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回國後兩人并沒有多少相處時間, 喬伊要開始準備畢業設計, 每天在學校忙得焦頭爛額。封彥則在洛杉矶總部基地, 和團隊商讨7G研發事宜。

他向來工作忙,喬伊也不是不知道。只是兩人分隔兩地,各忙各的, 好不容易空出點時間想聯系,她這頭是白天, 他那頭卻是深夜了。

尤其臨近情人節, 街上大小商鋪都挂滿了膩歪的粉色氣球橫幅, 校園裏也滿是如膠似漆的情侶,她一個人在畫室從早待到晚, 再一個人孤零零地吃完飯回到公寓,心裏難免有點小情緒作祟。

喬伊洗好澡躺在床上,抓着手機玩了會兒,忽然覺得幹什麽都提不起勁。嘆氣把手機扔到一旁, 趴在床上發呆。

月光越過窗棂,灑在書桌流瑩剔透的玻璃小熊上。

裏面的糖果她很早就吃完了,但這只罐子她還一直留着。

她想起什麽,看看時間, 晚上十一點半。

糾結幾秒, 她還是撥了通電話出去。

那頭估計在忙,隔了好一陣子才接起。聽背景聲, 他應該在研究基地,會議室的聲音被玻璃門阻隔, 隐約聽見有人在讨論數據處理的問題。

封彥說:“Joey?”

男人的聲音隔着遙遙一萬多公裏的距離,再加上電流過濾,聽起來虛幻而不真實。可聽到他的聲音,喬伊就會覺得有安全感。

喬伊故意不說話,唇角卻忍不住揚着,懷裏抱着枕頭,在床上歡快地滾了一圈。

她那邊聲響細細碎碎,封彥知道她在聽,故意逗她道:“撥錯電話了?我挂了?”

“你敢!”喬伊一骨碌從床上坐起,語氣兇巴巴,瞪圓了眼威脅。

封彥說:“怎麽這個點數還不睡?”

喬伊坐在床邊,手指戳着那只玻璃小熊的肚皮,有一陣子悶悶沒吭聲。過了好一會兒,才咕哝問:“你周末能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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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

那頭似乎有幾秒停頓,聽聲音,像是在用指尖點着屏幕,不知道他在幹嗎。

喬伊心裏有點小情緒了,知道自己不應該因為這種事跟他鬧脾氣。她比誰都清楚他那密密麻麻全年無休的工作安排。況且7G上市在即,這半個月他都會留在洛杉矶,沒有意外,他應該不會提前回國。

可這周末情人節,她就是忍不住想問問。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和他的工作較什麽勁,有點幼稚,就好像揪着他的衣領逼問他風向和她同時掉下水,他會先救哪一個這樣無解的問題。

喬伊默不吭聲地等他回答,暗暗在和自己較勁,又像是給他的考驗。封彥目光落在手機日歷顯示的節日,唇邊淡淡一彎。

“你想我回去?”他說。

喬伊臉頰微紅,又不肯輕易承認,抱腿盯着自己的腳趾頭,細聲嘀咕:“那你回不回來嘛。”

封彥笑意更深,故意道:“現在還不能确定,得看到時情況。”

答得這麽模棱兩可。

喬伊心情郁悶,一時很有挂電話的沖動,噘嘴道:“哼,愛回不回。”

“生氣了?”封彥問。

“沒有,我哪有生氣,我有什麽好生氣的,搞siao哦。”喬伊使出了否認三連,沒留意電話那頭刻意壓低的輕輕笑意。

她說:“算了,工作重要,你還是別回來了。我很懂事的,能理解,真的。”

語氣幾分嗔怪幾分悶氣,聽起來一點不像是字面上的含義。倒更像是:你回不回來?你不回來就永遠別回來了。

封彥覺得好笑,故意慢悠悠地道:“小孩兒長大了,懂事了,我也覺得很欣慰。”

喬伊:“……”

喬伊心情更加郁悶了。

喬伊不想跟他講話了,聽到有人來提醒他等下的會議安排,便說:“……你去忙吧,我睡了。”

“嗯,行。”封彥愉快地說。

喬伊挂斷電話,心情很沮喪。

她扔掉手機,憤憤盯着書桌上那只小熊糖果罐,用手指戳一下它:“壞人!”

