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回大婚,想來殿下就是生疏些也不礙事

的隊牢被關進了忏罪宮,還是身為兄長的白哉親自宣布的處罰,青梅竹馬的副隊長親自押送。外人看來,自然都覺得這位年輕的當家冷酷無情,別說是副隊長阿散井戀次,就是家裏的仆從私下也有議論,說家主大人當年不惜違背規則也要收養露琪亞小姐,如今對方犯了罪,就翻臉不認人了,果然朽木家的當家最看重的還是家族聲譽雲雲。

但是名嘉知道,做出這個決定,白哉有多煎熬,多痛苦。夜半無數次的輾轉反側,無數次內心的天人交戰和自我說服,在理智和情感中一次次掙紮,最終才成為了衆人面前那個高矜驕傲的朽木當家。

關在結界中的嫌犯,什麽都沒問出來就在獄中自盡,也帶走了給露琪亞翻盤的最後希望,四十六室步步緊逼,甚至前所未有的更改了行刑時間,啓用了專為隊長級而準備的雙殛之刑。雖然這一切都透着陰謀的味道,可是直覺和猜測并不能夠成為證據,而沒有證據,就什麽都沒有。

朽木白哉不會容忍自己率先去破壞規則,也不會認同僅憑猜測和個人感情就質疑權威的行為。

這段時間,他越發沉默,名嘉深知症結所在,但如果連朽木白哉也無能為力,她一個坐守內宅的女眷,就更加沒有辦法了。她眼睜睜看着白哉努力尋找證據卻求而不得,看着他不得不無奈屈從于規則和現實,心裏不知怎的,就生出了些柔軟的同情。

即使遵從于四十六室的處決是朽木白哉自己的決定,但是看着他艱難地完成自我說服和約束的過程,用強大的理性戰勝個人感情的沖動,作為妻子,就算夫妻之間并沒有什麽感情基礎,她也是敬佩和尊崇的。

幾乎所有人都可以明辨是非,但卻很少有人能在痛失親人的情況下還理性地堅守規則。為了朽木氏的榮耀,為了家族的聲望,無論內心多麽不甘,多麽不舍,朽木白哉都選擇了作為家主的責任和義務。這樣的選擇,看似冷酷,看似絕情,卻蘊含着巨大的勇氣和堅忍。

用一張面無表情的容顏扛起所有的榮辱,把傷口深深埋葬在內心不給任何人看見,甚至還必須口是心非地将自己武裝成一個百毒不侵的形象,這樣活着太累,而“家主”二字,卻就是這樣沉重的象征。

☆、Episode 47

入侵旅禍兵分幾路,在庭內各處展開了行動,各隊加強了庭內巡邏,不斷有隊員傳回有關旅禍的信息。

白哉也在忏罪宮門口阻止了試圖劫獄将露琪亞救出的志波岩鹫。

陸續登場的黑崎一護和久未露面的四楓院夜一更是讓這位年輕當家的眉頭都蹙成了一團。

當初,他明明破壞了黑崎一護的鎖結和魄睡,他應該已經死了才對,就算勉強保住性命,也應該靈力盡失,沒想到不知用什麽法子又找回了靈力,還态度如此狂妄。志波家的人和四楓院夜一也混在旅禍當中,把忏罪宮禍害一通又自說自話地跑掉,簡直不知所謂!

犯了錯就要受罰,四十六室處決雖苛刻,但既然已經蓋棺定論,自當遵從,豈有不合心意就擅闖牢獄劫囚犯的道理?朽木氏如果真的出現死囚被劫逃亡的事情,還有何面目統領諸貴族?更別說當中還攪和着百多年前叛逃的四楓院夜一,以及早已沒落的志波族人。

他就忍不住跟名嘉抱怨:“都認識些什麽人!沒規沒矩有勇無謀,還妄圖螳臂當車,以一己之力救走露琪亞,真是癡人說夢異想天開!”

