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節

箸,将牙箸放在一旁,托腮沉思。

“飯菜不好吃麽?”月婵小心翼翼地問。

文靖嘆了口氣,道:“你不會明白的。”

“是為了那個黑衣美人麽?”月婵口氣中有些酸溜溜的。

文靖一驚,道:“你怎麽知道?”

月婵輕輕嘆了口氣,道:“昨夜千歲叫她時,我聽得清楚,後來千歲分明又想護着她……”

文靖臉兒發白,道:“我……我……”月婵輕聲道:“看着千歲這麽不快活,月婵心裏也不好受,千歲既然喜歡,為何不直接去見她呢?”

“行麽?”文靖急道。

月婵笑道:“怎麽不成,誰敢攔你呢?”文靖一呆,旋即明白:“我胡塗了麽,我現在是淮安王呢!”

他想到這兒,拔腿就跑,跑出兩步,又折了回來,将桌上諸色點心抱進懷裏,月婵不解,詫異地看着他,文靖紅着臉,讪讪地道:“以她的性子,想必今天一定沒吃東西的。”說着一溜煙跑了出去。

“千歲真是有心。”月婵望着他的背影,搖頭苦笑。

一路上無人阻攔,文靖到了石牢外,忽見白樸從裏面出來,忙讓到假山旁躲避,白樸蹙着眉頭,似乎有些愁意,嘆了口氣,向遠處去了。文靖見他走遠,才走了出來,守門的衛兵見得是他,自然不敢多言,文靖順着甬道進去,石壁上碧藓茵茵,牢裏頗為潮濕。透過牢門縫隙,文靖看到玉翎神色委頓,身上纏着三根粗大鐵鏈,兩根縛住雙手,一根縛住雙腳,身邊有些飯菜,果然沒有動過,不禁心中一酸,忖道:“你來幹嘛呢?我這個假千歲救不得你的。”

他推門而入,玉翎冷冷望了他一眼,哼了一聲,扭過頭去。文靖呆了一會兒,将點心盒子放在地上,道:“蕭姑娘,我給你帶了些點心,你吃點吧,不要餓壞了身子。”

“無恥之徒!”玉翎怒視他道:“我才不要你可憐。”

“我怎麽無恥了?”文靖叫屈。

玉翎喝道:“你還狡辯,你昨晚那個時候,還和年輕女人呆在一起,不是無恥之徒是什麽?”

文靖一時呆住,半晌才道:“你是指月婵姑娘麽?”

“月婵姑娘?叫得好親熱呢!”

“月婵姑……不她……她只是給我唱曲子,和……和我……無……無恥有……有什麽幹系?”文靖急得口齒不清,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玉翎望着他,好一會兒才道:“是真的嗎?你真的沒和她睡覺?”

“睡覺?”文靖眼珠子都要凸出來了:“我……我哪有?”

玉翎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但一放即收,板着臉道:“你們男人都壞的很,那些蒙古王公個個都是無恥之徒,只會欺負女人,逼女人和他們睡覺!”說到這兒,她似乎觸動了心事,眼圈紅了,幽幽道:“我娘就是被那個混蛋逼了,才生下我這個孽種,那個混蛋後來有了許多新歡,百般嫌棄娘,娘上吊自盡,留在我一人,若非有師父,我……”說到這兒,她放聲大哭起來。

文靖被她哭得不知如何是好,讪讪地将衣袖伸到玉翎臉下,想幫她拭淚,卻被玉翎一頭撞開,文靖見她哭得哀傷,心裏說不出的難受,急聲道:“蕭……蕭姑娘,我對天發誓,若是和其他女子睡……睡覺,叫我萬箭穿心,死在合州城下。”他想到白日裏看到的厮殺慘象,便發了這麽個毒誓。

蕭玉翎臉一紅,道:“你……你睡覺與我什麽關系?”文靖不知這些男女之事,被她一問,頓時目瞪口呆,道:“是呀,與你有什麽幹系?”

玉翎本是蒙古人,不拘禮法,加上生在王侯之家,對這些事情,朦胧知道一些,但也不十分清楚。但聽文靖一再傻言傻語,實在忍俊不禁,破涕為笑。

“你……你笑……笑什麽,我……我是說真的,你……你不信麽!”文靖會錯了意,漲的面紅耳赤。

玉翎拼命忍住笑,柔聲道:“我信了,你過來。”文靖一呆,走上前去,“把袖子挽起,手伸出來。”文靖依言,玉翎突然一口咬下,痛得文靖幾乎叫了出來,但又怕驚動門外侍衛,只得忍住,龇牙咧嘴道:“你……你幹什麽?”

