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風向集團與宋氏集團的收購戰僵持一個多月後, 雙方持股總數幾乎持平, 宋氏集團最高決策人宋百誠始終态度堅決, 拒絕風向入主宋氏。

最終風向聯合董事會其他股東,單方面召開股東會決議,以公司過半股東表決支持, 變更宋氏最高決策人。

喬伊趴在桌面偷閑刷手機,點開他接受媒體采訪的視頻。股東大會媒體雲集, 燈光閃爍交織如星海, 過分年輕的男人站在人群焦點和光芒之下, 容貌清淡冷峻,一身黑色西裝嚴謹姿整。

冷靜, 清晰,有條不紊地接受媒體采訪。

視頻最後的畫外音,她聽見席下有記者未經主辦方同意,私自朝他發問——

“風向能有今天, 全靠宋百誠給了你爺爺第一筆生意,如今宋氏落難,你非但不加以援手,還趁機收購, 你到底有沒有血性?”

不知道他聽見了沒。

采訪到這裏就被切斷了, 畫面外傳來争吵糾纏的聲音,那個混進來的記者應該是被保安架走了。

視頻停在男人起身整理西裝, 離開會議主席位置時的畫面。

一如既往的平淡,冷靜, 不夾絲毫情緒。

喬伊關掉手機,直起身,揉了揉發酸的手腕,然後繼續處理桌上的線稿。

拔隆達二月中旬回國,左右她只有不到兩個月來完成送給他的作品,時間并不算充裕。

辦公室內兵荒馬亂,慈善晚宴,三月貝沙島簽約儀式,宋氏集團的收購案,時間撞在一起,這一周以來連續加班加點,不說貝思南忙得暈頭轉向,連她這個日常打醬油的實習生都覺得有點吃不消。

陸沉從電梯口出來,經過她桌旁順道跟她打了聲招呼,然後徑直進了封彥的辦公室。

手裏提着份文件。

估計是和最近宋氏內部人員重整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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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內,陸沉把文件沿着桌面推過去:“這是宋氏之前的高層名單。”

封彥翻開,鋼筆一道道在上面的名字劃過,王轶,陳延,馮标……名單被劃黑大半,重新合上,遞回。

陸沉摸了摸鼻子,“是不是有點狠了?老爺子那邊……”

封彥道:“宋百誠的人,留下來只會是後患。”他将筆帽蓋上,說,“宋氏被風向收購,他們不會甘心。這些人當年陪宋百誠打下宋氏,手上持有宋氏一定股份,風向會以市值兩倍的價格回收他們手上的股份,也不算待薄。”

自古一朝君子一朝臣,陸沉自然也懂得這個道理,前董事會主席的心腹留在身邊,難免會留後患。

風向願以高出市面兩倍的價格回收股份,這筆錢足以讓這些人下半生安享無憂。何況宋氏在宋百誠手上,确實已無再大的發展空間。

只不過……

陸沉說:“聽說宋百誠那兒子回國了。”

封宋兩家以前交好,他年幼時也和宋百誠那兒子打過幾次照面,有一些印象。

不過兩人不是一路人,私底下并無交集。

封彥知道陸沉話中意思,平淡道:“宋淩自幼性格頑劣,不學無術,後來被宋百誠送去國外,想他學好。結果非但沒改,還變本加厲。不過是個只懂得揮霍父輩積蓄的敗家子,成不了什麽氣候。”

封彥離開辦公室時已是夜晚九點的光景,辦公樓內的人走了大半,只剩下零星幾盞燈開着。

貝思南處理完今天的工作,也收拾桌面準備離開。

女孩子的手提包留在桌面,應該還沒走。

貝思南見他過來,主動道:“您找Joey嗎?她去畫廊取畫了。”

封彥頓了頓,說:“知道了。”

有了托馬斯的畫被海水浸泡報廢的前車之鑒,喬伊收到畫廊電話便第一時間趕了過去。

工作人員帶她到倉庫,清點新運到的畫:“就是這幅,您看看。”

“謝謝你。”喬伊說。

她拆開外面的包裝箱,看見裏面的畫時,倏然一怔。

是“海色”。

YAN的成名作。

YAN自成名以來便十分低調,除了少有幾次的私人畫展,從不和任何畫廊展覽有商業合作,不簽代理經紀,更別說把自己的作品拿去慈善晚會公開競拍。

當初她想臨摹,還畫反了來着……

喬伊怔怔盯了那幅畫好久,直到身後有人聲響起:“我覺得你能把那畫盯出一個洞來。”

喬伊:“……”

喬伊回頭,男人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她身後,清黑的眸光懶懶的,垂在她身上。

她被吓了一跳:“你這人走路怎麽沒聲的?”

