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Section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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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獅手上的傷已經處理好,他一臉鎮靜的坐在審訊室裏,沒有剛才在醫院殺人時的猙獰,也不像第一次見面時的阿谀奉承,平靜得讓衆人覺得這個才是真正的他,先前的那些都不過是表演。

成功将白瞑送到家的闵軻樊正優哉游哉的往辦公室走,闫欣眯眯眼危險的盯着他看:“你這是去哪了?”

犯人丢回警局,而組長自己玩失蹤?

闵軻樊一根手指豎在嘴唇前,朝她做一個噤聲手勢:“私事。”

闫欣:“……”

袁澤趕緊擋到闫欣面前,阻止她發火。

他倒不是有多護着闵軻樊,有生之年能看到闵軻樊被揍一頓的話,他應該還挺開心,只不過現在不是揍人的好時機,他們還有別的事要做,等案子結束之後闫欣想怎麽打都行,他絕對不會插手。

殷桃擡手往審訊室方向指了指,意思明确。

闫欣也冷靜下來,看向闵軻樊:“你打算怎麽做?”

闵軻樊摸了摸下巴:“請外援吧。”

馬小雨:“???”

闵軻樊走向那個供着花瓶的地方,那個花瓶還是白瞑的,闵軻樊都快把它給忘記,等什麽時候尋個時間把花瓶給他還回去,還可以借此機會約那人吃一頓飯。

--嗯~這個主意不錯。

想着,闵軻樊已經到了花瓶旁邊,他伸手在花瓶的牆後輕輕一拉,那裏竟然還有一個暗閣。

那個小暗閣大概只有堪堪放進一個成年人的頭骨那麽大,裏面擺着一個小木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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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小雨眨了眨眼睛--不會真的是人的頭骨吧?不要這樣吓人啊!

闵軻樊伸手将木盒拿出來,馬小雨瞬間被上面精致的花紋吸引。

木盒被打開,衆人瞧見那裏躺着一個拳頭大的鈴铛,跟傳統認知裏的鈴铛不同,那個鈴铛通體純白,有點讓人不寒而栗的氣息。

“它是骨鈴,據說這個世界上沒多少能把它搖響。”袁澤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馬小雨身邊來,給她解釋“而靈祭組每一任組長都必須要有搖響它的能力。”

無論能力如何,搖不響骨鈴,便永遠都當不成靈祭組的組長。

“骨鈴?”馬小雨有些驚訝。

袁澤點點頭:“傳說骨鈴是由上古神獸的脊骨打磨制成,可召萬鬼。”

馬小雨不由得捂上嘴。

在她發愣期間,闵軻樊已經拿起骨鈴輕晃。

叮鈴、叮鈴、叮鈴、叮鈴……

這聲音跟馬小雨第一次來到靈祭組辦公室時見到那個怪人時聽到的聲音一樣,只不過那個時候的鈴響是自己莫名其妙出現,而現在應該是闵軻樊搖出來的聲音,但是這聲音依舊那麽詭異,忽遠忽近總給人一股陰森森的感覺。

“別晃了,吵。”

闵軻樊身後突然出現一個白影,他出現的瞬間四周的燈也都暗了下去,一陣黑色的霧氣驟然升起,将所有人都籠罩在裏面。

闵軻樊轉過身,向他作揖:“鬼師。”

靈祭組衆人也都紛紛攏手彎腰:“鬼師。”

鬼師依舊是那一身白衣,寬大的鬥篷将那鬼氣森森的白鬼面具遮去一部分,只不過這一次跟上次有所不同,鬼師手邊多了一根比人高的權杖。

似乎誰敢惹他不高心,權杖上的刀刃就會往那人脖子上砍下去。

面對鬼師,闵軻樊将自己平時的漫不經心全都收起:“冒昧打擾大人休息,請多見諒。”

“不必。”鬼師的聲音也,像被蒙上一層陰冷的濃霧“說正事吧。”

“好。”

闵軻樊将鬼師引向審訊室,這一路鬼師所經過的地方無一不被黑暗所吞噬,但是這黑并不徹底,他們依舊可以看到所有事物,雖然沒有光亮時那麽清晰,但并不影響他們的工作。

審訊室暗下來的瞬間,鄭獅擡頭看向門口,看到鬼師的瞬間怔住,随即笑出聲來:“闵警官,你們是覺得生活太無聊了嗎?開始玩起變裝游戲來了?這coss的是誰?”