情人節當天,喬伊忍不住每隔五分鐘就看一下手機。

始終沒收到他的消息。

是她自己讓他不要回來的,可……他居然真的就一點反應都沒有,估計泡在工作的海洋裏不亦樂乎,把她忘到九霄雲外,根本連今天是什麽日子都不知道。

這樣一想,喬伊心頭那點小情緒更忍不住鬧騰了。

她躺在床上糾結來糾結去,橫豎覺得咽不下這口氣,可又拉不下臉主動給他打電話。氣得把臉埋在枕頭裏哇哇叫,小腿一直踢蹬着床板。

心裏又湧起一股把他拉黑删除一條龍的沖動。

手指頭剛把他微信摁到拉黑鍵呢,喬伊忽然醒悟。

她盤腿從床上坐起,神情怨念:不行,憑什麽就她一個人在這裏生悶氣。像上次那樣,她覺得自己把他拉黑是夠潇灑了,可封彥比她還潇灑,她躲在家裏悶了大半個月,他就真能忙于工作,大半個月都不主動找她。

喬伊在心裏想,她這回才不那麽傻呢,她就是幼稚不懂事了,要把他拉黑,怎麽也得先折騰他一番!

封彥下了飛機,和深圳研究中心邊通電話,“最新的7G網絡測試報告,晚點你們發給我。”

他走到停車場,老劉已在車旁等候。封彥把公文包遞過去,邊道:“行,暫時這樣。”

挂斷電話,老劉給他拉開車門,問:“我送您回公司?”

封彥說:“我等下有私人安排,自己開車去就行。”

“是。”老劉應。

封彥剛坐進車內,手機提示音響了。

是喬伊給他發的消息:

【封先生,我發燒了[大哭][大哭][大哭]】封彥拿起來看,還沒來得及點開,對方又連着發了兩條。

【燒得好厲害[大哭][大哭]】

【剛才量了一下,吓死我了,四十多度![大哭][大哭][大哭]】看見第一條的時候封彥不由皺了下眉,緊接着後面兩條……他唇角淡淡彎了下,不慌不忙地把安全帶拉好,倒車出去,給她打了通電話。

那頭很快接起來,氣息蔫蔫沙啞,聽起來像是重病在床命不久矣:“喂,封先生?”

封彥問:“怎麽發燒了?”

喬伊說:“昨晚家裏停電,被迫洗了個冷水澡。今早起來就發燒了。”

前邊拐彎,封彥手搭在方向盤上,抹着劃了個大圈。唇角止不住地上揚,順着她的話問:“燒到四十多度?”

那頭頓了一下,然後說:“是呀!”

他聲音關切,确認細節:“四十幾?”

喬伊底氣虛了幾分,咕哝了一下,說:“四十一。”

封彥點了下頭,焦心道:“那是挺嚴重的。怎麽辦?”

“……你什麽時候回來呀?”喬伊問。問完她又馬上大方懂事地補充道,“沒事的,你別擔心我,我吃點退燒藥再睡一覺就好了。真不礙事的。也就四十一點五六度而已。你還是工作要緊。”

封彥唇角微翹,看了眼導航距離,慢悠悠地聽她在電話那頭念,想看看她還能說出什麽花樣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喬伊突然開始劇烈咳嗽,嘶聲喘息,頓時把重病在床垂垂危矣的形象塑造得鮮明生動。

封彥:“……”

喬伊憋着臉用力喘了幾口,啞着聲,用盡畢生的演技說:“我吃藥睡覺去了,你先忙吧。”

封彥單手扶着方向盤,另一手搭在車窗,指尖抹了下揚起的唇,眼裏笑意已是藏不住。他說:“行,那你好好休息。你等等我,我開完會就回來,加上機程大概就二十三四個鐘頭吧。”

“……”

