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回大婚,想來殿下就是生疏些也不礙事
長室等着做總結,雛森一個人低着頭坐在沙發上,神情晦澀不明。
衆人都知道雛森戰鬥中出現了狀況,見她情緒低落,三席新田就安慰了她幾句,雛森勉強露出一個笑臉,心裏難受的要命。
要說她當時完全感受不到那是幻覺,也不全是。只是,她太渴望幻覺中的一切了,渴望到寧願沉溺于那個虛幻的場景,忘記了身處現實。
作為一名死神,一名戰士,她知道那樣是不應該的;可是作為一個懷揣心事的女孩,她無法控制自己。
☆、Episode 56
名嘉推開隊長室的門,帶進來一陣涼意的風,衆人連忙肅了肅臉色,垂手站好,雛森偷眼看了名嘉一眼,發現對方的臉色毫無溫度。
依次聽取了席官們的回報,整個過程中名嘉沒有看雛森一眼,甚至沒有問她一句話,完全無視她的存在。雛森自己心裏有鬼,總覺得名嘉是在故意針對她,一張臉紅了又白,站在一群席官裏簡直坐立不安。
要參戰席官下去以後整理戰報,名嘉就要大家散會,漫不經心地補了一句:“雛森副隊長留一下。”一句話讓雛森渾身僵硬,下意識顫抖了一下。
走在最後的新田三席同情地看了雛森一眼,想說點什麽,礙于名嘉的威嚴,終究也沒敢出聲,而是輕輕關上了門。
忐忑不安地立在辦公桌前半晌,名嘉卻沒有開口質問的意思,自顧自在文件上牽着字,仿佛雛森不存在一樣。這種無視的壓力卻讓雛森更加難受。
“隊……隊長,我……”她終于忍不住支支吾吾道,“我錯了。”
“嗯?”名嘉頭也沒擡,漫不經心地反問,“你怎麽錯了?”
臉紅得能滴出血來,雛森死死繞着手指,半天才嗫嚅着:“我不該在戰場上分心……”
一聲輕笑從辦公桌後傳來,名嘉放了筆,饒有興致地看着雛森:“我聽說,你和六番隊的阿散井副隊長還有三番隊的吉良副隊長是同期,也在參加現世虛狩的時候遭遇了真虛的襲擊。好像那時候,就是藍染帶隊出的任務吧?”
“故地重游,讓你睹物思人了嗎?”
被刺中最隐秘的內心,雛森連連倒退了兩步,看向名嘉的目光中盡是驚恐和慌亂,她連連擺手,想要辯解,卻發覺自己上下牙打顫,幾乎口不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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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名嘉冰涼的目光中,她臉色煞白,手腳都在劇烈地發抖。
盯着驚慌失措的雛森看了一會兒,名嘉重新低下頭看着文書,淡淡扔下一句話:“從今天起,你上交副官臂章,閉門養傷吧。我會給你一個長假的。”
雛森想過很多種可能,自己在戰場上的失誤可能會讓名嘉加深對自己的排斥,也可能會給予一些懲罰,但她沒想過處罰來得這樣重!
上交副官臂章放長假,等于是撸奪了她的職務,只不過是換了個好聽的說法而已,真正如何,誰不清楚?就算她有再大的失誤,這樣的懲戒未免也太重了!
“隊長!”她驀地拔高了聲音,雙眼因委屈和驚恐而蓄滿了淚水,“您憑什麽要我停職?我是犯了錯,可是戰鬥中失誤我也不想的,那頭虛可以制造幻境,我又不是故意要中招,都是不得已,您不能因為這樣就要我上交臂章!”
“你還有臉問我為什麽?”名嘉氣極反笑,她看着雛森淚流滿面還猶自不服的臉,連罵人的欲望都沒有,“身為護廷十三番的副隊長,感情用事,毫無理智,大敵當前不能盡心履職,作風浮躁毫無擔當!藍染惣右介是屍魂界的敵人,公然叛變陰謀颠覆,事到如今你居然還執迷不悟,心存僥幸,這是身為一名合格副隊長應有的做法嗎?”
