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開學當天被求婚了》作者:宸砸

文案

[佛系混圈扮豬吃虎精分受×智商高情商低全能學霸攻]

易勳高考失利,只得了三百八十分,被他爸扔進學校回爐重造了。

上天待他不薄,賜他一個帥破天際的同桌。

開學第一天,同桌送了他一盒巧克力。

開學第二天,同桌送了他一捧玫瑰花。

開學第三天,同桌送了他一枚三克拉的大鑽戒。

……

易勳:……這人多半有病!

辰方:(一本正經) 我想和你交個朋友。

易勳:……這人真的有病!

辰方:【乖巧.jpg】

受的眼鏡是封印!

微靈異,不恐怖。

看似高冷實則呆萌攻,前期躲後期寵真香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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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靈異神怪 娛樂圈 甜文 校園

搜索關鍵字:主角:易勳(受),辰方(攻) ┃ 配角:葉丹,覃生,邵以澤 ┃ 其它:前生今世,微懸疑

☆、開學

“手續都辦好了嗎?”

“好了。”

“教育局登記了嗎?”

“登了。”

高三年級教師辦公室裏,易勳雙手背在身後,站的規規矩矩,有問必答。

在他身前,坐着一個中年微胖的大叔,拿着他的高考分線單在看,看完後擡頭說:“既然是來複讀的,就要努力上進,要是學你以前那樣三天兩頭曠課請假,你這次複讀也沒什麽必要。”

“主任說的是。”易勳應道。

這位大叔就是亞萊貴族中學,負責高三年級的年級主任,任平生!

任主任見他态度誠懇,滿意的點了點頭,将手裏的分線單夾在桌上的文件夾裏,揚了揚下巴:“行了,去教室吧!和同學們認識認識。”

“是,謝謝主任。”

易勳點頭道了謝,從辦公室裏走出去。

剛推開辦公室的門,就有一陣熱浪撲面,八月的天氣,秋老虎還沒走,盡管太陽都快下山了,氣溫也還是居高不下。

易勳擡手擋了刺目的陽光,往教室走去。

老師的辦公樓和高三的教學樓,中間就隔了一條走廊而已,兩分鐘就到。

一棟三層樓的建築,一層三個教室,易勳的教室在三樓。

三年九班,特設的複讀班,全班人數不定,多的時候五十幾個,少的時候十幾個,這一屆折中三十二個。

雖然是不同學校聚集來的複讀生,但都是建陽市有身份的公子哥大小姐,難免會有熟識的幾個,上課鈴響之前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教室裏的氣氛比普通高一新生班要熱絡許多。

易勳一個都不認識,認識也裝不認識。

他徑直朝自己的座位走去,因為來的晚,只有最後一排角落的位置了。

已經有一個人坐在那兒了,原本是低着頭的,易勳看過去的時候,那人突然擡起了頭。

或許他只是擡頭随便看看,視線對上的瞬間,易勳還是驚愕了一下。

他自認見過的帥哥也不少,卻也沒一個能比現在看到的更驚豔的。

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美。

像一朵盛開的罂粟花,對人有致命的吸引力!

夕陽的餘晖打在他的臉上,給他整個人都渡上了一層光輝。

天使下凡!

正在感慨,那人突然對他點了點頭,易勳被驚回神,內心幹咳了一聲,回複了一個微笑,低頭繞過講臺朝最後排的位置走過去。

人帥被人盯,不只是易勳一個人注意到了最後一排的小帥哥。

“他看起來好嫩啊,真的成年了嗎?”

“看着面生,是咱們本市的人嗎?”

“沒見過,去搭個讪吧!”

“還是算了吧,婧婧之前問過了,沒問着。”

“可是他好帥啊……”

“待會不是有自我介紹嗎……”

“……”

偷聽了一路,易勳總結:這不是天使,是個禍害。

禍害人早戀!

他狀似平靜的在僅剩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從後面掃視整個教室,和站在教室門口,是完全不同的視覺感受,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易勳覺得角落裏的課桌比教室裏所有的課桌都要幹淨。

布靈布靈的!

長得帥的人還有這特殊待遇?

