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晚十一點,郁恒打了個哈欠,他用手懶洋洋的拍拍嘴。

方放看他那樣子就知道他困了,烏賊的湊過來,“怎麽?郁大爺,這才十一點您老就困了?”

郁恒道:“那倒不是,你大爺我之前飛機上睡了七個小時,下飛機又睡了三個小時,還不那麽困。”

方放抽抽嘴角,“你睡了十個小時還打個屁哈欠啊,豬嗎你是?”

郁恒朝他不冷不熱的笑了下,“大爺我老了。”

“……”

“你就是豬吧。”

郁恒一腳踢過去,方放險險躲過,嘴上不休嚷嚷着,“你就是豬!惱羞成怒了吧!”

郁恒站起身,朝着他冷冷的笑了兩下,半眯起的桃花眼裏閃爍着危險的氣息。

方放一下子就想起中學時期他第一次見郁恒時被對方摁在地上揍的情景了,他一驚,恍惚間想起自己面前這位看上去很好相處、懶洋洋、長的簡直是标準夢中情人的大爺,是校霸。

蟬聯了高中整整三年的校霸,他在的時候,這個位置上就沒出現過其他人。

方放脖子一涼,求生欲極強的開口打哈哈:“我是豬我是豬,大爺您睡,您睡,小的告啊啊啊啊啊——!!!”

郁恒:“……”

他只是往前走了一小步,甚至腿還沒在地上踩實,方放就吓成這幅樣子,老鼠膽子嗎?

郁恒啧了聲。

他跟個腦子有病的計較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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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好不爽啊。

不爽就打吧。

郁恒想着,扭了扭手腕,在方放驚恐的目光下,一步一步緩緩朝前走。

方放的刺耳的尖叫聲突破天際,他一邊發抖一邊往面前堆上各種抱枕,試圖阻止郁恒前進。

“不不不不不郁大爺,爸爸!爺爺!放過我吧啊啊啊!”

郁恒剛走到方放面前,腿部就傳來震動的感覺,他一邊伸手揪住了試圖逃跑的方放的衣領,一邊單手拿起手機,想看看到底是那個孫子這麽膽大包天在他心情不爽的時候打電話過來挨罵。

所有的念頭都在看到來電人的時候,消失殆盡。

一長串國罵在他舌尖上滾了一圈,最後被他咽回肚子裏,他松開勒住方放脖子的手,把手機放在耳朵邊。

“喂。”

來電人沒說話,似乎是在醞釀大招。

郁恒默默地把手機拿離耳朵,果不其然,下一秒,來電人說話了。

“我日你媽賣批的狗玩意,你他媽大晚上死哪裏去了!!!啊?現在十一點!十!一!點!!!你又飛到哪裏鬼混去了,你信不信我一腳踢爛你的破門——!!!”

這聲音沖出了話筒,音量大的連方放都聽到了,他小心翼翼的瞅一眼郁恒,用嘴型道:“刁蠻公主?”

郁恒點點頭。

接着他用漫不經心能夠氣死對方的語氣道:“小祖宗,你一個女孩子能不能不要飙髒話,人家別的姑娘是出口成章,你是出口成髒,矜持點好嗎?”

“再說你也知道這是十一點,你這麽大吼大叫的有失風範,容易吵到鄰裏,乖,我們降低點分貝。”

“郁恒!你再給我說一句試試!老娘在你門口敲了一個小時的門,你要上天是不是?!我告訴大姐讓她來打斷你的狗腿你信不信!!!”

郁恒挑了挑眉。

他說怎麽這位小祖宗這麽暴躁,本來就不好的脾氣,耐下性子來等他一個小時,這也難怪啊。

郁恒哄着她,輕聲細語的,仿佛生怕對方又飙髒話,可偏偏他說出來的話又準确的踩了對方爆炸的點,讓對方的怒氣值直接爆表,“乖啊小祖宗,別忘了,你飙髒話我告訴大姐你的狗腿也會被打斷。”

“郁恒你要上天——!!!”

