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人間花魁真絕色(十)

在盛妍目瞪口呆, 暗暗感嘆這小姑娘年少不知成人滋味時, 長孫淩卻仿佛十分滿意自己的回答, 想了想又十分理直氣壯地自顧自強調道:

“對, 沒錯, 總之你不許同旁人接觸, 也不許對本殿下提出那種無禮的要求!”

長孫淩得意洋洋地看着她, 似是在說, 本殿下可是給了錢的, 你又能拿我怎樣

盛妍:“……”

她确實很少見到這樣厚顏無恥的小朋友。

偏偏這架空朝代的法制不如現代社會健全,這小姑娘還是這皇權社會的巅峰階層,盛妍看她皮偶爾小小教育一下可以,至于真對這未成年人做點什麽……

那可是萬萬不行的。

她懶懶地看了一眼這長孫淩,見她三番兩次來到自己這兒打聽八年前的事情, 不由同她道:“公主殿下這樣頻繁地出入皇宮怕是不妥——”

“再者說了, 八年前的南家諸事,想來與公主關系不大,若公主只是為了滿足一時的好奇,還是換一件事來問吧,若是我能解答的,南蘿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盛妍正了正神色,将話題從那危險的深淵邊緣拉了回來。

長孫淩這才發現自己又差點忘了來意,當即同她道:

“若不僅僅是因為好奇呢你也會同我将八年前諸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盛妍目光淡然地看着面前的杯子,好像那瓷杯上的花紋比長孫淩更引她注目,半晌才頭也不擡地回道:

“那我就聽聽公主究竟有何緣由。”

長孫淩語塞。

愣了一會兒, 她才開口說道:“我身邊的人對此事諱莫如深,我……看二哥上回來到南樓,對你似與其他女子不同,我問過母後,她卻讓我不要探究此事。”

“我不過是想知道,你有什麽值得我二哥做到這地步罷了,若南家真有冤屈,你只需如實說來便是,若是我能力不足,還有我二哥,再者……”

“太子哥哥當年也是與南禦史同路的,他作為大雍朝的未來儲君,日後未必不能替你平反——若是你所言句句屬實。”

盛妍笑了一下。

那笑聲讓長孫淩聽了只覺不大舒服。

她立刻炸毛道:“你笑什麽”

這可是她難得态度好的時候,這女人可真是不識好人心!

盛妍搖了搖頭,眼中漫不經心地掠過幾分淺淡的譏諷意思,半晌才同她道:

“公主的想法,未免太天真了。”

“公主還是請回吧,若是日後再聽你的哥哥們提起此事,但同他們直說無妨,南蘿并不對他們二人心存怨怼,甚至還很感激他們。”

“至于公主想要探尋的所謂真相,或許大理寺的卷宗足以說服你,南蘿……無可奉告。”

事情哪是那麽容易的呢

當年的案子,從最源頭的地方就是一個巨大的錯誤。

也是南槿自己死後很多年,心存怨氣,殘魂飄在世間,無意中看到了後來的發展,才知道這真相——

竟然糾纏了多方。

皇帝、端王、段一塵的勢力……還有那深受災害困擾的暴民們,地方赈災的官員們……

樁樁種種,在有心人的運作下,變成了當年那樁仔細思考時處處是疑點的案子,但從卷面乍一看去,又尋不到任何的痕跡。

這就是幕後之人的高明之處,将人心處處都算計了進去,無怪乎将整個大雍朝玩弄于鼓掌。

想到這裏,盛妍垂了垂眼眸,伸手摸向水果的果盤,在一顆葡萄的根部捏了許久,卻始終沒有将那顆圓潤的果子摘下。

“你——”

“你這人可真不知好歹!”

“你道我真是想同你翻案嗎我不過是看我兩個哥哥被你一個喜好對食的玩弄于指間,看不下去所以才來試探你一句罷了。”

“如今看來,你果真不愧是南見遲那個叛徒教出來的,功于心計,我哥哥可真是錯看了你!”

按照盛妍的性格,她本不該被這樣的話語激怒,畢竟她不是當事人,就算長孫淩說的再難聽,她也可以忍住。

但體內屬于南槿的那道意識卻表現出了憤怒。

上一世的南槿因此事而喪命,因此事耽擱了自己的一生,可以說,直到死她都在等着自己父親的冤屈被平反。

盛妍忽然感覺到自己心底一股難言的怒意上升。

那盛怒程度完全不亞于她在上兩個世界時,聽見有人想毀自己的容顏那般。

她眸光冷冽地掃了長孫淩一眼,語氣不善地提醒道:

“不想死就給我滾!”