他不由得側頭,正對上旁邊看着他的一雙清亮純淨的眼睛,想着以後接觸最多的可能就是這位帥氣同桌了,下意識就打了招呼:“你好,我叫易勳。”

小帥哥微不可聞的愣了一瞬,淡淡開口:“辰方。”

“……”

對方好像不太喜歡說話,他還是不要自讨沒趣了。

易勳笑了笑,從屜子裏取了兩本書放桌上,低頭玩手機,打開微信給人回消息。

全是邵以澤發來的,羅裏吧嗦霸屏了一大串!

——到學校了嗎?

——新班級怎麽樣?還适應嗎?

——專心學習,別和同學沖突!

——不許多管閑事!

——眼鏡戴好,千萬別離身!

——那事還在處理,在那之前別暴露你Sellen的身份!

——下課後立即離校,別在學校裏耽擱……

易勳一條條的翻完。

以邵以澤的嘴碎程度,要是不知道的,鐵定以為這是他媽!

萬幸的是,他不是。

八歲的時候易勳離家出走,被邵以澤撿回去,包裝之後出道當了個小童星,藝名Sellen,直到高中他也還在參加演藝事業,目前來說,邵以澤算是他的經紀人。

人的啰嗦習慣了也就見怪不怪了,易勳面無表情的回複:知道了。

剛退出微信界面,課桌上突然有東西推了過來,附帶的還有一只白皙修長骨節分明的手。

那是一個十分精致的包裝盒,上面飄逸的寫了一串英文:Chocolate!

巧克力?

易勳擡眼,一臉茫然。

“送你。”

辰方直直的看着他,按在包裝盒上的手縮回去垂在屜子底下,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拽住了自己的校服衣角。

“送我?”易勳完全沒察覺到他的異樣,疑惑道:“你不吃?”

“嗯。”

“……”

八成是哪個對他一見鐘情的女生送的!

易勳看了看他那張招搖的臉,點頭接了過來:“謝謝。”

辰方雙眼微亮:“你喜歡?”

易勳道:“還成。”

不怎麽愛吃,但也能吃。

別人的一番心意,扔了總是不好。

他将巧克力放進包裏,暗中琢磨着明天用什麽回禮,沒注意到身邊的人臉上一閃而過的激動。

同桌話少,易勳話也不多,坐在一塊就是一個字:尬!

倒是前面的兩位同學異常活躍,聊的火熱。

從明星八卦到名作小說,再到生活趣事,女生之間的話題似乎永遠都聊不完。

易勳單手撐頭正聽得起勁,他前方的女生突然道:“對了,你知道嗎?聽說亞萊學校,在建成之前其實是座墳場!”

易勳:“!”

漫無目的在滑手機屏幕的指尖驀然一頓。

又聽另一個女生說:“這種事就難說了,我以前初中的時候還有人說學校是墳場,建陽市就那麽大一塊地,哪兒有那麽多墳場,肯定是假的。”

“……”說的好有道理。

易勳松了口氣。

前面的女生卻不以為然,笑道:“沒那麽多總得有一個,古時候不是都有亂葬崗嗎?我看咱們這學校建的挺偏的,沒準兒就在這兒呢?”

“這麽說還真是……”

“……”易勳坐不住了。

擡頭看了眼講臺上方的挂鐘,離上課時間還有幾分鐘,他突然站起來,同桌微怔,側頭看他。

易勳鎮定道:“我……去洗手間。”

他得遠離女生們的靈異八卦!

沒別的,易勳從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靈異鬼怪類的東西,不光是因為他膽子小,還因為……他見過的也不少!

不用面對鏡頭的時候,他習慣低着頭走路,正打算從教室後門出去,人剛走到門口,腳步驀然一頓。

在他的眼前,出現了一雙腳。

一雙懸在半空中的□□的腳。

易勳心底咯噔一下,邵以澤微信裏叮囑他的話和女生剛才的對話同時從他腦中冒了出來。

眼前的腳慘白慘白的,他微微擡眼,看到的是帶血的白色連衣裙,再微微擡頭,看到的是吊在白绫上的人臉,嘴角滲着血,眼中一片白。

似乎是察覺了他的視線,腳的主人突然咧唇,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兩行血淚就從她臉頰上流了下來。

易勳:“……”

他只是想安安分分的來上個學,開學第一天要不要這麽刺激?!

身體凝滞的時間大概有三秒,他轉身就要回去,身體才剛側了四十五度,教室外面突然有人經過。

“喲,這不是易大少嗎?”