“你以為只有你最委屈?護廷隊和你處境相似的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也沒見九番隊和三番隊就不工作了!隊長叛變,在這種情況下身為副隊長更應該挺身而出擔起責任,你卻除了自怨自艾以外沒有任何建樹!這次我讓你交出副官臂章暫時休養已經是看在日番谷隊長的面子上手下留情,什麽時候想明白了什麽時候再回來,你要是再這樣,我立刻回了總隊長将你革職!現在,交出臂章,出去!立刻!”
長這麽大,雖然出身流魂街,但雛森家庭環境簡單,婆婆慈愛,青梅竹馬的日番谷冬獅郎又少年老成,從來對她愛護有加,一路從真央畢業升上來都沒有遇到過什麽挫折,更不要說被這樣毫不留情的責罵,她委屈極了。
名嘉雖然沒有疾言厲色,但是字字珠玑,每個字都像一把刀子紮進心裏一樣,讓雛森又羞又急,眼淚怎麽也忍不住。
她只覺得朽木名嘉太過嚴厲,不通情理。藍染隊長是叛變了,可是畢竟做了那麽久的隊長,她又一貫傾慕對方,這樣的感情怎麽可能因為對方一朝叛變就驟然完全消失呢?她自己也知道作為一名副隊長,不應該再抱有這種心理,但如果能控制住的話,難道自己不願意忘記嗎?被欺騙、被推開、被傷害的人都是她,她自己才是最難過的那個人啊!朽木名嘉根本就不能感同身受,卻說得那麽輕松,現在還要讓她停職,她怎麽能接受呢?
雖然身為副隊長,面對上官完全沒有辯駁的空間,但雛森此刻腦子已經完全混亂,只能機械地哭着,怎麽都不肯交出副官臂章。她不知道還能怎麽辦,唯一的念頭就是不能聽話,不能順從。
要是小白在的話,就好了……
越來越大的哭聲讓隊長室門前路過的隊員們都忍不住駐足側耳,紛紛露出八卦的表情。雛森歸隊以來就和名嘉不睦,大家多少都看在眼裏,聽說今天出任務,副隊長又犯了錯,想來隊長是批評她了才哭得這麽慘。
想想名嘉就任以來的鐵腕,隊員們暗暗吸了口冷氣。
副隊長這次是撞槍口了。
“我不是個有耐心的人。”名嘉皺着眉頭看雛森哭個不停,表情冷漠,“識時務的話,主動交了臂章,我會在隊員面前為你找個借口,你要是再哭,就是違抗上官,我有權将你關進隊牢醒醒腦子。要不要最後一層遮羞布,你自己看着辦。”
說着也不等雛森止了眼淚,就一把拉開了隊長室的門。
門外一衆偷聽八卦的隊員們立刻作鳥獸散,來不及僞裝自己很忙的幾人滿臉尴尬,瞬間冒了一頭冷汗。
聽這動靜,隊長已經很不爽了,他們可不想填了炮灰。
好在名嘉也沒有追究他們探聽八卦的事情,門一開,表情平靜地叫了新田三席,從始至終表現都非常淡漠。
衆人深深地松了口氣。
雛森沒料到名嘉一點情面都不留,說開門就開門。她再怎麽樣也知道不能在衆多隊員面前丢臉,趕忙收了聲,手忙腳亂背過身擦眼淚,因為憋得太狠,還一抽一抽地抽噎着,新田三席硬着頭皮進了隊長室,眼觀鼻鼻觀心站好,不敢随便亂看,等着名嘉發話。
“雛森副隊長受傷了,你送她去四番隊治療吧,務必聽卯之花隊長的安排。”明知門口那些人一定聽到了隊長室的動靜,但名嘉毫無異色,睜着眼睛說瞎話,“工作雖重要,也不能忽視身體,就先交了副官臂章,治好傷再考慮歸隊一事,不用着急。”
