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回大婚,想來殿下就是生疏些也不礙事
傳靈力給人類也不是一件壞事,但名門貴族的流言和八卦向來是大衆所喜愛的內容,客觀上再無辜,接連發生的這些事情也不可避免地讓朽木氏的金字招牌有了些不妥。
平心而論,四十六室這個提議,從鞏固朽木氏的地位而言,是很有利的。
如果是從前,剛成婚那段時間,白哉當然只會從宗族的角度來審視這件事,并且給出答複。但經歷了一年的婚姻,随着對名嘉更加深入的了解和交往,他們之間的相處早就已經不是誰強硬給誰做主的局面了,名嘉審時度勢的能力有目共睹,白哉也學會了尊重她的思想與人格,而且這件事也不單單是朽木氏一家之事,故而他還是決定與名嘉商量一番。
作者有話要說: 名嘉要開始在護廷隊大展身手啦!終于不再拘囿于後宅的方寸天地,可以發揮她的才能了!
☆、Episode 53
“簡直胡鬧!不知所謂!”武藏絲毫不掩飾自己的不快和反對,“已經嫁人了就該安分守己,怎麽能抛頭露面去什麽護廷隊呢?像什麽樣子?”武藏對白哉一向禮遇,但這次是真的氣狠了,夫妻倆回閑院家商議此事,劈頭蓋臉就被武藏罵了一頓,雖針對的不是白哉,他臉色也不免有些難看。
成婚時候就覺得名嘉與娘家的關系未免有些疏遠,但還是第一次見這種情景。對唯一的嫡女,武藏是不是也有點過于嚴厲了?
名嘉見白哉眉心微蹙,就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子。
雖然都是正一位貴族的當家,但這又不是在外面,武藏面前,她和白哉都是晚輩,針鋒相對起來未免不好。她深刻明白武藏反對的原因,而且這是她的父親,有些話,她能說,白哉這個做女婿的卻不好說。
“屍魂界正是要用人的時候,四十六室這樣提議,也是給我們兩家面子。”她就心平氣和地開口,有理有據,“當年我也曾跟着您處置政務,習學劍術,您曾教導我,身為貴族,自當明白責任重大,切不可生出逃避慢待之心,女兒不敢或忘。如今大敵當前,我是武家女,既能盡綿薄之力,自當責無旁貸,就不要糾纏那些繁文缛節了吧?”
被名嘉氣得一噎,反對的真實理由又不能說出來,武藏臉色鐵青,手都抖了起來:“過去讓你承嗣,不過權宜之計,再是武家女子,嫁做人妻就該恪守本分,恭謹馴良!屍魂界人才濟濟,難不成缺你一個還辦不成事了?就是眼下一時沒有合适人選,也不會維持太久,你安安分分就是給家族長臉了,要你多操心?”
就像武藏不能說出反對的真正理由一樣,站在朽木家的立場上,也不好明明白白說出是為了彌補露琪亞之事造成的影響,雙方都懷着自己的心思,但武藏畢竟是長輩,名嘉到底吃虧。
雖然是親生父親,但看見自己妻子被別人罵成這個樣子,白哉心裏也仍是一陣不舒服。
“父親大人也說了,我已經出嫁了。”名嘉的表情還是波瀾不驚,似乎并不意外武藏這個态度。他們之間這樣說話已經很多年了,從最開始的傷心難過,到如今的理性無感,名嘉在面對武藏的時候甚至已經習慣性的有了隐蔽的反擊的各式準備。
“我已經是朽木氏的主母,從今往後,只有白哉殿下的立場才是我的立場。父親的意思,我都明白,也能夠理解,但我畢竟已經不姓‘閑院’了,謝謝您的建議,我們會考慮的。”
武藏急促地喘息着,臉色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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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嘉話說得客氣,他又不是傻子,什麽“會考慮”,不過是場面話而已,這丫頭的意思明顯是說,他管不着她!
