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回大婚,想來殿下就是生疏些也不礙事
的小宴自然不同。雖然主旨是要看看水無濑家的小姐,但客觀上也讓鶴姬見了世面,這一點瑞穗自然領情。
她由衷地向名嘉致謝:“若非有你,也顯不出她來。”
“大姐是幫我的忙,我不敢居功。”名嘉笑着擺了擺手。
下面的兩派似乎發生了點小小的沖突,名嘉和瑞穗都是掌過家的,知道閨閣小姐們,無非就是言語上占些小便宜,互相鬥個嘴罷了,是以也不着急,只坐着觀察。
鶴姬似乎勸了兩句,公家小姐那桌偃旗息鼓,那位橋田家的小姐卻仍舊有些依依不饒。
旁邊三船家的小姐暗暗扯了扯她的袖子,卻也沒有說話。
看情形,應是武家的小姐們奚落了公家的幾位,但政治地位和勢力都有差距,公家貴女們也只能忍氣吞聲。名嘉瞧見那邊的千金們都個個咬着牙,面色有些難看。
水無濑美津臉上倒是看不出什麽情緒,依舊淡淡的笑着,舉止十分從容。在橋田小姐停下講話時,她不緊不慢地說了兩句什麽,而後,三船小姐座旁的藤峰小姐就接了一句,之後兩邊的氣氛便緩和了下來。
就連最初找茬的橋田小姐看上去也似乎被安撫了一樣,臉上的表情變得和緩。
見此情景,瑞穗和名嘉對視一眼,同時微笑起來。
家族勢力居于弱勢,又是在武家名門舉辦的宴會上,水無濑美津尚能不卑不亢地解決兩方沖突而不得罪人,其手段圓滑可見一斑。且橋田小姐也是急性子,與沙都的脾性頗有些相似,美津能勸住她,想必對上沙都也能有所施展。
倒不必擔心沙都耍脾氣不配合。
盡管之前聽說過美津的聲名,但親眼所見之後,名嘉明顯是非常滿意的。
“水無濑小姐若是能節制沙都,再好不過。”對于織田家的事,瑞穗也是頭疼,不過她擔心的明顯更多,“只是沙都如今已然與織田世子交惡,便是改了脾性,世子對她已有偏見,怎肯回頭?”說一千道一萬,中間若沒有一個能左右世子态度的人做潤滑,沙都也還是施展不開。
靠水無濑美津,能行嗎?就算去了織田家,她也不過是被後送進去的,對于外來者,又明顯是去幫沙都的,織田政怎麽會存有善意?
名嘉想起幾次與織田政碰面的情形,又想到染子夫人,有些不快地蹙了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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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以為,織田世子會喜歡什麽樣的人?”
新婚時,織田政曾陪着沙都拜訪閑院氏。當時名嘉還未出嫁,也是見過兩人的模樣的。
那個時候,織田政也許并不如何心悅沙都,但看得出,他并不讨厭這個新婚妻子,甚至還頗有些遷就。
作為一段始于聯姻的關系,織田政的态度無可指摘。
但他沒有拒絕織田夫人選來的側室,甚至對自己的态度也開始有所改變。這充分說明,只有容貌,并不能夠讓織田政專一,甚至寵愛。
他所喜歡的,也不只是一個美麗的女人而已。
織田家家教算得上嚴謹,比起許多貴族公子,織田政在女色上的确也不算出格。這樣家族的世子,不會不明白與強有力的妻族保持友好關系是一件多麽重要的事。但即便如此,他還是冷落跋扈的沙都,說明他的感性大于理性。
他有情感上的需求,而這一點,是跋扈的沙都不能滿足的。
兩個側室都出身卑微,染子雖與名嘉容貌相像,氣質卻天壤之別,更不要提見識眼界。染子得到了寵愛,先于正室有孕,卻始終不曾得到權利,織田家甚至曾與閑院家達成默契,默許閑院氏的養女執掌世子後宅。
從這一點上就能明白,染子遠沒有重要到讓織田政為她抛卻理智徹底得罪妻族。
所以,既然權利地位不能威懾他,美貌和順從也不能俘獲他,織田政究竟對哪種女子會另眼相看?