說着,意味深長地看了新田三席一眼:“你是副官輔佐,我把雛森君交給你了,務必督促她好好休養。”最後四個字咬字十分重,新田心裏一跳,趕忙低頭答應。
而後也不管雛森如何不情願,飛快地摘下她戴在右臂上的臂章,輕手輕腳放在名嘉辦公桌的一角,拉着雛森就退了出去。
去四番隊的路上,雛森一直抽抽嗒嗒,新田知道實情多半不是名嘉所說,但是隊長已經這麽安排了,他也不敢問,只求能平安交給卯之花隊長接手。
可能是名嘉事先打過了招呼,卯之花隊長對于兩人的到來沒有絲毫驚訝,很客氣地讓副隊長虎徹勇音帶雛森去了一間單人病房,安頓她住下。
但新田很細心地發現,這間病房被施了名為“甲門”的結界。
與之前所用的“鏡門”不同,“甲門”從外面容易侵入,但從內裏開始,卻堅固非常。
明顯是為了軟禁雛森。
新田不敢再多想,趕忙回了番隊複命。
翌日,名嘉在五番隊的全體隊務會上宣布了這個消息。
“雛森副隊長舊傷未愈,執行任務時又被大虛所傷,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已經不适合繼續履行副隊長的職務。經她本人申請,我已經批準了她長期休假,這段時間,就由新田三席、木手四席和鸠尾五席共同分擔副隊長的工作。”
前一天隊長室的騷亂有不少人都聽見了,結合前因後果想想,大約也知道副隊長恐怕是被停職了,但既然隊長已經那麽說了,當然沒有人不識趣的戳穿,紛紛表示今後一定更加努力工作,請隊長放心雲雲,生怕表态晚了被牽連。
而與此同時,日番谷冬獅郎也頭痛地收到了雛森被送進四番隊的消息。
☆、Episode 57
雛森一被隔離,名嘉就親自拜訪過他,說明了前因後果。
雛森對藍染的傾慕和憧憬,沒有人比日番谷冬獅郎更清楚,也因此,他格外不能原諒利用并傷害了雛森的藍染。
看得出來,朽木名嘉對雛森耐心寥寥,與他說這件事也不過是礙于情面通知一聲而已,就算自己有異議,對方也不會改變想法。
更何況,他其實也希望雛森能不要過多參與這些事情。
名嘉這樣處置,雖然有點傷雛森的面子,但卻能事實上保護到她,就算對方初衷并非如此,日番谷也很感激。
“聽說,你和雛森君是青梅竹馬。”名嘉和她那位不茍言笑的夫君一樣,看上去十分不好接近。就任時間不長,禦下手段卻頗嚴,日番谷早就聽說了她如今的威名。對方客氣,能來打聲招呼,在護廷隊這些唯我獨尊的隊長裏,已經算行事溫和的了。
“雛森君的私事,我不關心,也沒有興趣。在番隊,我是她的上官,所以從我的立場出發,只會要求下屬有能力完成任務,不能盡心履職的,我不會姑息。這次,是看在日番谷隊長的面子上,姑且如此,如果你為她好,也希望你能理解我的決定。”名嘉會提前打招呼,倒也不是怕這位少年天才的隊長怨怪自己,她只是提醒對方不要插手這件事,以免讓自己那位拎不清的副隊長有所依仗又惹麻煩。盡管覺得以日番谷的沉穩,大約也不會做那種愚蠢的事情,不過防患于未然。
好在,少年老成的日番谷很明白名嘉的意思。
南條家的養女茜姬即将出嫁,夫家劍道世家大友氏,劍崎家主和權大納言平良慎為大媒,風光大辦。既然名義上是南條氏的養女,作為姻親,白哉和名嘉必要參加這場婚禮的。
