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郁恒坐在沙發上,也從茶幾上的果盤裏剝了個橘子吃。

他拿過遙控板,把電視調成了貓和老鼠。

左莨在旁邊道:“你幼不幼稚,多大了還看貓和老鼠。”

郁恒吃了瓣甜甜的橘子,樂滋滋的道:“你管我,動畫片這麽好看,我為什麽要看其他的。”

“伏水,你歇歇,這麽多菜夠吃了。”背後傳來了郁也意的聲音。

郁恒好奇的回過頭,想看看會讓他姐這麽個鐵血女王折服的,能是什麽樣的人。

那是個面相很溫柔的女人,齊耳的細碎短發,沒有打耳釘,穿着一身白裙子,裙擺在小腿的位置,腳上是一雙小熊拖鞋。

郁恒和郁也意挑選家具的品味,出奇的一致,櫃子裏的拖鞋不是小熊就是小雞小鴨子,就連圍裙都是小動物的樣式。

還有沙發上的抱枕,地上鋪的絨毯,均是可愛的小動物。

左莨嫌棄幼稚,可這些又都是郁也意點頭買回來的東西,她自然只能屈服。

郁恒踩着小黃鴨圖案的拖鞋走到餐桌邊,笑嘻嘻的喊了聲:“嫂子好。”

先前被郁也意叫做伏水的女孩子聽到他的稱呼,羞澀的笑了笑,“你、你好,你是郁恒吧,我叫你恒恒可以嗎?我常聽也意提起你。”

郁恒睜大眼睛,他來了興致,問:“大姐怎麽誇我的?”

伏水溫柔的笑了笑,正準備說話,郁也意的聲音先一步傳來:“我誇你天天逃課,網吧通宵打游戲,早退遲到喝酒打架。”

伏水面上露出無奈的神色,她回過頭:“也意,你明明不是這麽說的。”

郁恒臉皮厚如城牆,半點不在意郁也意怎麽損自己的,只當她的話是鬼話,相比起郁也意,還是伏水的話更有可信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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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意說你學習很厲害,在學校都是年級第一,就是有些野,不過,總歸是男孩子嘛,野一些也沒有關系的。”伏水說。

郁恒聽到一番誇贊自己的話,尾巴翹到天上去,看伏水更是怎麽看怎麽滿意。

當然他的這個滿意十分的草率,誰誇他好看他就滿意誰,草率的不行。

伏水是蘇州人,做的菜也是偏甜的蘇州菜,郁恒正好這口,左莨對吃什麽都無所謂,至于郁也意,她自己找的媳婦她敢說不吃就完了。

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席間一直其樂融融。

郁恒吃完飯就開始犯困,他打了個哈欠,道:“我先回房間了,大姐大嫂慢慢吃。”

說完他便走回了房間。

郁恒的房間裏鋪的地毯也是小動物的,被套和枕套也是一套的,上面是小海豚的圖樣。

不知道的人恐怕會以為這是小孩子的房間。

只不過這充滿童心的房間裏地上擺了一堆最新的游戲手柄,牆壁正中間是電視機,靠窗的位置甚至還有一臺游戲機。

夜涼如洗。

郁恒躺在床上頹廢的玩手機。

玩了會兒,他似是覺得無聊,把手機一丢,脊背順着床頭櫃滑落下去。

突然見不到他冷臉的舍友,郁恒還挺不習慣的。

不過也還好周末只有兩天,郁恒打定主意,他這周日就回學校。

周日郁恒準備回學校的時候,左莨還着實震驚了一下。

郁恒這個一般都是周一早上或者是中午,才回校的人居然這麽早就開始動身了,左莨直覺有情況。

不過她沒有方放那麽八卦,郁恒有情況也礙不着她什麽事,她飯吃多了才會去管。

她又不住海邊。

郁恒回校的時候是中午,校門口的保衛大爺第一次在周日見到郁恒回校,差點以為是自己老眼昏花了,他揉揉眼睛,發現那人的确是郁恒,低下頭喃喃着世界變了。

郁恒跟保衛大爺打招呼,“大爺中午好。”

保衛大爺楞楞的跟他打招呼,他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把心中的疑問問出口。

“小郁啊,是不是出什麽事了?怎麽來學校這麽早?”