下一秒鄭獅再也說不出話來,那些黑霧像有生命一樣纏上來,鉗制住他的呼吸,身體如堕冰窖一樣寒冷。

瞬息之間,鬼師已經站到鄭獅身邊,手裏的權杖往地上一撞,一個血色陣圖在鄭獅腳底呈現,有什麽正從鄭獅身體裏被抽出去。

他痛苦的叫喊:“不要……”

“別藏了,出來吧。”

陣法漸漸消失,黑暗中走出另一個人,是一個十多歲的女孩,靈祭組衆人都看過她的資料和照片,對她還算熟悉--是鄭蝶。

眼淚從鄭獅眼睛裏湧出:“小蝶,對不起,哥哥沒辦法保護好你。”

鄭蝶側過腦袋,笑道:“哥哥,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我很高興。”

鬼師輕退幾步,隐身在黑暗之中:“問吧,你們問完我就得帶她離開了。”

闵軻樊和袁澤一塊走到桌子前,闫欣則是關上審訊室的門,和殷桃、馬小雨一塊回辦公室去看監控,袁澤手裏有水晶球,他和闵軻樊是最好的搭檔。

闵軻樊将鄧宇、蘇泊爾等人的照片拿出來,擺在鄭獅、鄭蝶面前:“他們都是你們殺的?”

鄭獅、鄭蝶點點頭,事到如今已經沒什麽可隐瞞的了。

袁澤:“為什麽殺他們?”

鄭蝶低下頭,沉默了很久才開口:“七年前,我剛上高一,認識了他們幾個。”

她和鄧宇他們是隔壁班,這幾個從剛認識開始就很熱情,對鄭蝶也很好,漸漸的鄭蝶把他們當成自己的朋友。

說到這裏,鄭蝶自嘲一聲:“我那時候可真蠢,竟然真覺得他們會把我當朋友。”

鄭蝶長得好看,又是一個溫軟的性子,當時喜歡她的人可不少,鄧宇幾個自然也不例外。

他們以朋友的身份接近鄭蝶,一點點取得她的信任,終于有一天,他們終于忍不住結束這段虛假的友誼,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那天,他們把鄭蝶約了出去,說是發現一個很有趣的地方,喊她一塊出去玩。

鄭蝶本來不太想去,鄧宇卻勸她說他們也喊了別的女生,大家一塊玩沒關系,而且天黑之前就回來,老師和家長都不會發現。

她猶豫了很久,又想到這幾個人平時都這麽照顧自己,真拒絕他們也不太好意思……

她去了,按照鄧宇他們幾個所說的地址,可她怎麽也沒想到,這裏等待她的将是無盡的夢魇與惡意。

鄭蝶皺着眉看前面的人:“這是什麽地方,好暗。”

鄧宇朝她笑了笑:“從這裏走過去就亮了,別怕,他們在前面等我們。”

鄭蝶沒看到他笑容後面的陰謀詭計,還是猶豫:“不是說喊了其他人嗎?都有誰?”

鄧宇哈了一聲:“去到你不就知道了麽,現在問這麽多做什麽。”

鄭蝶:“可是……”

“沒什麽可是,快走吧。”

其實哪有什麽其他人,他們就在那棟高樓前看着她一步步邁進陷阱,正在竊喜她的越靠越近。

鄭蝶伸手捂上自己的眼睛,盡管她沒有眼淚可以流出來:“他們把我關在那黑暗的房間裏,□□了我,還會打我、罵我,我好害怕,跪下來求他們放過我……”

這些都是很難以啓齒的事,把它們說出來,鄭蝶的傷口又一次被撕開并撒上冷鹽,痛徹心扉。

鄭蝶哽咽着開口:“我到底做錯了什麽要遭受這樣的罪,我從小到大沒傷害過任何人,用心對待每一個朋友,我錯了嗎?憑什麽啊?”

