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以後也會像這樣突然沒有呼吸嗎?”在見識過對方上一次一秒如死的中島其實心裏有點怕怕的。他還在迷茫到底發生了什麽, 對方怎麽一下子呼吸都沒了。

對待死人, 他總是懷抱着崇敬與恐懼的。面對将死之人, 他心裏又充斥着無助與可憐。

“诶——大概?”青年笑眯眯的。

“什麽大概不大概啊!這種事情難到不應該是你最清楚了嗎?這可是你的身體啊。”中島幾乎是帶着勸誡的口氣說的。對于這種不愛惜自己身體的人……哇這種感覺他好熟悉。中島有一種回到了從前,回到了老師每天都會做超奇怪事情的從前。

“這又不是那種被捅了一刀的明白感。”萊阿說起了黑色笑話, “不過, 望月君剛才是真的要哭出來了嗎?”

突然說這個——

“因為我怕死了。”他害怕別人死在他面前。他受夠了。

“等等——”青年的臉上帶着狡猾得像狐貍一樣的笑容, “你已經不介意我叫你望月君了,對吧?”

這個人的腦子怎麽回事啊?“都這種時候了——”突然意識到了不妙的地方, “你剛才不是在騙我吧?”男孩的眼睛瞪圓了些, 那樣子的話豈不是超級過分。

萊阿褐色的眼睛裏像是裝滿了可笑, “誰讓望月君太笨了呢!簡直是大笨蛋吧!”

突然被罵, 無從下手。

中島站起身來,有些生氣地走掉了。

但是啊……沒事的話真的太好了。

萊阿欺騙了他。

當中島第二次碰見對方本來好端端地一下子倒在地上之後, 他心裏還在想這個人為什麽仍然要玩如此低劣的游戲。這種把戲難到不是用過一次之後就會失效了嗎?還是說他要擺給別人看?

白發的男孩抿着嘴, 坐在一旁細細盯着對方那張突然失去笑意的,宛如土坯容器一樣粗糙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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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唇好薄……

有人說, 薄唇的人薄命……是薄命還是薄情?他一下子記不起來了。

挂在牆上的鐘表滴滴答答地走完了一圈又一圈,中島在那些鐘聲當中仿佛陷入了一個不可解脫的怪圈:他覺得自己像是一張靜态照片裏的人物,他所凝視的不過是一堆破碎了的垃圾。

一只鐘變作了兩只鐘,兩只鐘變作了三只鐘, 三只鐘化作了一千只, 一萬只。

滴滴滴滴。

嗒嗒嗒嗒。

滴滴答答。

因為時間的流逝,他感受到了一種無言的恐怖。這無異于院長把他關進了那個小小的禁閉室裏,而那個禁閉室裏則是沒有鐘表的, 所謂的時間都要靠自己的腦子來判斷——但常常是錯誤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中島站了起來。他感覺自己的腿有些僵僵的疼,血管裏流淌着的血變得有些冷。

“萊阿先生,五點了。” 他說道。

那個青年的身體仍保持着他站着時的姿态,只不過從豎着變成了橫着的而已。在“昏倒”之前,他正對着折紙書折一朵紙玫瑰。然後那玫瑰只折了一半,另外一半的紙便被青年捏成皺巴巴的了。

“萊阿先生?”中島拔高了音調。他企圖以自己語氣當中微微的無奈去憤怒去喚醒對方那顆不搞事的良知之心。

青年的身體仍然沉默得像是一尊雕塑。

他是什麽石膏男孩嗎?

哦不……這個并不應該被這麽使用。

中島又再度跪下來,輕輕推了推對方的肩膀。如果對方是個熱衷于搞笑的人,那麽就會在他差不多要放棄的時候一下子蹦起來大笑他真是個單純的傻瓜。

雖然這也是老師的行為模式但中島總覺得安在對方身上并沒有什麽違和感。

一分鐘。

兩分鐘。

……

八分鐘過去了。

他的腿有些麻。

膝枕這種東西到底是怎麽存在的?那些女孩子居然有這麽厲害嗎?

“萊阿先生?”

對方面部皮膚的溫度正在下降,那些深色的傷疤變得像冷掉了的岩漿一樣斑駁,一樣的可怕。

有人在龐貝末日後的岩漿裏發現了一對相擁戀人的屍體,他們緊緊擁抱在一起,仿佛是一體的。

那萊阿先生的岩漿一般的傷疤後面還懷有生命力嗎?