名嘉知道這家夥最近心情不好。想想也是,以朽木白哉的高傲,堂堂四大貴族當主,自然沒把旅禍放在眼裏,黑崎一護的靈力來得又頗有些不清不楚,在白哉看來,這個人類少年連個正經的死神都算不上,害得露琪亞犯下重罪就算了,原以為已經解決了的麻煩,又不屈不撓追到了屍魂界,還把瀞靈庭攪得天翻地覆,屢屢挑戰規則,行事毫無章法,而幼時頗有些交情的四楓院夜一還在旁邊助着,又不知怎麽回事摻和着志波家,真可謂一團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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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最重規矩的朽木白哉眼裏,自然都是禍害。

說實話,出身名門的名嘉自然也不喜歡這幾個旅禍橫沖直撞的行事,但考慮到他們畢竟是為了救露琪亞而來,出發點不壞,不懂規矩似乎也可以稍微被原諒。

只是太過莽撞了些,區區五個人就敢闖入瀞靈庭,行事又沒頭沒腦,以為打敗了幾個席官甚至副隊長就能成事嗎?當護廷十三番是擺設不成?也難怪白哉瞧不起。

“千不好萬不好,總是為了救露琪亞的。能有這麽幾個托付性命的朋友,讓他們甘願冒險來營救,也是本事。露琪亞總不能在您的羽翼下活一輩子吧?我們做我們該做的,他們若想救人,那就使出本事來,成與不成都是造化。說是旅禍,也不是十惡不赦,不成事的話趕走就算了,總不至于殺了他們吧?”

“殺害藍染的兇手還沒落網呢,誰能保證不是旅禍所為?”白哉冷聲道。

名嘉輕嗤一聲:“這話,騙騙外行人就算了,您是跟旅禍交過手的,覺得他們誰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覺殺了護廷十三番的隊長?”

屍體被釘在東大聖壁之上,五番隊這位隊長慘烈的死狀讓廷內混亂進一步升級,五番隊的副隊長雛森桃對三番隊隊長市丸銀拔刀相向,三番隊的副隊長吉良伊鶴也卷入其中,被十番隊隊長日番谷冬獅郎雙雙關進隊牢。

名嘉見過藍染一次,是在那次從相模家回朽木宅的路上遭遇虛襲時。那男人瞧着文質彬彬,整個瀞靈庭也都說五番隊這位隊長為人和氣、待下屬體貼,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但是名嘉卻認為,身處高位卻看上去無有瑕疵,這本身就很不正常。天下沒有十全十美的人,便是被譽為屍魂界貴族典範的朽木白哉,也是曾任性迎娶流魂街出身的緋真的,而藍染惣右介,認識他的人竟然沒有一個說他不好,這便很有意思了。

一個如此愛惜自己羽毛、小心經營數年沒有任何一點漏洞的人,該是何等心細如發,又擔任隊長多年,怎麽會悄無聲息被謀殺,屍體還被大張旗鼓得釘在顯眼之處?這種處刑式的謀殺,要麽是有着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要麽就是為了向看到屍體的人傳遞一種威脅的信息。前者,排查藍染的關系網,這麽一個人人交口稱贊的好人不該有這樣的仇家,而後者,卻是對整個屍魂界的挑釁之舉。這五個旅禍雖也是外來的,目标卻是營救露琪亞,而且幾次戰報傳來,其中最能打的黑崎一護也一路贏得十分艱難,常理分析沒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覺将藍染殺害。

白哉早已習慣了名嘉在兩人獨處時對政事參言,不僅沒有反感,聽了她的分析還很是贊同。他與黑崎一護交手兩次,相比第一次在現世而言,那個人類少年的确是有進步,但還太嫩,很明顯也不擅長控制自己的靈壓,既沖動又魯莽,雖然打敗了戀次,贏得卻也十分勉強,并不占據壓倒性優勢。藍染擔任隊長已有百餘年,時間比自己還長,又一貫謹慎,不可能是被黑崎一護所殺。