長孫淩被她的氣勢所攝,有一剎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麽:“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

“大雍第一公主,長孫淩,我讓你滾——”

“冒犯你又如何你們家殺我南家人殺得還少了嗎何況,你不過是個嬌縱跋扈、一無所知、仗勢欺人、不辨是非的酒囊飯袋,空有皇室名頭,卻無任何本事的小姑娘罷了。”

“如今南家阖府僅剩我一人,便是我冒犯你,大不了又是像我爹一樣被淩遲。”

她言語間毫無懼色。

盛妍倒是不想将話說的那麽死,但現在她的意識并不大能控制這身子,只能懵懵地縮在角落,小聲和腦海中的花白禾交流:

“禾姐,這……原主意識還清醒這什麽情況”

她這是頭回遇到這種情況,整個人都有些發蒙。

花白禾笑着回了她一句:“因為南槿對複仇太過執着,才會這樣,但在其他的事情上,你還是有絕對自主權的,一會兒見就好了。”

盛妍若有所思地“噢”了一聲,她覺得自己需要将報複渣男的事情提上日程,否則萬一哪天在和段一塵相見的過程中,萬一原主意識直接清醒,拔刀捅了段一塵……

那任務失敗的盛妍該上哪兒哭去啊

她借着這短暫的時間,暗暗地數了數自己如今的打賞金額,上個世界的刺激劇情讓她收獲了大約一千多萬的小錢錢,後臺的倉庫開放産品更多了。

盛妍瞧見了其中一款标價一千萬的夢幻彩妝盒。

她在心中暗暗咋舌。

“這是什麽神奇的彩妝套,居然值一千萬黃金打得也不過如此吧”

盛妍好奇地問花白禾。

花白禾同她解釋道:“這個是在修尋找到的一種致幻的原材料提煉出來的四色底妝。”

“口紅、眼影、腮紅、散粉……都是用同一種花的不同區域提煉出來的,用了之後,近距離見到你這套妝容的人,都會受到你的影響。”

“只要見過了三次,你就能為那人打造一個獨一無二的幻境,持續時間是三年。”

盛妍:“哇——”

她覺得段渣男的好感度和後悔值似乎有着落了。

盛妍半點不知道節省為何物,當即就按下了兌換,恰好此刻原主已經将長孫淩給欺負走了,她便再次接管了身體。

與此同時,本屬于南蘿的房間內,相對應地出現了幾個彩瓷樣式的瓶瓶罐罐,是她方才兌換出來的寶貝兒借用了這個世界的彩妝載體出現。

盛妍走進打開聞了聞,一股淡淡的、清幽的香味從裏面傳來——

她閉上了眼睛,想要主動辨別裏面的味道到底是什麽。

就在仔細沉浸在那香味中的剎那,她不知為何看到了一些零散的畫面。

氤氲的溫泉池內,有兩道身影交疊在一塊兒,仿佛融于一體那般,其中一道冷淡的聲音慢慢地開口道:

“如你所見,我正在做你愛做的事情。”

盛妍正想仔細去看,發覺那畫面如同霧氣般消散。

她茫然地四處張望,卻再也找不到之前的兩道身影了。

霧氣只隐約映出了她們倆模糊的輪廓,誰也看不見她們兩個人真正的模樣,可盛妍就是無端端覺得……好熟悉。

她猶在茫然,卻發覺自己看到了一道白色的醫院走廊,正對她有一扇門開着,裏面模糊地傳來聲音:

“已經夠了……”

盛妍還沒辨別出那聲音是誰說的,就情不自禁地邁步走入——

“醒過來!”

恰在這時,一道響亮的聲音在她的腦海中落下,劈開了那圍繞她的大片混沌。

盛妍驀地驚醒,發覺自己依然站在原先的房間內,手中拿着的那罐胭脂才剛開了一半。

她晃了晃腦袋,不記得自己方才見到了什麽,只在腦海中同花白禾道:“禾姐,這效果也太強了些,我都差點中招。”

她很懷疑自己能不能活着用這些東西把全套的妝容化完。

花白禾:“……”

花白禾:“你沒發現多出來的是五個罐子嗎青花的那個裏面是解-藥制成的粉底液,你在上妝之前先給自己用這個,就能免疫了。”

盛妍恍然大悟:“哦”

她擰開那底妝聞了聞,依稀感覺像是春日清晨的青草、野花芳香混在一塊兒,被略有些濕潤的空氣卷着從自己的面前拂過。

是她喜歡的味道。

盛妍微微一笑,将東西重新放在桌上,已經在腦海中開始構築為段一塵制造的獨一無二的幻境了。

……

另一頭。

出了南樓的長孫淩察覺到自己背上出的汗,她不由皺了皺眉頭。

她知道自己有心尋求真相,卻将南蘿的爹爹一杆子打為亂臣不好,但她向來是管不住自己的嘴的,氣急了什麽話都能往外說。

可她現在卻有些懊惱……

原因無他,方才的南蘿看上去,竟讓她覺出了幾分不忍,仿佛自己犯了什麽天大的錯似的。

就好像……

當年是她下的令殺得南府諸人那般。

她晃了晃腦袋,小聲嘀咕了兩句,想說南蘿的脾氣也太反複無常了些,但話到了嘴邊,她腦海中又閃現出對方冷淡地看着她,讓她有本事也把自己給淩遲了的樣子。

真奇怪,明明是那樣兇惡的人,卻一剎那讓長孫淩覺得……

這人似乎有些可憐。

她在日光下站了一會兒,等到背後被吓出的冷汗都慢慢烘幹之後,又踱步往宮裏的方向走去,小聲道:

“不說就不說,哼。”

“本公主這輩子都不會問你,我再問你我就是……我就是狗!”

