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人間花魁真絕色(四)
次日。
長孫淩早早起來就将自己收拾妥當了, 雖然昨日偷偷出宮被二哥給發現了,但她知道長孫鴻向來不是個喜歡在母後那兒告黑狀的, 如今依然十分坦然地決定走老路子出宮。
“福壽。”她洗漱完畢之後, 對着銅盆子彈了彈手上剩下的水, 開口喚來自己近來用的相當順手的太監。
福壽對她恭敬地行禮道:“殿下。”
長孫淩“嗯”了一聲, 同他道:“昨兒的安排可還記得今日照舊。”
“這……”福壽立即擡眼看向雪芽的方向,試圖讓她勸一勸自家這成天惦記着往宮外跑的小主兒,然而對方只回了他一個為難的、愛莫能助的眼神。
“怎麽,有什麽問題嗎”長孫淩揚了揚下巴, 在鏡子前整理自己昨晚讓雪芽連夜尋來的男裝,面料是她慣用的面料, 比昨天那件更舒服許多。
福壽知道, 若是今天的自己完不成這樣差事,隔天就會失寵, 長慶宮外等着進來伺候的大有人在,他若是丢了這好差事, 跟帶着公主出宮被發現的下場也無甚區別。
他遂咬了咬牙,開口道:“沒有, 願為殿下效犬馬之勞。”
長孫淩略一彎唇:“很好, 算你識相。”
此時——
有宮人進來禀報,“殿下,皇後娘娘身邊的常姑姑求見。”
長孫淩頓了頓,看見自己身上剛換上的男裝,當機立斷:“就說我出門了不在。”
那宮人行了禮後退下:“是。”
不多時, 長孫淩看向來回複的宮人:“如何”
“常姑姑奉娘娘的命,特将殿下平日喜愛的馬鞭送回。”說罷,她低着頭,擡起雙手将那根金紅色的鞭子遞給長孫淩。
“我正需要它!”長孫淩臉上見了幾分笑,喜不自禁地将馬鞭拿到手中,撫摸着上面那鱗狀紋路,動作溫柔,好似在同故人打招呼。
她握着自己的鞭子,已經能想象到那南蘿再敢對自己放肆時,被自己抽的滿地找牙的樣子了。
“走,我們這就出門再去會會那‘京城第一絕’。”
她将馬鞭系在自己的腰間,挺胸昂揚地朝着長慶宮的殿外而去。
一刻鐘後。
她、雪芽、福壽再次來到了昨天那偏僻的冷宮附近,因為昨兒個裝作要運潲水的馬車不在,今日只有一頂平平無奇的轎子停在那兒。
福壽臉上帶了幾分讪笑:“殿下,今兒個不趕巧,不是那馬車出宮的日子,還請您……将就将就。”
“也罷。”長孫淩擺了擺手,自覺相當體貼地朝着那轎子而去。
因為想到了南蘿再見自己時的詫異模樣,她這會兒面上全是得意,邁出了王八一般的步伐往轎子的方向走去。
恰在這時,後頭傳來懶洋洋的一道聲音:
“現在才來”
長孫淩愣了一下,面上劃過幾分自認倒黴的懊惱,頗有些認命地轉過頭:“二哥,好巧,你今天也散步路過這兒啊”
長孫鴻從遠處的大柳樹下走出,冷冷地睨了她一會兒,然後才慢慢地接了一句:
“是啊,我也沒想到,我妹妹竟然有穿着男裝出門散步的習慣。”
長孫淩:“……”
她懶得裝了,直言道:“二哥,你行行好,我跟你又不一樣,你都已經訂親了,很快就能出宮開府,享受自由了,我這水深火熱的日子你也看到了,你放我一條生路吧。”
長孫鴻從鼻腔裏哼出一聲,不想對這沒出息的妹妹發表意見。
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在長孫淩的表情慢慢變得心灰意冷,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慢條斯理地再次開口道:
“讓你走可以,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長孫淩眼中立刻冒起亮光,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應道:“你随便提!我都答應了!只要不讓我學習,什麽都好說!”