鄭獅的拳頭也漸漸握緊,他恨不得讓那群人渣再死上千次萬次,可是他更恨自己沒保護好妹妹,恨自己的父母為什麽把妹妹給了別人,讓她在外面受這樣的苦。

鄭蝶繼續說道:“我忘記自己被他們關了多久,又困又累又絕望,直到有一天他們在外面吵了起來,對我的注意力少了一些,我就趁機逃了出去,他們很快就發現了我,追着我上了樓頂。”

看着眼前這幾張熟悉而陌生的面孔,鄭蝶獰笑起來:“我會記住你們的臉,化成厲鬼将你們擾得不可安寧,你們這一輩子都逃不掉。”

說完鄭蝶便向後一躍,摔到樓下。

鄧宇等人也沒想到她會這麽幹脆,雖然他們幾個是壞到骨子裏的人渣,可是真的沒有想過要弄出人命,真的看見那具血肉模糊的屍體時,當初對張橖的時候也沒看到她的屍體,而且那時候他們也沒成功做什麽,這一次不一樣,他們都害怕了。

鄭蝶恨意和執念都很深,深到她根本沒辦□□回去投胎,養父母将她的骨灰葬到神都,她就一直游蕩在自己墓前,一直鄭獅出現,在她的墓前哭泣和忏悔,她被鄭獅的眼淚觸碰到心底,不由自主的跟上他。

闵軻樊:“他應該看不見你才對吧。”

鄭蝶點點頭:“确實這樣。”

所以最開始她只是跟着鄭獅,什麽都做不了,直到某一天,有一個藍衣服的人出現,給鄭獅指了指:“你妹妹一直在跟着你。”

隐在黑暗中的鬼師手指微動,又是那個魂。

然後鄭獅就能看到了鄭蝶的存在,當時的鄭蝶還只是一個怨魂,她什麽都做不到。

秦岳幫了他們,鄭蝶附在鄭獅的身體裏,并讓鄭獅吃下一些很奇怪的藥物,鄭蝶被養成了煞魂,她潛進鄧宇等人的夢裏将他們搞得心神不寧。

郾城大學的保安老張是一個熱心腸的人,鄧宇幾人跟他關系也不錯,鄭蝶便附到他身上控制他的心魂,‘無意間’間将鄭獅這位命理師介紹給他們。

不信也沒關系,黎塘也是秦岳給鄭獅拉過來的幫手,他不知道給黎塘喝了什麽,反正黎塘就是死心踏地的相信着他,要是黎塘也這麽相信鄭獅這位命理師,那麽被惡夢纏身的鄧宇幾人就一定會過來找他。

鄭獅接過話:“然後他們都過來了,我就讓他們到尋霧閣去拜一尊佛像。”

那佛像的位置也是秦岳告訴他的,他原本并不想把無辜的人扯進來,但是秦岳說尋霧閣的老板也不是什麽好人,所以他就聽話照做了。

闵軻樊眯了眯眼睛,竟然當着他的面說白瞑不是好人,好想打人……

“這麽說,他也跟你說黎塘不是好人,所以你才利用他?”

鄭獅點點頭。

“那老張和醫院裏躺着的你呢?”

鄭獅頓住,好一會兒才開口:“老張,我們沒想過傷害他,至于醫院裏的那個人,我們說好的,我給他錢,他代替我車禍入院。”

他其實不确定黎塘會把那人撞成什麽樣,他和白瞑吃完飯後去了一趟洗手間,那人就是在洗手間裏和他換了身份,那個人事先便整了容,整得跟他一模一樣,等車禍過去之後,不管那人會如何,鄭獅會給他家裏打一大筆錢。

這樣既可以讓警方放下對他的懷疑,還加重警方對白瞑的關注度,更會擾亂警方的查詢方向,簡直一舉多得。

闵軻樊:“孫海那一次,是怎麽回事?”

鄧宇這個小團體,最後只有孫海還活着,雖然鄭獅最後想動手殺了他,但是這也是唯一一次鄭獅動手殺人,先前都是鄭蝶自己動的手。

鄭蝶:“孫海那一次,我們原本也是想把嫌疑引到尋霧閣老板身上,但是那一次我沒成功,尋霧閣那個老板……”

闵軻樊皺眉:“他怎麽了?”

