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賀芮潼的事讓夢好甚是壓抑,她想找個人去傾訴,可是傾訴什麽又說不清楚。趁着窗外天色還未昏沉,夢好還是去了拾光,或許拾光就是一處安樂窩,供她可以躲在裏面療別人的傷,補自己的心。
“期末怎麽還有時間來?”老板娘看到夢好有些意外。
“心裏不舒服,想找您聊聊天。”
“好呀,坐吧,剛剛煮好的果茶,”老板娘給夢好倒了半杯,“嘗嘗味道,怎麽樣?”
“不錯,”夢好暖暖的将杯子握在手裏笑着,“蜜桃幹冽又香醇,洛神花帶着微微的酸澀,搭配在一起,味道倒是獨特而甜蜜。”
“說吧,今天講什麽故事?”老板娘很滿意夢好的評價。
拾光裏時光靜靜回蕩,夢好三言兩語将賀芮潼的故事輕描淡寫而過,換來了老板娘的一聲唏噓。
“我能幫你做些什麽?”老板娘看着夢好眼中的內疚和自責,輕聲的問。
“您這裏需不需要招人?”夢好佩服的看了眼老板娘,她總是能一眼洞明自己的心事,“我覺得她很适合在您店裏工作。”
“你知道我一個人習慣了,”老板娘故作為難,不想輕易放過難得開口求人的夢好,“如果是你的話,我會考慮考慮。”
“她比我要優秀得多,既懂事又漂亮還獨立,一定能給您招攬許多客人的。”
“拾光從來都是低低調調安安靜靜的,不需要一個漂亮的門面,”老板娘優雅的端起水果茶,“拾光等待的是寥寥無幾的知音,如果哪一天真的是門庭若市了,我也就該關門大吉了。”
“我錯了,我錯了,”夢好裝作求饒狀,“不過她真的是個很好的女孩子,再說了您的手藝總需要傳人的呀,您先見一見嘛,或許你們兩個有緣也說不定呀。”
“她要是想,就讓她來試一試吧,”老板娘略微思考了一下點頭同意,“不過說好了,她在我這裏可沒有在酒吧夜店賣酒賺的多。”
“這也是我要和您說的,”夢好鄭重其事道,“要是可行的話,我不過問每個月您給她多少薪水,只是每個月麻煩在裏面多加一千五百塊錢,不要告訴她,算是我的一份心意。”
“你們是好朋友?從沒聽你提過她。”相識良久,老板娘知道夢好家境優越,養尊處優。但還是為夢好一擲千金而吃驚不已,畢竟在這個不算太發達的城市,很多學生每個月的生活費都不會超過這個數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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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勢同水火。”夢好回想着她和賀芮潼往日相處的樣子,笑着搖了搖頭。
“那你這麽幫她,做好事還不留名,為的是什麽?”
“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麽多為什麽?”夢好看了看窗外托腮想了想,“同是天涯淪落人罷了。”
“你和她哪裏一樣?”老板娘抽了抽嘴角,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哪裏不一樣?”
“你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老板娘笑着起身收拾茶杯,“茶也喝了,事情我也應下了,回去好好複習吧,我會給她一筆可觀的收入,你就別操心了,你的錢留着以後給自己添嫁妝吧!”
“這點兒錢哪裏夠添嫁妝,我可是很貴的!”夢好微紅着臉嗔怒的看着老板娘,“不過是綿薄之力,與我沒多大所謂,對她卻是雪中送炭。”
“随你吧,”老板娘聳了聳肩,她尊重夢好的決定,不過還是以長輩和過來人的身份提點道,“不要做了引蛇入室的農夫。”
“不會,”夢好起身離開前堅定的講,“我沒有傻到辨識不出她有沒有毒。”
“什麽時候領過來?”老板娘喊夢好。
“下學期吧,”開門一股冷風被卷了進來,夢好縮了縮脖子将自己埋在寬厚的圍巾裏,“新的一年,重新開始比較好。”
“好。”老板娘若有所思,隔着落地窗望着夢好遠去,留下的一串腳印淹沒在慌亂的腳印之中。老板娘驚訝的發現自己能夠在破碎淩亂的足跡中清晰的辨識出夢好的腳印,她覺得夢好的腳印和她的人一樣,看上去做出的每一個決定都清清淡淡若有若無的,可每一個都莫名其妙的能夠烙印在旁人的心裏。
“顧式微。”夢好再次給式微打電話。
“你今天怎麽給我打兩次電話,太陽從西面出來了?”
