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節

,一縷芳魂,和一個近乎童話的愛情故事。

殷漓突然很想唱歌,不禁擡起頭,縱聲吟唱起來。

“燕燕于飛,差池其羽。之子于歸,遠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燕燕于飛,颉之颃之。之子于歸,遠于将之。瞻望弗及,伫立以泣。燕燕于飛,下上其音。之子于歸,遠送于南。瞻望弗及,實勞我心。仲氏任只,其心塞淵。終溫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勖寡人。”

她的歌聲,寂寞中帶着一絲蒼涼,更有一分女兒的柔情。唱出這首曲來,哀轉纏綿,如怨如慕,如泣如訴,讓人不覺心聲憐憫。那辭別故鄉與愛人遠嫁的女子,她這一生,就像那一口古井,再也不起一絲波瀾。

如果能忘記就好了,如果能忘了曾經的愛情,曾經的愛人。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說不定還可能會愛上那從未見過面的夫君,幸福地生活。

可是昭伶忘不了,所以她注定了是一場悲劇。

“你的嗓子在救我們時受了傷,還是不要再唱了。”身後傳來熟悉的男聲。殷漓一驚,連忙回頭。看見司徒翔站在不遠處,靠着一根腐朽的柱子,臉上的表情竟然是她從未見過的平和。

“是你?”殷漓站起身來,戒備地道,“你什麽時候來的?來做什麽?”

“這陵墓是你家的嗎?”司徒翔話一出口,就覺得有些別扭,改口道,“你來做什麽,我就來做什麽。”

殷漓一愣,難道他也是因為悶得睡不着,才來看星星的?不過,一個大男人也會這麽做嗎?她一直以為只有小女孩才會在睡不着的時候跑出來看星星。

“剛才那首歌很好聽,是哪裏的曲子?”司徒翔突然問道。

“這首曲子出自《詩經·邶風》。”殷漓又重新坐了下來,說,“講的是一個遠嫁的女子的故事。這是她的愛人送她出嫁的時候,為她唱的歌。”

“既然愛她,為什麽還要眼睜睜地看她嫁給別人?”司徒翔道。

殷漓嘆了口氣:“這世上有太多的不如意,他也是迫不得已。在國家的面前,小兒女的感情不過是水中月鏡中花。”

司徒翔沒有答話,四周又安靜下來。只是此刻空氣中似乎透着一絲尴尬。為了破除這種尴尬的氣氛,殷漓擡起頭,望着他道:“說說你吧,你為什麽會來幹這行?”

司徒翔沉默了一會兒,當殷漓已經對他不抱希望的時候,才聽他緩緩地道:“其實我并不想做盜墓賊。不過正如你所說,這世上有太多的不如意,沒辦法選擇的時候,只有服從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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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席話,令殷漓心中疑惑更深。他的談吐絕對不像沒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可是這樣的人怎麽會甘心來做個盜墓賊,過刀頭舔血的生活?

這一刻,她對他充滿了好奇,也許他說得對,好奇會害死一只貓。

“那麽你呢?”司徒翔露出一道平和的笑容,這也是殷漓從未見過的。她發現,原來他笑起來很好看。

“你肯定不是個普通人。”

“不,我就是個普通人。”殷漓說,“我是跟随外祖父在深山裏長大的,我的外祖父對中醫近乎癡狂。為了研究古醫學,他在深山老林裏一住就是三十年。我三歲的時候,媽媽帶我去看望他。他說我有學醫的天分,就把我留在了身邊。外祖父是我的啓蒙老師,高中之前我一直都是在深山裏度過,也學到了不少東西。”

“既然如此,為什麽你不考醫學院?”司徒翔奇道。

殷漓不屑地笑了一聲,道:“外祖父說,醫學院的老師根本不懂中醫。他們用西醫的方法來教授中醫,是誤人子弟!”

司徒翔笑起來,說:“真是位有個性的老人家。”

“是啊,我也這麽認為。”殷漓心中所有的戒備在這一瞬間煙消雲散。能夠用這種方式來稱贊她的外祖父,說明司徒翔并不是壞人。

“現在已經很晚了。”司徒翔忽然笑着說,“你不回去睡覺嗎?”