自從名嘉接任了五番隊隊長一職以來,就沒得過武藏的好臉色,她也深知自己觸了武藏的逆鱗,并不以為意。好在她原本就與娘家關系不算親密,沒事也不會去清淨塔居林,與父親見面的次數也不多,倒還算相安無事。
雖是公家之女,卻成為了武家養女,夫家也是武家名門,茜姬的婚禮自然也是武家規格。來賓們大多知道名嘉出任了護廷隊的隊長,雖然對于一般貴族世家來說,女子涉政都不太容易被接受,但名嘉先是做宗女,後來盡管嫁了人,然而夫家都沒有反對,他們自然跟風禮贊。
純惠雖然回了備前,但由良賴親怎麽也還算武藏的女婿,他又一貫善鑽營、厚臉皮,是以也來了神社。
名嘉看見他就一陣膩歪,不由想起了獨居備前的純惠,以及由良府上那名阿久裏夫人,再看賴親的嘴臉就格外厭惡。
聽說這位出身高陽藤原氏的阿久裏夫人已經身懷六甲,如今整個由良氏喜氣洋洋,由良賴親走路都帶風似的,更讓名嘉看不順眼。
純惠執掌中饋多年的好,都比不上一個孩子。雖然這在高門貴族裏不是什麽稀罕事,但由良氏一邊靠着閑院氏一邊冷待閑院氏的女兒,怎麽說也太過分了些。
這次婚禮,武藏也帶上了千熊出席。自從那次意外之後,千熊身體就一直不大好,斷斷續續都在卧床,惠理子夫人被吓壞了,見唯一的寶貝兒子精神不濟,更是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今日召醫師明日請巫女的,鬧得不消停。前兩日,阿雪夫人所出的長康君滿月,場面稍微辦得熱鬧些,惠理子夫人就又是一陣心驚肉跳,生怕這是千熊失寵的前兆。
她憂心千熊地位不保,也曾小心翼翼試探過武藏的态度,想要武藏立世子,但是經歷了嫡長子元服即夭的打擊,武藏怎麽肯輕易确定世子人選呢?萬一繼承人培養好了,卻又挂了怎麽辦?而且千熊實在資質平平,在家臣中聲望也不高,他不想草率決定。
還有一個沒有說出的原因是,名嘉是他的嫡女,可即便是宗家嫡出,都有可能無法繼承炎之力,千熊一個庶子,文才武功又一貫一般,一個男孩子嬌氣軟弱,有多大可能獲得一把強大的火系斬魄刀?如果真的立了世子,結果千熊不幸又沒有炎之力,難道再大張旗鼓改立繼承人不成?太丢臉,武藏不敢冒險。
作為一個典型的封建大家長,武藏不會把外政上的這種考慮告知惠理子,但從惠理子的角度而言,卻是武藏太過偏愛幼子長康,想要廢長立幼的信號。
她太清楚生育一個受寵男嗣的好處,她自己就是這樣掌控了閑院氏的後宅的,從阿雪夫人懷孕就在擔心的事情,如今果然往最壞的方向發展了。
能從一個不受寵的側室成為閑院氏後宅實際的掌控者,惠理子當然有野心也有手段,她想到的第一個幫手,就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沙都和女婿織田政。
自從文代夫人插手了織田政納側室一事,婆媳之間的矛盾就公開化了。沙都幼時自卑,名嘉離家之後又跋扈慣了,脾氣任性卻半點手段也無,剛成婚時織田政也有過溫存體貼的時候,但是她一味霸道,又不會能屈能伸,面對文代夫人時也毫不退讓,久而久之,夫妻關系自然也就淡了下來。
沙都是真心傾慕織田政的,所以自然不能忍受現狀,本想着先要個孩子,沒想到文代夫人橫插一腳,說都不說就給丈夫納了兩個如花似玉的側室,而自己稍微表現了一點抗拒,丈夫竟然還嫌棄自己回娘家訴苦!