一個吊兒郎當十分欠揍的聲音,易勳充耳不聞直接轉身,那人在身後道:“這麽着急要去哪兒啊?”

說着直接上手,拽住了某人急于逃走的手。

他出手突然,易勳完全沒有防備,整個人被拉的一個踉跄,轉身正好對上那張慘白還七竅流血的臉,仔細一看,吊在教室門上的女鬼腳已經着地了,正仰頭看着易勳森森的笑。

從易勳的視角,看不見教室外面的人。

他也沒聽到外面的人剛剛說了什麽,只看到一只手從女鬼肚子裏穿出來,死死的握住了他的手腕。

視覺接收+腦內消化+瞳孔緊縮+神經反應。

三秒鐘後,只聽到三年九班教室後面“啊”的一聲慘叫,站在教室門口不屬于九班的一位同學被拖了進來,完美的摔了個狗啃泥。

剎那間,原本嘈雜無比的教室,靜的落針可聞。

“……”

“沒事吧?”

略顯焦急的聲音,在安靜如雞的教室裏突然冒出來就很突兀了。

易勳沒辨別出這聲音是誰的,只覺得十分好聽,好像是從他頭頂上方傳來的。

也幸虧他還沒被吓得人事不知,仰頭一看,頭頂果然有一張臉,好看的過分!

事情的經過在他腦中按了回放,他驚慌失措之下驚叫了一聲,想掙脫抓着他的手意外把抓着他的人抓進來了,而他自己用力過度向後跌倒,被人接住了。

反應時間一秒,易勳打了雞血一樣站起,快速撫了撫從鼻梁上滑落到鼻尖上的黑色鏡框,然後旋身繞到救兵同桌身後,躲起來了。

全班同學:“……”

女鬼:“……”

辰方:“……”

這時趴在地上的人終于用一聲哀嚎刷了一下他的存在感,掙紮着從地上爬起來,頂着兩管鼻血,手往前面一指,正要破口大罵,驀然發現身前已經換了人。

“你……你誰啊!”

辰方還保持着剛剛接人的姿勢,聞言收回手,緊了緊手心裏殘留的溫度,躲在他身後的人身體很僵硬,他擡頭看了前面的人一眼,視線又往旁邊挪了一寸,說:“你能換個地方嗎?”

……

作者有話要說: 新文預收:《直男,憑實力單身》

文案:兩個鋼鐵直男的愛情故事。

直男憑實力單身,彎了就脫單了【滑稽】

☆、風波

“……”站在教室門口的人愣了一會兒,一時沒反應過來。

辰方目光平靜,語氣淡然,說的話還是詢問,聽起來沒有任何的威懾力,但他足有187cm的身高,作為高中生來說,已經是一種十足的壓迫了。

同時也對人很有安全感。

大叫一聲發洩之後,易勳對女鬼的恐懼消了不少,身前又多了一個人形保護牌,他壯着膽子從辰方身後冒出一雙眼睛,正好看到教室門口的女鬼合攏了那張快咧到耳根的嘴,悠悠的飄去了外面的走廊上。

走、走了?!

他好像記得剛才有誰說了一句什麽話。

不等他想起來,視線收回,看到教室門口還有一個人,不由得又是一愣。

“張鵬?你怎麽……”

怎麽會在這兒的?

話還沒說完,那人立即瞪了過來。

張鵬此時鼻尖紅腫,人中兩邊還淌着兩行血,讓易勳瞬間想到了剛剛近在咫尺的女鬼的臉,頓時臉色發白,心有餘悸。

他這模樣在其他人看來,就是被人吓得噤聲了。

張鵬剛才在教室外面陰陽怪氣的話後排的同學都聽到了,看張鵬鼻子腫的像小醜還一臉氣勢洶洶的樣子,再看易勳躲在某人背後臉色慘白瑟瑟發抖的樣子,所有人心中恍然大悟——易勳被欺負了。

雖然都是新班級的同學相互之間還不太熟,但人都是有同情心的,又都是心高氣傲的富家子,進了這個班級,早把三年九班的教室看做了自己的地盤,哪裏容得其他班級的人在這裏撒野,欺負自己班的同學?

很快就有人站出來了,站到對峙的三個人之間,把張鵬剛才說的那句話還了回去:“你誰啊?哪個班的?”

