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吉賽爾呆了兩秒鐘，才反應過來自己沒看錯人。因為吉恩從沒告訴過他真正身份。
“吉恩！你怎麽在這裏？”吉賽爾急忙站起身驚喜地看着他。他很想撲上去抱抱他，但又怕他的“小寵物”在附近，一生氣不知又會把他傳到什麽地方去。
“你……在等待入境？”吉恩看他的樣子似乎明白了情況。
“嗯，是啊。”吉賽爾不好意思地扯扯衣服，不想讓舊情人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
卡洛斯一直在旁邊冷眼觀察，雖然吉恩沒穿軍服，但他看出來吉恩應該有些地位。他立刻拍拍衣服站起來，獻媚地笑着走到二人身邊。
“那個，您是吉賽爾的朋友嗎？我們是一起……”
他話沒說完，身後一名身着軍服的入境官員走了過來，來到吉恩面前敬了個軍禮。
“吉恩艦長，米歇爾中将請您去交接信息。”
吉恩嗯了一聲，剛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他遲疑了一秒鐘，忽然抓起吉賽爾的胳膊，看了看他腕上的蓋章日期。緊跟着他面露愠色，用力甩開吉賽爾的手，沖着入境官員大聲怒喝。
“誰給這個人蓋的章？！他曾經在星盜港上跟各路星盜鬼混，這樣的人也能放進帝國？做背景調查的人是瞎的嗎？”
所有人都呆在那裏，吉賽爾更是瞪大眼睛不知所措。他做夢也沒想到，昔日的情人在這個時候會這樣對待他。卡洛斯瞟瞟吉恩又瞟瞟吉賽爾，腳步微微退後了兩步。
“這……艦長，我立刻命人重新調查……”
“還調查什麽？！現在給我趕走，別髒了帝國的土地！”吉恩的口吻不容拒絕。
入境官員猶豫了一下。吉恩是皇家星盜，在軍部裏并沒有正式軍銜。但紅色巨星號是為萊茵皇帝立下戰功的星盜船之一，他的身份不是用軍銜可以衡量的。雖然不符合程序，卻沒必要為了一個逃難人得罪萊茵的親信。
“是。”入境官員說完打開通訊器，調動衛兵準備傳送門。
“吉恩你……”吉賽爾的嘴唇在顫抖，沒想到他會如此絕情。
吉恩沒有看他，目光又轉向了卡洛斯，“你是跟他一起的？”
“誰？我？”卡洛斯立刻裝傻，腦袋搖得像撥浪鼓，“我們是來自一個行星，但我根本不認識他！”
“是嗎……”吉恩從他的表情裏似乎明白了什麽，嘴角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意，“那你不用走了。”
“謝謝長官。”卡洛斯趕緊作揖獻笑，然後退到了一邊的角落。
一分鐘後，兩個士兵走過來，抓過吉賽爾的手腕用機器消除了生物印章。接着兩個人架起他，向入境大廳的傳送區域走。在那裏，遣返回波波勒星的傳送門已經準備好。
“把他放上黑名單，別讓他偷偷溜回來！”吉恩向入境官員命令道。
吉賽爾在兩個士兵之間用力掙紮，轉過頭來對着吉恩哭罵，“你這個混蛋！和這個強盜國家一樣冷血！你們都不得好死……”
入境官員剛想命令士兵停下教訓教訓他，被吉恩制止住了，“一個Omega逃難者，搭理他有失身份。跟我去見中将，有重要事情交接。”
“是。”入境官員這才作罷，跟随吉恩離開了入境大廳。
片刻後，入境大廳裏的辦公節奏忽然異常加快。卡洛斯眼睜睜看着手腕上的等待時間飛速減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他內心暗暗慶幸自己剛剛反應機敏。要是少一點察言觀色的本事，現在恐怕已經和吉賽爾一起被遣回波波勒星等死了。
兩個小時後，卡洛斯手腕上的生物章亮起。他趕緊擠到入境檢查站前，坐在那裏的正好是剛剛的入境官員。卡洛斯向他深深行禮，遞上自己的入境申請等待審核。在等待的工夫，他偷偷觀望了一下入境檢查站的玻璃窗後。吉恩正站在屋內和一個身着軍服的軍官說話。看到軍官的表情姿态十分恭敬，卡洛斯知道自己沒猜錯。
“那位長官是大人物吧？”卡洛斯陪着笑臉小心問道。
“那是皇帝陛下禦用的親信，還用問嗎？”入境官員認出了卡洛斯，随口回了一句。
卡洛斯心裏一震，趕緊附和道，“我就說，像長官這樣的人眼裏不揉沙子！剛剛那個Omega就是個浪蕩貨，跟他出身同一個星球都覺得丢臉！”
入境官員哼笑了一下看看他，“你倒是挺機靈啊。想居住在帝國需要通過考試，兩周之後進行，祝你好運吧。”
考試？