可是再氣,名嘉也沒說錯。出嫁了就已經是朽木氏的人了,如果白哉想,名嘉就算自己不願意都得去,更別提她自己也有這個意願,他就算是做父親的也無法阻止。沒能攔下四十六室的提案,在這件事上,他就已經沒有立場發言了。
武藏的目光難以抑制地飄到了女婿身上。
朽木白哉端方高矜,他原本認為,這麽一個規行矩步的人是絕對不會同意自己的夫人莫名其妙去做什麽隊長的,可是方才他訓斥名嘉的時候就已經看出來了,白哉是護着名嘉的。他是過來人,白哉的首肯究竟是出于宗族利益考慮還是尊重名嘉的個人意願,他看得出來,也因此在心裏更為驚訝。
沒想到長情如斯的朽木白哉,也能被自己女兒給捂熱了!
別人家的父親巴不得女兒女婿夫妻和睦,他雖然也不至于盼着女兒失寵,但看名嘉這意思,有朽木當家撐腰,更不把自己這個當父親的放在眼裏了。
原本訂下這門婚事,武藏期待沒有多高。普通的政治聯姻而已,達到一般的目的就可以了。可是名嘉意外能得到白哉更多的尊重,卻跟自己關系僵硬,今天這件事,他即便是父親,是岳父,也不能再多說什麽了。
彼此給對方留一線,兩家還能繼續維持姻親的友好關系,如若不然,以名嘉烈火冰河的鋒銳性子,可真是能做出寧願不要娘家也不讓朽木家被掣肘的事來的。
雖然武藏最終沒說什麽太難聽的話,但這場面怎麽看,也跟“不歡而散”差不了多遠。為了面子,夫妻倆雖然在閑院家吃了午飯,但各懷心事,都沒怎麽動筷子。
跟親生父親鬧得這麽僵,還是當着丈夫的面,雖然盡力掩飾,名嘉也還是覺得很難堪。好在白哉也沒有多問,平靜地用了一餐飯後強裝無事出門登車。
名嘉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上了車也沒有說話,目光時不時就失了焦距,雖然極力掩飾,到底不小心漏了些蛛絲馬跡出來。
白哉知道,方才在閑院家劍拔弩張的一幕,讓争強好勝的妻子下不了臺。他也困惑于閑院武藏過于激烈的反應——無論如何,名嘉是武藏唯一的嫡女,又作為宗女培養了多年,怎麽也該比旁人親厚些才是。但成婚以來,名嘉與娘家聯系甚少,少有的幾次回家,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錯覺,岳父對自己的态度都比對妻子和善親近。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妻子不主動說,白哉當然也不想揭人短處,自然也不好提,只是往日見面,父女倆多少還維持些面子情,從未像今日這般針鋒相對過。
“岳父上了年紀,難免保守些,大約也是憂心你太過操勞。”明知真實情況絕不是這樣,白哉此刻也只能言不由衷地說些不痛不癢的寬慰之語。
名嘉眼簾動了動,回神一般緩緩将目光投向白哉,勉強笑了笑:“是啊,父親大人慣常覺着女子不該涉政的。祖父去得早,他做家督日久,說一不二慣了,幼時也常管着我們,許是一時不适應,不是有意與殿下唱反調。您不要放在心上。”
“做父親的憐惜女兒,何談冒犯不冒犯的。”心裏許許多多問題,白哉終究也看在名嘉粉飾太平的份上,一個字都沒問出口。
作為空降而來的隊長,甚至從未在護庭十三番任職,還是一名女性,出身顯赫地位超然,明顯是被大衆所排斥的那種“關系戶”,名嘉初入番隊開展工作的過程并不順利。
沒人相信這樣一個出身高門的嬌小姐會有什麽本事,名嘉在外人面前從來都是雍容溫婉,看着似乎也并不像是個能夠雷厲風行改變五番隊現狀的人物。
經歷了藍染的叛變,五番隊的地位是非常尴尬的。隊長是首犯,副隊長又受刺激過重,接連幹出不智之事,根本無法承擔工作職責,番隊事務都是日番谷隊長主動承擔起來的。現在,四十六室還空降一個女隊長下來,監視意味大過其他,讓隊員們心裏怎麽能舒服呢?