名嘉曾經仔細思考過這個問題。她最終明白了——織田政心儀的,不過是有着優雅舉止、教養良好又頭腦聰明的一個形象罷了。
這個形象可以是任何人。
而水無濑美津,完全匹配這個條件。
從虛圈回來以後,露琪亞就進了四番隊治療,之後又因不聽命令被罰了半個月禁止勤務,直讓一向閑不住的小姑娘憋得要命。
所幸剛有了小侄女,白白嫩嫩的小公主很讨人喜歡,就連一向嚴肅的兄長大人在女兒面前都柔和了許多,露琪亞身體剛痊愈,又不能出外勤,倒是多了許多時間和時熙增進感情。
今天,是她第一次歸隊出任務,可是任務途中卻覺察斬魄刀有異。待想仔細再觀察的時候,似乎又只是自己的錯覺一般。露琪亞不知是自己疑心太過,還是傷勢剛好對自己缺乏自信,回家後在道場又試了幾次,也沒什麽不同,便歸咎于是自己技藝生疏之故。
還為此多練習了一段時間。
感覺到名嘉的靈壓,露琪亞停下揮刀的動作,元氣滿滿:“嫂子,您回來了?”
“聽說今天你出任務了。”見露琪亞額頭已經布滿了汗珠,顯然已經練習了不短的一段時間,名嘉穿着宴會的大衣裳也不好進道場,只在門口遞過來一塊幹淨的手帕,“剛歸隊,還是不要太心急,免得身體受不了。”
“是,謝謝嫂子。”露琪亞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沒有說出自己對斬魄刀始解的感受。
興許真的只是自己錯覺也說不定。休養了一個月身體都要生鏽了,再這樣懈怠下去更不可以。大哥忙得早出晚歸,嫂子很快也要複職歸隊,自己還是不要添亂了。
換下宴會的禮服,名嘉也穿了道服去練習。懷孕加上産子,她已經有大半年沒有活動身手,很快要去現世,必須抓緊時間找回感覺才行。
她認真地完成了基礎練習,便走到一邊進入和斬魄刀的對話。
然而也不知是否太久沒有與刀魂進行交流,名嘉總覺得這一次,斬魄刀的回應有些遲緩。
白哉快就寝時才歸家。
今天在隊內與戀次進行指導賽時,千本櫻的刀刃竟然脫離了控制,有一小片進入了他的“無傷圈”劃傷了手。雖然并不是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傷勢,但從未出現過的狀況卻令白哉心生警惕。
祖父曾經與他講起過先代的事情,繼任家主以來,白哉也一直十分謹慎。但如果将今天的事看做是可疑的先兆,也并非說不通。
總之,再觀察幾天看看吧。
心裏存着事,雖然并不想表現出來,但面對的是耳聰目明的名嘉,又已經十分熟悉白哉,是以到底還是看出了些什麽。
不過她只以為是番隊工作繁重導致的勞累之故,并沒有深問。
白哉是知道名嘉今日有宴會的。
貴族千金的風評,他了解得不多,也不甚關心女眷們之間彎彎繞繞的關系。但是成婚兩年多,名嘉不愛管閑事白哉是知道的,也從不仗着出身高貴就仗勢欺人,能讓這樣的名嘉出手幹預、甚至專程物色了個口碑不錯的閨秀,白哉對織田家的評價也不由低了一些。
閑院沙都的确不夠端莊賢惠,但織田政也未必是君子。
滅了燈就寝時,名嘉禁不住嘆了一句:“大半年沒碰過刀,身體都要生鏽了,與斬魄刀對話都慢了下來,真不像話。”
白哉心裏一動,立刻側頭去看名嘉:“什麽?”