郁恒笑着搖搖頭,“沒有,大爺您想多了,我只是回來吃小蛋糕的。”

學校食堂周日也是對學生開放的,就是因為有的學生會在周日中午,或者再早一點的早上就來學校,為了防止這些學生餓着,周日食堂都是開放的。

郁恒先慢悠悠地晃去二食堂吃了中午飯,然後才繞道去一食堂打包了幾分小甜點。

“兩份抹茶蛋糕,兩份提拉米蘇,兩份草莓慕斯,還要四個小布丁,我帶回寝室吃,謝謝。”

甜點櫃的工作人員都認識他了,他伸手麻利的按照郁恒的話拿了幾份甜點,郁恒接過來一看。

小布丁有五個。

郁恒揚了揚裝小布丁的盒子,“布丁給多了?”

工作人員笑了笑,“送你的,你天天晚上都會來買甜點。”

郁恒沖着他笑了笑,刷了飯卡拎着盒子就走了。

回到宿舍,裏面空無一人。

郁恒把兩份的東西中的一份放在了秦長朔的桌子上面,至于那五個小布丁,被他一個人解決幹淨了。

秦長朔有小蛋糕就夠了,小布丁全部都是他的。

晚上七點,宿舍樓逐漸人多起來。

秦長朔也在這時候從秦家回到了宿舍樓,他用鑰匙打開門,一擡起頭,便看見躺在床上睡熟了的郁恒。

秦長朔楞了楞,這還是他這麽久以來第一次在周日的宿舍樓見到郁恒。

郁恒吃完小布丁之後,因為太過無聊,奇跡般的下樓繞着學校漫步走了一圈,接着他回宿舍倒頭就睡,一覺睡到秦長朔來,都還沒有醒。

秦長朔默不作聲的進門,然後他關上房門,順道上了鎖。

他的桌子上擺了三份甜點,郁恒的桌子上也是,只不過那三份甜點被吃的幹幹淨淨,包裝的盒子被丢在垃圾桶裏。

垃圾桶馬上就要滿了,秦長朔看了眼自己桌子上的小蛋糕,許久沒有說話。

過了會兒,秦長朔把垃圾袋從垃圾簍裏提起來,下樓去丢了垃圾。

回來的時候郁恒仍然在睡着,半點沒有要醒的意思。

秦長朔沒有去開大燈,他只開了自己桌子上的小臺燈,暖暖的燈光照下來,秦長朔看着桌子上的小蛋糕,半晌賭氣似的把東西全部放到了郁恒桌子上。

想用幾塊小蛋糕就收買他?做夢。

郁恒發現秦長朔生他的氣了,盡管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麽。

但具體可以體現在他第二天起床,看見自己桌子上被原封不動的、退還回來的小蛋糕上。

以及,秦長朔中午并沒有給他帶飯回來,別說帶飯回來,人都沒回來。

晚上郁恒帶小蛋糕回來的時候,秦長朔已經睡了,自己桌子上擺着的三份小蛋糕仍然原封不動的擺在那裏。

郁恒根本就不知道秦長朔為什麽生氣,他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記憶,沒有發現自己惹怒秦長朔的時候。