就有性情桀骜的隊員明裏暗裏和名嘉對着幹,人前人後也說了不少風涼話,更有不少奉行男權的隊員說出了“戰場又不是選美,長得再漂亮,一刀下去也是個吐舌頭的死鬼”這種頗為不尊重的話。
白哉深知護廷隊那些死神的個性,大多出身草莽講話也沒什麽忌諱,六番隊還罷了,也有貴族子弟入職,其他番隊隊員那出身和莽氣,恐怕名嘉一個養在深閨的大家閨秀也沒見識過。
“還順利嗎?”隐隐約約,他也聽了些議論,雖然也厭惡這些人說話難聽,但名嘉要真正坐穩那個位置,自己也不能幫忙。道理都知道,不過是想着,名嘉從小到大,哪裏見過這種粗魯行徑,不由牽挂。
“萬事開頭難。隊裏那個處境,我又是直接指派的,要讓人服我,總要拿出些手段本事來。您放心吧,這事我有經驗。”自從去了五番隊之後,名嘉就也穿起了死霸裝和隊長羽織,長長的發利落地吊在腦後,眉眼多了絲英氣。
看得出來,這些事在名嘉看來都是小事,她胸有成竹。
她花了些時間了解隊裏成員的基本情況,拿出當年做宗女時對待下臣的耐心,帶着番隊演習攻防,整頓隊務。她對番隊成員的能力要求甚嚴,除卻三個月一次的席官挑戰賽,還增設了戰術考核的環節,每月一次,排名累計,斬拳走鬼各方面均要涉及,再綜合席官挑戰賽的成績,分配席次。
原本,按照席次高低,席官們都要承擔一部分文書工作,自從名嘉到任以後,就在第一次考核裏将戰鬥能力不十分卓越但讀書成績不錯的隊員挑了出來,文書工作徹底交給這些人,戰鬥人員只要負責訓練就萬事大吉。
她還多次去看望依舊卧病的副隊長雛森桃,見對方傷勢已經痊愈,只是情緒低落,也不勉強,溫言寬慰了幾句以後,也沒有提過要對方盡快歸隊的事情。
一連串動作下來,條理分明,有舍有得,雖然變動不少,但卻十分注重實戰,在戰鬥力的訓練上,五番隊一躍成為護庭十三番要求最嚴格的番隊,就連戰鬥專屬的十一番隊都望塵莫及——畢竟十一番隊的好戰,多是以個人為單位,比不上五番隊這樣成規模成建制的集體訓練。
外面的議論仍然時有發生,但名嘉似乎也并不很在意別人說她鐵腕剛硬,走的并不是與隊員交心、善解人意的融合路線。她維持着一貫的高傲,甚至有點冷漠,說話做事盡管不曾疾言厲色,卻說一不二。初開始也曾有隊員想要對她推行的變革提反對意見,都被名嘉态度強硬毫不留情地打壓了回去。
她很清楚,作為女性,在男性占絕對優勢的護庭十三番是多麽弱勢。她是要統領一隊的長官,不是來與隊員們交朋友的,所以也沒有必要讓大家發自內心地喜愛她。
她只要他們敬畏她、毫不猶豫執行她的命令就可以了。
☆、Episode 54
“大哥,您不知道,嫂子在隊裏多威風!”露琪亞興高采烈的,與有榮焉,“我有同期的同學在五番隊,說演習的時候,嫂子一個人就壓制了隊裏叫嚣最響的那幾個男隊員,連斬魄刀都沒拔。現在大家都服氣得不得了呢!”