封彥心說不是他走路沒聲,壓根是她自己看得太過入迷。

喬伊仿佛像手裏捧着一個珍貴的易碎品,小心翼翼地将那幅畫重新放回箱子,搬到倉庫保險櫃鎖好。出來,有點驚異地說:“沒想到你說願意提供畫作拍賣的那個朋友是YAN。”

倉庫在地下層,兩人沿着旋轉梯往樓上走,封彥跟在女孩子身後,她心情像是很好的樣子,腳步輕快,裙擺也随着她的步伐悄然浮動。

到了一層平臺,她忽地轉過身,雙手背在身後,畫廊裏的燈光柔柔滑進她眼底,明亮明亮,“诶,YAN會來參加風向周年晚宴嗎?”

封彥頓了頓,說:“不會。”

喬伊頓時沮喪:“啊……”

封彥側眸看她,“喜歡他的畫?”

“喜歡啊。”喬伊想也不想地答,“所以也想見一見他真人。”

“喜歡他的作品,為什麽對他真人感興趣?”封彥問。

“就好奇嘛。”喬伊說,“他是你朋友,你肯定見過他,YAN是什麽樣的人啊?”

封彥對這個話題不大感興趣,随口道:“你這問題涵面太廣。”

喬伊不依不饒:“就……是男人還是女人?”

“男人。”封彥答得簡單明了。

“哦!我就猜他肯定是個男的!”喬伊激動道。

封彥斜她一眼,不是太明白她愛好八卦的小心理。

喬伊又湊過腦袋問:“他為什麽不願意出席公開場合啊?他長得帥不帥?幾歲啦?談過幾個女朋友?什麽星座血型的?”

封彥:“……”

她眼裏晶亮晶亮,一副得不到答案死不休的樣子。

封彥挑眉,“抄人家底呢?”

喬伊搓搓手,臉頰興奮得紅彤彤的,“我就問問嘛,問問。”

封彥懶得搭理她。

走出畫廊,他車停在路旁。封彥看了看時間,問:“去吃飯?”

“噢,好啊。”喬伊現在滿門心思都在別的事上,想也沒想就應了下來,跟着他上了車。男人拉好安全帶,見她一路興奮的樣子,默了默,側身幫她把安全帶系好。

喬伊锲而不舍:“诶,你能幫我問YAN要個簽名嗎?就to簽,送給我永遠最愛的小伊伊,愛你麽麽噠那種!”

“……”

封彥給她系安全帶的手頓住,沉默幾秒,似乎被她期盼的眼神打敗,說,“行吧。”

喬伊激動:“太好了,謝謝封先生,封先生你可真是個好人!”

“……”

封彥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下去,啓動了車,問:“想吃什麽?”

“都行,我什麽都吃。”喬伊說。

前面不遠就是花城廣場,封彥說:“走吧,帶你去逛逛。”

夜晚的市中心與白天全然又是另一番景象,摩天大樓的全景玻璃外牆宛如一道傾瀉而下的瀑布,銀白光輝鋪滿外壁,燈火燃起時,四處輝煌明亮,火樹銀花。

立交下川流的車河相織相映,仿佛一條潺潺流動的珍珠手鏈。

将近九點半,這裏的人流依然很多,附近的居民,散步的情侶,晚自習回家的學生。中心有一道清澈的人造河,燈光在河面流瀉如彩虹,裏頭石徑竹椅,繁花綠樹各色。

喬伊指着前邊不遠處一家裝修別致的音樂餐廳說:“就那兒吧,我們去那家。”

兩人進了餐廳坐下,侍應拿來菜單,喬伊點了幾道,翻到酒水那面,又說:“再要一杯雞尾酒。”

封彥眯起眼,“你還喝酒?”

“一點點咯。”喬伊惬意地托着臉頰,問,“你不喝嗎?”

封彥說:“對酒精過敏。”

他們坐在玻璃包廂,這頭在舞臺旁側,民謠歌手抱着吉他獨自坐在臺上,嗓音有種很特別的沙啞浪漫。

喬伊聽得認真,餐廳內霓虹光影不定,流水般一道一道晃過她清麗的面容,她心情很好的樣子,随着音樂旋律輕聲哼着。

她不知想到些什麽,忽地扭回頭來,兩人視線觸在一起。

男人眼眸清黑,幽幽而深,幾星幾點的光剪碎了灑在裏面,像夜裏細碎的星河。她眨眨眼,桌下的小腿輕快地踢踏着,忽說:“我覺得那個女歌手好漂亮。”

封彥順着她方才的視線朝那頭看了眼,心思有幾秒不在上邊,只随口應道:“是挺漂亮。”

侍應先上了酒,那酒顏色很誘人,閃爍如星空般的藍。喬伊拎着吸管嘬了口,許是過于舒适的環境讓人放松了心底的防線,心跳也随着女歌手指尖的旋律彈得有些快了。

她随閑一問:“封先生,你有喜歡過的女孩子麽?”