其他幾個旅禍,他雖沒有見過,但接到過幾起發生沖突的報告,都是雜魚,實力平平,也不具備行兇的條件,那就只剩下四楓院夜一。

叛出屍魂界數百年,一朝與旅禍一同回來,就為了殺藍染?百多年前,夜一是二番隊隊長,藍染是五番隊副隊長,就算彼時的五番隊隊長平子真子被卷進浦原喜助的崩玉實驗,這兩人之間也看不出有什麽直接的交集。而且,從小一起長大,就算白哉口中對夜一再嫌棄,他也了解對方不是那種莽撞無知、凡事只知以武力解決的人。

名嘉說得沒錯,殺害藍染制造混亂的另有其人,也許,和炮制了閑院武藏遇刺一事的是同一個。

不過盡管內心已經排除了旅禍行兇的嫌疑,白哉也并沒打算就這樣放過他們。經歷了艱難的自我說服後,他毅然選擇了承擔起朽木家主的職責,維護家族的聲譽,執行既定的規則,既然如此,露琪亞就必得伏法,不能有絲毫閃失。

倘若放任旅禍行動,當真劫獄成功,救走了露琪亞,逃避了行刑,朽木家立時就會成為整個瀞靈庭的笑柄。再是被收養的,露琪亞也頂着“朽木”的姓氏,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朽木氏是所有貴族的典範,如果帶頭不守規矩,那麽今後如何管理其他人?自己都行不正坐不直,又有什麽立場約束旁人?所以,不管別人怎麽做,站在朽木白哉的立場上,他絕不能對旅禍手下留情。

然而,內心深處隐晦的一角卻竊喜着,為露琪亞有這樣一幫願為她出生入死的至交而感到高興。名嘉慧眼如炬,也許已經看破了他心中所想,雖沒有說穿,但話裏的意思卻隔着重重僞裝點中了白哉內心被藏起來的一點點私心。

也因此,夫妻兩人都對這幾個旅禍的表現不甚滿意。

有勇無謀,打仗不帶腦子,就靠區區五個人分頭行動,一路亂砍亂打的,能成什麽氣候?門道都沒摸清就一頭紮進來,說是救人,送死還比較快點!

“岳父大人如何了?”不想多談論攪風攪雨的旅禍,白哉換了個話題。自從閑院武藏遇刺一事報告給山本總隊長以來,閑院宅就始終由六番隊輪番把守,就連旅禍入侵時也不例外。

“外傷恢複得差不多,只是還不能劇烈活動。”名嘉意興闌珊。這次事件來得蹊跷,她原本希望等武藏稍微恢複一些之後能探知一些四十六室的情況,畢竟從頭到尾,巧合太多,稍微有點腦子的都能看出其中貓膩來,可是才稍提了個開頭,就被武藏呵斥手伸太長,說自己嫁為人妻,最要緊是管好內宅,不該插手政務,讓名嘉碰了一鼻子灰。

到了此時再看不出來武藏是不想趟這趟渾水多管閑事,名嘉也白活了這麽多年,只是父親這心思到底有點自私了,要是被丈夫知道恐怕會生隙。也幸而白哉已經決定遵循審判,不會繼續在意四十六室的動向,名嘉也不用受這夾板氣。

說到娘家的事,名嘉又想起懷孕的阿雪夫人。

當日父親遇刺時,她雖然當機立斷,将阿雪夫人保護起來,但外面風言風語,護衛和六番隊的隊員進進出出,武藏又着實傷得重,阿雪夫人到底也還是知道了。她原就是侍女出身,膽小又沒什麽見識,意外有孕後被護成了溫室裏的花朵,經見不得風浪,竟吓得惶惶不可終日,風波雖已經過去,前幾日聽聞有旅禍入侵,一驚一吓就早産了。