“是啊,知道這是哪兒嗎?”

“找事找錯地方了吧!”

“想打架是嗎?我陪你打啊!”

“……”

教室後面圍了一圈的人七嘴八舌的說着,充分表現了同學友愛和班級榮譽感。

原本還要放狠話的張鵬懵了。

他是來找易勳的茬的,找茬不成摔了個狗啃泥不說,還沒來得及委屈怎麽就引了公憤了?

圍住他的人來勢洶洶,将他逼得倒退了兩步:“你……你們想幹什麽?”

淪為圍觀群衆的易勳,不知怎麽的突然有點同情這個差點讓他真.撞鬼的人。

張鵬和他原本就認識,初中的時候就是同校,後來中考之後張鵬留級了就矮了他一屆,現在他複讀又和這人同級了,因為某些原因這人一直看他不順眼,見到他嘴裏就吐不出來好詞兒,但也沒真的對他怎麽樣,易勳也從來不計較。

尤其現在這人鼻子磕出了血,眼睛裏疼出了生理淚水,慫噠噠的樣子看起來更可憐了。

易勳神色複雜,想解釋兩句又不知道怎麽開口。

說他其實是見鬼了?誰信啊!

再說要不是張鵬拽他拽的太緊,也不至于被直接拖進教室裏來啊。

算他自作自受吧!

張鵬一步步退到了教室外面,恰好上課鈴響起,可真是一個最好的臺階,他個子不太夠,踮着腳越過人牆指着裏面大聲喊了一句“易勳,你給我等着”,然後捂着鼻子跑了。

易勳:“……”就很無奈。

他還巴巴的看着教室門口,前面的人突然轉過頭來。

易勳疑惑:“怎麽了?”

辰方道:“沒事吧?”

“沒……”易勳剛想搖頭,忽然覺得他們兩個人的臉之間的距離近的有點不太正常,視線下移,驚覺自己一只手不知道什麽時候抓到了他的肩上,還緊緊的扯着他的校服。

“……”

“不、不好意思。”易勳迅速松手,把他肩頭被自己扯皺的校服用手拍了拍,退了兩步才說:“剛才,謝謝你啊。”

要不是這人接住了他,他後腦勺的結局估計就和張鵬的鼻子差不多了。

辰方側頭看了看肩上被他拍過的地方,校服上衣的樣式是翻領短袖T恤,料子柔軟,扯皺了拍兩下就平了,完全看不出痕跡。

有點遺憾,但他臉上面無表情,淡聲道:“不用謝。”

這時有人湊過來問:“這位同學沒事吧?”

正是第一個開口幫易勳說話的人。

易勳再次表示自己沒事。

那人又說:“沒事就回座位吧,上課了,你放心,在這間教室裏沒人敢再來找你麻煩,你不用怕。”

“……”他沒怕張鵬。

又一人拍了拍他的肩道:“這種色厲內荏的慫貨,來一個咱揍一個,有什麽好怕的?”

易勳:“……”他真沒怕張鵬!

因為他被吓白的臉還沒緩過來,幾位熱心同學欲言又止了一會兒,想問的事還是沒問,笑了笑就回自己的座位了。

易勳不安的看了看窗外走廊,那只女鬼已經飄的沒有蹤影了,他松了口氣,轉身坐回了課桌。

辰方就在他後面坐回去,屁股剛落板凳,前面的一位女生突然湊過來,一雙眼睛都在放光,“喂,你好厲害啊,剛剛接住這位同學的樣子,簡直帥呆了!”

“是啊,那麽遠的距離,你一步就跨過去了,怎麽辦到的?”另一位女生也轉過頭搭腔。

易勳剛把手機從口袋裏掏出來,聞言擡頭,看了看後門到角落課桌的距離,頓時愣住。

他當時甩開張鵬的位置離後門不遠,到角落的位置起碼也有三四米,一步跨過去……

這人用飛的麽?

關鍵是他當時被接住完全沒感受到任何的沖擊力。

是他吓掉魂兒了麽?

不至于吧!