再這樣下去,織田家就沒有自己站的地方了!
危機感大增的沙都總算也知道,她能在織田家有一席之地,就是因為她的娘家閑院氏,原來她跋扈任性,也是仗着胞弟千熊是閑院家唯一的男嗣,內定的世子罷了。但如今,父親的側室又生了一個兒子,母親幾次三番想勸說父親立千熊為世子,父親都沒有理會,沙都也慌了神。
世子的胞姐和異母姐姐,份量完全不同,更別說她一貫與其他的姐妹兄弟不睦。不是千熊做繼承人,娘家更不會為自己出頭,所以當惠理子要求沙都想辦法讓織田政出面,幫千熊成為繼承人時,沙都也是願意的。
茜姬的婚禮,場面算得上盛大,織田政在席上多飲了幾杯酒,人也有些微醺。
從神社回來,沙都一路小意殷勤,絲毫不假他人之手,也沒有對織田政喝醉有任何不耐,倒讓文代夫人臉色稍霁。
沙都能收斂脾氣好好服侍兒子,她一個做婆婆的當然也不會故意為難兒媳婦,再怎麽樣,沙都也是閑院氏的女兒,她還想要嫡長孫呢!
織田政步履蹒跚,被沙都扶回卧房。這場宴席,他其實用得心裏頗不痛快。
前段時間聽說名嘉出任五番隊隊長,他本來還有點擔心以朽木家的門第,不會高興當家主母抛頭露面的,結果今日在神社見了朽木夫妻,反倒看上去比以前更加融洽了似的。
朽木白哉那個義妹,藍染叛變之後就有傳言說其實是他前任夫人緋真的親妹妹。織田政一個外人都覺得這事對名嘉來說有點打臉,但沒想到似乎完全沒有影響什麽,今日的婚宴上夫妻倆還帶着朽木露琪亞一起出席,不管怎麽看也不像是關系淡漠的模樣。
他當然知道,自己完全是多管閑事,朽木夫妻關系如何,自己一個外人,根本管不着。但是別人夫妻和睦,自己的妻子同出一門,卻三天兩頭與自己吵鬧不休,誰看了心理也不平衡,更何況他對名嘉多少懷抱着一點不可言說的微妙仰慕。
自從聽了母親的話,納了兩位側室,沙都回娘家鬧了一次,這都已經過去幾個月了,家裏還平靜不下來。大約是知道拒絕無望,沙都就開始在兩個側室面前擺正室夫人的架子,與母親的關系也公然惡化起來。織田政夾在中間受了無數夾板氣,近來越來越不想回家。
一進門聽到的就全是女人們的吵鬧,他還不如多幫父親處置些政務呢!
所以,今日沙都的殷勤體貼,多少讓織田政難得感覺舒服起來。
端茶送水伺候了半夜,第二天織田政神清氣爽地醒來,回想起頭天夜裏妻子的溫馴,再看看對方因照顧他一夜而弄得有些憔悴的容色,心裏不由軟了軟。
他不過是受不了沙都的跋扈張狂,要是她能溫柔和順一些,夫妻之間又沒仇,犯不着弄成如今這樣“相敬如冰”。
結果他還是高興太早了。
“長康君滿月,父親高興得不知怎麽是好,明明千熊才是長子,父親如此偏心,長此以往,恐怕不美。”因有求于人,沙都的姿态倒是放得很低,一邊給織田政系衣帶,一邊故作輕松地将話題引過去,“我們這樣的門第,向來有嫡立嫡,無嫡立長的,我是嫁出去的女兒,有些話就是說了,父親也不當一回事,可夫君大人不同,怎麽說,千熊都是我的弟弟,也就是您的弟弟。”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和早上那章都算是過渡吧,沒什麽實質上的推進,所以今天加更一章,快點進入下面的情節。作話裏就跟大家唠唠江戶時代的習俗吧!