長孫鴻被她咽了一下。
半晌才冒出一句:“出息……你身上這皮子哪兒找的,也給我來一套。”
長孫淩:“嗯嗯嗯好好好……嗯你說什麽”
她搗頭如蒜的動作忽然頓住,差點兒扭了自個兒的脖子。
“二哥你……你也想出宮”長孫淩詫異的看着自家從來做事嚴謹,從小就老成,幾乎沒有過離經叛道時候的二哥,整個人都不可思議。
她是不是聽錯了
二哥居然也想偷偷出宮
“你要去哪兒”長孫淩不由多問了一句。
長孫鴻擰了擰眉頭,半晌才不大樂意的同她說了一句:“你一會兒記得跟在我身旁,別亂跑。”
長孫淩很想搖頭,畢竟她要去的地方很特別,她才不要跟在哥哥的屁股後面,那有什麽意思。
“二哥,咱倆可能不大順道兒……”最後,她如此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長孫鴻冷笑一聲:“你不是要去找南蘿姑娘”
長孫淩霎時語塞。
“走吧,我讓人備了車,當然,你要是樂意擠這個小轎子,就當我沒說。”
長孫鴻說罷率先轉頭離開。
長孫淩摸了摸鼻子,立刻跟上了他的步伐,等到坐在了馬車裏,才反應過來——
等等!
她二哥這個已經訂親的男人,現在竟然要公然出宮嫖-娼
還要帶着她
長孫淩坐在車廂裏,整個人都淩亂了。
……
一個時辰後。
馬車輪子咕嚕嚕地開進了京城芙蓉街旁的花街裏,因為如今還是白日,街上那些樓子都還未開,路上更是零星的見不到幾個人。
偶有幾個挽着頭發在院子裏晾曬衣服的姑娘,聽見動靜便從院門探頭出來看了看,爾後又縮回身子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她們已經見怪不怪了——
白日裏都依然有生意做的,無非就是南邊那棟樓。
這個時代的花樓、花街都沒有什麽附庸風雅的名字,基本都簡單好記,什麽南樓、東樓、二巷子之類的,只要到了附近,張口一問便知怎麽走。
馬車最終停在了南樓的門口。
老鸨昨夜歇得晚,聽見小厮報有貴客來到,她便草草收拾了自己,打着呵欠來到了門邊,打眼瞧見從馬車上下來的一高一矮兩位公子。
走在前邊兒那位端的是氣宇軒昂,哪怕只是一身簡單的月白衣裳,腰間既沒有環佩、也無鑲金戴銀的腰帶,偏偏就是有一種人中龍鳳的氣勢。
至于後邊兒那位……
那不是昨兒個千金包下她們這兒頭牌,卻沒怎麽享用就急忙離開的愣頭青嗎
莫非是昨兒晚上回去連夜積累了經驗,今兒又來了
衆所周知,這花樓姑娘被拍下之後的規矩是,只要第一晚買下的公子還未膩味,有這大金主在前,她們是不能同時接待其他客人的,而且其他的客人安排得往後推。
若是金主還未碰過她們,那姑娘們更不能和其它客人發展夜間業務,至多也就是在樓裏大堂撫琴唱歌助個興兒罷了。
這也是姑娘們首夜的價格能賣的那樣高的原因。
老鸨一拍手頭的扇子,臉上登時笑出了褶子來:“我說今兒早上窗外喜鵲怎麽喳喳喳地叫,原是有貴客早早登門。”
“兩位公子裏面請——”
樓上。
盛妍一覺睡到天亮,在樓裏小丫鬟的伺候下起身,惺忪睡眼眨了眨,發覺了這個特殊職業的好處。
以南槿的身份而言,她白天可以自由地想睡到什麽時候就什麽時候,除非有哪個腦子有坑的大早上出門嫖-娼。
念頭剛從腦海中閃過,她就聽小丫鬟在幫她梳頭的時候小聲道:
“小蘿姑娘,昨兒來這的淩公子今天一早就又來了,您看看一會兒穿哪套衣裳見客呀”
花白禾在她腦海中笑嘻嘻地通知:
“瞧,腦子有坑的來了。”
盛妍:“……”
她沉默半晌,回了句:“你看着挑吧。”
雖然昨天才覺得長孫淩這個小毛孩兒出門逛花樓很荒唐,但遇事總要往好的方向看,起碼這意味着她能又一次見到長孫淩。
多一次接觸,就多一次洗腦的機會。
畢竟只是十六歲的小姑娘,盛妍想了想覺得,應當不算難對付。
只是要讓小姑娘別看上段一塵,她還得仔細完善一下計劃。
如此,大約一柱香的功夫之後——