費了一番波折生下一位公子,身體倒健壯,聽女醫和乳娘說,哭聲也嘹亮,就算是早産兒看來也并沒什麽影響。這幾日因為家裏多了這麽一位成員,閑院家的氣氛正有點緊張。

千熊被兇犯操控了身體,重傷了武藏,此事雖不是千熊的過錯,但事件發生時惠理子夫人的表現卻讓回過神來的武藏很不悅,傷勢漸漸好轉之後一直對她都淡淡的。如今又新得了兒子,小家夥長得白胖可愛,看得武藏愛不釋手,因為外面局勢不好,并未張揚太過,但也親自取名為“長康”,寓意永遠健康。

故而近來,惠理子夫人十分難過。

☆、Episode 48

原本,千熊是閑院家唯一的男嗣,就算武藏一直沒有明确立世子,但随着名嘉的出嫁,千熊做繼承人也是早晚的事。然而現在有了一位頗受宗主喜愛的幼子,這事就有了很大變數。

雖說名門貴族的世子,從來都是有嫡立嫡,無嫡立長,可難保武藏對老來子過于疼愛而廢長立幼,何況千熊剛剛還傷了他,雖非本意,然而到底是一根刺,自己在整件事中的表現也确實有失鎮定,惠理子不得不擔心。

越發說回來,名嘉跟自己一系可不是一條心的,反正兩位公子都不是同母所出,她要是名嘉,就力保長康做世子,抓住這次事件把自己一系摁得死死的不得翻身,省得出嫁了跟娘家也關系不融洽。

惠理子越想越覺得前途堪憂,幾個出嫁的公主除了親生女兒,竟沒有一個與自己交好。

此時她才有些後悔,平時仗着生育了閑院家唯一的少主而行事跋扈,不把幾個庶出公主放在眼裏,又對名嘉過于防備忌憚而關系僵硬,導致現在無人可靠。

可誰又能想到武藏年紀漸長,還能再育有一子呢?

惠理子的糾結和擔憂,名嘉當然是不知道的,就算知道,此刻她也沒有心思管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中央四十六室再傳命令,極囚朽木露琪亞的行刑期,提前到了29小時之後。

即第二日的正午時分。

帶回消息的白哉面色平靜,毫無異樣,名嘉沉默了幾秒,又看了看做兄長的表情,沒有多話。

事到如今,已再沒有任何改變的餘地,奇跡沒有出現,而他們已做了所有能做的一切。

這天夜裏,夫妻兩人都睡得不甚踏實,朦胧中,名嘉數次感覺到身旁男人輕微的翻身,甚至還聽到了一絲若有似無的嘆息,但是站在她的立場,能做的也只能是緊閉着眼睛裝作一無所知而已。

淩晨時,名嘉才迷迷糊糊淺眠了一陣子,感覺到晨光灑在自己的眼睛上,她猛地驚醒,半邊床榻已經空了,連被褥都是冰涼的,顯然,白哉已經起身好一陣。

再過幾個小時,就是露琪亞行刑的時辰,可不是能讓她賴床的時候!

盡管時間還早,但畢竟今日尤為特殊,名嘉不敢大意,立刻穿衣梳洗,前面女中過來回話,說家主大人晨起依然照舊例去道場練劍,她才稍微松了口氣,有條不紊安排早膳。考慮到白哉即将面對義妹上刑場的事實,她甚至很體貼地親自帶了熨燙整潔的死霸裝和羽織送去道場。

道場的門閉着,白哉人卻不在裏面,名嘉站在原地搜尋了片刻,從與書房相連的禦次間的門內感覺到白哉的靈壓。

門扉沒有完全關嚴,但這個位于前庭的書房,名嘉卻一次也沒有擅自進入過。她不想打擾白哉,便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直到感覺時間差不多了才終于走近了一些,準備提醒他一聲。