本來已經躺下了,被白哉的反應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名嘉一臉不明所以:“您怎麽了?我……沒說什麽啊……”
白哉抿了抿唇,沉吟了一陣子,慢慢收回了心思:“沒事,睡吧。”
看來斬魄刀有反應的不是他一個人。
也許那個猜測,并不只是猜測。
祖父向他交代時,白哉就已經明白,事關朽木氏的聲譽和威望,平安無事便罷,一旦起了風波,他身為家主,必須不計一切代價捍衛家族的榮耀。
守護者通常都是孤獨的,在這場戰役裏,他不會有同伴。
因為真相,絕不能被任何人知曉。
但是……
黑暗中,白哉略略側了側頭,感受到身側屬于妻子的呼吸和體溫。
她很快要奔赴現世,為她的家族撐起一片天。她與他一樣,即将孤獨地作戰,孤獨地面對一切考驗,而她甚至剛剛産子,她的肩膀那麽瘦弱。
名嘉的處境已經夠糟糕,而白哉明知,那件事可能帶來的打擊。
“我還沒見你使用過斬魄刀的能力。”白哉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名嘉愣了一下。
這位閣下充分将“食不言寝不語”的規矩貫徹到底,很少在熄了燈以後還與自己講話。不過疑惑歸疑惑,因兩人最近的關系有所緩和,她倒也沒有太驚訝,遂答道:“以往不太用得上,我倒是慣常用白打和鬼道的。”她斬魄刀能力特殊,盡量不想在公衆場合使用。
不過從前白哉也沒關心過她的戰鬥方式,怎麽今天倒一反常态起來?
心頭的疑慮一閃而過,朽木白哉的聲音聽來一如既往的平靜而冷淡:“太過依賴斬魄刀也未必是件好事,我倒是覺得,你這個習慣值得學習。”
什麽意思?名嘉滿頭霧水地瞟着身旁的夫君,然而對方卻已不再開口,一副要休息的樣子。她想了一會兒也沒想出什麽所以然,只得懷着滿腹不解閉上了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對于白哉來說,能在事前透露這麽一點點口風給名嘉提醒,就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
畢竟原作中,他那個人連妹妹的斬魄刀也毫不猶豫就斬了的,解釋也沒有一句,能提醒老婆一句,那真是确實把人放在心上了。
☆、Episode 91
事後回想起來,名嘉也一直覺得那兩天發生的事情那樣的不真實。
雙殛上,叛亂的斬魄刀肆無忌憚橫行作亂,失了刀魂的斬魄刀與一般淺打無異,護廷隊的戰鬥力被削減了九成,整個瀞靈庭都籠罩在一片混亂中,好不容易重建的房舍大半被毀,護廷十三番的機能幾乎癱瘓。。
山本總隊長被封印下落不明。朽木白哉追着千本櫻的足跡失去了聯絡,露琪亞被自己的斬魄刀袖白雪所傷,在現世浦原喜助處被發現。二番隊隊長碎蜂率隐秘機動部隊前往追擊叛亂的斬魄刀,十二番隊涅螢利也開始緊鑼密鼓研究出現這一反常現象的原因。如今總隊長不在,便由十三番中擔任隊長時間最長的京樂春水和浮竹十四郎共同承擔總隊長的職責,征用了四番隊的隊舍作為臨時的指揮所,重新整合餘下的戰力。
與藍染一戰,大量的傷員都未能完全養好身體,此次被斬魄刀襲擊又重創了一批隊員。這讓原本就十分吃緊的護廷隊更加顯得捉襟見肘起來。
依照現有的人數,就連保證瀞靈庭中心的巡勤和護衛都十分困難,更不要提邊遠地區甚至流魂街。