再看自己的同桌,易勳充滿了敬佩和感激,又說了一句:“謝謝。”

辰方剛要開口,前面的女生又道:“對了,我叫郭甜,她是我朋友,叫李若蘭,你倆叫什麽名字啊?以後就是前後桌,總不好一直叫喂吧。”

說話的女生聲音和她的名字一樣,很甜。

易勳一邊打字發微信,一邊擡頭微笑道:“我叫易勳,功勳的勳。”

辰方見他開口了,在前面兩位女生看過來的時候,也不吝啬的自我介紹:“辰方。”

郭甜滿意了,笑了笑道:“那我們就算認識了,以後有事盡管說,像今天這種挑事的,再來一打姐也能應付,易勳你不用怕他們。”

“……”他怕的不是人。

他怕的東西再來一打估計這姑娘魂兒就要離體了!

無從解釋,易勳回以尴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他一擡頭,李若蘭“咦”了一聲,忽然道:“你看起來好眼熟啊,像那個……”

“我長得大衆臉。”易勳快速扶正自己滑開的鏡框,利落的打斷她。

李若蘭眨了眨眼,眼中閃過迷茫:“是、是嗎?”

易勳堅定道:“是的。”

李若蘭笑了笑,以為他是不願意讨論這個,也就不再說了,畢竟沒誰願意被人說自己像那個誰誰誰。

目光又在沉默的辰方臉上晃了一眼,兩個女生轉過身去了,教室前面不知道被什麽事耽擱了的班主任,遲到了十分鐘之後終于站到了講臺上,開始和新學生打招呼。

新組成的班級都逃不過的一個環節,自我介紹,也是班主任熟悉新學生的方式。

從第一排開始介紹,依次往後走,易勳沒什麽興趣,反正不論怎麽輪,他肯定是最後一個。

課桌上堆了一摞書,他偷着用手機發消息。

易勳:這學校裏有不幹淨的東西!!!

對方正在輸入……

邵以澤:什麽東西?

易勳:女鬼!!!

邵以澤:幾只?

易勳:一只。

邵以澤:哦,不用在意。

易勳:……

正想着怎麽傳達自己開學當天的經歷和受到驚吓的小心靈,頭頂上方突然有人問:“你害怕?”

易勳一怔,擡頭:“什麽?”

辰方想說女鬼,想了想覺得太單一,改口道:“墳場。”

易勳:“……”

“墳場不可怕。”

想到之前李若蘭否認郭甜的話,學校是墳場重建的傳說大多是騙人的,如果不是真的,當然沒什麽可怕的。

易勳輕笑,打算應承一下他的觀點,低頭的瞬間,新接收的微信消息讓他臉上的笑容驀然僵住,臉色煞白,甚至覺得脊背一涼。

邵以澤:亞萊高中以前是座墳場。

“……”

傳聞不是空穴來風?!

邵以澤:習慣就好了,他們不害人的。

“他們不害人。”

幾乎和微信消息同步,好聽的聲音從自己右側傳進耳朵裏,易勳側頭,對上同桌純真的眼睛,也沒把亮着的手機屏幕藏起來,大方笑道:“哈哈,你視力真好,我和朋友開玩笑的。”

辰方不明所以,低頭就看到了他的手機。

“……”他沒有偷看他們的聊天記錄……

為了證明自己,他又補充道:“墳場,真的不可怕。”

“你怎麽知道不可怕,你見過嗎?”易勳說。

辰方認真道:“我見過。”

“……”

見過?農村裏的小墳包?墓園?還是恐怖電影裏的布景?

易勳欲哭無淚,只當他是在安慰自己,趴在桌上開始自暴自棄。

辰方看着他,欲言又止。

因為擔心着自己未來的校園生活,同學們的自我介紹易勳一個都沒聽進去,到自己的時候,就和他惜字如金的同桌一樣,報了個名字,就沒有下文了。

于是,高三年級複讀班的辰方和易勳,暫時成為了班級裏最神秘的一組同桌。

……

☆、素描

後面的兩節晚自習,就真的成了自習。

都是經歷過高考的人,有沒有自覺性也不再需要老師提醒,自習該做點兒什麽,心裏也都有一份譜,整個教室裏,除了筆尖和紙面摩擦出來的沙沙聲,就只有某些個同學時不時冒出的輕咳聲。

學習氛圍可以說是非常好了。

易勳課桌上也攤開擺着一本書,然而他完全看不進去。

自從知道學校以前是墳場之後,他看學校哪兒都像陰森森的。

他從小就和別人不同,總是能看到一些不該看到的東西,小時候從家裏跑出來,還差點被吓死。

也是那次,邵以澤救了他,把他撿回去。

那時候八歲,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出門在外不能随便跟陌生人走這點兒社會常識他還是知道的,要不是當時吓破了膽,恰好邵以澤成了他的救星,他也沒那麽容易就跟人走。