白哉心情也不錯,聞言笑着看了名嘉一眼,意有所指:“徒手?壓制?”
“就是演習罷了,誤傷了誰都不好。”名嘉回答得理所當然。
作為女性隊長空降,她和刑軍出身的碎蜂不同,需要盡快證明自己的能力。既然最受質疑的是戰鬥力,那就用無可争議的實力證明自己就可以了,這是名嘉從做宗女起就奉行的法則。最初的幾場演習,她都只是在旁邊指揮,并不下場,摸清了大家的水平,才親自上陣挑翻了那幾個叫嚣最厲害的反對者,鎮壓了大部分反對質疑的聲浪。
現在護廷隊對她的評價,已經從最初的“貴族花瓶”,變成了“鐵玫瑰”,再沒有人敢發聲說閑話,整個五番隊就這樣,成為了護廷隊紀律最嚴明的番隊。
這些事情,說句公道話,白哉自認就是放在他身上,他也不會處理得更好了。
在朽木白哉的舉薦下,六番隊三席豐崎宗盛通過了隊長考核,正式就任三番隊隊長一職。
九番隊因暫時沒有能勝任隊長職務的人選,由副隊長桧佐木修兵暫理隊務。
瀞靈庭正在緩慢而有序地重建備戰中,露琪亞的靈力也在漸漸恢複,名嘉的工作步入正軌,最近的日子平靜安穩得讓人覺得有點不真實。
大約是覺得自己已經消沉太久也不像話,一直稱病的雛森桃近日也返回了番隊。不過比之幾個月前名嘉見過的那次而言,如今的她看上去十分憔悴,人也消瘦了很多,一雙眼睛時常恍恍惚惚,精神很不集中,在隊長室向她報到,卻數度答非所問。
“如果還沒有康複的話,不用急着回來。”名嘉瞧着雛森不像個樣子,忍不住出聲提醒。說實話,這位副官看着并不像能全情投入工作的狀态,勉強為之也是事倍功半,名嘉不缺下屬,也不想做個太過苛刻的上官。
雛森趕忙搖頭,連連表示自己已經全都好了,如今屍魂界都在忙着準備冬季大戰的事情,自己身為副隊長不能一味偷懶,名嘉見她堅持,也沒有再說什麽。
退出隊長室之前,雛森的手放在門上,又回頭看了看辦公桌後的名嘉。
這位新任隊長已經沒有在看她了,微微低着頭很認真地讀着桌面上等待審閱的文書,柔順光亮的烏發利落地盤着,露出姣好的容顏,執筆的手瑩白修長,即便是穿着寬大的隊長羽織,身姿也依然窈窕。
這是個與藍染隊長完全不同的人了。
對于屍魂界而言,藍染隊長是叛徒,是敵人,所以才這麽快就指派了新隊長。她今天回來,已經聽說了隊裏最近發生的變化。
新隊長是六番隊朽木隊長的夫人,這樣的身份,又有這樣的手腕能力,她甚至不敢多在對方面前站一會兒。
心裏對于別人占據了曾經屬于藍染隊長的位置仍然有些排斥,理智上知道自己是不對的,可是感情上卻無法真正将崇拜憧憬了那麽多年的藍染隊長視為敵人,就算對方曾親手給了她致命的一刀。
也許,有什麽誤會呢?也許,藍染隊長是被要挾而迫不得已的呢?也許,他也不是故意的……
“還有事嗎?”注意到雛森站在門邊半天沒動,名嘉擡起頭來瞥了她一眼,聲音冷淡。似乎被驚醒了一般,雛森全身猛地抖了一下,慌亂地道歉,幾乎是落荒而逃。
隊長室的門因為她魯莽的動作“砰”得一聲關上,震得牆壁都有點發顫,名嘉微微皺起了眉頭。
已經是副隊長了還這樣冒冒失失,精神恍惚着還一定要勉強歸隊,個性優柔黏黏糊糊,實在不是名嘉欣賞的類型。
她有預感,這個副官會讓她十分頭疼。
雛森歸隊沒兩天,就到了能力考查的日子。就任隊長以來,名嘉對于能力考查一向要求十分嚴格,經過一段時間的适應,隊員們也基本習慣了她這種鐵腕作風,唯有剛剛歸隊的雛森還沒有進入狀況。
三席新田任三郎作為副官輔佐,是隊裏與雛森接觸最多的隊員,考慮到她剛回來,也許還不适應名嘉的規矩,便提醒她好好準備,雛森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卻坐在桌前半天沒有看進去案上的文書。
以往隊裏需要比試的只有席官挑戰賽,也都是為想要沖擊席位的普通隊員準備的,她是副隊長,不必參加。
新隊長就任以後定了許多新規矩,雛森不是不知道,可她不理解的是,大家怎麽就能這麽快接受了這一切呢?難道沒有一個人還記得藍染隊長嗎?難道大家都覺得,藍染隊長就是那麽十惡不赦,沒有人有過質疑嗎?