那頭有幾秒安靜如雞的靜默,随後很是沮喪地“噢”了聲,把電話挂了。

喬伊原本還在心裏打算着,他要是回來得早,兩人還能去看個電影,吃個晚餐,再壓壓馬路。

結果一聽他還得二十三四個鐘頭才能回來,喬伊頓時連吃晚飯的心情都沒有了。

她沒心思外出,挂斷電話便喊了外賣,心情極度不佳,像棵被人踩了一腳的狗尾巴草,沒精打采地趴在書桌上。

她默默在心裏記恨他,咬牙切齒地折着幸運星。

折好一顆,扔進那只玻璃小熊的糖果罐裏。

外頭有人敲門。

她門沒關死,只是半掩着,以為是送外賣的。她頭也懶得擡,蔫蔫地說:“錢放那邊桌上了,你自己去拿吧。”

對方沒出聲。

過了會兒,感覺那人進屋了,但不是朝餐桌方向走。她下意識轉頭看過去,突然被人從身後整個兒抱起。

她眼睛倏地睜大了,雙腿在半空徒勞地劃了個圈兒,輕飄飄落進那人懷裏。她手臂抱住他的脖子,驚得連話都說不清:“你……你怎麽這麽快就……”

封彥垂眸看她,“你是想看見我呢,還是不想看見我呢?”

喬伊臉倏地紅了,“我以為……”

封彥把她放床上,見她身上就穿着件及膝的睡裙,一雙小腿光溜溜地露在外邊,也沒穿鞋。花城三月雖然已經回暖,但夜晚寒氣重,一件單裙是扛不住的。

她像只軟綿綿的小玩具一樣,一整個兒被他攬在懷裏。胸膛寬闊堅實,覆蓋着她的,長腿包裹,給她溫暖。

封彥問:“冷麽?”

喬伊愣了愣,這下感覺到他抱着她溫實的力度,臉頰更燙了。

“不冷。”她說。

封彥靜靜瞧着她,眸光很深,有半月沒見的思念和關切。喬伊忽然心虛自責起來,覺得自己欺騙了他,他這段時間工作确實很忙。可心頭在見到他時又忍不住欣喜。

她輕聲問:“你就這樣回來了……洛杉矶那邊怎麽辦?”

封彥沒應她這個問題,身軀稍稍向前傾,額頭抵上她的。他鼻梁高峭,兩人離得近,鼻尖幾乎觸在一起,眸光深深交纏,叫她更加面紅耳赤。

他親身探了道她額間溫度,微眯起眼:“發燒了?四十來度?”

他眼裏打量戲谑的意味太過明顯,喬伊心一虛,迅速朝後挪開一點位置,不讓他碰着自己。支吾道:“啊……我剛剛吃了藥了,好很多了。”

她趕緊移開話題:“你都回來了……要不我們今晚出去玩吧?”

封彥唇角略略一彎,她那點小心思一眼能看穿。就想看看她還能演到什麽時候,“不行,你這燒得太厲害,還是得去醫院看看,打個針吃個藥。玩什麽時候都能玩。”

喬伊見他真作勢從褲袋掏手機給張醫生打電話,連忙伸手去搶。封彥眼疾手快,把手機舉起來,她撈不到,急得蹦了兩下,整個人跨在他身上,裙擺也撩了起來,長長白皙的腿全露在外邊,還有蕾絲花邊的小內褲。

封彥把手機扔了,順勢将她壓在床上。女孩子眼睛吃驚地微微睜大,蜷在他身下,一眨不眨的。

他眸色深深暗暗,強烈的情感在他眼底肆意湧動。

封彥拾起她落在臉側的一縷碎發,別到她耳後,指尖滑過她肩頭領口,朝下一帶,白皙漂亮的鎖骨一覽無遺。

“這回聰明了,懂得用美人計了。”他說。

喬伊知道他在指什麽,只是他一直都是看破不說破。她也沒羞沒臊了,承認了,揚起下巴道:“誰叫你偏要上我的當呢?”

她臉頰很紅,明明不是個擅長幹壞事的人,嘴皮子卻始終很硬。封彥垂眸看她,忽而無聲笑了下,那笑容裏有溫柔和疼溺。

他低頭親吻她,“我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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