一走就是十年。

奇怪的是,易長峰派人來找過他之後,并沒有把他接回去,或許在他眼裏,自己這個不争氣的兒子,本來就無關緊要。

這次強迫他來複讀,恐怕也是覺得自己高考三百八的成績會給他丢臉。

一開始易勳也難過,後來就無所謂了。

最重要的是,他漸漸發現,跟在邵以澤身邊,能讓他少見鬼,至少在拍戲的時候,無論白天晚上,他都沒見到過什麽不好的東西。

忽然想到什麽,他眼中一亮,又掏出了手機。

他右手撐着頭,左手發完消息擡頭無意一瞥,緊挨着他的窗外忽然有一道白影飄過,身體驀的一僵,有了之前的刺激,這次就淡定很多了,兩只手交換,左手撐頭右手拿手機,再擡頭看到的就是帥氣同桌無懈可擊的側顏殺。

Emmm……養眼!

易勳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正要低頭看手機,目光先落在了旁邊的課桌上。

辰方在畫畫!

上自習課的時候來畫畫?還是素描畫。

易勳微微瞪眼,身體忍不住湊過去了點兒。

辰方的素描畫畫的很逼真,而且畫的東西很眼熟。

灰白雙層的翻領T恤衫,純灰色的五分休閑褲,胸前還繡有亞萊高中的校徽。

易勳低頭看了看,正是他們學校的校服。

畫的是真不錯,背景就在他們教室,畫裏的人正慵懶撐着頭,看姿勢像是在打瞌睡。

偷玩手機的人是意識不到自己和“打瞌睡”的人是同款姿勢的!

易勳看着看着,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這幅畫裏的人有手有腳有腦袋,可他沒有臉!

準确的說是沒有五官。

這樣的畫擱晚上就算有光照着,看久了也讓人覺得頭皮發麻。

正常的繪畫順序會把五官留到最後嗎?

他不由得又湊近了點兒。

專注于素描的人終于意識到了某人的靠近,猛的一擡頭,兩人的臉都近在咫尺,額頭差一點兒就能碰上。

打擾到別人創作的易勳:“……”

他迅速直起身,“抱歉。”

辰方有些僵硬的身體放松下來,搖了搖頭說:“沒事。”

只是怎麽都不肯落筆了。

易勳有點兒愧疚,支吾半天道:“畫,畫的很好。”

辰方:“嗯。”

“……”易勳:“為什麽不畫臉呢?”

“回去再畫。”

辰方扶着繪畫本,食指指尖摳着繪本一角,來回摩挲,看起來莫名緊張。

不會是不擅長畫五官吧?

易勳想,确實有人會把自己不擅長的部分留到最後解決,考試做題也是一樣。

這種時候大多是不想被別人看見的。

于是他沖同桌笑了笑,體貼的退回自己的位置,左肩膀抵到了窗戶,一陣冰涼襲身,想到之前窗外閃過的白影,心裏一緊,又直起身,不敢再靠了。

手機微微震動,給邵以澤發的微信有了回複,易勳打開一看,臉色驟沉。

他是想問問邵以澤有沒有辦法讓他看不到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那邊的回複是:沒辦法。

那他豈不是以後每天都有可能在學校裏撞鬼?!甚至不只是校園裏!

易勳:“……”生無可戀。

手心裏嗡的一聲,邵以澤補充回複:就幾只小鬼,害不了人。

可他們能吓人啊!

易勳并沒有得到什麽安慰,反而對自己的未來更加擔憂。

辰方給素描又添了幾筆之後,已經把繪畫本收起來了,側頭看了一眼,旁邊的人埋頭打字,眉頭之間都是憂慮。

易勳正在跟人“讨價還價”。

——拒絕寄宿,我絕對不住校!

——學校裏的東西已經嚴重影響了我的學習!

——不管,你得幫我,找兩張黃符給我也行,我避避邪!

手機另一邊的邵以澤:“……”

他這裏正焦急的發消息,教室前面忽然有人大喊:“易勳!”

