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實在不想第二天看到“狗崽CP新實錘!平安京一哥連夜飛往南島探望同門師弟妖狐”的頭條,妖狐一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戴着大天狗東躲西藏回了房間,終于打開門把人推進去時長長地松了口氣。

他站在門邊還驚魂未定,大天狗已經回身握住他搭在門把手上的手關門落鎖。

對方的側臉就在自己肩膀上方,妖狐背後汗毛都炸了起來,反射性地往回一退抵着門板警惕地盯着沒收回手的大天狗。

澄澈的藍眼睛像平靜湖面,一絲波瀾也無:“怎麽?”

“這話應該小生問您才對吧?”

大天狗不以為然地勾掉口罩:“你這樣子,難不成以為我會對你做什麽?”

“……您多慮了,小生哪敢揣測前輩的想法。”妖狐幾乎要屏住呼吸,不知道是不是他錯覺,大天狗方才說話時還挨得近了些,後頸一陣陣地過電,都來不及計較對方話裏話外說他自作多情。

對方看他片刻,松開手率先往房間裏走去:“冰水,謝謝。”

莫名其妙!

妖狐邊腹诽邊端着兩杯水走到房間的落地窗邊,大天狗坐下來就順手拿了妖狐擺在桌邊的臺本翻,聽到腳步聲頭都不擡伸出手懸在那兒,顯然是長年習慣別人服務了。

妖狐不爽地把杯子往他手裏一推,沒有在對面坐下,而是握着自己那杯水往後退了幾步坐在床邊。

大天狗還在翻臺本:“你們這臺本改了不少吧。”

說起這個就來氣:“拜您所賜,本來要重點推出的搭檔要整個改設定。”

大天狗合上臺本,盯着他平靜地問:“你很不滿?”

妖狐抿嘴不說話,對方又說:“你給比丘尼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坐在她旁邊。”

妖狐反倒笑了:“難道您是來興師問罪的?這離小生打電話都已經過去一周了,法尚不溯既往……”

“不至于,我來是因為別的事。”大天狗想也不想地打斷他,“另外,如果你很想搭這次CP,你可以提前和我說。”

冷靜,妖狐對自己說,不要被他牽着走。他直接無視大天狗的後半句,半帶嘲諷地調笑:“別的事小生的助理走之前說過公司會來個人替他一天,總不能是您親自來吧?”

多一拍的安靜,大天狗沒有說話,反倒妖狐的笑在這沉默裏垮下去:“……您是在開玩笑吧?!不,晴明是在開玩笑吧。”

大天狗極輕地笑了聲,太過短促以至于妖狐都分不清那是冷哼還是輕笑,接着他将臺本放回桌上:“你的試鏡準備得怎麽樣了。”

荒因為有事把試鏡推後了一周,正好那時妖狐的節目錄制告一段落,就不用特地抽時間回來。但是對着大天狗說“每天都有看劇本還有和原作者讨論”?太丢人了,不可能,妖狐抿緊嘴唇,不肯說話。

兩人卻不如他意料中那樣長久僵持,大天狗也沒有不滿的意思,反而淡淡地:“不想我過問也罷,相信你心裏有數。”

這意料之外的理解和輕輕放過令妖狐游移的視線終于落回他身上,對方也正在看自己,視線相交的瞬間他反射性地又想挪開,卻仿佛被什麽無形的東西粘住——妖狐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是他的房間,他和一個令他困頓不已的對象獨處一室,這個對象甚至原因不明地,是特地為他而來的。

……這都什麽劇情,也太爛了。

大天狗的手動了動,妖狐反射性地看過去,恰在此時卻一陣輕快的敲門聲,打破了粘稠的氣氛。

“……”

妖狐幾乎是第一時間就站起來:“小生去看看是誰。”

他在大天狗的視線裏逃到門邊,深吸一口氣懶洋洋地問誰啊,門外是般若揚高的聲音:“妖狐哥,是我~”

這人喝多了麽,妖狐拉開門鎖的瞬間才想起他房間裏還坐着個大天狗,連忙往牆上一靠好遮擋對方的視線,一只手伸到背後沖大天狗打手勢——這要是被看到了,真是跳進三途川都洗不清!