新隊長,就這麽容易被認可和擁護嗎?她不禁鑽起了牛角尖。
能力考查要求全員參加,名嘉在前讓人告訴過雛森,如果身體尚未恢複可以免考一次,但也不知是出于賭氣還是證明自我的意圖,雛森沒有接受名嘉的建議。
在真央就讀時,她的鬼道就十分出色,在同屆中算出類拔萃的,為了追随藍染隊長的腳步,也特別注重斬拳走鬼各方面均衡發展,雖然重傷剛愈,但表現還算不錯,只是因身體不好的緣故,體術稍差,在劍道考核上有些難以招架。
九成隊員都完成了考查,雛森看着從開場就穩坐臺下的名嘉,對對方高高在上的态度實在很排斥。
當年藍染隊長是個對下屬十分體貼的隊長,與隊員們的關系也十分親厚,每個隊員的生日他都記得。席官挑戰賽後,無論勝敗,藍染隊長總要鼓勵每個隊員幾句,而且字字切中要害,中肯非常。然而現在,整場考查下來,新隊長卻一句鼓勵的話都沒有說過,始終冷眼旁觀,偶爾開口,就是批評和挑剔,那張漂亮的臉讓雛森怎麽看,都少了一絲人氣。
“隊長,大家都很努力,也都能看出有所進步,您是不是對他們太嚴厲了?”就在名嘉批評一個平隊士“正面擊返”角度略高之後,雛森終于出聲,聲音裏隐隐含着些挑釁。
似乎有些驚訝于她的反應,名嘉愣了一下才分了個眼神過來,目光中閃爍着幾絲探究和好奇。
旁邊聞言的幾個席官臉色大變,紛紛去拉雛森的袖子,實在不明白副隊長一貫乖順,怎麽沒頭沒腦就找隊長的麻煩呢?
雖然衆多同僚阻止,但雛森仍然針鋒相對地盯着名嘉,絲毫不退縮的樣子。
名嘉卻沒搭理她,在度過了最初短暫的驚訝之後,就收回了視線重新看向道場,示意下一項考核開始,那樣子,完全像是沒聽見雛森的話似的。
見名嘉沒有發作,衆隊員心下一松,新田三席急忙推了雛森一把,小聲道:“副隊長,隊長就是那個作風,你怎麽突然說出那種話?”在鐵腕下生存了一段時間,隊裏的刺兒頭們早就已經俯首帖耳了,沒想到是一貫對隊長言聽計從的副隊又鬧起來。
同為女性,雛森副隊長難道不應該是對隊長的接受度更高一些才是嗎?
沒有收到回應,還被大家拼命阻止,雛森看着對名嘉态度恭敬充滿敬畏的同僚們,心裏突然一陣煩躁。
只有她一個人還記得藍染隊長的好嗎?