封彥挑眉,“怎麽樣才算喜歡?”

“這要怎麽說啊……”喬伊微微擰眉,認真思索半會兒,試着說,“就是一種感覺?你看見她就會開心,看不見她就不開心,只想和她待在一起。只能是她,換成其他任何一個人都不可以。”

封彥說:“以前沒有。”

“嘁——”喬伊覺得酒壯慫人膽這話說得一點都沒錯,借着剛喝下去那口雞尾酒,她渾身頓時長了五六七個膽,就這麽大咧咧沖他翻了個白眼,“鐵石心腸,怪不得媒體老說你沒血性。”

封彥知道她平時愛看八卦,說:“前段時間風向和宋氏在打收購戰,報導上很亂,你沒事別瞎看。”

喬伊撅唇,“我就看看。”她随口說,“怎麽啦,怕我看到你的負。面新聞,毀掉你在我心裏的形象?”

封彥想起她那晚半夢半醒時對他委屈巴巴的控訴,似是平時對他積怨已深。他唇角略略一彎,帶着戲侃,語調不明:“我不知道我在你心裏什麽形象。”

她喝了酒,臉頰紅紅的,眼睛也亮亮的,明目張膽地瞅了他半會兒,忽地,低頭很輕地嘿嘿笑了下。

兩朵小梨渦在唇角旋着,蘋果肌紅紅飽滿,看起來傻兮兮的。

封彥看着她,竟也毫無來由地彎了下唇。

喬伊跟着吉他的旋律慢悠悠地踢着小腿,聲音輕輕的,像是微醺的迷離:“封先生,謝謝你。”

“謝我什麽?”

“就……實習的事,晚宴畫作的事,還有上回我發燒……”她輕聲說着,卻莫名記起那個亦真亦假的夢,臉頰微微發熱。她不肯承認,一定是酒精的緣故。

兩人有半刻無聲的,心照不宣的對視,靜默。彼此眼眸之中光影微瀾,倒映着對方的模樣。像是平靜已久心湖終于有風拂過,吹過高山,綠樹,花叢,最後停留在那一寸小小的,悄然萌芽的土地裏。

沉吟半晌,封彥開口:“那晚……”

喬伊心緒卻忽地亂了,那是她藏在心底深處的小秘密,從來沒有人知道,她想,她大概也不會讓他知道。

“……沒什麽啦。我就随口說說。”她匆匆避開他的視線,起身,“我吃飽啦,我們走吧。”

她站起來時,舞臺女歌手指下琴弦音止,燈光驟然暗下。

周圍陷入一片模糊不清的黑,有人鼓掌,有人歡談,有情人之間暧昧的低語,有歌聲餘音纏綿不絕。

侍應端着酒水盤子走來,她摸黑想避開,朝後退了一步,脊背卻撞進了身後的懷抱。

男人胸膛寬闊而柔韌,衣領處那一絲幽淡的檀木香在夜裏格外明晰,混合着他身體熾熱的溫度,與她的脊背緊緊熨帖。

她一驚,慌張想逃開,腰間卻倏然被那人一攬,重新落入他懷裏。

她不是第一次這樣被他抱着,以往數次的意外,她在車裏,在發燒暈過去時,在那個真實的夢裏……都不如這一次的清醒分明。

她不安地想逃離,擡頭一瞬,對方的唇卻已落了下來。

喬伊眼睛霍然睜大了。

溫熱的,柔軟的,一如那晚的夢。

喬伊頭皮一麻,雙手抵在他胸膛上,倉皇想躲開,男人收在腰間的力度卻扣得緊,将她一帶,牢牢摁回懷裏。

“你……”

她驚慌無措地低喊,像是被抓住的束手無策的小動物,聲音低低弱弱的。卻更加刺激得他不願松手。

女孩子的唇緊張抿着,男人卻異常有耐心,一下一下,含吮輕啄,舌尖描繪過她柔軟的唇線,撬開她的齒關。

他吮住她的舌尖,輕嘬,刺激得她渾身發麻。

封彥感覺到她的僵硬,與她稍稍分離,低沉嗓音在她耳旁厮磨:“害怕了?”