“母愛泛濫行不行?”夢好沒好氣的嘟着嘴,分明是被寵壞的小女孩作态。
“說吧,秦大小姐又有什麽指示下達?”式微坐在辦公室看着項目書,揉了揉太陽穴。
“你忙嗎?”
“不忙。”
“我是說最近幾天。”
“還好,有事?”
“能不能現在就過來陪我。”
“出了什麽事?”式微坐直身子,緊張起來。
“沒有,你別着急。”夢好煩躁的抓了抓自己的長發,把賀芮潼的事大略說了一遍。
“你想怎麽樣?”
“你要是不忙就過來陪我去夜店呗!”
“好好,你不是聖人,那是她自己的選擇,你沒有必要做這麽多。”
“我知道,我只是想去看看她的生活,這樣以後和她吵架我才更有發言權。”過了一會兒,夢好淡淡的說,“今天我反思了很多,人和樹一樣,外表越光線、越強大、越枝繁葉茂,根就紮的越深。我覺得我對她有歉疚,不做點兒什麽,良心難安。”
“好,我把季予也帶去。”
“你找沈季予幹什麽?”
“季予家在你那邊開了個分公司。”
“這樣呀,那你就帶來吧。”夢好暗自松了一口氣,進而調侃道,“沈季予一向玩兒的開,他帶他老爸的一幫人去夜店也算是理所應當,只是沈家什麽時候開的分公司,我怎麽不知道?”
“你一向這樣,什麽時候關心過旁人的事情?”式微苦笑。
“也是,我可沒有那麽多的閑心,”夢好想了想認真的回答,“那你和沈季予交代一下情況,等回來我請他吃飯。”
“行,”式微又揉了揉太陽穴,“你就專心考試,其他是事情交給我。”
“好,再見!”
“再見!”
沈季予聽了式微的話後從轉椅上跳起來,指着式微扭曲着面孔道,“不是吧,顧式微,這邊天天加班到嘔血,你還有心思任由秦夢好這麽胡作非為!”
“咱倆帶着電腦過去,耽誤不了工作。”
“不過,”沈季予轉了轉眼珠,痞痞的壞笑,“你去追你媳婦,我去幹什麽?”
“讨好你未來嫂子不行嗎?”
“你同意我追荷西了?”沈季予有些意外,不敢相信驚喜突然而至。
“等荷西高考後的吧,”式微無奈的觑了沈季予一眼,“我又不能照看荷西一輩子,你多有手腕我是清楚的,就怕防不勝防。不過你要是敢傷害荷西,兄弟沒得做,我一定會廢了你。”
“放心,我就算廢了我自己也不會傷害荷西,”沈季予信誓旦旦,“我去能幹什麽?”
“你家在那邊新建的分公司是時候由你這個少爺微服出巡,幫沈叔分憂了。”式微用手敲着桌子,“查看查看各部門情況,順便請大家到酒吧放松放松。”
“不是吧,”沈季予詐屍般的聲音響了起來,“太不公平了吧,你是去泡妞的,我是去泡酒的?”
“你既然認了我做姐夫,還想去泡妞?”顧式微冷冷的問。
“不敢不敢,随便說說,”沈季予狗腿的摟着式微肩膀,“從今天起我就改邪歸正,清白做人!”此刻的他沒有料到短短十天的出差,竟有了沈家小公子不務正業,只愛醉倒美人鄉的江湖傳聞,氣得沈老打得他十數天起不來床,只得躺在床上暗罵夢好和式微。更可氣的是,本想借着此次機會向荷西搖尾乞憐博得好感同情,可是荷西一個假期都在緊張的準備着高考,壓根就不記得沈季予這麽個人!
“考得怎麽樣?”式微到的時候,夢好正坐在教室安靜答題,等夢好出來,式微便順勢自然的接過夢好肩上的背包。
“沈季予呢?”夢好看着式微身後空無一人,不解的問。
“在學校附近踩點兒呢。”
“踩點兒?”夢好滿是疑惑的擡眼望着式微。
“沈季予決定中午請你吃頓大餐,正在附近找飯店呢。”
“算他有良心,”夢好笑着挽着式微的胳膊,“我餓了,快問問他在哪裏。”
“小好,”蘇夕念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夢好從式微臂彎裏抽出了手,眉眼溫和的回頭,“怎麽了?”