斬魄刀們的行蹤也十分詭秘,常常結成小團體騷擾瀞靈庭。鬧出動靜後也不久留,像是耍弄死神們一般胡鬧一番就撤退,往往将趕往事發地的死神弄得疲于奔命還不能抓住蛛絲馬跡。
形勢嚴峻得許多高門貴族都開始派出了自己近衛增強宅邸守衛,饒是如此,小規模的沖突也依然時有發生。
事發突然,護廷隊嚴重缺人手,所以名嘉的複職比預想中要早不少。
白哉自從那日與千本櫻戰鬥過之後就再無所蹤,如今已然三日,應該是有意隐藏了靈壓。露琪亞受傷頗重,卻仍然堅持戰鬥,只在現世治療了一日便和黑崎一護返回了屍魂界。
不過戰事并沒有得到有效的扭轉。一日不破解斬魄刀叛亂的真正原因,死神們的戰力就無法得到完全的發揮,這在戰場上絕對是十分不利的。
在這種特殊的時刻隐藏靈壓不現身,本身就顯得十分可疑。最近,在番隊裏越來越能聽到這些私下裏的猜測了。
雖然以朽木氏的地位,尚不至有人猜測白哉的立場,但身為隊長,在大局最需要的時候蹤跡不明,總歸不是什麽好聽話。
幸而六番隊是貴族番隊,現在有名嘉壓着,暫時情況還是穩定的。但收服斬魄刀的進展不順利,庭內早已不堪煩擾,再拖下去,就算隊內尚能壓制,恐怕庭內貴族們也要不滿起來。
這種焦頭爛額的時候,沙都的造訪讓名嘉格外煩躁。
“找我什麽事?”連續幾日沒有合眼,名嘉十分疲憊,一貫明亮的眼睛裏布滿了血絲。案頭堆着高高的公文,不斷有席官和隊員進出隊長室來回話和請示。沙都在旁邊坐着等了好一陣,才終于等到名嘉空了一點,連與她說話時的聲音都帶着些沙啞。
似乎在這種緊張的時候,名嘉并沒有閑心為她的事分神。
不過沙都素來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個性,又一貫自我中心。雖然因為之前頻頻受挫而有了些收斂,但水無濑美津到了身邊之後,她的境遇已經好了不少,沒過多久便好了傷疤忘了疼,又得意起來。
要說名嘉的眼光是真的不錯,這個公家出身的小姐文采斐然又風姿綽約。那日在溫泉別院舉辦過小宴後,便由瑞穗的乳娘送到了閑院家,以惠理子夫人的名義又送到了沙都身邊。
織田政原還對美津的來歷有些芥蒂,可美津姿容秀麗又德藝雙馨,兼之并沒有為沙都說情的意思,織田政的戒心便少了許多,反倒越來越欣賞這位公家出身的上臈禦年寄。
如今,織田政後宅的事完全掌握在美津手中,連帶着沙都的處境也寬松了不少。織田夫人經過時熙滿月宴後,也不敢過于為難這個閑院氏出身的兒媳婦,沙都便又開始有了新的想法。
染子夫人還有兩月便要臨盆,如今更加閉門不出專心養胎。沙都每天看着染子夫人日漸隆起的腹部,再想想對方與名嘉相似的面容,心裏貓抓一樣難受。
原本以為,美津是名嘉的人,自然也不能容忍染子的存在。可是美津到了織田家,卻一次都未曾針對過染子,這讓沙都十分難以接受。
她也曾明示暗示美津盡快采取行動,至少絕對不能讓染子的孩子出生,但美津裝聾作啞就是不予理會。她逼迫得緊了,甚至還會不鹹不淡地提醒她“一切只要聽着”即可。
到底誰是主子?
名嘉一邊在公文下角批上回複,一邊心不在焉聽着沙都的抱怨,不耐煩地截斷她:“所以你什麽意思?”
沙都一噎,不服道:“我這個正室都沒有生下世子,那個賤人就想要孩子那是做夢!絕對不能讓她生下長子。”說着,她的表情都無法控制得變得猙獰起來,“不管是暗算還是怎麽樣,水無濑美津都要替我辦成這件事!”