玉翎松口,眉眼中帶着笑,道:“我們的馬匹都烙上主人的印記,我也給你烙一個,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誰也偷不去的。”

看着小臂上兩個半月形的牙印,文靖哭笑不得。玉翎将頭靠在他胸前,一股少女的體香鑽進文靖鼻孔,讓他熱血上湧,心跳如雷,但又不敢動彈分毫,渾身僵得像塊石頭,只聽玉翎軟語道:“你知道我為何來這裏麽?”

文靖好容易,穩住呼吸,道:“不是來殺人麽?”

“笨蛋!”玉翎白了他一眼,輕聲道:“其實,我……我是想你。”她頗有大漠情懷,敢愛敢恨,心裏想到,嘴裏就說了出來,直把文靖聽得呆住。

“你在的時候不覺得。”玉翎輕輕地道:“你走了之後,不知道為啥,我心裏只有你的影子,我……我就是想你,騙過師兄,四處尋你……嗯,天見可憐,我找了你兩天,總算被我找到!”她說到這兒,笑容浮上雪白的臉頰,就像波中的漣漪,落入文靖的眼裏,在他心中擴散開來,不由得呆了。

沉默半晌,文靖口齒笨拙地道:“吃……吃些點心吧!”

“我被捆着,怎麽吃?”玉翎望他笑。文靖愣了,不知如何是好。“呆子,不會喂我麽?”玉翎忍住笑,說。

“啊……好……啊!”文靖手忙腳亂,将點心打翻在地,頓時一張臉比黃連還苦:“該死,我真該死!”

“不要緊,你拿起來給我好了。”玉翎說。文靖搖頭道:“髒了,怎麽能吃?”

“只要是你拿來的,不論多髒,我都吃。”玉翎俏臉含笑,眸子閃閃發亮。

文靖一愣,拿起點心,拂去上面的塵土,輕輕送到玉翎嘴邊。

玉翎一口吞下,差點把文靖手指頭咬了下來,“真好吃,一天沒吃東西,餓死我了。”她十分開心。

文靖揉着手指頭苦笑,将一塊塊糕點細心弄幹淨,送進玉翎口裏,兩人都不說話,只是相依相偎,一個喂,一個吃,頓時讓這個陰冷潮濕的小小石室燃起濃濃的春意。

“傻瓜!”玉翎道:“你在悶着嘴作甚?給我說故事吧!”

文靖正想着怎麽救她出去,卻想不出什麽主意,聽她這麽一說,只好點點頭,說起故事。他今天心情格外舒暢,說故事也分外有趣,逗的玉翎格格直笑。如此這般,兩個男女沉浸其中,渾然忘了身在何處。

也不知道消磨了多少時候,當文靖走出石室,已是竹影搖拽,明月在天,走了十來步,“千歲。”白樸從暗處走了出來,神色十分古怪。

“啊!白先生。”文靖心頭有鬼,道:“有事麽?”

“昨夜千歲顯露的武功實在厲害。”白樸搖扇道:“不知從何學來?”

“你師父教的。”文靖也不打算瞞他。

白樸神色一變,道:“果然沒看錯,難道是‘三才歸元掌’麽?”

文靖點點頭。白樸踱了幾步,仰首嘆道:“這門武功我練了一個月,始終無法入門,尤其是那心法,實在玄奧,師父說我天分不夠,練不成這門功夫,沒想到他居然傳授給你。”

文靖只想走人,道:“若是沒有別的事,我先走了。”

白樸欲言又止,半晌才道:“你那日失蹤,梁先生急得不行,你最好不要再讓他挂心。”

文靖面皮一紅,道:“我省得。”他轉過身,白樸在他身後道:“有那個丫頭在手,對付蕭冷就能容易許多,故而還請千歲不要壞了大事。”

文靖渾身發冷:“他知道了?!”白樸道:“不過,那丫頭不肯吃別人的東西,只怕還得你照料一二。”

“你在偷看。”文靖惱羞成怒。

白樸嘿然一笑,道:“若非屬下遣走衛兵,千歲哪有這麽自在,屬下只是想提醒千歲,記得自己的身份,不要過分沉迷。”說罷大袖一拂,飄然去了。

文靖被白樸的話擾的一宿未眠,但又擔心玉翎,次日又硬着頭皮去石牢裏送飯食,月婵也聰明,早已備了一份。玉翎見了他,自然萬分歡喜,只是纏着他談天說地。文靖面子上強顏歡笑,骨子裏憂心忡忡,不知道城池能否守住,也不知道如何救玉翎出去,只覺前途如迷,分外心急。說了一陣故事,突然嘆了口氣。

“呆子!你不高興麽?”玉翎一雙眸子閃閃發亮,神态極是關切。

文靖不會隐瞞,便把自己心意如實說了。

玉翎沉默一會兒,把頭埋進他懷裏,柔聲說:“別想那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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