她照着之前福壽告訴過她的,宮人私自出宮的那個狗洞走去——

長孫淩拍了拍自己的膝蓋,皺着眉頭看了那狗洞半天,來時她都差點被這層次不齊的牆頂刮了後背,再鑽一次她覺得自己簡直要掉一層皮。

但其他法子要帶的人多,還要講究時機,大大的限制了她出宮的自由,這狗洞雖然苦了點,不符合她身份了點,好在能讓她随心所欲,想走就走。

長孫淩俯身下去,自言自語道:“像本公主這樣沒有架子的皇孫貴族,怕是不多了。”

她閉着眼睛,用手肘在那砂礫遍布的狗洞裏拍了怕,兩條腿在另一邊蹬了蹬,将自己身子往前的時候,屏住了呼吸。

另一頭出去是個雜草堆,她可不想讓那些讨厭的小飛蟲鑽進鼻子裏。

長孫淩擡手扒拉到地面,左右摸了摸,竟摸到一根略有溫度的柱子,她仔細握了握,發覺那柱子還有些凹凸,有些納悶宮裏的誰又在這角落裏堆奇怪東西了。

等她冒出了腦袋睜眼一看——

草堆早被人撥開,此刻,另一頭有一排烏泱泱的紅衣太監,正面無表情地低頭看着她。

與此同時,那排太監後頭傳來一個養尊處優的調子:

“抓到了嗎”

是她的母後,夏雁楓。

長孫淩:“……”

她打眼一看,發覺自己抓住的是其中一個太監的腳踝。

尴尬地松開手之後,她慢慢地縮回了自己的爪子,給面前這排紅衣太監們打眼色,拼命地擠眉弄眼,似乎這樣就能糊弄過她的母後。

跟她對視的太監們匆匆挪開了目光,不敢冒犯她,同時,面前一個尖細的聲音猶豫着響起:

“娘娘,公主似是……找到了。”

夏雁楓冷淡地“哦”了一聲,接道:“把她抓住,帶到本宮殿內,我要家法伺候。”

長孫淩:“!”

她想扭頭跑,卻忘了自己這會兒才過來半個身子,并沒有逃離的餘地,于是只能苦哈哈地被太監們抓住,連聲放肆都不敢說,苦逼兮兮地被帶到了夏雁楓的宮裏。

……

小半盞茶的功夫後。

盛妍在自己的梳妝臺前畫好了妝,看着鏡子裏那張格外妖嬈的臉蛋,終于有了當頭牌的感覺,慢慢拉了拉唇角,她聽見有丫鬟來報:

“南姑娘,有幾位公子哥兒——”

盛妍揮了揮手:“我省的,讓他們稍等片刻,我描完眉便來。”

段一塵又送上門了。

她有機會試一試自己這價值一千萬的大殺器了。

想到這兒,盛妍心情頗好地哼着歌兒,拿着眉筆将自己眉色一點點地填充完畢。

不多時——

她一身绫羅、描着盛妝往樓下走去。

段一塵本來和其他的書生在一同喝茶談玄,餘光瞥見她,心中暗自冷笑:

讓人拿糞-水潑我

日後定要你好看。

如此想着,他擡頭看去,眼中一直以來的清冷、鎮定,竟然有了剎那間的迷茫。

……

此刻,皇宮內。

公主私自出宮,被皇後娘娘逮回來的消息,傳遍了宮中的各個角落。

曾被長孫淩趾高氣昂欺負過的那些個宮人,又在各個角落裏偷笑了。

而聽見這消息之後,剛從上書房議事出來的太子和二皇子對視一眼,紛紛從對方的眼底看到了幾分無奈。

長孫澤沉吟了一會兒,向自己的二弟提建議:“去看看”

長孫鴻板着臉半天,沒吭聲,但邁步的方向卻是往自家母後的殿內走去。

雖然知道長孫淩這做的丢人,可到底是他們倆的親妹妹,于情于理,他們都應當去問問長孫淩這是又出宮去做什麽。

二人到的時候,長孫淩正挨完手板子,在日頭下罰跪。

太子心中嘆氣,看到她的背影之後就走快了幾步,去到長孫淩的旁邊,長袍一撩,在她的旁邊跟着跪了下來,朗聲道:“兒臣給母後請安。”