名嘉放下了手中的筆,饒有興致地瞥了沙都一眼。
她實在不明白一個人怎麽能愚蠢到這個份上。
本以為吃了苦頭會稍微學聰明一些,不想根本毫無進益。之前自己的煞費苦心如今看來完全是媚眼抛給瞎子看。
在沙都身上,“同情心是多餘的”這句話體現的淋漓盡致。
“在此之前我就問過你,我可以給你找個幫手,也可以保證你現有的地位和日後的尊貴,但前提是你必須完全聽美津小姐的話。”不解決完這件事,沙都是不會讓自己清淨的,名嘉幹脆推開面前似乎永遠也批不完的公文換換心情,“我記得你并沒有反對,我才為你找來人的。”
“但是……”
“我只答應保住閑院氏的名聲,确保閑院家對織田世子後宅的掌控力。所以,我請來的也并不是你的打手,讓你去做那些下三濫的事情,明白嗎?”打斷沙都的争辯,名嘉已經不想浪費時間對她說教,“再問你最後一次,留下美津,那就對她言聽計從,不要再做任何愚蠢的事。如果你非要出那些馊主意,今日我就将人帶走,以後也不會再有人攔着你。相應,你也不要再指望我幫你了。”
“給你一分鐘做選擇,我不想聽見第三個答案。”
處理了手頭緊急度高的公文已經深夜。自從斬魄刀叛亂事件爆發以來,名嘉就不曾回過家,如今在這個臨時辟出的辦公室中,只有一張簡陋的沙發權供休息。
明明從出生便養尊處優,但如今名嘉卻顧不上計較這些細枝末節。她疲憊地半躺在逼仄的沙發上,微閉着眼睛,一手搭在眼皮上遮着房內的燈光。
今天她的斬魄刀依然沒有回應。
根據涅螢利的研究,斬魄刀被非主人的對象打敗即會損壞,失去能力。這讓死神們在對戰斬魄刀的騷擾時束縛頗多,造成了不小的死傷。
二番隊的副隊長大前田奉命去往大靈書回廊調查禍首“村正”之事,卻發現守衛已被擊昏,圖書浏覽記錄也被清除。
雖然守衛說沒有看清襲擊他們的人是誰,但名嘉心裏卻隐隐有些不安。
為了調查寄生者,她曾閱讀了數量龐大的藏書和古籍,在一本年代志中看到過關于妖刀“村正”的描述。
能夠操控神智的精神攻擊系斬魄刀,曾隸屬于護廷十三番某位高階死神,因其特殊的能力過于邪惡,當時的四十六室對于是否放任持有這樣斬魄刀的死神在護廷隊任職而說法不一。
最終,歷史證明了四十六室的猜疑是正确的。
那名死神陷入了暴走,針對同僚大面積使用了斬魄刀的精神攻擊能力而使護廷隊內進行了大規模的自相殘殺,幸而最終,仍被擊敗。
那次事件似乎有某些隐秘在其中,年代志裏只是匆匆一筆帶過,既沒有指名道姓,也沒有确切年份,只有輕飄飄一句話而已。
在屍魂界漫長的歷史中,類似的暴走發生過多少,可謂數之不盡。想靠這一點點線索查證什麽,難如大海撈針。
那是名嘉看到的唯一有關“村正”的記載。
常理而言,死神本體死亡,斬魄刀便自然消散。可如今,村正仍然以實體化的形态作亂,充分說明擁有這把斬魄刀的死神并沒有死。但年代志上明明白白說,他在暴走後便被擊敗了。
斬魄刀脫離主人和刀的形态,至少說明其主人至今仍舊擁有可以支持斬魄刀活動的靈壓。最可能的,便是那名作亂的死神只是被暫時封印,未傷及性命,甚至在被封印之前都可能沒有受傷。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斬魄刀的獨立存在。
連續幾日不眠不休讓名嘉異常困倦,但躺在沙發上,她的頭腦卻反常地清醒。不知為何,她想起那夜躺在黑暗中,白哉對她說過的那番話。
“太過依賴斬魄刀也未必是件好事,我倒是覺得,你這個習慣值得學習。”
之後第二天,他就失去了聯系。
死神最直接的作戰武器就是斬魄刀,她平日也一直都十分注重劍術的練習。白哉明知如此,又為什麽突然說出那樣的話來?又為什麽,要隐藏靈壓不與衆人相見?