作為考據黨,為了寫這篇文,查了不少史料,關于江戶時代征夷大将軍的生活,我真的是十分同情的。
春日局在江戶初期完善了大奧(也就是将軍的後宮)的規矩之後,一整套規則就出爐了,其中包括什麽呢~
首先,飲食方面(作為一個吃貨這是我最關注的部分)。
将軍的食譜是固定的,而且不改變,所以……也就是說,雖然坐擁天下,是整個日本的實際統治者,然而将軍們,一輩子都吃的是同樣的飯……一吃幾十年……(哦真情實意地同情将軍們)
作為當時的都城,江戶城因為靠海,所以菜譜中有不少海鮮,比如烤魚等,但是将軍的禦臺所們,多是娶自京都,京都作為一個內陸城市,是沒有海物的,所以夫人們的食譜裏沒有魚蝦等物,而除了沖繩地區的古代日本,也是不吃豬肉的,禦臺所們通常吃的都是各種蔬菜加了醬油煮入味的煮物……(想想就很難吃)
再其次是生活。将軍和禦臺所的時間都有嚴格規定,幾點起床,幾點洗漱,幾點吃飯等等,絕對不能随意安排,而且将軍進入大奧的時間也是固定的。十分無聊。
再然後,江戶時代大奧的官職設置十分有意思,據說因為五代将軍綱吉的側用人柳澤吉保将自己的側室獻給了将軍,而這位夫人即使服侍了将軍也依然心系前夫,利用身份之便為柳澤吉保讨要了豐厚的封地,所以為了防止魅惑主君,從此以後大奧增設了一種叫“禦添寝”的官職,也就是俗稱的“聽|床”,在将軍留宿大奧時隔着屏風聽取床笫之間的對話,并且要将對話原原本本記錄在冊……
聽完以上這些,是不是覺得當征夷大将軍一點也不好了?
江戶政府很有錢,武家政權真的很富有,但是這樣的生活……有錢有什麽用哦!
☆、Episode 58
織田政真的不知道,沙都怎麽能生出這樣可笑的念頭來,他連發脾氣都覺得浪費精力。昨天還曾有一瞬覺得自己冷落了妻子的,如今聽着沙都的要求,他只覺得還是自己對妻子太過客氣了,才讓對方有了如此過分的想法。
“你也知道出嫁了?”一把甩開妻子的手,織田政也不用人服侍,三兩下整好衣領,滿面寒霜,“出嫁的女兒就少管娘家的閑事。”
“這是什麽意思!”端茶倒水服侍了一夜,沙都原本就是耐着性子做這些事,如今剛提出請求就被夫君毫不留情駁回了,她又羞又氣,立刻反唇相譏,“你少裝清高,不想借我娘家的勢力,你會跟我成婚嗎?你母親對我那樣不滿,也只敢給你納個側室,不就是因為想跟我娘家攀關系?千熊是我弟弟,扶他做世子,對你們織田家有利無害,你給我推三阻四是什麽道理?”
話沒說完,沙都臉上已是被重重蓋了一巴掌。這一巴掌力道極大,将猝不及防的沙都打得整個人都倒在地上,她捂着被打木了的左臉駭然擡起頭,看見織田政臉色鐵青,雙目赤紅,狠狠瞪着她。
房裏頓時雞飛狗跳。
兒子和兒媳不睦已有幾月,織田家主和文代夫人早已經習以為常,但鬧到公然大打出手的局面,還是第一次。兩人得了下人的回報,說世子和沙都夫人打了起來,都吓了一大跳,立刻匆匆趕往兒子房裏。
饒是文代夫人不大喜歡沙都,也被兒媳的慘狀驚到了。織田政下手毫不留情,這麽一會兒工夫,沙都整個左臉就都腫了起來,青紫的顏色把皮膚撐得老高,看上去觸目驚心。
“有話不能好好說嗎?你倒有出息,還動起手來了!”織田家主沉下臉瞪了兒子一眼,“誰教你打老婆的?還不給沙都賠罪?”兒媳脾氣再不好再不靠譜也是閑院氏的女兒,兒子不管出于什麽理由,把兒媳打成這樣,要是讓武藏知道了,兩家還能有好嗎?
