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為什麽給我藍色的？”景歧說，指了指他手裏粉色的小拖鞋，“立志要做那個最騷的了嗎？”

“別侮辱我們粉寶寶，”馮時說，“粉色多可愛。”

景歧挑眉。

“……我看你好像不開心。”馮時道。

景歧安靜地看了他好一會兒。

馮時被陽光照得睜不開眼，“我知道你很感動但能不能避避太陽啊哥……”

“幫我挂上。”景歧把藍色小拖鞋遞給他，指了指自己的雙肩包，“藍寶寶。”

馮時瞬間就笑了。

“我去……這麽喜歡？”他邊笑邊問道，“就這奇葩玩意兒？”

景歧感受到他已經把藍色小拖鞋挂上拉鏈那兒了，轉過身，輕輕笑了笑，“喜歡。”

馮時笑了一會兒，停下來。

“你這笑得好……”他眯着眼睛，不自覺地說。

好看，或者說溫柔。

為了一個拖孩笑得這麽蠱惑人心？

馮時為自己腦中突然冒出的這個詞驚了一下。

景歧：“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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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帥逼之光閃瞎我了。”馮時拍了拍他的肩，猶豫了一下，問道，“你剛剛怎麽去了銀行？”

“給我媽轉錢。”景歧說。

“哦。”馮時點點頭，跟很了解似的，并不多問，“我是不是壓着你勵志的隐形翅膀了。”

這是他第二次來艾可醫院，景歧卻對這裏熟門熟路。乘電梯間隙，景歧一直低着頭轉手腕，表情看起來很凝重嚴肅。

馮時看見他這樣莫名都緊張起來，腦補出一連串“咔擦”的特效音。

“別老轉了，”他說道，“你這360度扭得我很膽戰心驚啊。”

“……扭得挺妖嬈的吧。”景歧笑着說，繼續扭着，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馮時在一旁觀察了一會兒，肯定地說：“妖嬈。”

“你是不是學過鋼琴？”

“啊，”景歧看了他一眼，“學過幾年。”

就說嘛，這手。

馮時點點頭，被感染，也跟着轉手腕，不過跟景歧那種一看就是專業的複健練習動作不一樣，扭得比較野蠻。

到了四樓這場無意義的扭手腕節目終于結束了。四樓也沒什麽人，景歧帶着他走近一個科室，“李醫生。”

馮時看向那個醫生，“你好。”

李醫生有些驚訝，以前都是景歧自己來複查，他推了推金絲眼鏡邊兒，笑着問道，“朋友嗎。”

“對。”景歧說，在椅子上坐下，扭頭對馮時道，“你去那一旁的小沙發坐着吧。”

馮時搖搖頭，跟個保镖似的。

李醫生：“練習動作每一天都沒落下吧？”

景歧：“沒。”

李醫生：“有突然酸痛嗎？”

景歧想了想，“沒。”

“我跟你講別一畫畫就連着好幾小時，”李醫生道，“要讓手休息一下……你右手現在用得也比較方便了吧？”

“挺熟練的了。”景歧說。

馮時微微皺了眉，什麽叫右手用得方便？

他的目光凝聚在景歧被李醫生握着的左手腕上，心裏飛快地閃過什麽。

李醫生又交代了很多，一系列事情完畢後，景歧拎着一些膏藥貼走出科室，馮時跟上他，将心底的猜測說出口：“……你是左撇子？”

“嗯？”景歧愣了一下，“是啊。”

難怪。

之前圍觀他寫字畫畫什麽的，動作總是很緩慢，顯得僵硬。

“那就是手受傷後才沒辦法改為用右手嗎？”馮時問。

“是，怎麽了？”

“沒什麽，”馮時低下頭說，“……我就是沒想到你是左撇子。”

景歧笑了笑，“現在用右手還是左手都差不多。”

七中飯堂正式開始提供宵夜，一時間非常火爆。

“要不要去嘗嘗？”石可在後邊問道，“最近不都給高一的學弟學妹霸占着麽，今天咱們早點兒。”

