺,泰然自若。

“你若拿它下注,我們千金賭坊也不是不敢收。只是,有件事情需要向你說明,”莊家看着他,認真道,“這塊玉牌是你們卻塵臺高階弟子彰顯身份之物,雖然貴重,卻不值錢,若是賣掉,其他人拿去也沒什麽用處。所以,若是你贏了,我只能将東西原樣還給你,不做其他補償。同時,你需保證,你以此下注,你們卻塵臺不會有人來砸我們店,我才能收下。宓子昂,請你再好好确認一下。”

他刻意直呼了對方的大名,是希望對方能清醒一下。

但這叫做宓子昂的青年仍是沒有反悔的意思。“我确認。”他朗聲道,“如今卻塵臺少了這麽多關注,我身為卻塵臺弟子,自然要替門派贏回屬于我們的榮耀。煩請幫我保管好這塊玉牌,七日後,我将帶着論劍大會頭名的稱號親自來取。 ”

他說完對莊家行了一禮,而後轉身離去。他行走如風,衣上白鶴翩翩,靈動異常。

莊家找了木盒将玉牌好生收撿,而後又招呼大家繼續下注。

殷無憂看了看,衡量一番後,将整個荷包袋放了上去。

“我也壓卻塵臺好啦。”

他急着去和徒弟彙合,很快就走了。

“哎——”莊家在後面喊着,“您還沒留名字呢!喂——”

夥計出去追,但一轉眼那人就不見了。

莊家打開荷包袋,本以為裏面是銀兩,沒想到竟然也是一塊玉牌。與宓子昂那塊一樣的形狀,一樣的大小。

只是宓子昂的玉牌保存得很好,白皙光澤,毫無缺損。這一塊兒卻是殘破不堪,有許多裂痕,而且像是在血水裏泡過似的,裏頭透着許多血絲,使得好好一塊兒變得面目全非,根本看不清上面的圖案和刻字。

莊家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在玉牌背面認出一個“玉”字,後面那個比劃多的字卻怎麽也看不清。

“玉……”他低聲喃喃,“玉什麽?玉……卻塵臺這代有小字叫玉什麽的弟子麽?”

“玉衡啊!”旁邊的夥計提醒道,“卻塵臺玉子輩兒最有名的不就是玉衡真人!”

“那都是死了多少年的人了還提?”

作者有話要說: 兒童節快樂~(*  ̄3)(ε ̄ *)

☆、懸天門

離開賭坊,殷無憂低着頭穿行在來往劍修中,急匆匆往石灣鎮趕。

還沒走出多遠,突然瞧見前面一陣騷動,他這湊熱鬧的心哪裏按捺得住?馬上湊過去觀望,一看不得了,是幾個魔族少年被人打到在地,打倒他們的也是個年輕人,其人衣着華貴,看起來像是名門之子。

他也不過十五六的樣子,個兒不高,長着一張圓臉,眉目間擰着戾氣,正背着手指派自己的随從拿繩子将魔族少年捆起來。

“幹嘛呢?”殷無憂撥開人群擠進去,直接斬斷了繩子,将少年們護在了身後。

“你是何人?”那圓臉少年立刻拔劍指着他。

殷無憂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他們犯了什麽錯?”

“既為魔族,生下來就是錯。”圓臉少年脾氣挺沖,說完就出手了。

“小子,我勸你冷靜。”殷無憂避了一招,對方卻不領情,繼續揮着長劍攻擊他。他勸了幾句沒勸動,只好出手教訓後生。

圓臉少年弟子也不差,但畢竟年紀小,經驗不足,不一會兒就被殷無憂打趴了。

他原本心高氣傲,現在落敗後就失了那份倨傲,恢複

徒弟他大逆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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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一回頭他瞧見師父已将黑色的裏衣穿上身,正在低頭系衣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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