透過拉門未完全閉合的縫隙,她看見白哉身姿筆挺地站在一扇櫃門前,拉門的角度正好斜對着他的側臉,将白哉臉上的表情忠實地呈現在名嘉面前。

前所未見的溫柔的目光讓她準備敲門的手倏然一頓。

那是一張放下了所有戒備和自持、以最真實的姿态示人的臉,墨玉般的眼眸裏,珍惜、痛楚、堅忍、掙紮和細膩的溫柔毫不掩飾,一貫矜持的嘴角卻甚至帶着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仿佛在他面前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他們正在說着只屬于兩個人的小秘密一般。

電光火石間,名嘉突然明白了白哉在看什麽。

她就垂下了眼簾,悄悄後退了幾步,将身體藏在回廊的陰影裏。

朽木白哉不是沒有痛苦和矛盾掙紮,也不是沒有需要與人分享的情緒,他只是不與她說而已。

在這個他為此生摯愛圈出的安全寧谧的小天地裏,他也會攤開全部的情緒,一寸寸一點點與人共同梳理,被安慰,被治愈,被擁抱,而後又成為那個崇高驕傲的朽木當家。

但是這部分的生命,他并不需要“朽木夫人”參與。

那偶然窺到的一角,是這個男人不屈脊梁下絕不會願意被人探知的秘密,名嘉深知保留有這樣一塊柔軟內心的重要性,所以,她不會越雷池一步。

靜靜地又等了片刻,直到再不準備就真的要來不及時,名嘉才故意加重了腳步朝書房走去,刻意站在離門口還有兩步遠的地方略微提高了聲音:“殿下,該準備出發了。”

白哉應了一聲,最後看了一眼櫥中緋真那張孤零零的遺像,語氣輕得如同嘆息:“緋真,我走了。”

兩扇門輕輕合上,阻斷了窗棱中漏過的陽光,也遮住了一切外界的窺探,白哉拉開書房門,名嘉站在鋪滿了朝陽的回廊上,目光清澈而明亮,見他出來,就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

自始至終,她的眼睛都沒有往書房的方向看一眼。

這是一個如過去每一天一樣的早晨,名嘉一如既往幫白哉佩好千本櫻,理好銀白風花紗,送他出門,夫妻倆誰也沒有提那場處刑,旁邊的侍從們都知道正午露琪亞小姐就要被處決的消息,也噤若寒蟬不敢開口。

名嘉就側頭看了一眼走在自己斜前方的丈夫。

閃亮的牽星箝一絲不茍地佩在黑發上,陽光把他側臉的弧度勾勒得分外清晰。

書房中,他對着緋真遺像露出的那種混雜了痛楚、掙紮和孤獨的表情閃過名嘉的心頭,她想起夜裏朦胧中聽到的那絲輕輕的嘆息。

“殿下,人事已盡,天命難違,您是個好兄長。”猶豫再三,她終于還是開了口,白哉有些驚訝地回頭看着名嘉,神情裏終于露了些與平日不同的深切的疼痛。

名嘉在心底嘆了口氣,輕輕握住了丈夫的左手:“可您也是朽木氏的當家,所以,請您寬恕自己吧。”

名嘉的娘家閑院氏,與雙殛的力量一脈相承,世代主掌屍魂界的最高刑罰。雙殛之矛,孕育了幾百萬把斬魄刀的力量,可以在瞬間完全摧毀刑臺上囚犯的靈體,若是靈壓普通之人,光是面對解放之後那巨大的火鳥就已經非常困難,故而雙殛之刑也成為了專為隊長級準備的刑罰。

關于朽木露琪亞的刑期,數度更改,這段時間以來瀞靈庭又接連有旅禍入侵和藍染被殺的重大案件發生,今天這場處刑,心懷疑慮的不是一個兩個,但連身為兄長的朽木白哉都沒說什麽,對頻頻更改的命令全盤接受,其他的外人當然也不想做些多餘的事情。