馮時收拾好書包，出了寝室，“我這課不知道拖不拖呢，你們先去吧。”

“那喬傑……”石可話還沒說出口，喬傑峥就淡淡道，“你們去吧。”

馮時瞄了他一眼，看石可有些尴尬的樣子，說了一句，“他也要上課。”

石可心寬體胖，點了點頭，“這學期開課挺早的啊。”

雖然知道方政說的培訓班确有其事，不過沒想到這麽快就開始了。趙哥在他們班選了幾個理科成績好的，每周一周三晚自習進行培訓。

喬傑峥據說是他們班成績最好的，不過同宿也有一星期了，這人一直挺安靜的。

馮時沒和他一起走，慢吞吞踩點到，講臺上的老師看了他一眼，“自己找位置坐。”

都是人頭。

還有個格外看得不爽的籠罩着傻逼光環的人頭。

他早就料到會遇見李勇衡，眼神輕飄飄轉開，瞧了老半天見只有這個人後邊有空的座位，雖然有些膈應……無所謂了。

李勇衡好似沒發現他坐在後頭。

坐下後才發現旁邊是比他要早些到的喬傑峥。

喬傑峥朝他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拿出眼鏡帶上。

馮時看見他戴眼鏡的舉動……操。

洗澡的時候隐形眼鏡給摘下來了，現在是半瞎的脆弱狀态。

他有些煩躁，剛好又坐在最後這排，眼前簡直花非花霧非霧爾康爾康你在哪兒，馮時轉着筆，幹脆直接硬聽。

小教室裏很安靜，大概有五六十個人，後期還會刷。

馮時也聽得蠻認真，基本上只要是數理化他都還挺專注的，此刻耳朵緊緊豎着。

老師：“翻開資料第七頁。”

翻了。

老師：“二十分鐘內做完例題二。”

做了，貌似還做得挺快，就是最後一道小題沒想出來，應該是新題型，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老師：“大家做好了嗎？”

老師我做好了哦。

老師：“好，現在自己看大屏幕對下答案。”

……媽個逼。隔的好遠。

四周都很安靜。

馮時看也看不清，皺着眉，把那道小題又看了一遍，列完好幾個式子還是有些不大确定。

往旁邊一看喬傑峥非常專注，馮時沒好意思打擾，用中指和食指在大拇指之上圍成了個小洞，放在眼睛之前——能短暫地看清楚點兒。

密密麻麻的。

他往前湊了點兒，這一湊長腿也跟着動了動，不小心把桌子向前推動了些，鬧出了點兒聲響。

“不好意思。”馮時低聲說了一句，剛想把桌子往後移，前面的李勇衡直接轉過頭來，語氣非常不爽，“你有病？”

“能不能把桌子往後推啊，一直往前擠幹嘛，前面位置很窄不知……”

他說完便有幾個人回過頭來圍觀。

馮時把桌子移到原來的位置，不進一寸也不退半分。

他聲音淡了些，“閉嘴。”

“卧槽你……”李勇衡一句話還剛出口，旁邊就有一道聲音打斷了他：“你很吵。”

喬峥傑淡淡道，“不知道安靜怎麽寫？”

李勇衡臉色沉下來，不開口了。

馮時朝他笑了一下，喬峥傑把教材推過來，“你看不清？”

他也不客氣，說了聲兒“多謝”。

題還是很有意思的，只不過那老師說以後都按這個位置坐讓馮時有些憋屈。

你早五分鐘能死，戴個眼鏡能死嗎，能嗎！

他嘆口氣，走出小教室，接到了方政的短信：要不要來吃宵夜？

—還有位？

—樟樟小姐妹一人占了一張桌子，非常霸道啊

神秘的樟樟小姐妹。

—我還看到了石可他們。。。好了我過去了

馮時想了想，回道：你們先吃着吧，我再看看

—ok

方政發完這句，還拍了張菜單過來……看着似乎有些水平。

他一邊加快速度，手指在手機上敲了幾下，看到後邊的喬峥傑，想了想主動道，“你要去吃宵夜嗎？”