郁恒覺着她的分貝才是真的要上天,原本清清脆脆的女聲,因為尖聲吼叫成了尖銳無比的聲音,就像是鬼片裏被鬼吓到的女主,海豚音分分鐘就飙出來。

聽起來瘆人的緊。

“祖宗诶,你可別嚷嚷了,你過幾天不還要開演唱會嗎,嗓子吼壞了你唱個屁你唱。”

“假唱。”對面冷冷的摞下兩個字。

郁恒扶着額頭,對這位任性到無法的祖宗實在沒辦法了,“假唱?你還嫌黑子黑料不夠多?你就這麽大喇喇的把假唱說出口,生怕別人糾不到你的錯是不是?”

“那不都是我唱的嗎,有什麽區別,你廢話怎麽這麽多啊,逼逼叨叨逼逼叨叨,你要真體貼體貼我你不會不讓我生氣啊!”

郁恒實在無語了,他翻了個白眼,“得得得,我現在就回去,你可歇歇吧。”

他說完直接挂了電話,根本不給對方多罵自己一句的機會。

剛剛還被吓的花容失色的方放湊過來,下巴指指手機,八卦本性暴露無遺,“刁蠻公主這又是發的什麽個脾氣,你一回國就發脾氣,聲音大的不開外放我都聽到了。”

郁恒撇撇嘴,“小公主往我門口一蹲蹲一小時,我現在要是不回去她得活扒我的皮。”

方放不客氣的嘲笑。

郁恒把口罩戴上,手一勾又把衣服帽子戴上,推開包廂門,朝方放揮揮手,甕聲甕氣的道:“走了。”

出了酒吧門,郁恒招手攔下一輛出租車,坐上去報了地名。

車子疾馳而過。

郁恒走後,清吧內急急忙忙的跑出來一個人,他四處張望,沒有看到想看到的身影,失望的收回目光。

跟在這人身後追出來的人道:“你怎麽了?怎麽急急忙忙的就跑出來了。”

秦長朔回頭,眸子裏是難掩的失望,一張被譽為冷情男神的臉上罕見的出現了幾分失魂落魄,他很快調整好。

“沒什麽。”

那追出來的人知曉秦長朔不欲談這件事,乖乖的閉了嘴。

不過他的目光還是在街上四處看了看,想知道能夠讓秦長朔只看一眼就追着跑出來的會是哪方神聖。

可惜的是,周圍空無一人,只有偶爾疾馳而過的車輛。

秦長朔暗暗捏緊了拳頭。

一出電梯門,郁恒首先看到的是蹲在他門口的人。

那人蜷縮成一小只,原本應該穿在腳上紅色的高跟鞋左一只右一只的亂丢在走廊裏,昂貴的小包包也丢在一邊,裏面的口紅化妝品門禁卡全部散落出來。

她的頭發散下來,原本深棕色的頭發被漂染成了淺藍色。

聽到聲音,她擡起頭,被散落的頭發遮擋大半的臉赫然是電梯裏那張巨大海報上的人。

超人氣偶像歌手,左莨。

郁恒的親妹,郁佐莨。

郁恒乍一見到她這麽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下有了幾分猜測。

于是他走過去,在左莨面前蹲下身子。

“小祖宗,你這又是怎麽了。”

左莨的嘴癟下來,眼神恨恨的,眼眶裏卻有淚在打轉。

郁恒盯着她看了兩秒,成功惹來一句罵,“看屁啊!滾!”

“小祖宗,你沖我發個什麽脾氣,誰惹的你你沖他發脾氣去啊,拿出你跟我打群架的氣勢來,把他摁地上揍成狗呗。”

左莨被他說的冷笑起來,“真那麽簡單你怎麽不幫我打去啊,就會跟我漫天鬼扯。”

“那你也得跟我說說是那個王八蛋啊,惹得我們小公主這麽不開心?該打,必須該打,不僅該打,這得判死刑。”

左莨低下頭,好半天才悶聲道:“唐江出軌了。”

郁恒一聽這話,立刻蹙起眉頭,唐江是左莨最近新交的男朋友,也是唱歌的,但郁恒着實不喜歡他,看上去就是一副賊眉鼠眼油膩膩外加不安好心的樣子。

這不,還真讓他猜中了,果真是哪個王八蛋。

郁恒用舌尖頂了頂口腔內壁,表情不善。

他不把這王八羔子打進醫院這事沒這麽容易完。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祖宗诶,我蹲的腿麻,進家說,行不行?”