嫁到朽木家将近一年,名嘉與露琪亞感情不壞。雖然最初是抱着博得白哉好感、便于在朽木氏立足的目的與露琪亞相處的,但人非草木,日積月累下來,露琪亞也不是個壞脾氣,性格又直率,想到正午過後這個小姑子就要赴死,名嘉心裏也終究不忍。

但是事到如今,她作為白哉的妻子,也只能接受這個現實了。

誰也沒能料到,接下來一連串的事件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黑崎一護在千鈞一發的時刻擋住了雙殛的進攻,八番隊隊長京樂春水和十三番隊隊長浮竹十四郎用四楓院家的裝備破壞了雙殛,刑臺被毀,處刑被迫中斷。

衆目睽睽之下屍體被挂在東大聖壁上的藍染竟然是詐死叛逃,中央四十六室全滅,對露琪亞的拘捕和處決都是藍染潛伏起來以四十六室的名義下發的,最終目的竟然是藏在露琪亞體內的崩玉!

三番隊隊長市丸銀以及九番隊隊長東仙要跟随藍染叛往虛圈,護廷隊損失慘重,傷亡巨大,大總管裏見清光來報,朽木白哉身受重傷,已被送往四番隊隊舍治療休養。

平時一貫冷清的四番隊一下子成了熱門,原本還算寬敞的隊舍人滿為患,傷勢稍微輕些的病患基本都沒有卧床的資格。名嘉走在四番隊的走廊裏,到處都能看見綁着繃帶的傷者和步履匆匆的治療隊員。

雖然三名背叛者逃往了虛圈,但因為黑崎一護等人的介入,屍魂界也不算完全中了藍染的陰謀,原本被視為旅禍的幾人,頓時變成了屍魂界的恩人,待遇瞬間調了個個兒。

戰争剛剛結束,人人都在讨論這場始料未及的叛亂,黑崎一護的名字被頻繁提及。

大家都穿着死霸裝,剛經歷過一場浩劫難免顯得狼狽,名嘉儀态端莊,又穿着華貴的打褂從四番隊經過,自然成了衆人的焦點,她不用多看也知道大家都在對着她指指點點。

“那個穿着華服的大小姐是誰?大家都忙得團團轉,誰耐煩伺候這種貴族小姐?”

“小點聲!想死嗎?那是朽木隊長的夫人!”

“就是閑院家出身的那位名嘉夫人?果真是個大美人!不過……你聽說了沒有?”

“啊,你說朽木露琪亞那件事?當然了!當時我就在旁邊呢!”

“真沒想到啊!或者應該說果然如此嗎?我就說,不相幹的兩個人怎麽會長得那麽像?”

“你們說這位名嘉夫人知不知道?”

“不好說。不過有什麽關系?不都一樣麽!”

“緋真夫人的親妹子和朽木隊長收養的孤女怎麽能一樣?又不是不知道朽木隊長對緋真夫人有多好……”

“噓……別說了……小心被聽見……”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在原著中,對白哉的描寫都是很到位的。