鄭蝶說不了話,黑霧緊緊纏着她的喉嚨,一把幽深的聲音傳到她耳邊:“想清楚再開口。”

鄭蝶将到嘴邊的話改了口:“……出了點意外,我沒殺成人,藍衣服又把你們引過來了,我只能躲起來,後來……我就沒那麽想殺他了。”

孫海跟鄧宇幾個有些不一樣,他沒有參與到鄧宇幾個人傷害她,雖然也有過冷眼旁觀,但是最後也是他和鄧宇幾個在外面吵架,她才有機會跑出去。

她其實沒那麽恨孫海,但是鄭獅恨他,希望他們所有人都死絕才好。

張明烨的女兒跟鄭蝶一樣受到那幾個人的傷害,是秦岳讓他們互相認識,一起做了複仇的計劃。

闵軻樊和殷桃出現在他所工作的學校時,張明烨便已經通知過鄭獅,那時候鄭獅就已經猜到自己有可能會被查出來,他們必須想辦法讓該死的人都死。

所以張明烨來了神都,他把白瞑推到程平遇面前。

程平遇是一個極度自私自利的人,為了讓自己活下去,他必然會先朝白瞑下手,但他不能被警方發現,會事先躲開警方的監控,那時候正是鄭蝶下手的好時機。

所以那個花盆确實是程平遇砸下來,他想讓白瞑死。

闵軻樊雙眸不由得黯下去,難得有一次他覺得受害人就這麽死得幹淨也挺好。

袁澤不自覺的離散發冷氣的組長遠一些:“那你跟張明烨是怎麽聯系的?”

鄭獅:“公共電話,我們隔一段時間就會通一次電話。”

袁澤眨了眨眼睛,難怪他們怎麽都查不到這兩個人之間的聯系。

闵軻樊将自己的冷氣收了回來,深呼吸調整過自己的情緒之後才開口:“老張入室盜竊的案子,你知道嗎?”

鄭獅也不打算再繼續隐瞞什麽:“那個開車的人是我。”

鄭蝶:“是我控制了他的身體,讓他潛進去把碗偷出來的。”

監控是秦岳動了手腳,誰都沒發現。

闵軻樊:“現在碗在哪裏?”

兩兄妹一塊搖頭:“不知道。”

闵軻樊蹙眉,明顯不信他們的話。

鄭獅道:“我們真的不知道在哪裏,碗拿出來之後就交給了那個藍衣服,他帶走了。”

闵軻樊覺得頭疼,從頭到尾都是藍衣服藍衣服,連個名字都沒有。

袁澤看了看他,又接過問話:“那死者丢失的腎髒呢?也是你們挖走的嗎?”

鄭獅沉默,朝他們點點頭。

鄧宇找上他算命的時候就被迷暈過一段時間,他就是在那段時間裏摘走了腎髒,動刀的人是他從黑市上找來的,警方也查不到。

袁澤:“他們都沒有發現?”

鄭獅:“我跟他們說會給他們作法,身上應該會留下一個傷口,傷好了之後就不會再有髒東西糾纏他。”

闵軻樊詫異:“他信了?”那得多蠢才會信啊?

鄭獅卻是點了點頭。

那幾個人心懷鬼胎,同時又被鄭蝶的煞魂折磨着,只要有辦法他們一定會去嘗試,只要那時候鄭蝶不再到夢裏折磨他們,他們便會無條件絕對相信。

闵軻樊&袁澤:“……”

闵軻樊又問:“他們的腎髒又去了哪裏?”

鄭獅:“也被那人帶走了。”

身後一直不坑聲的鬼師突然開口:“魂魄也都給了他,對嗎?”

鄭獅點頭:“是。”

他很清楚秦岳不過是利用他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但是他也确實是幫鄭蝶報仇了,只要能報仇其他都無所謂,鄭獅不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半響,闵軻樊敲了敲桌子:“那白瞑呢?不管是好是壞,他都沒有做過什麽傷害你兄妹的事吧!為什麽要殺他?”

鄭獅最後這一刀讓衆人都無法理解。

鄭獅:“我那時候是很沖動,但沒想殺他,只是想你們開槍殺了我,我沒想到旁邊會有人沖出來。”

闵軻樊:“……”所以白齊是白白送死去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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