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十天後，奧克港

清晨醒來後，墨注意到床頭放着的花。花盆裏是一株盛開的白色植物，多穗狀的花苞有點像風信子，白色花苞表面有晶瑩剔透的亮色斑點，如同鑲嵌着碎水晶一般。此時花苞還緊閉着，只是鼓鼓的看來已經含苞欲放。

這時吉恩推門走進來，“醒了？”

“吉恩抱。”墨爬出被窩，張開雙手撲到他懷裏。

吉恩接住他吻了吻，然後把他放到床上，“看那是什麽？”

墨的目光重新回到花上，用手輕碰碰那枝頭的花苞，“這是什麽花，吉恩？”

“這是不知花。”

墨瞪大了眼睛，哇哦了一聲，“就是那個傳說裏的花？”

吉恩笑了笑，“還記得之前那個禽族獸人說過什麽嗎？”

墨點了點頭。

吉恩拉着墨坐到床邊，“過些日子吉恩要出趟任務，不能帶墨去，所以把這盆花交給墨。等它花開的時候，吉恩就回來了。”

墨眨眨眼琢磨了一下，然後明白了什麽摟上吉恩的脖子撒嬌道，“吉恩帶着墨去，墨一定聽話。”

吉恩把他的手抓下來，很認真地看着他，“這次不行。”

墨見這招不管用，立刻換到日常撒嬌第二式，撅起嘴委屈巴巴看着他，“可是墨從來沒一個人在家呆過。”

吉恩摸摸他的臉頰，“所以吉恩要把墨寄托到朋友家裏。他家很大，有很乖的小孩子跟墨玩，墨想吃多少零食都沒人管，好不好？”

墨看他的态度沒有商量餘地，幹脆把腦袋紮進他懷裏，別扭起來不說話。

吉恩吻過他的頭，又拍了拍他的尾巴，“走，我們去吃早飯，吃完就要出發了。”

一天半後，梅博裏爾星，路德維希府

伊格同樣在房間裏整理行裝。發情期裏的西斯還在卧室休息，迪諾趴在伊格身旁看着他。

“爸比，這次你什麽時候回來？”這也不是他第一次看伊格收拾行李。雖然習慣了，但分別總是舍不得。

“爸比完成了任務就回來。”伊格摸摸他的頭，然後想起了什麽似的，“有位美人要來家裏住一段日子。你是主人要多照顧客人，聽到沒有？”

聽他提起這個，迪諾是一臉的興奮，“西斯說是個銀尾巴的獸人，我還從來沒見過獸人。”

伊格笑笑，“獸人是朋友不是寵物，你可要做個好主人。”

迪諾聽話地點點頭。這時府邸的警報系統提示，一道傳送門開啓在花園裏。伊格帶着迪諾來到一層，只見吉恩和墨站在門口，墨手上抱個花盆藏在他身後，有點畏懼地看着他們。

伊格拍了拍好友的肩膀，然後向墨微笑道，“墨墨美人還記得我嗎？你們訂婚的時候，我們一起喝過酒。”

墨咬着嘴唇從吉恩身後看着他，無聲地點點頭。忽然尾巴上一陣酥癢，再低頭一看，一個穿着得體、淡金色頭發的漂亮男孩子，正小心摸着他的尾巴。

“好漂亮的尾巴，我也想長一條。”迪諾由心贊嘆。

墨本能地甩了甩尾巴，迪諾追着跑來跑去，一邊追一邊咯咯笑。墨甩了幾下後不再動彈，随便他抱住摸個不停。這個舉動似乎一下子拉近了兩個人的距離。

吉恩見狀放了心，看着伊格鄭重道，“那就拜托西斯了。”

“放心，他會照顧好他。”

伊格說着向迪諾示意了一下，“迪諾，帶墨墨美人去卧室看看。”

“嗯，我們走吧。”迪諾抱起墨的尾巴，拽着他向客廳螺旋樓梯走。墨每走兩步就回回頭，依依不舍地看着吉恩。

吉恩向他揮揮手，看着二人消失在樓梯口，心裏空空的有點失落。他随即深吸一口氣，調整情緒看看伊格，“時間不早，我們也準備出發吧。”

一天後，萊茵堡

登茨醫生例行來訪，在卧室裏給克萊德裏希檢查身體。他仔細檢查過各項數據後，向克萊德裏希面露微笑。

“殿下身體健康，一切指數正常。再過五個星期，就可以取出受精卵了。”

“如果晚取出會怎麽樣？”克萊德裏希忽然問道。

登茨醫生一愣，“倒不會怎麽樣，但殿下現在的身體反應想必已經很強烈。如果推後，殿下只會承受不必要的痛苦。”

克萊德裏希抿抿嘴，“知道了。”

等到醫生離開，克萊德裏希休息了片刻，然後來到書房。他先打開通訊器，連接上森谷之。通訊器的光屏上，森谷之恭敬地向他行禮。

“殿下。”

“安排好了嗎？”

“一切都按殿下的計劃安排妥當。只不過......”