“原來你家顧式微來了呀,怪不得這麽着急走呢。”白素馨笑嘻嘻的瞄着式微。
“我們要去吃飯,一起嗎?”夢好習慣了大家八卦的眼神,一臉的鎮定自若。
“好呀,”白素馨打趣着,“吃家屬的飯,心安理得。”
“喂,”式微有些不滿的輕輕拉了一下夢好的衣角,“今天沈季予請客。”
“不是他請客,我還不拉人呢,”夢好古靈精怪向式微眨了眨眼,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輕聲道,“好久沒看到沈季予炸毛的樣子了。”
“你現在有求于他,把他惹急了,小心他不幫你!”式微無奈的拍了拍孩子氣的夢好。
“放心吧,”夢好自信的拍了拍式微的肩膀,“荷西可是他的命門,他敢不乖乖聽話嗎?”
式微心裏抖了一下,搖了搖頭,暗道書讀了多的人真是可怕,不禁默默為沈季予默哀。
“你們小兩口說什麽悄悄話呢?”白素馨繼續補刀,沒有注意到蘇夕念有些蒼白的臉色。
“沒什麽,就是還有一個朋友來了,等下讓顧式微打電話問問他在哪裏。”夢好貌似無意的看了眼蘇夕念,眉眼淡淡。
“通了,你自己和他說吧。”式微把電話遞給夢好。
“開免提吧,我手冷。”夢好看着式微眨着眼睛撒嬌,式微無奈的開了免提,把電話放到夢好面前。
“季予哥哥!”夢好甜甜的叫着,這廂的式微和那廂的季予都不禁打了個冷顫。
“夢好妹妹!”沈季予輕佻的聲音傳了過來。
“選好飯店了嗎?吃什麽?”論不要臉,夢好自知比不過沈季予,索性就敗了下來。
“我想吃螃蟹,結果顧式微非說你這幾天吃不了涼。”夢好狠狠地瞪了一眼式微,式微清咳了兩聲掩飾尴尬,指了指手機。
“那你準備請我吃什麽?”夢好咬牙切齒。
“參雞湯怎麽樣。”
“不錯,很滋補,”夢好滿意的點頭,“訂個包廂。”
“兩個和尚加一個尼姑訂什麽包廂?秦大小姐,你要學會親民。”沈季予笑得邪氣,不知道腦補着什麽,桃花眼裏閃爍着不懷好意,“難不成你倆補完後,要背着我在包廂幹什麽壞事兒?”
“我給你帶一個尼姑庵過去。”夢好聽出來沈季予弦外之音,微紅着臉轉移了話題。
“漂亮不?什麽款式的?”
“各種款式都有,任你挑選。”
“好呀,”沈季予爽朗的大笑,随後想到了什麽,心中一凜,笑聲戛然而止,“秦夢好,別告訴我你開了免提。”
“不只是免提,還有錄音,”夢好眉眼暖暖,談吐卻滿是惡意,“回去給荷西聽。”
“夢好妹妹,秦大小姐,小祖宗,你別害我呀,”沈季予急的直跳腳,“哥哥我千裏迢迢來看你,你不能這麽沒有良心!”
“沈季予,咱倆認識多少年了?”
“22年了。”
“難道你沒發現一個殘酷的真相嗎”
“什麽?”
“你什麽時候見我有良心了!呵呵,挂掉電話!”夢好說完仰頭果斷利落的指示式微按了通話結束。
那廂沈季予還在用生命抗議,這邊已經恢複了一片安寧,“走吧,今天去吃參雞湯,最近考試用腦過度,大家都補一補。”
“夢好妹妹,哥哥想死你了!”夢好剛剛走進飯店,便迎來了沈季予一個有力又堅固的熊抱。只見沈季予把頭埋到夢好脖子處不停地蹭,在式微出手拉沈季予前,夢好已經狠狠的跺了一腳,正中沈季予腳尖。沈季予嗷的一聲跳開,只見夢好不慌不忙的整理了一下衣物,冷冷的看着沈季予道,“滾,沒到春天呢,亂發什麽情!”