梳洗完畢的盛妍跟着丫鬟來到了客人所在的地方。
一擡眼,她就驚訝地看到了在長孫淩旁邊的那個男人,屬于原主的感激情緒在她心頭悄然冒出,盛妍适時地進入感情,略一福身行禮,擡頭時已然露出個笑容,一雙含情的眸子看向他:
“二公子,別來無恙。”
她知這是在宮外,很淡定地換了個稱謂。
瞧見她的笑,長孫鴻微微一怔,旁邊的長孫淩卻撇了撇嘴。
果然是個妖精。
她想,只随便笑了笑,都有種亂花漸欲迷人眼的錯覺,讓自家這向來頭腦清醒的二哥也一頭熱栽了進去。
長孫淩開始同情自己的未來嫂子了。
畢竟她和那姑娘有過一面之緣,那姑娘是個害羞內斂的性子,別說是沖着男人勾引一笑了,就連和自己二哥隔道簾子遠遠見到,也要紅了臉頰。
哪兒像這個女人,竟然就這樣堂而皇之地喊“二公子”,二什麽公子,這是你能喊的嗎
長孫鴻并不知道自己妹妹心中的腹诽,他略微偏過了頭,視線禮貌地從南槿的身上挪開,哪怕如今她再不是禦史之女,他也還是像對其他良家女一樣,甚至還主動讓人隔了簾子過來。
“一別多年,我很好……倒是南姑娘看着不大好。”
“是我長孫氏失約在先,未完成同南禦史之約。”
等到簾子放下之後,長孫鴻才開口說話。
旁邊的長孫淩被自己哥哥來窯-子裏裝君子的行為驚呆了,她心中不由産生了一個念頭……
這南槿若身份還在,自己如今的嫂子怕不是她的對手。
她眨巴着眼睛在旁邊裝不存在,完全沒了昨日嚣張跋扈要見識頭牌本事的模樣,只低頭喝茶,唯有垂下的眼睑中眼睛滴溜溜的轉。
——要不要拿二哥的這個把柄威脅他呢
他偷偷來逛花樓的事情,若是被母後知道了,定是要罰他的。
只幾息間,長孫淩腦中計劃已然成型。
就在她盤算着如何坑自家哥哥的時候,南槿的回答已經緩緩答出:
“二公子多慮,當年那樣的情況,我能得以保全,已是得皇家開恩了,南蘿不敢奢求更多。”
“近日聽聞二公子即将大婚,南蘿先在此道一聲恭喜,祝賀二公子得佳人相伴。”
“南蘿無甚傍身物,唯能贈曲一首,聊作賀禮。”
她笑的依然是風華絕代,京城第一絕的風姿在她身上盡顯無遺,明明看着風光無限,偏偏卻讓長孫鴻覺得心中發澀。
她本該可以更好的……
身為大雍朝糾察禦史的唯一千金,她可以不必對旁人如此逢迎,她可以在最絢爛的年紀,同自己的如意郎君“賭書消得潑茶香”,而不是在這煙花之地,對旁人屈意奉承。
如果當年他和大哥能将事情辦的更好一些,更早一些發現端倪,或許南禦史便不會落得那個下場……
他喉頭動了動,半晌才道:
“……好。”
盛妍笑了笑,到了角落坐下,擡手撫過古琴時,原身的情緒變從中流出,道盡自己對長孫鴻所有的祝福。
曲音由急轉緩,等她再擡眼時,長孫鴻已經不在原地坐着了。
桌上只剩下一錠金元寶,明明是那樣軟和的金屬,也不知他是用了什麽勁兒,才在木桌上留下了深深的凹陷,仿佛将元寶卡進去了似的。
長孫淩單手撐着腦袋,斜倚在桌旁,對她啧啧稱奇:
“南蘿姑娘好手段,竟能使得我那石頭般的二哥開竅,實在是讓我大開眼界。”
盛妍擡手止住了琴聲,垂着眼低低道:“公子過譽。”
“二公子與奴家不過是泛泛之交,此話若是讓他夫人聽了,定要徒生事端。”
長孫淩眯了眯眼睛。
她一邊被這人方才撫琴時那俨然清冷卓絕的模樣懾住,一邊又打心眼兒裏覺得這人都是裝出來的假象,卯足了勁兒想要揭穿她的虛僞。
“泛泛之交你這話要是讓我二哥聽了,他得多傷心啊”
盛妍光看一眼她的表情,都知道她在想什麽。
雖然她沒帶過孩子,但無數的校園言情已經告訴過她初高中時期的小孩兒究竟是什麽樣的心理,她心中暗笑。
爾後,她幹脆起身,抱着琴往外走去。
“你——你做什麽去我讓你走了嗎”被她留在原地的長孫淩愕然,而後立即坐直了身子,想命令她回來。
盛妍卻微微一笑:“抱歉,公子,本樓有規矩:每位客人聽曲兒的時間只有一柱香的功夫,公子若想續曲兒,得接着交錢。”
長孫淩睜大了眼睛,她覺得自己被羞辱了!