中島突然有些害怕了。所謂大人的嘴,說謊的嘴。

所以哪些話究竟才是真話,哪些又是假話嗎?

無法拯救別人的人是沒有價值的。

無法拯救別人的人是沒有價值的。

無法拯救別人的人是沒有價值的。

他的心髒被這一恪守的準則給壓垮掉了。

太宰治失眠了。

“救命國木田!有什麽能讓我立即睡着的辦法嗎?要我磕個半盒安眠藥嗎?” 太宰治難得向新同事國木田獨步“求助”了。

不就之前,他攜帶友人兼老父親的織田作加入了名為“武裝偵探社”的組織當中,這是一個人口稀少但能與港黑分庭抗禮的存在(如果不是知道森鷗外和偵探社的社長有私情他才不會進嘞)。

國木田獨步是太宰治的新同事,個人是一個非常認真負責的好男人。據說他原來做的是中學老師。

國木田對于新同事還保持着一副觀望的狀态,首先他也是從社長福澤谕吉那裏聽說了[太宰治]這個人的一丁點過去——即使是一丁點,也比常人特殊上太多了。對于這位混黑混得很厲害的新同事,國木田獨步決定當一段時間的壁上觀。

“半盒安眠藥已經足夠你昏睡好幾天了吧……大概會致死吧。” 雖然現在安眠藥都有一定的規格,但見識了一段時間新同事的搞事能力,國木田嚴重懷疑對方口中的半盒有一個大飯碗那麽大。

“睡不着的話就找點事情做吧,搶不着自己睡覺會更加睡不着的。”他誠懇地提出了建議。

然而太宰治只是幽幽地道:“果然,還是去撞牆比較快一些吧。”

國木田:?

你已經是個成熟的成年人了好嗎?

“請不要聽他的胡言亂語。” 織田作說道。

對于這一位提前成為諸多孤兒父親并教導他們成長的男人,國木田獨步還是很佩服他們的。

“太宰君真的沒關系嗎?無論是磕安眠藥還是撞牆都不是什麽好行為……一不小心的話會受傷或者死的。”

看透了太宰治本質的織田作說:“不必擔心。他曾創造出從七樓一躍而下但是只摔傷了右腿的奇跡。”

這種奇跡完全沒必要啊。

還有,

“他還是有分寸的。”

織田作看着好友的身影。

總之……夢裏的話,大概會發生什麽好事情吧。

萊阿醒來是在三天以後。這個青年睜開迷蒙的雙眼,第一眼看見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和他租的房子的天花板并不一樣。

“啊……你終于醒了。”中島用氣音說着話。他的眼底下有一片青黑,臉頰上也泛着一種病态的紅。

“早上好呀望月君。” 萊阿還是照常笑嘻嘻地跟他打招呼。

“早上好,萊阿先生。”這個男孩沉默了一會兒,最終無奈地說道。

“所以說這個不是裝的喽?”這個男孩小聲說道。他小心翼翼地注視着萊阿布滿傷疤的臉,審視着對方臉上的表情變化。

……失落。

根本看不出來啊。

在孤兒院裏,中島學會了一項技能。那就是察言觀色。他知道院長什麽時候心情好一些,什麽時候心情會差到不對勁的程度。但他無法從青年臉上獲得什麽。

并非是因為臉部大面積燒傷的緣故。

所謂表情,并非只有眼鼻口三個部分,肢體語言夜色一個可以用來觀察的點。

一向以這項技能為榮的中島感受到了微微的挫敗。

“上次我為什麽要說假話呢?”

青年诶了一聲。

“明明是望月君自己認定那是假話的,我可什麽都沒說呢。”

真可惡啊這家夥……居然露出了得意洋洋的表情來。

他明明就連心髒都驟停了。

“放心啦,我可是榮獲過[怎麽也死不了]大賽金獎的,我的同事們聽了都說服。”

“一聽就知道不是什麽正經比賽呢……”中島呢喃着。下一刻,他倒了下去。

困死啦……“做夢……做個夢——”

“”我可是給個成功的搞笑選手呢。

萊阿看着他,然後把被子蓋在了兩個人的身上。

這樣子的話他算不算對未成年人出手了呢?