般若笑嘻嘻站在門口:“妖狐哥,你看星星回來了?那正好,和我們去打牌吧!剛才夜叉接了個電話不知道找誰浪去了,缺個人呢——”

妖狐一點都不敢被他拉動,死死拽住門靠主牆,還要若無其事地微笑:“真的不想打,你們再去問問別人吧。”

般若撇撇嘴:“什麽啊,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對我可不是這态度。”

“……”妖狐想,閉嘴吧,那時候你戴假發穿水手服,不然你以為小生想和你說話嗎?

般若還是不放棄,又問了他兩句,妖狐不肯松口,只好嘆口氣往回走,走了兩步突然轉身,妖狐這時剛站直,被他這一下弄得心裏狂打鼓:“還有什麽事?”

般若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總覺得哪裏不對……妖狐哥你別是帶了人回來吧。散步也是假的?”

妖狐反而意味深長地笑了:“既然如此,小朋友到時間就該去睡覺,不要打擾成人的夜晚時間。”

“切——”

般若這下真的走了,妖狐長籲一口氣,合上門剛轉身就發現大天狗不知什麽時候走到玄關,正在把玩粉絲送妖狐的一個小擺件,低聲說:“夜晚時間?”

妖狐揉揉後頸:“開玩笑的,當然只是想打發他。我們一定要站在這裏說話?”

大天狗颔首:“時間不早了,我在朋友的酒店訂了房間。”

妖狐怔了下:“可是您……”他沒說完就覺得實在自己傻,難不成人家還和自己住一間?

大天狗不經意地擡手拉了下妖狐微歪的T恤領口,像最初在劇組給他整理戲服的毛領一樣,收回手時手指擦過鎖骨,忽然勾了下嘴角:“我不知道你助理今天要回去,臨時的自然也不會是我。”

妖狐心道小生也清楚不可能,随口問:“那您是在這邊有事?”

“沒有,”大天狗看着他,“想來見你就來了,這是真的。”

直到大天狗走後許久,妖狐沐浴洗漱完躺回床上,無限接近不安的悸動都未能平複。剛聽到那句話的一瞬間連呼吸都頓住了,妖狐心想這人肯定和自己犯沖,亮招總沖着弱點來,說完拍拍袖子走了,莫名其妙!

他關了床燈刷着微博,心念電轉搜了大天狗,點進去看到有粉絲說晚上見到大天狗過安檢,也不知道是去哪裏,下面一堆人說沒聽有這個行程啊。

總算大天狗定位和他們這種偶像不同,沒什麽私生,一般只有公司公布的行程會有人來,即使是路上偶遇也向少會上來打擾。他翻了會兒,沒見別人挖出大天狗是來南島,總算放下懸了頗久的擔憂。

正想着大天狗發了消息過來:睡了?

妖狐想當沒看到,最後還是閉着眼打開界面,回複:沒。

大天狗又說:早睡,別熬夜。

莫名有點強行撩妹最為致命的既視感,妖狐悶笑,發現這種理所當然的口氣有時候也挺……

手機振動,又來了條消息:你已經長痘了。

妖狐面無表情地把他的消息設為不要提醒。

大天狗來得低調,走得也低調,第二天乘早班飛機回來了,據說上午還要回公司開會。他走的時候打了個電話,這回妖狐是真的沒接到,拿着手機打過去的時候對方已經關機,顯然是已經起飛了。

錄制綜藝說累不累,但一直在粉絲和鏡頭下,沒有閑暇思考,妖狐接下來的一周在看劇本和錄節目間飛快地過去了,習慣之後和螢草相處也挺有意思的,至少“如何當一個好哥哥”對他而言是個很有挑戰性的課題。

錄制甫一結束他就連夜趕回本市,機場不出所料又是一大堆人接機,他應付完粉絲島停車場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助理邊開車邊說一哥讓我轉告,他過兩天來接您去試鏡。

妖狐想也不想就習慣性擡杠:“他怎麽自己不來和小生說?”

助理無語:“……少爺,您這算恃寵而驕嗎?”

“小生驕不驕咱且不提,看你倒是很久沒吃教訓了。”

助理給自己做了嘴上拉鏈的手勢,專心開車,妖狐劃拉着手機,看到大天狗發來消息問是不是到了。

你這樣真的很像在追小生,妖狐盯着大天狗用全标點且從不帶表情的消息想,該說演技太好,還是入戲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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