還沒等織田政說話,沙都見有人站在自己這邊,受的委屈頓時爆發:“我不過就是要你勸我父親立千熊為世子,你試都沒試就說不行,還不分青紅皂白就打我!是不是被那兩個小妖精勾得魂兒都沒有了,不把我放在眼裏,也不想認閑院家當岳家了?織田政,你個混蛋!”
夫妻倆沒有一個認錯,都覺得自己很有道理,沙都更是多了一層委屈,見織田家主也在責怪丈夫,更鬧得不管不顧。織田政不想和她理論,冷冷甩下一句:“你要是委屈,大可去找岳父,看看他老人家站在誰一邊。”說完也不跟織田家主和文代夫人解釋什麽,徑自出了家門。
織田家主看着面前哭得稀裏嘩啦的沙都,再看看甩袖而去的兒子,頭疼欲裂,朝妻子示意了一下,也走人了,文代夫人看着眼前一片狼藉,欲言又止幾次,最後只好先讓侍女服侍沙都收拾一番。
青腫的臉頰高高鼓起來,表面已經稍微有了些破皮,侍女上藥膏的時候沙都疼得直掉眼淚,羞憤難當,不免遷怒服侍的女中,文代夫人聽着內室沙都的高聲叫罵,深深嘆了口氣。
要不是她只有一個兒子,還是世子,她還真不想再管兒子兒媳的事!閑院家四個女兒,怎麽只有她織田家運氣這樣差勁,娶了個最要不得的?想想賢名在外的瑞穗,再想想八面玲珑的名嘉,文代夫人愈發厭惡沙都。
“世子與你是夫妻,不管怎樣,他動手打人是他不對,回頭我會好好說他,讓他給你賠禮的。你們年輕夫妻,有個口角也是正常,你就不要和世子計較了。”無論如何,織田政動手就沒道理,與閑院家的姻親關系還是要維持下去,故此雖然文代夫人不情願,也還是得先安撫沙都一番。
沙都低着頭不說話,滿臉憤恨。
文代夫人看不慣沙都這副占盡道理受足委屈的模樣,話鋒一轉,開始批評她:“世子雖有錯,但你也不是事事占理。閑院氏雖是你娘家,但立世子一事茲事體大,武藏大人身為家主,自然有自己的打算。織田家只是姻親,如何能在這種事上插手?你沒見朽木家的白哉大人還是武藏大人嫡出的女婿,名嘉夫人曾經做過宗女的嫡女,在這件事上都沒有參與嗎?武藏大人一向厚待惠理子夫人母子,再說現在兩位少主都還年幼,你一個出嫁的女兒,怎麽也不該管到娘家去。”
“那畢竟是我弟弟……”沙都不服氣,剛開口辯解就被文代夫人打斷:“兩位少主都是你的兄弟,何必分個遠近親疏?你很該與名嘉夫人學一學。那才是正經大家閨秀的行事!”
沙都此生最讨厭的就是被名嘉壓在頭上。她自覺織田政對她動手,她受了十足的委屈,文代夫人這樣一說,自然就認為對方是替兒子開脫,原本就不甚服氣,更別說文代夫人還拿名嘉舉例,更讓沙都不耐煩。
“母親大人此言差矣。”她冷笑道,“閑院名嘉又沒有親生兄弟,誰當世子,她自然覺得無所謂。我與她又怎能一樣?”