“我睡不着。”殷漓聳了聳肩,“還是留在這裏看星星比較好。”

“既然如此,我就舍命陪君子吧。”

大漠的星空,今夜似乎特別明亮。

三十五、第一個犧牲者

“小漓!小漓!大事不好了!”一陣河東獅吼般的叫聲,突然之間沖進耳朵裏。殷漓幾乎是直挺挺地從地上跳起來,睡意全無。

“發,發生什麽事了?”她的腦子似乎還沒能從一片混沌中恢複過來,茫然地看着四周。這裏是昭伶公主墓的廢墟,她剛剛躺在沙堆上,身上還蓋着一件厚實的大衣。

這件衣服殷漓還從未見過,不過昨天晚上司徒翔的肩上似乎背着一只大旅行包,也許……

她低頭聞了聞衣服上的味道,果然和他身上的分毫不差。看來,他還是個細心的人。

“好了,不要再聞了!”秦雯着急地一把拍掉她手上的衣服,臉色蒼白,“出大事了!”

“什麽大事啊?”殷漓露出一個不耐煩的神情,“難道天塌下來了?”

“天沒塌,不過也差不多了。”秦雯說這句話的時候打了個寒戰,臉色更加蒼白。殷漓察覺出事情的嚴重性,連忙抛開雜念,嚴肅地說:“小雯,你別急。慢慢說,到底怎麽了?”

“死了。”秦雯的目光突然呆滞起來,聲音空洞無力,“郭桐死了。”

殷漓看到郭桐的屍體時,以為自己到了地獄。

他倒在離考古隊營地不遠處的一座沙丘上,面朝藍天,雙眼圓睜,面部肌肉因痛苦而極度扭曲。他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如今已經被鮮血染得通紅。沙地上沒有一滴血,全都被黃沙吸了進去,像一個巨大的吸血機器。

他赤裸的手臂和雙腿上,布滿了一個個細小的血洞。洞口上都結着痂,像長了無數個疹子一般,觸目驚心,讓人只望一眼就全身冰涼。

太陽很毒辣,陽光在沙地上蒸騰起白色的霧氣。空氣中一時間充滿了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和腐臭味。

考古隊的人都到了,他們站在屍體面前,誰都沒有說話,神色凝重。恐懼在衆人心中蔓延,一時間氣氛壓抑詭異到了極點。

秦雯緊緊拽着殷漓的手臂,不敢去看那慘不忍睹的屍體。她臉色蒼白,手心裏全是冷汗。

殷漓自幼學醫,小時候外祖父也讓她解剖過人體模型。人身體裏的構造,她都了如指掌。但模型畢竟是模型,當她看到真正的屍體時,依然難以抑制本能的恐懼。

“小,小漓。”秦雯輕輕喚了一聲,似乎想說些什麽。殷漓擡手阻止她說下去,小心翼翼地走到郭桐身邊,蹲下身去。

“你要幹什麽?”一聲厲喝,令殷漓的動作微微一頓。她回過頭,看到張媛媛冷冷地瞪着自己,眸子裏透出一絲恨意。

“我要檢查屍體。”殷漓盡量讓自己的語調聽起來很平靜,“我要知道他是怎麽死的,自殺還是謀殺。”

張媛媛惡狠狠地說:“你還假惺惺的幹什麽?郭桐就是你殺的!”

殷漓一震,頓時考古隊所有成員,都一齊将驚訝的目光朝她抛過來。她壓下心中的怒氣,道:“張小姐,飯可以亂吃但話不可以亂說。你有什麽證據說人是我殺的?”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張媛媛歇斯底裏地吼叫起來,“昨天郭桐罵了你,說你和那姓司徒的盜墓賊不明不白。你就懷恨在心,把他給殺了!”

“張小姐!”殷漓終于發怒,“你不要胡說!我和司徒翔根本什麽都沒有,更不會因為這個就殺人!”

“哼,誰能證明你沒殺人?昨天晚上你根本就沒有回帳篷!”張媛媛冷笑,“你以為你做的那些事情沒人知道嗎?”

“你!”殷漓覺得自己的胸膛都要氣炸了。正要說話,就聽見一個熟悉的男聲道:“人不是她殺的,她整晚都和我在一起。”

殷漓倒吸了口冷氣,望着來人,幾乎快要暈倒。他在胡說些什麽?什麽整晚都在一起?他難道不知道這樣更容易惹人誤會嗎?

衆人循着聲音看去,正是司徒翔,老四、山虎、傑克三人跟在他身後。他們的目光落在那具血淋淋的屍體上,也不禁露出驚訝的神情。甚至在那神色的深處,還有一絲暗暗的恐懼。

“大家看吧,我沒有誣陷她!”張媛媛竟然對他們毫不忌憚,大聲叫道,“他們果然有奸情!郭桐就是被他們殺的!是他們合謀殺了他!”

“不可理喻!”殷漓厭惡地瞪了她一眼。轉身再次查看郭桐的屍體,越看越心驚。郭桐身上的傷口竟然是被人用尖銳的利器,活生生釘出來的。他的手腕、腳腕都有繩子勒過的痕跡,嘴巴周圍也留下了透明膠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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