可他又不是什麽正經公民。

等到黑霧一直到他們家的白菜被外來的豬拱了之後的心情是無法言喻的。最近死柄木還經常和他抱怨中島如何如何地不理他,如何如何地把自己當空氣。

就算是從小看死柄木長大的黑霧也想敲開這個小笨瓜的腦闊看看裏面裝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拜托,你那麽兇誰會喜歡你啊?能忍着你就不錯了幹嘛不抓住點機遇讓量變成就質變然後成為人生贏家呢?

現在好了,發小沒了,煮飯婆也沒有,新成員也跑了。

——并沒有這麽誇張。

黑霧露出了老媽子一般操心的表情來。

不過這表情大概只有他一個人看得到吧。畢竟整個頭都被黑色的霧氣環繞住了,就剩一對細長的金色眼睛暴露在外邊了。

他決定提醒一下死柄木讓他看好他們家的白菜,然而……

“什麽?”白發的青年臉上露出了憎惡的表情,“那個家夥——”

“萊阿。”黑霧怕對方壓根沒記住新成員的名字,特異補充道。

死柄木弔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那個叫萊阿的,有用嗎?”

對于死柄木突然操心聯盟事,黑霧想起也淚兩行。

“那位先生似乎有發展他的意思。”

“啧。”白發青年扭曲着臉,“那就等到沒用了再做掉他。”

看來短期內還能活得很快樂呢。

但是,問題是——

“哈?反正萊阿遲早會被丢掉,這種事情根本就無所謂。” 狂妄地說出了這些話的青年迎來了午睡時間。

黑霧的玻璃杯原本擦的好好的,卻被青年投擲過來的一個棒球砸破了。

到底誰這麽沒良心在這個混世魔王的房間裏放棒球的?

“敦呢?”他的眉峰高高地刺起,那些黑眼圈的顏色像是要融化了。

“出去了。”黑霧冷靜地說道,“和萊阿。”他無情地補上一刀。

作為回應的,是死柄木又把酒吧拆了一半。

“萊阿?”太宰治挑了挑眉,“那是誰?”

AFO遞給她一份文件。

面部中毒燒傷……個性是消除……來自千葉縣……格鬥能力比常人強……是個智商型人才。

“這張臉看着可真礙事呢……”女性注視着照片裏男性那和她如出一轍的褐色瞳孔。

“特別是眼睛。”

在看到這個人的第一眼起,她就心生厭惡之感。

同性相斥這個道理大概是這麽用的。

“你很中意他?” 女性秀麗的臉上浮現出暧昧的嘲弄來,“随便啦——反正這裏也不是我做主。”

“現在,來試一下第二階段的反應程度好了。”

中島和萊阿乘坐新幹線去了保須。窗外的景色以一種常人無法達到的速度迅速切換着,但由于路旁全是一棵棵的大樹或是灌木,切換後的風景也是同一個。

“地址是曲道三十三號。前段時間還有警察去找一些相關的線索,現在已經沒有一個人願意去那個地方逛了。”

“畢竟死了那麽多小孩。”

萊阿沒有看中島,他輕輕翻過手上的文件夾。

中島也沒有看他。白發男孩低垂着頭,整個人埋進自己的影子裏面。

在這之前,他拜托對方道:能不能帶我去一趟保須市?

他太弱小,太害怕了,連邁出一步的勇氣都沒有。

萊阿則問:“為什麽選擇我呢?”

大概是……回答的相當不好意思。

“不知道為什麽,呆在萊阿先生身邊的話就會感到很安心。”就像呆在老師身邊一樣。

“噗呼呼呼——”毫不在意地誇張地笑了出來。

“既然是望月君誠摯的請求——”

“那麽我就答應了。”

所以那個奇怪的“噗呼呼呼”模仿的是A級罪犯黑白熊嗎?

不過他可沒有把這個問題給問出來啊。

中島感覺一陣疲乏漫上了大腦。他打了個哈欠,靠在一邊睡着了。

萊阿哼着歌。

“今天也要一起~快樂地死掉呢~!”

旁邊的小孩聽了,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家的白菜。

我今天和隔壁的水水火熱開文,她睡森醫生來着,我寫敦敦。

那個、那個,[書]的作用是替換現實。可我覺得陀思那麽玩就好像上許願杯啊……我不管我寫許願杯了。

是的,出現耽美線了。我不會寫太宰那邊的言情線的,我後悔jpg拉什麽cp

?我思考了一下,這大概不是傳統耽美線。大概是家人線()

求個作收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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