他到底在尋找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TV原創的劇情中,斬魄刀叛亂是我最喜歡的一章。
我認為白哉的驕傲、責任、堅韌、意志在這一篇章展現得最到位。
☆、Episode 92
門外急促的敲門聲讓名嘉猛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隊員來報,有人襲擊了運送被俘斬魄刀的囚車,雛森桃的“飛梅”與松本亂菊的“灰貓”都被劫走。
負責押運的死神同樣沒有看清襲擊者。
目前二番隊隊長碎蜂和三番隊隊長豐崎宗盛正率隊在庭內追蹤,其他隊長應京樂春水和浮竹十四郎提倡,召開緊急會議。
“這個神秘人神出鬼沒,能連連得手又不驚動他人,想必是個高手。”浮竹身體孱弱,連日勞累讓他臉色有些發白,短短一句話卻咳嗽了好幾聲。
卯之花隊長看不下去,出言勸阻:“浮竹隊長還請擅自保養。”
“我這幾天也試圖查找有關村正的資料,但怎麽找都一無所獲啊……”京樂春水一邊揉着眉頭一邊說道,“按理說這麽有特點的斬魄刀,不應該沒有記載。大靈書回廊的記錄被删除,小七緒還去了真央的藏書閣,我也與四十六室進行了對話,但都沒什麽用呢。”
“擁有這麽強大的斬魄刀,真央的歷任畢業生卻沒有記載。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本人卻只是躲在暗處并不露面,卻又不對我們下死手,只是弄昏了看守。這人到底是誰?”七番隊隊長狛村左陣顯得十分焦躁,龐大的身軀有着逼人的壓迫感。
卯之花聞言,轉向名嘉:“朽木隊長怎麽看?有聽說過什麽嗎?”
名嘉表情未變,輕輕搖了搖頭:“很抱歉,我也從未聽說過這樣的斬魄刀。閑院氏執掌屍魂界最高刑罰,若曾有過如眼前這般的暴亂得以處刑的,族中必有記載。只是……很遺憾,我什麽也沒有找到。”
原本不過是随口一問,卯之花大約也并未期望從名嘉這裏得到什麽有用的線索。畢竟,能查的資料幾乎都查過了,村正及其主人就像憑空冒出的一般,沒人知道他們的來歷和目的。
名嘉垂下了眼簾,耳邊聽着隊長們的聲音,頭腦卻在飛速轉動。
除了她,沒人知道村正的主人已被正法,至少是目前失去了行動力。大家都理所當然認為,屢屢襲擊死神的是村正之主,但名嘉知道不是。
那還有誰,要隐瞞身份才能去大靈書回廊查閱,并且還要删除記錄?又有誰,悄無聲息劫走被俘的斬魄刀卻不能露面?
整個瀞靈庭,有哪個人,從出事那天就失去了蹤跡?