白素馨實在是忍不住大笑了出來,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眼前幾個人關系親密,甚至親密得幾乎沒有什麽分寸。沈季予和夢好互相狠狠的瞪着對方,式微不可奈何的擋在兩個人中間,“你倆都多大的人了,還和小時候一個德行!”
“切!”兩個人不約而同的互相鄙視了對方一眼。
式微安排大家落座後,指了指沈季予,客套的說,“給大家介紹一下,沈季予,我和好好的發小。”
“夢好,真羨慕你,”白素馨看了眼沈季予,“你這朋友真仗義,期末考試還特意來看你。”
“這位美女,”沈季予立馬接話,“您可別害我,我可不敢刻意來看她,”說了不懷好意的瞟了瞟式微,“我還想多活兩年呢!”所有人彼此心照不宣,了然的笑看着點單的夢好和式微。除了沈季予,誰也沒有留意到蘇夕念眼神裏的嫉妒。
“那你來做什麽?”白素馨好奇的問。
“我家在這邊有生意,我這是微服私尋。”
“什麽微服私尋?我看你就是換一個地方尋花問柳吧。”夢好一手托腮,微微仰頭冷眼看他。
“怎麽?吃醋了?”沈季予輕佻的勾起了夢好的下颌,滿眼的期待。
“我是瞎嗎,吃你的醋!”夢好毫不留情的打擊着沈季予。
“我說秦夢好,”沈季予剛要長篇大論,就掃見自己的餐盤中多了無數的細碎肉末和骨頭,而夢好還在一邊優雅的喝湯吃肉,一邊将自己不願意吃的,理所應當的扔到他的餐盤中。“你當我是垃圾桶呢?”沈季予指了指自己的盤子,揚了揚眉。
“沒有。”夢好頭也不擡。
“那你這是什麽意思?”
“當你是潲水桶。”
“不是……”沈季予還沒等起身動手,就被式微飽含威懾力的眼神委委屈屈壓制了下去。
“乖,”式微給夢好夾了些青菜,拍了拍夢好的頭,“咱們不和他一般見識。”
“好,”夢好笑意滿滿,回頭和沈季予說,“我懂事,不和你一般見識。”飯桌上除了沈季予氣得面皮發紫,其他人都笑得開懷。
“下午幹什麽去?”夢好吃飽後,式微拉着她随口問。
“去你那裏複習吧。”
“你确定你倆在酒店裏能複習?”沈季予賤兮兮的湊了過來,一點兒都不長記性。
“滾!”“吃你的飯!”式微用眼神掃射着沈季予,而夢好幹脆的一巴掌拍到他臉上。
“哦。”沈季予揉着半邊臉,乖乖埋頭繼續吃飯。
“你下午幹什麽去?”夢好用手肘碰了碰沈季予。
“下午去公司策劃部看一看,晚上帶着員工聚會,就不打擾你們兩個了,”沈季予謹慎的和夢好保持了距離,滿含深意的挑了挑眉,“你們這兒我不熟,給我推薦些好去處呗!”
“你不是想吃螃蟹嗎?帶着大家吃螃蟹好了。”夢好了然的掃了眼賀芮潼,淡定道。
“你知道我的,”沈季予賤兮兮的提高了嗓音,言辭裏透着不可一世的驕傲,“老天把我生得這麽巧奪天工風流倜傥,把時間浪費在睡覺上太可惜了,我問你這裏有沒有好的夜店酒吧什麽的,本公子立志在這裏打出一片天地來,也不枉費我夜店小王子的稱號。”
白素馨和蘇夕念偷瞄着賀芮潼的神色,桌子上出現了短暫的安靜尴尬,沈季予故作不知,“怎麽了?”