隔着窗外瀉進來僅有的一點餘光,男人漆黑的眉眼被夜色染上一層捉摸不透的危險,眼底漾開的微光幽幽深邃,叫人讀不懂他的真心。

只是一瞬,沒有給她更多喘息的機會,他的吻便又輾轉落下。

封彥牽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腰上,“抱着我。”

他的聲音仿佛有種詭異的魔力,控制了她全部的思想,她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只能任由他牽領她的手,攀附在他的腰上。

歌手中場休息時間很短,舞臺燈光重新推亮,周圍的賓客侍應的模樣,餐廳內的桌椅裝潢,在視野中逐漸恢複明朗。

這頭包廂雖然位置隐僻,但外面只要有人經過,還是能看得清晰。

越過男人的肩頭,喬伊隐約看見前邊有個侍應走來,她落在他懷裏,被他吻得頭暈目眩,整個人仿佛也化成了一團棉花。

她推了推他的肩膀,細聲:“有人……會被看見……”

包廂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四周恢複照明,女孩子幾乎整個人蜷在他懷裏,雙手握成了小拳頭,抵在他胸口。

神情怯怯的,眸子裏像染了一層水光,波光粼粼。臉頰很紅,嘴唇被他吻得微微腫起,像是某種誘人的美味。

封彥眸光很深地看她,忽地,他極淡彎了下唇,低頭再次吻了吻她,然後才分離。

“走吧,送你回家。”

他已起身,喬伊人沒反應,顯然是受了過度驚吓,表情呆呆的,跟塊木頭似地站在原地,沒緩過神來。

封彥微微揚起下颌,理好剛才被她無意識攥松的領帶,垂眸看她一眼,話中帶笑,“不想走了?”

喬伊這才猛地回過神,對上他隐含着促狹的眼,臉上燒得更厲害,磕巴地說:“走、走啊!怎麽不走?”

她兵荒馬亂地收拾自己的背包,又理理裙擺,一下子摸摸這兒,一下子摸摸那兒,試圖通過分散注意力來掩飾自己的手足無措。

她俯身收拾桌上東西,封彥看見她發絲有些亂了,伸手給她捋了捋,動作自然而然,像是在撸着自家乖順的小貓。

喬伊一驚,以為他又要幹什麽,抱着自己的包包猛地朝後退了一步,緊張又警惕地打量他。

封彥好笑說:“躲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

喬伊揪着背包帶子,在心裏把這男人惡劣的行跡通通數落了一遍,咕哝說:“……我怎麽覺得你就是會啊。”

封彥挑眉。

等她慢吞吞地收拾完東西,兩人走出餐廳。封彥推開門,現在夜深了,又是一月的天氣,冷風一下子湧進來。他想起什麽,回頭對喬伊說:“你等一下。”

喬伊站在餐廳裏面,隔着透光的玻璃門,看見深夜的街道人景蕭索,風吹得樹葉無聲搖動。路燈昏黃一片,把男人身影拉得斜長。

他打開車門,在後座找了找,回來時臂彎裏多了一件西裝外套。

封彥揚開外套,披在她肩上,“外面風大。”

喬伊怔了怔,不覺擡頭看面前的人。不知是路燈的昏黃在他身上暈開一片暧昧柔和,還是夜色過于朦胧弱化了他原本的鋒利清冷,她一時竟覺得這個男人骨子裏其實很溫柔。

她好像看得有些久了。

封彥問:“怎麽這麽看我?”

喬伊別開目光,壓下心頭那絲更加明顯的躁動。她視線落在男人棱角分明的嘴唇,似乎發現了什麽新奇的事情,耳尖稍稍泛紅。

她伸出一根手指頭,隔着半空,虛虛地點了點他唇角的位置,溫溫糯糯地說:“你這裏……有口紅。”

他和她對視幾秒,眼睜睜看着她露在衣領外邊的白皙膚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從脖子根,到臉頰,再到耳尖。

他唇角那抹若有似無的口紅印太過暧昧,讓人一下便能遐想到留在上頭的始作俑者到底是誰。

封彥眼眸一彎,竟順着她的話和她開起玩笑,嗓音懶懶的,“在哪兒?說清楚。”

“就……”喬伊抿抿唇,指尖朝他唇角湊近了一點,“這裏。”

她的手腕被他抓住。

女孩子的手小小軟軟的,像一團剛搓好的白軟糯米糍,男人的手骨節修長,力道強硬,一下便将她圈住。

封彥牽着她的手,一點一點撫過自己的唇,“這裏?”

他嗓音平淡,眼裏卻始終噙着一抹嬉弄的笑意,喬伊氣急敗壞地想把手縮回來,他卻不讓,牽着她的指尖帶過唇角,将那抹嫣紅拭去。

喬伊趕緊把自己的手縮回長袖裏,只留下一截抗議的袖管,半根手指頭也不願意再露出來見他。

她低下頭,臉臊得更紅,悶聲嘀咕:“……湊不要臉。”

她音量太小,封彥聽不太清,雙眸微眯,“說什麽悄悄話呢?”

喬伊心頭有些說不清的小悸動,雀躍,可又因被他輕而易舉地牽動情緒而感到懊惱生氣。

她鼓着臉,哼唧道:“好話不說第二遍。”

封彥饒有興致地打量她氣成一只河豚的模樣,眸子淺淺一彎,壓低聲在她耳旁道:“你這嘴,也就耍嘴皮子功夫的時候最硬。”

“其他的時候……都軟得一塌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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