她緩慢而悠長地喘了口氣,手指在寬大的袖口中緊了緊。
難怪那天那個人會說出那樣的話,原來他早就預料到會有這樣的一天。
以朽木白哉的為人和品性,名嘉當然不相信他是倒向了斬魄刀一方,隐藏蹤跡做出那些事也一定有他的道理。問題就是,如果要摧毀斬魄刀的叛亂,那又何必避着大家?說到底,整個死神隊伍都是要對抗暴走的斬魄刀的,如果只想鎮壓叛亂,他根本不用脫離隊伍單獨行動。
能讓他如此行事,定是事涉隐秘,不足為外人道。
而對于正直高潔的朽木白哉,連露琪亞之事都能公正無私,能讓他避開衆人,違反規則的,除了朽木氏的聲譽,別無其他可能。
雖然為了保密,白哉并沒有對名嘉和盤托出,但畢竟兩人成婚兩年,彼此已經十分了解。更何況名嘉自己也做過宗女,她最清楚那種為了家族的榮耀所做的犧牲。
故而雖然沒有完全命中真相,她也已經猜得八九不離十。
也因此,在卯之花相詢時,名嘉才什麽都沒有說。
至少,在預見到這種局面時,即便要保密,他也總歸是含蓄地提醒過她的。如今能幫多少,便盡量為他争取一點時間吧。
因為這場戰鬥,必然孤獨而艱難。
翌日,十幾把隊長級斬魄刀襲擊了隊舍。以自己的斬魄刀為對手,隊長和副隊長們紛紛展開了戰鬥,雷電、火光、水流在瀞靈庭上空不斷閃現,場面十分危險和混亂。
實體化後的斬魄刀不僅體型龐大,力量也成倍增長,好戰的天性在“村正”的引|誘下得以最大限度的發揮。他們的破壞力是顯而易見的。
所以,在斬魄刀紛紛與各自的主人短兵相接之後,仍舊停留在隊舍屋檐上的一個身影吸引了名嘉的注意力。
那是一名身着火紅色搔取的烏發女子,長長的發盤着島田髻,甚至十分講究地別着一枚金玉質地的琉璃栉簪,從裝扮上看,完全像個尊貴的公主。
其他斬魄刀早就耐不住性子,喊打喊殺起來,她卻一直靜靜地站在高高的屋檐上,遙遙望着回廊下的名嘉,神色一片冰冷。
只有右手時而推開手中折扇,又慢慢收回,顯示出她并不是誤入。
“這種姿态,這個裝扮,怎麽看都是我的斬魄刀吧?”隊長們都已經四下開始戰鬥,名嘉身邊沒有別人。她邁下了回廊的階梯站在院中,微微擡起頭望着紅衣女子。
張揚如火紅的刺桐,又冷淡矜貴得一個字都不願講,還真是同自己一模一樣的性子。
“下來說話如何?我不喜歡仰望別人呢。”
紅衣女子冷冷一笑,折骨扇遮住小半張臉譏諷道:“丢了宗女之位匆忙出嫁,謹小慎微相夫教子,人前連提都不敢提我的能力,你認為現在還有與我讨價還價的餘地嗎?”
“橫豎就算我解釋,你也聽不進去吧?”名嘉迅速抽刀,腳下一點整個身體朝着屋檐便沖了過去,聲音被夜晚的風分割成細碎的耳語,只眨眼的工夫便已逼近了紅衣女子,斬魄刀鋒利的刀尖直刺咽喉,“那便不廢話,降服你就是。”
名嘉的劍術汲取了柳生新陰流迅捷、靈巧、輕盈的精髓,自成婚後又與白哉屢次對練,将他承自善條康信一派的大氣、沉穩與威壓也習得幾成,如今手中的斬魄刀雖一時無法發揮能力,權當做普通淺打使用,威脅也十分大。
紅衣女子動作卻也不慢。早在名嘉沖上來時便身體後仰,堪堪避過了鋒銳的刀尖,同時用手中的扇子一擋,整個人靈巧地向後翻了個跟頭,飄出幾尺遠。
與此同時一揮手,從扇面上便飛出幾道冰箭,襲向名嘉。
“剛生完孩子身手還沒有退步,這一點實在讓我佩服。”她顯得十分游刃有餘,語氣還帶着些不懷好意,“是否你那位好父親催得太急?連喘氣的功夫都不留給你,明明抛棄了你卻還要你做繼承人才該做的事,你就沒有點不滿嗎?”