雛森這副架勢,名嘉當然是明白對方對自己是有不滿的,不過她也不是來交朋友的,下屬們只要肯聽話、能辦事就可以了,她也沒指望跟所有人打成一片。
考核間隙,她朝雛森桃的位置瞥了一眼,看見這位副官正一臉不滿和忍耐地坐在那裏,一雙眼睛牢牢盯着自己,憤懑之情顯而易見。
心裏哂笑一聲,名嘉倒也不以為忤。
像雛森這種喜怒都寫在臉上的,她對付起來根本沒有難度,對方又是自己下屬,要讓她聽話并不難。但是無論如何,雛森也是副隊長,大庭廣衆之下,還是給她留點面子吧!畢竟還是個小姑娘。
并沒有感受到名嘉的善意,在考查全部結束的時候,雛森突然說了一句讓所有人始料未及的話。
“隊長,能力考查不是全員參加嗎?您為什麽不加入?”
新田三席真的覺得他們的副隊長受了次傷就瘋了,以往對隊長最千依百順言聽計從的一個人,怎麽突然性情大變,一而再再而三找朽木隊長的麻煩呢?要知道這位隊長可不是省油的燈,能力出衆手腕高杆,要不然一個女人,又是空降的,出身再尊貴,還能擺平了那些桀骜不馴的隊員嗎?
護廷隊知道的人都私下叫名嘉“鐵玫瑰”,看着美豔動人,實則作風強硬,更別說還是六番隊朽木白哉隊長的夫人,副隊長活膩了去招惹人家?
名嘉終于露出了一絲興味盎然的表情。她覺得很有趣。
下屬無法接受新的上官,這點她倒是理解,不過做到雛森桃這個程度的,她還是第一次見。
她就似笑非笑地瞥了雛森一眼。顯然,對方是鼓足了勇氣才說出那番話的,此刻正用大無畏的目光看着自己,仿佛已經做好了準備承受所有的後果。
以為自己是什麽英雄嗎?名嘉失笑。
“看來雛森副隊長還沒有學會我的規矩,這也難怪,畢竟剛歸隊。新田三席,最近就辛苦你,帶帶雛森副隊長,什麽時候适應了,你的任務就完成了。”名嘉站起了身,語氣随意,“你是副官輔佐,我相信你能做好自己的工作。”
新田任三郎趕忙低頭應是,名嘉微微颌首,讓隊員們散場,路過雛森,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徑直出了道場大門。
讓三席“帶着”副隊長工作,被上官當衆打臉,雛森身為隊長級的顏面盡失,這安排已經是給她的警告了。
作者有話要說: 護廷隊裏我真的最煩雛森這種黏黏糊糊叽叽歪歪的人,太優柔寡斷,實在讓我吐槽不能。
☆、Episode 55
名嘉不是沒見過任性的小姑娘,畢竟貴族圈裏被寵壞的大小姐也不少,她的庶妹沙都就是個典型,所以對于雛森的不遜,她真的沒有放在心上。
對雛森的處理,也只是為了讓她擺正自己的位置,說到底,還是為了隊務。
不過當連續幾次都面對毫無悔改的副隊之後,名嘉的耐心也漸漸消失了。
人貴有自知之明,要麽有能力要麽有背景,雛森桃一樣不占,還敢在上官面前甩臉子,她憑的哪一樣?