畢竟全宿舍都去了。

喬峥傑還是搖頭，摘下眼睛，“不了。”

與此同時，407宿舍。

智慧果剛回到宿舍放書包，見到景歧擦着頭發從洗浴間出來，一偏頭見詹圍軟塌塌地在床上看視頻。

一個美男一個宅男怎麽都那麽不上道。

“動作快點啊！吃宵夜啊！”智慧果喊——

上完晚自習當然要去快活啊！

成果火急火燎地洗了個臉，“你們不去吃宵夜？我打聽了一下行情今天高一的集體拖堂哈哈耶而且菜單格外豐富你們居然不去……”

詹圍軟塌塌地起來，耳根也比較軟，“行啊那走吧。”

智慧果轉向景歧，“你……”

“你們去吧。”景歧說道。

他偶爾才吃宵夜，尤其飯堂的都還是油水挺多的。

如果七中有學生說在這兒待一學期胖了五斤十斤的，可能不是夥食太好，是大媽們手颠倒油太多了，這是一個油膩的誤解。

雖然還是挺香。

景歧穿着白色短袖，最近天氣太熱，他一般都是上完課再回來洗澡——剛坐到床上，就看見馮時的短信：吃宵夜麽

……怎麽都在說宵夜宵夜的，非常洗腦。

這是什麽邪教活動。

還來不及回，又看見他發了一條：我去，我現在到門口了競争好激烈啊

景歧撸了一把頭發，回：你先趕緊占桌

“你不是說不來嗎？”智慧果迷茫地看着他。

“有嗎。”景歧随口回道，馮時從他後面探出個頭，愣了愣。

“我朋友。”景歧說，“馮時。”

“哦哦哦，”成果打了個招呼，“呃……我是景歧的同學，他也……”

“哎？”智慧果原地轉圈圈，“詹圍呢？”

馮時眼尖，在不遠處看見了舍友，“詹游？”

詹游朝他揮了揮手，方政也看見他，“這兒！”

馮時剛要拉着景歧走過去，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走向詹游他們那桌，“哥？！”

成果随着看過去，心裏疑問十連，“詹圍你去人家那桌幹嘛？”

十多雙眼睛全都迷茫了。

“我去，”馮時反應過來，在景歧耳邊說，“那我舍友，也姓詹……跟你舍友是兄弟啊？”

“大概吧。”景歧頭發還帶着濕意，撲在馮時側臉上，“天意。”

原本只是兩個人，這會兒有一二三四……七個人。

詹圍和詹游還真是親兄弟，一個在文一個選理。

由于人多，桌子又不夠大，一時顯得很擠。雖然都還不太熟，所幸方政石可成果幾個挺能調動一下氛圍的，倒也沒有太尴尬。

幾人輪流守着桌，其餘的就去點菜。景歧剛洗完澡，骨頭都懶下來，加上飯堂這兒有些悶，一動就出汗，“你幫我點吧。”他把飯卡遞給馮時。

馮時接了就去。

這宵夜選擇倒真挺廣的，他點了兩份芒果西米露和小吃端了回來。

“這是什麽？”景歧撩起眼皮，周圍都挺吵的，他奇跡般居然聽見了景歧的話。

“芒果西米露。”馮時說。

景歧似笑非笑，“芒果還是菠蘿啊。”

馮時反射弧大概是在學校操場800米了一回才氣喘籲籲回到主體，主要吧菠蘿芒果那點小九九也比較久遠了……他還沒反應過來，又聽到方政問了一句，“給我點了啥？”

“紅豆粥。”馮時把碗遞給他。

“愛您。”方政說。

景歧看了一眼，低頭嚼芒果。

作者有話要說： 節奏會加快點:-)

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