左莨慢慢擡起頭,卻半天沒站起來。

已經站起身的郁恒疑惑的看她。

左莨道:“蹲了兩個小時,腿動不了了。”

郁恒:“……”

他認命把人背起來,又撿起高跟鞋和包,收拾好地上一堆化妝品,親自把這祖宗背進門。

左莨的心理有多強大,郁恒是知道的,因此他完全不擔心對方想不開什麽的,想不開這三個字,是絕對不可能跟左莨挨上一丁點邊。

給左莨兩個小時調整好心态,天大的事,她都能國罵伺候。

畢竟就連郁恒的國罵,都是跟這個小自己兩歲但是脾氣爆到一點就燃的妹妹學的。

郁恒倒了杯水給自己喝,他靠在櫃子上,等這位活祖宗調整好心态,去手撕渣男,以及跟渣男在一起的賤女。

琢磨了十幾分鐘,左莨終于舍得擡起頭看他這位親哥一眼。

她皺眉,“等等,為什麽是我在這裏傷春悲秋?”

郁恒聳聳肩,表情無辜。

“我幹他媽的,那個傻逼出軌憑什麽老娘在這裏哭仍他逍遙!操!”

郁恒咳了兩聲,“注意點,姑娘家家少飙髒話,不文明。”

“幹,老娘現在就去撕了那對狗幾把!”左莨說幹就幹,拿起高跟鞋和包,一溜煙的跑出去,根本無暇顧及郁恒。

仿佛剛剛哭成狗并且鬧了兩個小時的人不是她一樣。

郁恒對這位刁蠻公主真的是無話可說,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風風火火的脾氣不知什麽時候才改得了。

郁恒擡頭,挂鐘的時間指向十二點。

十二點去撕渣男。

牛逼。

郁恒打了個哈欠,郁也意讓他明天去郁氏資助的一家娛樂公司,同時也是左莨在的那家公司挑經紀人。

郁也意還真打算把他這不學無術混吃等死立志當個纨绔的弟弟包裝成大明星。

郁恒像被抽掉了所有力氣,倒在床板上,那家娛樂公司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公司,叫天成娛樂集團。

如果沒記錯的話,他記得将近一半的影帝影後、視帝視後、小花小生都處在天成。

心裏明白郁也意是動真格,非要把他弄出名,郁恒更惱了。

他在國外天天混日子帶孩子,開心得不得了,郁也意看不下去,把他一腳踢回國,問他想做什麽,他便随口挑了個最清閑的職業。

甚至為此扯了半個小時當明星的好處。

而他們兩個人,理解的明星顯然不是同一個。

他的本意是繼續當個混吃等死的十八線,郁也意卻要把他變成影帝。

所以說,腦回路不在同一線上,真的要人命啊。

郁恒揉了揉頭發,實在是不想當。

兀自苦惱了半天,他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

一大早,郁恒便被昨天手撕了一晚上賤人的左莨從床上拎起來,塞進車子裏。

正巧左莨今天也要去公司,郁也意便讓她捎上自己親哥。

左莨最是聽郁也意的話,故而大清早就揪着他去了公司。

當真是半點準備都不給他。

郁恒躺在保姆車上這麽想。

他長腿一邁,從車上下來,這會子已經恢複成了昨天的樣子。

雙層帽子加口罩,一雙眼露在外面。

當真是個酷哥。

郁恒如是地想着。

因為是十分有名氣的娛樂集團,附近經常會出現他這幅打扮的人,也就沒人覺得他的打扮稀奇。

左莨的經紀人在左莨一踏進公司就把她帶走了,臨走前她交代前臺的姑娘看好郁恒,一直到有人來把他領走。

而這個人,就是郁恒他爹的貼身秘書,張秘書。

十分顯然,郁恒他爹跟郁也意達成了奇怪的共識。

兩人都立志把他捧紅,包裝成大明星。

盡管本人根本就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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