卡洛斯心裏暗暗納悶。來之前他和吉賽爾也聽了一些成功逃難進入帝國的經驗，據說背景調查十分嚴格，但從沒聽說過什麽考試。不過這麽多逃難的人，政策一天一變也沒什麽稀奇。
卡洛斯沒有懷疑，立刻陪笑道，“是是是，我這個人最會考試，一定不讓長官失望。”
波波勒星，肖奈域
一道傳送門開啓，吉賽爾跌跌撞撞地走出來。傳送門開啓在肖奈域的商業街，這裏曾經是域內最繁華的地方。可如今，空曠的街道上看不到一個人影，街兩邊的所有商店都關着門。因為怕随便外出染上Alora黑頭蜂毒，所有居民都極力避免去公共場所。昔日花香酒韻彌漫的天堂，如今變成了一座鬼城。
吉賽爾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體走在街道上，眼淚不自覺地往下掉。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傷心什麽，是吉恩的無情，卡洛斯的卑賤還是自己未來的命運。他一路朝着家的方向走，走着走着忽然停住了腳步。
他不甘心，就這麽服從于命運。
他站在那裏停了一會兒，然後轉身向商業街跑。跑過幾條蕭瑟無人的街道，來到商業街背後隐蔽的區域。他剛往巷子裏走了兩步，身後兩聲激光槍鎖打開的聲音響起。
“站住！不然開槍了！”
吉賽爾立刻舉起雙手。他緩緩轉過身來，身後站着兩個蒙面的Alpha。
“我想加入行星自治聯盟！我想和你們一起複興我們的國家！”
兩個蒙面人彼此看了看。其中一個走到他身邊，上上下下搜了他的身，沒找到追蹤器或者其他武器。他朝另一個點了點頭，另一個人把槍放了下來。
“看你是同胞，趕快離開這裏。別在街上晃來晃去的，不要命了！”
“我想加入你們！”吉賽爾大聲道。
一個蒙面人鼻子哼笑一聲，“你一個Omega，加入我們能幹嘛？你會用武器嗎？能格鬥嗎？”
“我……”吉賽爾沒詞了。
“快走快走。這裏不是游戲戰場，就你這體格，槍聲一響你第一個暈倒。”
吉賽爾咬緊嘴唇仍舊不肯走，“我什麽都願意做！我、我還認識一個海斯帝國的軍官！”
“我還認識海斯帝國狗皇帝呢！”另一個蒙面人不屑地冷笑一聲。
“真的！他有一只長尾巴的獸人寵物，能把人傳送到另一個時間去！”
另一個忍不住噗嗤笑出來，“是嗎？寵物商店有賣嗎，我也想買……”
吉賽爾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麽，身後一個冷冷的聲音忽然響起，“那個獸人是叫墨嗎？？”
三人一起回頭，巷子深處出現一個身影。他的身影消瘦，臉上帶着一張藍色面具。兩個蒙面男人立刻單膝跪倒。
“首領！”
吉賽爾呆呆看着他，片刻後才意識到他在等自己答複，趕緊點點頭道，“對，我聽吉恩稱呼他墨。不到一年前，我就是被他傳到這個時間上的。”
“那麽你身上可能還殘留着時間标記！”雖然看不見臉，但那個被喚作首領的人顯然十分震驚。他提高的聲音有點細，吉賽爾感覺他似乎是個Omega。
“我不知道什麽标記，但我會把知道的都告訴你們。求你們收下我！”
“把他帶進總部，好好招待！”
晚間，萊茵堡
時間指向深夜，萊茵看完了今天的最後一份文件。那是軍部關于帝國控制下星系和行星的情況報告，由情報部整理、克萊德裏希親自審批後遞呈給萊茵。報告裏提及，在帝國控制嚴格的行星上，一些民間抵抗組織有暫停行動轉入地下的趨勢。克萊德裏希在最後建議，借此機會緩和距離超過1萬光年以上的、超遠距離行星的對立關系。
萊茵合上文件，閉上眼陷入思考。報告裏提及的這些行星位于不同星系，彼此之間沒有直接聯系。但是這些民間組織不約而同地選擇轉入地下，似乎有只無形的手在控制。但萊茵知道星暮一直被克萊德裏希監視着，四個月過去他一點動靜都沒有。
“難道他這幾年真的已經頹廢成廢物，有什麽人代替了他的角色？”萊茵琢磨着。
一陣困意襲來，萊茵才注意到時間已經過了午夜。他關上燈離開書房，照例回到“分居”的卧室。他打開門發現，克萊德裏希靠坐在沙發上已經睡着了。連續幾天克萊德裏希都在這裏哄他休息，大概是疲倦得堅持不住了。
萊茵看他身上還穿着軍服，心裏感到一絲歉意。就算這一次克萊德裏希觸到了他的痛處，初衷也是為了他好。他輕步走到他身旁，他的鼻息沉穩睡得很熟。萊茵小心把他抱到懷裏，慢手慢腳地走到床邊放到床上。
“萊茵？”他微微睜開眼睛，聲音中明顯帶着倦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