長孫淩鼓了鼓腮幫子,忽然見到另一邊自己的二哥也跟着跪了下來,她不由擡手去扯他們倆的衣袖,低聲道:“我沒事……你們請安完就走吧……”

明明以前犯錯完之後被罰,兩個哥哥也是這樣替她求情的,但今天長孫淩不知道怎麽了,想到了南蘿說自己的一些話,說她不辨是非等等……

她那回來的一路上竟然莫名地想要找出幾個例子去反駁那個可惡的女人。

然後她想了一路,愣是沒想出來。

竟然差點就覺得自己真如那女人所說的,嬌縱跋扈,身在福中不知福。

為了表現出自己的擔當,她頭一次在哥哥們被連累的時候感到了一縷難言的、被點醒的羞愧。

因為有太子說情在前,長孫鴻為人本來就不大擅長哄人這個事情,看着自己的大哥被召進去,他幹脆只在原地留下,冷淡地小聲問自己的妹妹:

“你又出宮去做什麽”

長孫淩語塞:“我……”

長孫鴻:“嗯”

長孫淩低着頭,從牙縫裏偷偷擠出了一句:“我想知道八年前的事情,所以去找了南蘿……”

長孫鴻眼角微微睜大,他沒想到自己的妹妹竟然對八年前的那件事好奇到這個份兒上,以至于三番兩次去打擾南槿的生活。

“你未免也太任性了些……”

他面色肅然,幾息之後驟然起身,轉身離開,竟是再不願意再幫長孫淩求情。

長孫淩看着他離開,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喊他:“二哥!”

恰在這時,太子原本在裏頭同自己的母後說好話,想讓她開恩別罰長孫淩,結果見到自己的二弟拂袖而去,面上不禁出現幾分愕然。

直到一個時辰後——

“什麽,你去找了南姑娘,問八年前的事情”太子同樣錯愕地看着自己的妹妹,這時罰完跪的長孫淩正在旁邊揉着自己的膝蓋。

長孫淩聽自己哥哥這樣的反應,也覺出不妥,但她嘴硬了一下:“因為太子哥哥你和二哥都對她很不一般,我才好奇的……”

她說:“可我不明白,明明她是罪臣之後,大哥你們為什麽都昏了頭一般——”

長孫澤沉默了。

他道:“淩兒,你還小,所以有些事情還不明白。”

“我還小、我不懂、我不該知道,你們統統都這麽說,可我不會永遠是十六歲,大哥,日後你們又要拿什麽借口來搪塞我呢”

“八歲起,我便被母後教導着如同大雍其他已成年的長公主一般行事,我只是不願,并不是做不到。”

“大哥,既然話到這步,我不妨直言——”

“以她的身份,不論是你,還是二哥,都不該同她走的太近,若是父皇和母後有一天知曉,對你們都不好。”

長孫澤嘆了一口氣,眉宇間浮上幾分難言的惆悵來,這是在他身上十分少見的一種神色。

最後,他道:“孤從來不敢打擾南姑娘的生活,淩兒,你也該是如此。”

“多餘的話孤不便說,只是,淩兒,有時候你需知曉,這天底下終有些人,不是你可以拿權勢壓迫和要求的。”

“此事便到此為止吧,日後你也不要再去尋她。”

長孫澤已經幫她成功圓過了夏雁楓的那一關,只給她留了這麽一些話,就轉身離開了。

揉着自己膝蓋的長孫淩忽然停了動作,抱着自己的膝蓋坐在椅子上,半晌沒說話。

“殿下”有宮女試探着喊了她一句。

長孫淩擡眼看去,才反應過來雪芽也跟着她被罰了,這會兒在廂房中歇息,她沒了傾訴的對象,只揮了揮手,示意人都退下去。

殿內終于只剩她一人。

她抱着自己的膝蓋,忘了久跪的疼痛,低低地自言自語道:

“人人都道你有苦衷,倒顯得我不講道理了……”

“你到底有什麽法術,讓我兩個哥哥為你神魂颠倒”

可惜,她不想見識了。

長孫淩低落地往椅背上靠去,眼眸半阖,心中那糟糕的低落感久久不曾褪去。

而她的失落感覺,在晚上達到了巅峰。

養心殿傳出消息——

皇後谏言,公主年歲已足,再留宮中已不合規矩。

皇帝拟诏,賜大公主婚,配南昭王之子嚴彥,于次年四月完婚。

作者有話要說:  公主需要一點因素成長一下嘻嘻

咱是快穿,拔苗助長小狼狗指日可待!

二更晚上來!那些想要公主變得優秀點的都留言啦(當然,嫁是不可能嫁的,她只可以嫁我們妍姐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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