“只不過？”

森谷之擔心地看着他，“這件事一旦進行，到時候陛下勢必雷霆震怒，空間站的所有人恐怕都保不住命。”

克萊德裏希微笑看着他，“你是對我沒信心？”

“不，不是。殿下當然管得住……啊不、勸得住陛下。這一點我毫不懷疑。”

“放心，我不會讓萊茵遷怒你們。計劃必須進行，這是命令！”

“是，殿下。”

通訊結束後，克萊德裏希打開光屏，調出一份機密文件。那是森谷之發給他的、萊茵的預定行動計劃。他準備把星盜艦隊僞裝成商船，秘密攜帶高能武器。如果接觸不順利，就算拼個魚死網破，也要給對面武力威懾，打消對方進攻帝國的念頭。他還做了另一手準備，在艦隊裏安排一支小隊，專門負責在戰場上收集敵方武器殘品，帶回帝國以備研究。但他本人的旗艦，卻不在這支優先撤離戰場的小隊裏。

克萊德裏希看着這個計劃，不自覺地搖搖頭。他有一點始終不明白，既然對面已經強大到掌握時間軸，武器裝備又比帝國先進很多。它們襲擊帝國的意義在哪裏？目的是什麽？為什麽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帝國掌握了時間軸、能夠看到未來之後才來襲？它們有沒有在自己的時間軸上看到，帝國正在計劃提前造訪他們？

克萊德裏希閉上眼睛沉思許久。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現在的帝國作為一個弱者，要如何在強者面前表現謀求生存？

出路只有一條。給對方想要的一切，以換取時間。

一天後，科林星，星羅港

伊格和吉恩通過傳送門，剛剛到達星羅港。紅藍巨星號早已載着二人的機甲提前回航，正在做僞裝準備。在回來前，二人已接到萊茵的密令，大致了解了行動計劃。

伊格來到藍色巨星號上。艦上的機甲艙大半正被改造為科學研究區域，只剩下兩三臺戰鬥機甲的停泊位。指揮室裏，唐納德正在指揮全艦設置生物感應系統。伊格來到指揮室，看着這一切完全摸不着頭腦。

“這是搞什麽？不是說僞裝成商隊、還可能發生戰鬥嗎？母艦裏全是生物探測裝置，拿什麽戰鬥？”

唐納德擺擺手示意伊格別吵，“別發牢騷，到時候我也在這艘艦上。我會連自己的小命都不想要了嗎？”

伊格不相信地看着他，“我沒聽陛下說你要随行？你和你那堆克隆加在一起，都抵不上一個機甲駕駛員有用。”

唐納德不滿地咂咂嘴，“你懂什麽，還是殿下目光長遠明白我的價值......啊呸，我什麽都沒說。”

伊格聽着他的話，再看看眼前這些安排，“殿下？這些是曼施泰因殿下安排的.....？”

唐納德趕緊捂住他的嘴，給了他一個只能意會的眼神，“別說不該說的。洩漏了消息，可不是小事！”

伊格的嘴依舊被他捂着，聲音含糊不清，“這麽說，陛下和殿下在分別行動？我們到底在聽誰指揮？”

唐納德朝他做了個噓的手勢，“你的家裏誰說了算，自己心裏還沒點數嗎？一會兒陛下要召集密會，去了別露出馬腳。”

三天後的晚間（出發前夜），萊茵堡

這天萊茵回到城堡時，比往日早很多。明天他将乘聖納塔號帶領星盜艦隊進入毗鄰宇宙的傳送門，接觸一個月後可能來襲的外域文明。今天，或許是他留在愛人身邊的最後一個夜晚。他回到城堡時，克萊德裏希沒像往日一樣在卧室休息，而是在花園裏散步，坐在一棵樹下看着夜幕下的萊茵堡。

“現在都11月了，呆在外面不怕着涼，還坐地上？”萊茵來到他身邊，摸摸他微涼的臉頰抱怨道。

克萊德裏希笑了笑，拉他一起坐在樹下，“從前，我只知道它是你的行宮，只看得見它的雄偉莊嚴，只對它充滿向往渴望。如今它變成了我的家，我看到它的瑕疵和不足，總想親手把它塑建得更完美。”

萊茵停頓了一會，揚揚眉好像明白了他想說什麽，“你是在說萊茵堡，還是在說萊茵？”

克萊德裏希不禁笑出聲，“我的萊茵還是聽得懂我的話。”

萊茵哼笑了一聲，“我天天被你教育，連發情期裏都不放過，還嫌不夠？”

克萊德裏希微笑着順勢倒在他的懷裏，摟住他的身體，“如果有一天沒人再教育你了，你會不習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