一個花樓女人,竟然敢跟她堂堂大雍朝公主談錢!
真以為她給不起嗎
她決定拿錢砸死這個不長眼的東西!
長孫淩氣不打一處來,正想喊人續費vip,走到門口的盛妍卻已經聽見了丫鬟的通傳:
“蘿姐姐,有客人交了錢,點名要您去陪同……您看”
盛妍剛想說不去,就聽見後面的長孫淩“當”一聲,跟着她的哥哥砸下了一塊金元寶,開口道:
“本大爺還沒說不給錢呢誰允許你們把南蘿安排給旁人的”
“讓那些孫子通通靠邊站去!”
這口氣……
盛妍一回頭,見到了她極其敗家,裝作若無其事地放在自己哥哥那錠金子旁的打賞。
盛妍:“……”
她覺得,這要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一定在生下的時候就塞回去回爐重造。
太……敗家了。
長孫淩看她盯着自己的金子看的時候,得瑟的恨不能将腿都抖起來,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種氣息:
傻了吧知道我錢多了嗎以後還敢冒犯我嗎
盛妍看了看那金子,又看了看她,終究是想起自己還要拯救女配的任務,難得發了善心,說了一句:
“公子還是收回吧,有這錢拿去做什麽不好不必在奴家身上白費功夫。”
“您日後若是夜裏來訪,奴家的房門永遠對您開着。”
長孫淩:“……”
這女流氓好不要臉!居然還惦記着讓她晚上來!
她氣急,擡手拍了拍桌子:“我偏要白天來!我就是要讓你繼續給我彈琴唱曲兒,給我回來坐下!”
盛妍:“……”
她覺得自己為了拯救失足少女,操碎了心。
兩人對視幾眼後,她心下無奈,走回了桌前,俯身湊到長孫淩的跟前——
長孫淩驀地後退了稍許。
“大膽!你突然湊這麽近是想非禮本公……子嗎!”
盛妍被她逗笑了,眼中浮出幾分笑意,擡手輕輕勾了勾她的下巴,指尖一觸就收,而後居高臨下地在她耳邊小聲回了一句:
“我對你這種黃毛丫頭沒興趣,大公主需要見識的東西,即便在宮中也自有麽麽教導,不必上我這兒來拜師——”
“您這樣成天來,就不怕自己的名聲傳出去嗎”
她說罷起身退開。
留下滿臉驚訝的長孫淩在原地。
她滿心淩亂地冒出許多念頭:
這南蘿竟然知道她身份
什麽時候知道的
調戲自己之前還是之後
等她想明白這個問題之後,房間裏早沒了那人的影子。
長孫淩氣的拿起桌上的杯子想砸門,卻又覺得威力不夠,于是擡手去摸自己的腰,摸到了出門時帶着馬鞭。
她要抽死那個膽敢調戲她的登徒子!