“不勞你費心。”揮刀劈開堅硬的冰箭,名嘉腳下不停,從右斜下方揮上來一刀,被紅衣女子用扇骨格住。
兩相角力,紅衣女子漸漸落了下乘,眼見要被刀鋒碰到肩膀,與扇骨接觸的刀卻突然開始結起了厚厚的冰霜。僅僅眨眼的功夫,厚實的冰層就從刀身向上蔓延,凍結了名嘉整條手臂和半個肩膀。
收回扇子,紅衣女子後跳一步,笑看迅速在名嘉全身彌漫開的冰霜:“再綻——霜降。”與此同時,名嘉感覺視線越來越模糊,紅衣女子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一片霧氣中,周圍的溫度開始大幅下降。
穿過冰冷潮濕的迷霧,傳來紅衣女子帶着笑意的聲音:“初綻,霧凝。次綻,霜降。這招式,你自己有很久沒用過了吧?因為覺得生于閑院氏的你有我這樣的斬魄刀很說不出口嗎?”
名嘉的斬魄刀玉輪,霧凝與霜降都是其始解的能力之一。霧凝是将空氣霧化,降低能見度,制造幻覺,且能夠發動結界。除非持有斬魄刀之人主動解除,否則就只能困于結界中不得而出。霜降則是利用極低溫将接觸到霧凝的部位凍結壞死,因其能隔絕皮膚與外界的接觸,故而就算在充滿靈子的屍魂界,一旦形成傷口,也不能利用鬼道進行治療。
身為閑院氏的異類,生來就不能感應炎系能力的名嘉,紅衣女子幾乎可以斷定,她中了這兩招便無力回天。
悠閑地退出霧凝的範圍,紅衣女子漫不經心推開折骨扇,遮着小半張臉打了個哈欠。
巨大的旋風輕易将面前濃厚的霧層吹散,帶起的勁風讓紅衣女子腳下一晃。還沒等站穩,一道耀眼的光束伴随着巨大的爆破緊随而來,直擊面門。火光之後,名嘉身姿如松。
她的衣袖上還殘留着一點冰霜的痕跡,但全身毫發無傷。反倒是紅衣女子猝不及防之下被迎面而來的“雷吼炮”逼得一個踉跄,叫名嘉抓住機會再次欺身上前,橫刀襲向咽喉。
狼狽地用扇面抵消掉大部分鬼道的沖擊,身體尚在空中未曾立穩就被名嘉一刀追上,兩人距離近得已經沒有太大的餘地做出有力攻擊。情急之下待要故技重施放出冰箭,名嘉已經先聲奪人,一手持刀斬擊,一手放出縛道。
失去行動能力的紅衣女子重重從半空跌落,幾乎是與此同時,“斬華輪”鋒利強勁的刀刃當空墜下,狠狠将她的衣衫釘在地面上,其中一把刀還十分恰當地将她一頭黑亮的秀發齊齊斬斷一半。
下一刻,名嘉的刀尖對準了她的咽喉,身着死霸裝的女子高高在上地俯視她,目光平靜。
“清醒了嗎?”
什麽東西如潮水般從腦海中褪去,紅衣女子冷厲的眼眸恢複了染着笑意的光彩。她試探着動了動手臂,苦笑着望了名嘉一眼,語氣已不再是最初那般的譏诮尖銳:“屬下無能,公主恕罪。”
身上的束縛感抽離,紅衣女子一個翻身跪伏在地:“多虧公主将屬下喚醒才沒有釀成大禍。”
“事情我已盡知,錯不在你,起來吧。”名嘉收刀入鞘,輕輕呼了口氣。
她能感覺到,消失的斬魄刀的力量,已經充盈了整個刀身。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感情的表達上兩個人都比較內斂,但是從本質上來說,其實名嘉和白哉是同樣的人。
他們出身接近,經歷相似,受到的教育也基本相同,這就決定了他們的思想和理念是最為接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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