最開始的這個情節,要抓露琪亞歸案這裏,白哉的隐忍、責任、掙紮表現得特別細膩。

因為身處高位,所以更要以身作則。名嘉也同樣是出身四大貴族,所以我認為在這一點上,沒有人能比名嘉更能理解白哉的選擇和心情。

也是在這裏,夫妻兩人才能夠更加深刻地探尋到彼此的內心,将雙方歸為與自己同類的陣營。他們的關系也才能更近一步。

另外在這裏補充說一下江戶時代的繼承制度。

德川家康制定的繼承制度,是“長子繼承制”,即将軍的長子為繼承人,不分嫡庶。這也是由于江戶時代将軍們的正妻,一般是從京都迎娶公家貴女。但名義上的統治者天皇和實質上的統治人征夷大将軍之間的關系是非常微妙的,迎娶自京都的貴女背井離鄉,卻往往與夫君的關系十分疏遠,更像一種政治意義上的象征。所以江戶時代将軍們的正室少有生育,即便有也大多沒能養育成人,唯一的例外就只有德川家康的兒子德川秀忠的正妻江與夫人。這位江與夫人原名淺井江,她的母親是被譽為“戰國第一美女”的阿市。她出身武家,身體康健,又出身高貴,不僅是織田信長的外甥女,更是豐臣秀吉的養女,十分為德川家康所欣賞,并在她與第一任丈夫離婚、第二任丈夫戰死之後,還為自己的世子德川秀忠聘娶了她,而秀忠比江與夫人小了六歲。江與夫人共生育了兩名男嗣,秀忠一生沒有側室,只有一個私生子,也并不姓德川,其他的将軍夫人沒有一個如淺井江一般。

文裏關于繼承的情況其實大體上還是遵循長子繼承制的,只不過在閑院家的情況下,名嘉的胞兄既是嫡出,又是長子。

如果大家感興趣,在之後的作者有話說裏,我也會時不時和大家分享一些日本古代史的知識,這都是我寫文時查資料看到的,有想知道的朋友可以留言我們共同讨論。

☆、Episode 49

頻頻被提及的名字讓名嘉想忽略都不行,她面上不動,心裏卻嘆了口氣。

還沒到番隊就聽見了沸反盈天的傳言,說露琪亞其實是過世的緋真夫人的親妹妹,白哉在雙殛上親口告訴露琪亞的,當時周圍有不少人都聽見了這件事,他們人還沒被送回四番隊,這消息就插了翅膀似的傳回了瀞靈庭。

沙都還專門為此來了一趟朽木家,說是怕她被蒙在鼓裏特意來告訴她的,其實還不就是想看笑話!名嘉才不會讓她如願,三言兩語打發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庶妹,但心裏多少也存了點芥蒂。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她自己反倒得從別處聽來消息,朽木白哉這算什麽意思!

白哉身份貴重,獨享一個安靜寬敞的病房,名嘉推門進去,房間裏坐着副官阿散井戀次、劫後餘生的露琪亞,還有一個橘色頭發穿死霸裝、背着一把等身高的斬魄刀的少年,應該就是那個叫黑崎一護的旅禍了。白哉散着頭發,身上纏滿了繃帶,靠着床頭半坐着,臉色有些蒼白,顯然傷得不輕。

見名嘉進來,戀次趕忙站起身來行禮,把自己的位置讓了出來,露琪亞眼神有點閃爍,對上名嘉顯得十分尴尬。

她剛從白哉那裏得知了自己的真實身份,見了嫂子難免覺得不自在,一護不知道這個衣着華貴、氣質端莊的大美人是誰,又不好當面問,只好跟着戀次含含糊糊打了聲招呼。倒是名嘉初次見一護,猝不及防之下有些驚訝,不禁多看了他兩眼,把一護看得莫名其妙。

對其他人矜持地颌首回禮,名嘉也不謙讓,順勢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看着白哉身上層層疊疊的繃帶和隐約還在滲血的傷口,不禁嘆了口氣:“殿下也真是太亂來了。”雙殛上與黑崎一護那場戰鬥,巨大的靈力碰撞她在府裏都能察覺到,都那樣了還不要命地去擋刀,現在還能喘氣也是命大。

她曾經也想過,白哉和露琪亞這對義兄妹真實關系究竟怎麽回事,現在總算是知道了。難怪拼了命地護着,誰讓是緋真夫人的親妹子呢!