“聽說在真央念書時候,你和我們隊上的副隊長是同期?”吃飯的時候,名嘉就問了露琪亞。
對五番隊的波濤洶湧露琪亞一無所知,還以為名嘉只想多了解隊員的情況,立刻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僅告知了當年學校的事情,還帶出了雛森與十番隊那位天才少年隊長日番谷冬獅郎是青梅竹馬一事。
“上學的時候雛森就是鬼道高手了,我那時候念的只是普通教學班,雛森和戀次都在精英班的。不過對比雛森,戀次那鬼道真是一場災難啊……”露琪亞毫不客氣地吐槽自己的青梅竹馬。
名嘉笑了笑,狀若無意地問:“那,她為什麽選擇做五番隊的副隊長呢?該不是也和阿散井副隊長一樣,有個什麽難以超越的目标吧?”說着,還揶揄地朝某個“目标”看了一眼。
白哉充耳不聞,依舊不緊不慢地吃飯,倒也沒有說什麽“食不言寝不語”的規矩,只是夾菜間隙意味深長地瞟了妻子一眼,又很快收回了視線。
唇角勾起一個不明顯的弧度。
名嘉為雛森的針鋒相對設想過好幾種理由,不過當她問了那個問題而露琪亞有點支支吾吾的時候,她就明白之前想得都太複雜了。
一個年輕女孩對一個男人的維護,除了愛慕之情,沒有別的解釋。
回想露出真面目之前,藍染惣右介那溫和的面容與忠厚體貼的性格,俘獲個把少女心應該還是不成問題的。
以前喜歡過什麽人都不可怕,不過如果繼續把這種私人感情帶入工作,那名嘉也不能夠繼續容忍了。看在與露琪亞同期的份上,名嘉決定再給這個不成熟的副官一次機會算了。
備戰冬季大戰,十三番仍然需要補充大量新鮮血液來加強戰鬥力,真央傳統的“虛狩”活動也不能就不舉行了。五番隊作為救援隊,歷來都擔任現世虛狩的保衛工作,今年,藍染剛叛變,虛圈與屍魂界和現世的關系變得更加微妙,所以對常規性的教學活動,名嘉也多了幾分戒心,分派了十名席官随隊,分五組巡邏,以保證安全。
求援信號發回屍魂界的時候,名嘉都不知道該不該贊嘆自己料事如神。好在早有準備,随隊席官也不是花架子,多少能頂一陣子。
出發的路上,跟在名嘉身邊的雛森一直低着頭沉默着,名嘉分派任務她也不答話,被三席拽了衣袖才反應過來,臉上的神情有些迷茫。
名嘉神色十分冰冷,不耐地瞪了雛森一眼:“想送死,我不攔着,但我希望你不要連累戰友和同僚,沒做好覺悟就不要踏上戰場,這裏不是你任性的地方。”
雛森唯唯應是,深深低下了,握着腰間“飛梅”的手攥得死死的。
藍染隊長,這次,是你做的嗎?
這次的虛怪數量不少,外表和靈壓都一模一樣,很顯然是批量複制品,雖然攻擊力沒有多強悍,個頭也不算太大,但勝在數量多,圍攻上來也會造成不小的麻煩。
好在趕來的途中收到聯絡,名嘉就已經提前做了安排,一到目的地,大家分工合作,很快就逐漸控制住了局勢。
為了集中精力對付敵襲,學生們被安排進入結界等候,畢竟都沒有畢業,還有不少人連斬魄刀都還沒有,這種時候,不添亂就已經不錯了。
雛森和兩個低位席官一組,三人排出可攻可守的架勢來聯合進攻,行動非常有效,她就忍不住分心看了結界中的學生們一眼。
當年她第一次見到藍染隊長的時候,也是在一次虛狩中。其他學生都私下逃竄,桧佐木前輩作為帶隊的負責人一個人跟大虛戰鬥,後來她和吉良還有阿散井一起,也加入了戰鬥。
那次的虛襲也像今天這樣數量衆多,要不是藍染隊長,他們估計就真的死在那裏了吧?