“我們沒有你長得這麽鬼斧神工,自然沒去過你說的那種地方。”夢好瞟了賀芮潼一眼,開口。
“那個,夢好,”自從上次談完話後,賀芮潼和夢好的關系仿佛近了一層,雖然兩個人之間仍關系淡淡,但再也沒有發生過針鋒相對的事情。“你要是不介意,就讓你朋友去我那裏吧,”賀芮潼不安的揉了揉手,怕夢好不同意,匆忙的補充道,“你放心,我會給你朋友最低的折扣。”
“不用,往高了收,往狠了收,”夢好笑着看了看賀芮潼,然後向沈季予揚了揚眉,“我季予哥哥從不缺錢只怕寂寞,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往死裏賺他錢,回來咱倆分成。”
賀芮潼如釋重負,從背包裏找出紙筆寫下自己的電話號碼,殷勤的遞給沈季予,恭敬的說,“沈先生,這是我們酒吧的地址和我的電話,您要是有需要可以給我打電話。”
“好的,那就麻煩你了。”沈季予把紙片夾在手裏掃了一眼,有深意的眸子玩味般的打量着賀芮潼,似乎像是在品鑒一件難得的文物,雖撩的輕佻,卻不讓人生厭。賀芮潼被看得不知所措,等到沈季予松了口,暗自放寬了心思,紅着臉收回了手落了座。
“我也想去。”夢好向式微征求意見。
“你安心考試不許去。”式微不喜歡夢好出入這種場合,反對阻止着。
“我請員工吃飯,你添什麽亂,不許去。”沈季予不反對帶夢好去夜店,但前提是必須在自己的地盤上,在自己能控制的安全範圍內。對于初來乍到的陌生環境,沈季予和式微站在了統一戰線上,随口附和着式微。
“可是我還從來沒去過呢!”夢好眼巴巴的看着式微,委屈的嘟着嘴,煞是可憐。
“考完最後一科,我再帶你去。”式微不忍拒絕夢好,只得無奈妥協。
“不行,她去了影響我發揮。”沈季予擔心自己酒後得意忘形,落下什麽把柄在夢好手裏,極力反對。
“式微哥哥,在夜店能發揮什麽?”夢好瞪了眼沈季予,甜甜的問式微。
“你還想怎麽發揮?”式微向後微仰,眉眼冷冷的盯着沈季予。
“沒事,沒事。”沈季予無視夢好狡黠的壞笑,對着式微一臉讨好。
最後夢好執意結賬,式微和季予拗不過她便随了她去。夢好剛剛出門,蘇夕念便對式微笑着說,“真羨慕小好有你們兩個這麽好的朋友。”
“肯定的,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不是親人勝似親人。”白素馨看了眼蘇夕念,插話道。
沈季予用近乎毒辣的眼光打量了一下蘇夕念,用上位者居高臨下的口吻,緩緩的說,“秦大小姐是我們捧在手心裏長大的,感情自然非常深厚,這是誰都替代不了的。”看着蘇夕念漸漸黯淡下去的目光,指了指式微又補充道,“不過呀,小丫頭和他是青梅竹馬,這是我們身邊誰都不敢争的,我和她最多也就是結拜兄弟。”
“你們是不知道,我們秦大小姐小時候調皮搗蛋,惹禍後黑鍋幾乎都是我和式微背的,大鍋他背,小鍋我背。小丫頭讨人喜歡,長輩們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只可憐了我們兩個背鍋兄弟。我媽現在還時常念叨我,說我沒用,樣樣比不上式微,就連好好也被搶了去。”
“還說了什麽?”式微喝了口茶,面無表情的允許沈季予說下去。
沈季予惟妙惟肖的學着自己母親痛心疾首的模樣,張牙舞爪的比劃着,“夢好要是能做我兒媳婦就好了,偏偏讓顧家小子搶了去,顧式微這小子也忒不厚道了,什麽好的都讓他拿去了,你從小光屁股就和他混到一起,他把好的全挑了去,連個渣都沒留給你。”
式微頓了頓手中的茶杯,看了沈季予一眼,沈季予用眼神向他示意看蘇夕念,式微了然并沒有看向蘇夕念,只是溫溫緩緩的又續了一口茶,唇齒留香心自甜。而蘇夕念臉上血色盡失,桌子底下的手緊緊的扭曲在一起微微發抖。蘇夕念有些恨夢好,給她希望卻不給她生機,讓她在自卑和羞辱中踽踽獨行,被他人視為笑柄,像一塊破布席一樣遭人踐踏。
天意弄人,沈季予自認為選擇了一種幽默诙諧的方式,委婉的暗示蘇夕念不要肖想知難而退,卻不想讓蘇夕念對夢好的妒意和恨意更添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