“你……”文代夫人氣得手抖,終于明白了一貫溫和的兒子怎麽就能一反常态動起手來。原本還顧念兩家的姻親關系,如今也不想再管這些事,這樣的兒媳,他們織田家消受不起,如果閑院武藏要追究織田政動手的事,他們倒還要問問對方,是怎麽教出這種忤逆不孝的女兒來的!
懶得和沙都多說,文代夫人遂拂袖而去。
家長裏短的事,名嘉如今真的無心理會,就算瑞穗串門時隐晦提及,惠理子和沙都母女為了世子一事頗不安分,她也只是随便一聽。
南流魂街78區頻現疫症,已陸續有幾十人死亡。那正是緋真和露琪亞出生的地方,戌吊。
因為流魂街78區生存條件艱苦,大多數居民衣不蔽體食不果腹,衛生條件自然也不盡如人意,所以最開始,疾病的發生并不引人矚目。但是很快,幾十人出現了相同的症狀并死亡,就不能不引起重視了。據回報的死神講,病患初期均有惡心、乏力、頭暈等症狀,三至五天後伴有四肢偶發性麻痹及咳血,同時腹部迅速腫大,體重急劇削減。患病一周後,患者皮膚潰爛,當腹部腫塊增長過大時,人就會像充滿了氣的氣球一樣炸裂。死狀極慘。而且這種疫病極易傳播,患者身體炸裂時若有血液或殘肢濺到旁人身上,即可傳播疾病。
由于此病在視覺上過于具有沖擊力,爆發初期又沒有得到重視,如今流魂街已經人心惶惶。
疫病爆發,首要投入的就是醫療力量,光靠四番隊的人力肯定是不夠的,但是病症傳播性極強,病發及死狀又尤為慘烈,甚至連病因和病原都沒有弄清,瀞靈庭的醫藥世家就不是很想參與,雖然提供藥物支持,卻始終沒有派人去往流魂街。
四番隊的志願隊第一時間趕往流魂街,封鎖了疫區,進行救治,但是十天過去,毫無進展,倒是從隔離區裏又擡出了十幾具炸裂的屍體。
山本總隊長召開緊急會議,命三番隊隊長豐崎宗盛負責維持流魂街秩序,五番隊隊長朽木名嘉負責調查疫病起因。
戌吊的破舊貧窮超乎想象。名嘉從小養在深閨,便是在近江別院最落魄的時候,都沒缺了人伺候,金尊玉貴目下無塵,哪裏見過這樣衣不蔽體露宿街頭的破敗模樣?由于疫病爆發的影響,居民們在街上看到成隊的死神時,都紛紛縮回走風漏氣的屋子裏閉上門,從門縫裏偷偷看着外面的一切,态度很排斥。
這讓取證變得十分困難。
名嘉把隊員分了五組,分頭調查,她站在空曠但肮髒的街道上,看着破破爛爛的房子,耳邊還能聽見隔了門、居民們在房內的議論,第一次産生了些束手無策的感覺。
她從沒跟這些最底層的貧民打過交道,第一次接觸就是這樣的場景,要怎麽找切入點才能得到有效信息呢?
“朽木隊長好!”中氣十足的招呼聲從街角處傳來,名嘉還沒反應過來,她身旁跟着的隊員們也齊齊鞠躬:“豐崎隊長好!”
空蕩蕩破舊的街道上,豐崎宗盛面容溫雅,身姿挺拔,寬大的隊長羽織被他寬闊的肩背撐起來,越發顯得魁偉英挺。面對隊員們的問候,他态度和煦,而後明亮的目光輕輕落在名嘉身上:“您辛苦了,名……朽木隊長。”
男人的聲音一如既往溫潤如玉,名嘉緩慢地深吸了口氣,微微颌首:“彼此彼此,豐崎隊長。”
作者有話要說: 這次事件是作者原創,也會是推進名嘉和大白關系的重要節點。
☆、Episode 59
原本,豐崎宗盛沒打算過來。
名嘉已經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