“雛森副隊長!”瞬間的恍惚讓雛森失去了最快反應的機會,等旁人出聲提醒的時候已經晚了,虛怪堅硬的觸角刺過來,她只來得及倉惶用飛梅擋住尖角,然而刀鋒與觸角相碰的瞬間,她眼前一花,仿佛進入了一個新的世界。
溫柔的夕陽霸道地把天地間都染成了一片金色,雛森發現自己站在五番隊隊舍的回廊上,庭院裏盛放的馬醉木肆無忌憚散發着迷人的芬芳,她不由自主順着回廊走下去,與從室內走出來的一人碰了個正着。
“雛森君。”來人棕色的短發,戴着一副黑框眼鏡,面容儒雅笑容溫和,聲音低沉而迷人,仿佛呢喃在人的耳邊。
雛森呆愣愣站着,心髒跳得快要從胸膛裏蹦出來。
“藍染……隊長……”
和雛森一組的兩名席官眼看着虛怪的觸角刺過去,雛森及時用飛梅擋下了攻擊,可之後就仿佛丢了魂似的呆呆立在原地,雖然虛怪并沒有再趁機發動攻擊,但這可是戰鬥中啊!副隊長怎麽了?
他們焦心地大喊了好幾聲,雛森都充耳不聞的樣子,失魂落魄的着實吓人。兩人憂心忡忡地對視了一眼,雖然着急,卻怎麽也分不出手去管這件事,一時心神不寧,倒把剛才創造出的優勢給丢了個差不多,被虛怪逼得節節敗退。
“怎麽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發生什麽事了嗎?”面對雛森的不可置信,藍染露出一點疑惑的表情,說話的同時朝雛森的方向走了幾步,鏡片後的眼睛滿是關切之情,“我能幫上忙嗎?”
毫無預兆的,滾燙的眼淚争先恐後從眼眶裏流出來,雛森泣不成聲:“我還以為……您……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她這個反應讓藍染更加疑惑起來,溫熱的手覆上雛森的臉頰,力道輕柔地為她抹去肆意的眼淚,語氣溫柔:“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沒關系了,別怕……”
男人的手臂就非常自然地環過了她的肩,将她抱進了懷裏。
眼淚瘋狂地泅濕了男人胸前深色的死霸裝,雛森不顧一切地大哭起來,一雙手仿佛有意識一樣,環過了男人的腰腹。
這是藍染隊長的懷抱,面前的人,真的是藍染隊長!真是太好了!她就知道,什麽背叛,什麽假死,都是她在做夢的,這才是真實的世界,真實的場景,藍染隊長還在這裏,什麽都沒改變!
“副隊長!”眼睜睜看着雛森不知中了什麽邪,明明處于激烈的戰鬥圈核心,卻先是發呆,現在又主動扔了斬魄刀,滿臉淚痕地站在原地,虛怪尖銳的觸角已經刺了過來,她卻毫無防備甚至毫無動作!
兩名同組的席官心有餘而力不足,吓得喊叫都破了音。分心的後果就是被虛怪粗壯的尾巴抽出老遠,眼看對着雛森的觸角就要刺破她的心口,虛怪的動作突然一滞,發出一聲痛苦的嚎叫。
龐大的身軀随即消散為靈子,名嘉的臉色冰冷如霜。
“帶她進結界去。”她沖呆立在原地的雛森揚了揚下巴,沒浪費半分鐘就重返了戰場,掃過來的目光裏盡是嫌惡和厭煩。
上了戰場都在拖後腿,這種副官要來有什麽用?名嘉此時真是對雛森充滿了厭惡和蔑視。
返回屍魂界時,雛森垂頭喪氣,唯唯諾諾跟在隊伍後面,甚至不敢看名嘉一眼。她是直到被帶進了結界才回神的,聽別人說了當時的情況,自己也覺得很是羞愧。
不管怎麽樣,她也是副隊長,大意之下中了虛怪的迷幻,被幻境所困,還差點受傷,最後還被送去和那些沒有畢業的學生一起躲在結界裏,簡直太丢臉了。
任務完成歸來,名嘉先去了一番隊向總隊長彙報戰況,參戰的席官們則等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