空曠的教室裏聲音突然擴散,易勳一驚,手機都差點沒拿穩,小心翼翼的把頭擡起來,看向教室門口第一排的位置,那裏坐着的人見他看過來,指了指教室門外道:“班主任叫你去一趟。”

易勳:“……哦。”

他故作鎮定的應了,把手機塞回屜子裏,起身在全班同學的注視下,赴戰場一樣走出教室。

開學第一天在晚自習上被班主任單獨叫走,他怕是全校唯一一個了。

此時易勳只當是上課玩手機被老師發現要教育他一番,而當他心驚膽戰越過走廊安全到達教師辦公室的時候,才發現被找來,完全是因為另外一件事。

“聽說你在教室和別的班級的同學打架,害人受傷了?”

三年九班的班主任,名叫周琴,四十多歲,之前在講臺上面對全班同學還是一副親和有加的态度,現在面對易勳,板着一張臉,連眼角的皺紋都變得更明顯了。

她神情嚴肅,易勳面色坦然,想他說的大概是張鵬,就點了點頭。

“是他先動的手。”

“不管是誰先動的手。”周琴說:“你把他傷了就是你不對,那人在教室後面摔的那一下,把鼻梁骨都摔斷了,現在還在醫院!”

易勳:“……鼻梁骨?”

當時只看到他留了鼻血,倒是沒注意他鼻梁塌了沒有……

“對,鼻梁骨。”周琴嘆了口氣:“醫生說要住院觀察幾天,我不知道你們兩個人之間有什麽恩怨,你現在,既然是你出手傷的人,你去醫院看看,這件事能私了最好,不然他們非要追究的話,你會被記過的。”

記過不記過易勳完全沒聽到了,他怔了怔,遲疑道:“去……去醫院啊?”

周琴:“嗯。”

易勳:“現在?”

“當然是現在。”周琴厲聲道:“現在去才顯得有誠意,怎麽你是不願去怎麽的?你知道高三時間有多緊張嗎?你把他這一摔,耽擱人家這幾天他的功課得落下其他同學一大截,到時候別人追究損失你要怎麽賠?”

易勳暗道:張鵬只怕巴不得耽擱他的學習時間讓他在醫院裏逍遙,但他也不會放過對付自己的機會……

可是現在晚自習就要下了。

易勳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過了十點,天已經烏漆嘛黑了!

醫院裏已經夜深人靜了!

不好的東西已經開始肆虐了!

要他現在去醫院……

他擔心自己都沒法安全出了學校的門!

他一臉菜色。

周琴看他這麽不情不願,又努力勸道:“我這都是為了你好,你要是真被學校記了過,對你上大學甚至以後走向社會都是會有很大影響的,既然你說是他先動的手,事情不是你的錯,只要你去道了歉,那人也肯定會松口的。”

這一點易勳倒是很認同。

況且,他雖然不是故意的,但如果張鵬真的是因為他磕斷了鼻梁骨,他不去看看确實不厚道。

見班主任苦口婆心的還想再勸,他忙道:“我知道了老師,我現在就去。”

周琴嚴肅的神情頓時一松:“這就對了,他在市中心醫院,五官科32號病房,快去吧。”

易勳點頭,出了辦公室。

下午才走過的有夕陽照耀的走廊,現在就只有冰冷的月光和森然的燈光,易勳目不斜視,腳下以小跑的速度跑過走廊,留下一串“噠噠噠”的腳步聲。

辦公室門口,周琴看到他急切跑走的背影,輕輕搖了搖頭。

回到教室的易勳,再次吸引了全班人的注視。

他盡量平靜的回去自己的座位,準備拿了手機就去,一想到要經過教學樓的樓道可能會遇上的東西,他就忍不住臉色發白。

郭甜一直看着他,見他臉色不好,關心道:“你還好吧?周老師叫你去是什麽事啊?”

易勳邊拿東西邊說:“張鵬把鼻梁骨摔斷了,老師讓我去醫院看看他。”

“張鵬?就之前找你茬的那個?”

易勳點頭。

“不會吧?”郭甜驚道:“他不就流了點兒鼻血嗎?怎麽鼻梁骨還斷了?”

“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去看看再說。”易勳勉強一笑。

其實他真的一點兒都不想去!!

見他一臉悲怆,郭甜道:“那你一個人可以嗎?”

“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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