名嘉這念頭不無酸溜溜。

重傷未愈,傷口也只是勉強包紮處理了而已,白哉此刻說話還是有些虛弱,看着妻子的目光也滿是歉然:“讓你擔心了。”

“殿下是救自己的妹妹嘛,理所應當的。”名嘉似笑非笑。

戀次看了看自己的上官和豔光照人的夫人,覺得自己等人十分多餘。

他就給一旁的黑崎一護使眼色,五官都快錯位了,奈何一護似乎沒看懂他的意思。露琪亞眼疾手快,在一護開口問出來之前一把扯住對方的袖子飛快地道:“大哥您好好休息吧,我們改天再來看您。”說完和戀次一左一右架着一護迅速消失。

被強行拖出病房,一護莫名其妙,好不容易奮力掙開了兩人的鉗制,他很不解地看向露琪亞:“幹什麽啊你們!剛才那是誰啊?不過話說回來,你們家果然真的是大貴族,連管家都這麽有氣派!你不是白哉的妹妹嗎?你們家管家權利這麽大的,你個大小姐還要讨好?”

話沒說完,就被露琪亞一拳狠狠揍在腦袋上。

“蠢貨!那是我大嫂!不知道別瞎說!”

一護表情瞬間空白,片刻後暴起:“你以為我白癡啊?大嫂,那不就是你哥哥的老婆?白哉怎麽可能結婚了!”

“你個混蛋給我對夫人尊重點啊!”戀次一橫手臂勒住一護的脖子,“哪門子規矩說隊長不能結婚了?露琪亞不就是隊長前任夫人的妹妹嘛!”

“……你這解釋比不解釋還糟吧?”被勒得面紅耳赤的一護和露琪亞同時死魚眼。

閑人都識相地離開了,病房裏只剩下夫妻倆,看着一貫高高在上、矜持驕傲的白哉滿身大大小小的傷,靠着病床臉色蒼白虛弱的模樣,又想到露琪亞離開時那明顯親近和自然起來的态度,名嘉一時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麽心情。

好在她一貫克制,心裏想什麽,臉上也不顯出來,拿了床頭的香榧細細剝着,甜白瓷的碟子裏不一會兒就堆了滿滿一碟香榧子。白哉的目光随着名嘉的手指移動,見她瑩白修長的手指靈活地翻動着,淡黃色的果肉襯得她的手白得像透明。

“到底是怎麽回事?動靜那麽大,我在家裏都感覺到了,還聽說刑臺被毀了?”把剝好的香榧子放到白哉面前,名嘉抽出手帕來擦了擦手指,動作輕柔舉止從容,白哉就簡明扼要的從頭到尾概括了一遍。

他雖然話少,但是抓得住重點,知道名嘉真正想知道的是什麽,三言兩語就解釋清楚了前因後果。

“看來,千熊莫名病了一場,在父親而言,居然還成了好事了。”名嘉一哂。四十六室早就被藍染全殲,要不是武藏因兒子生病未去議事廳,怕也被牽連其中了。

“可惜藍染已經逃往虛圈,也無從得知那日奪了千熊君魂體的究竟是什麽。”白哉略有遺憾。藍染狡詐多疑,沒在清淨塔居林得手,居然還追到了家裏,要不是那日名嘉正巧在場,武藏必死無疑。這麽一個詭計多端又心狠手辣的對手,不聲不響陰謀了百年,屍魂界掌握的情報卻十分有限,處境實在堪憂。

名嘉瞥了白哉一眼,語氣淡淡的:“藍染做的也不全是壞事吧?我看露琪亞似乎對您親近了不少。”

說得白哉一愣,臉上罕見地尴尬別扭起來。

露琪亞這件事,名嘉是從頭看到尾的。他曾經有過的掙紮動搖以及自我說服,除了他自己,名嘉是最清楚的,如今這話說出來,明顯是在調侃他了。

就這點而言,自己那位急躁的草根副官和橫沖直撞的黑崎一護還是值得感謝的。六番隊隊長在心裏別扭地下結論。

“您就沒什麽要跟我說的了?”妻子有別于往日、顯得有些咄咄逼人的态度終于讓白哉感覺到了些許疑惑,他意外地打量着病床邊坐姿端莊的名嘉,目光中充滿了訝異。

“什麽?”事件的前因後果該說的他都說了,以名嘉的智慧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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