……
半刻鐘後。
長孫淩算着自己的二哥應該離開了挺遠,于是氣勢洶洶地朝着門外而去。
迎面卻遇上了讓她目瞪口呆的一幕——
幾個書生模樣的人臉上帶着醉态,對走過的南蘿拉拉扯扯,為首一人眼中帶着怒意,張口便道:
“你們南樓是想破了規矩嗎”
“錢我也交了,等我也等了,南蘿姑娘這不是空閑的很嗎緣何同我說不便見客”
“南蘿姑娘,來都來了,不陪本公子喝一杯嗎還是說,南蘿姑娘瞧不起我們這些酸書生啊”
旁邊有一個清秀的書生略有些為難地拉了拉那人的衣袖:
“張兄,張兄,算了,南蘿姑娘怕是有苦衷……”
“苦衷不過是收錢侍人的下九流角色罷了,跟我講什麽苦衷”
他擡手将酒壺在地上一擲:“今日你南樓南蘿若是不給我個說法,就別怪我無情!”
盛妍深呼吸了一口氣。
花白禾在她腦海中一邊給她放清心咒,一邊勸:“毆打上京考生是犯法的,忍忍!”
盛妍只能繼續深呼吸。
她擡手将拽回自己的衣袖,用餘光打量着那位看似在勸架的書生。
段一塵,不,趙一塵。
他們又相見了。
盛妍作為旁觀者都覺得手癢,何況是體內那縷南槿的意識
她正想順勢答應下來這通生意,同時借機觀察觀察段一塵,結果就在這時候,她眼前忽然劃過一道翻飛的鞭影——
“啪!”“啊!”
拉着盛妍衣裳的那書生臉上頓時多了一道見血的長痕,伴随着不遠處傳來的一聲:
“南蘿是我包下的人,是你們這些阿貓阿狗随便給兩個臭錢就能見的嗎”
那書生躺倒在地上哎呀哎呀地嚎叫,痛極之下含糊着說道:
“鬧市傷人!我要告你!哎喲,這南樓是黑-店!”
老鸨遲遲趕來,她貪財收了書生們的錢,想将人暫時安撫住,等兩位大爺走了就讓南蘿去陪着唱個曲兒,誰能想到,這南蘿提前出門也就罷了,還正好撞上這幾位排隊等的主兒
她心下暗道不好,趕緊湊上來給兩邊賠罪。
一邊哄這位爺爺,一邊勸那位公子。
長孫淩和盛妍是全場唯二兩個看起來無動于衷的。
盛妍是因為那一鞭子引起自己極度的舒适。
長孫淩是因為無所畏懼。
她看見盛妍站在那兒似是怔愣的樣子,以為她是被自己動手時的威力吓傻了。
于是,驕傲的大公主在心中得意地想着:
怕了吧
還敢惹自己嗎
哼,那一鞭子可是本該抽在你身上的。
她暗暗得瑟,其實她并不是這樣樂于助人的類型,但……
她臨時想起來,自己這個包下南蘿的人還在當場。
若是今天的事情傳了出去,以後她萬一心血來潮還來這裏逛,豈不是會被所有人都知道,她被人戴了綠帽子
高傲如她怎麽能忍!
她故作無事地往盛妍的身邊湊,似是随口一提醒:“一會兒這窮書生就要報官了,你也得不了好——”
“但你求求我,并且答應以後見着我都得畢恭畢敬,随叫随到,我就考慮幫你過這個難關,怎麽樣”
她話語落下後,等着這個女人放下自己的假矜持,朝她露出真面目——如此,她就能去二哥面前理直氣壯地嘲笑他眼瘸。
然而……
盛妍也知道,按照南槿的身份,這番去衙門可能得吃點苦頭。
但,那是在南槿毫無傍身之物的前提。
她有的是辦法讓自己全身而退。
于是——
她像是之前那樣,輕輕一俯身,吹氣似的在長孫淩的耳邊緩緩道:
“大公主若是求求我,以後見着我都乖一點,我就考慮不将你女扮男裝、私自出宮嫖-妓的事情傳揚出去,怎麽樣”
長孫淩:“!!!”
作者有話要說: 長孫淩(氣憤:這女人果然無恥不要臉!
花白禾(欣慰:這新生果然得我真傳!我壓百合頻道押對了!
今天出門送貓貓,晚了一點點~大家見諒!
第二更估計十二點之後啦!別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