因此他更加摸不着頭腦了。

但有一件更嚴重的事情,郁恒的免費飯票失效了。

以往他只要晚上給秦長朔買小蛋糕,第二天中午秦長朔就會給他帶飯回來,時間一長,郁恒都習慣了這樣。

可冷不防有一天,秦長朔突然不收他的小蛋糕,也不給他帶飯,甚至中午都不回來了。

郁恒就不習慣了,他幾次想找秦長朔問問清楚,自己到底哪裏惹秦長朔生氣了,偏偏他一靠近秦長朔,秦長朔就躲。

郁恒頭一次因為一個人愁眉莫展。

這一點,顯然方放也看出來了。

以往這位大爺中午一起床就給他,再不然就是刁蠻公主打電話要求送飯上門,結果這打野突然兩個月都沒有打電話,方放也是有點不習慣的。

但顯然,他十分喜歡這種不習慣。

偏偏最近,這位大爺的電話又開始打起來了。

就因為郁恒的電話,方放的手機好幾次險些被老巫婆沒收。

他終于忍不住了。想要去問問郁恒。

可是郁恒最近一下課就跑沒影,方放死活逮不到人。

今天,他終于逮到了這位大爺。

郁恒趴在桌子上,少見的沒有在睡覺,而是一副沉思的樣子。

方放在他前面的位子坐下來,見他這麽副樣子,以為出了什麽事,但轉念一想這位大爺向來的行事和作風,他立馬放棄了這個念頭,只有郁恒讓別人出事的份,別人能讓郁恒出事,做夢吧。

“老郁啊,我問你個事,你最近,怎麽又突然開始打起了‘奪命兇鈴’?你不都兩個月沒打了嗎,怎麽最近又開始打起來了,你只不知道,就你那破電話,害得我手機差點被老巫婆收了!”方放臉上露出心有餘悸的神情。

郁恒悶悶不樂的趴着,一點都不想搭理方放。

方放自顧自的扯了一大堆,回頭一看,發現郁恒壓根就沒有在聽,人陷入在自己的沉思之中,半點不受外界影響。

方放沉默了兩秒。

“大爺,您老這是怎麽了?悶悶不樂的,最近幾天還偏偏一下課就跑沒影了,我想找你人都逮不着機會。”

郁恒的聲音傳來,聽上去十分的郁悶:“我的免費飯票沒了……”

“啥?什麽飯票,飯卡吧大爺,飯卡沒了就沒了啊,發不了再補辦一張,你像是缺這點錢的人嗎?”

郁恒不想搭理方放這個腦子缺根弦的。

他自己一個人已經郁悶一星期了。

方放說了半天,郁恒仍舊悶悶不樂,他也沒法子了。

午休時間過去了一半,郁恒擡起頭,下巴戳在手臂上。

“芳芳,你說,怎麽樣才能讓一個生你氣的人不生你氣?”

方放呵呵呵:“從來都只有我生別人氣的份,謝謝。”

郁恒又把頭埋下去了。

“誰生氣了?”方放八卦心上來了。

“秦長朔。”

“嗯???”乍一聽見這個人名,方放的腦門立刻被問號侵占了。

半晌他才反問道:“不是,人秦長朔為什麽生氣啊?再說,他生氣管你什麽事,你不說跟人關系一般嗎?那他生你的氣,你這麽郁悶幹嘛啊?”

郁恒道:“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他為什麽生我的氣,我還呆在這幹什麽。”

他早就在宿舍裏享用自己的午餐了,還用得着在這裏邊郁悶邊餓肚子嗎?

方放更加好奇了,“他怎麽生氣了?”

“他中午不給我帶飯,也不回來了,我一過去他就躲,一整個星期連句話都沒說上,我給他帶的蛋糕他也不要。”

方放:“……你都沒有給我帶過蛋糕,太過分了!”

聽到這話,郁恒擡起頭白了他一眼,“我給你帶蛋糕做什麽,我又不暗戀你,我神經病啊。”

方放無FUCK說,他額上的青筋都快爆出來了。

“那你又不暗戀秦長朔你給他帶什麽蛋糕啊?”

“他生氣了啊。”

方放覺得自己能夠在郁恒身邊活下來,真的是太不容易。

再這麽呆下去,他遲早得被氣出心肌梗塞。

“大爺哎,你可別生悶氣了,你再生悶氣,秦長朔也不會不生你的氣啊。”

郁恒沉默了。

他仿佛洩氣一般,整個人都靠在椅子上向後倒去。

“你到底知不知道怎麽讓生你氣的人不生氣,不知道就不要跟我在這裏廢話,浪費我思考的時間。”

方放咬了咬牙,“我一個見天兒生別人氣的人,我們知道怎麽讓別人原諒自己,不然你問問刁蠻公主呗,要她不行你問問其他的人也行,你這班上這麽多同學都是死的啊。”

郁恒的眼睛一亮,“對啊,不還有左莨呢嘛!”

正在和同伴吃中午飯的左莨打了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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