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Section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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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歡會那天來得特別快,白瞑都來不及練習幾天,幸好功底在那裏,他也不需要練習多久。
他的筝和一衆做伴奏的筝放在後臺,這次的表演不是一人獨奏,校級的古筝社團也會給他做伴奏。
闵軻樊很給面子,早早就到學校裏來找他,并對他的表演表示支持。
白瞑一身白色漢服,飄逸得像天上的神仙一樣,要是頭發再長一點的話應該會更好。
闵軻樊拿着手機狂拍一頓,然後選一張最好看的當手機屏幕壁紙。
他感慨着說:“我男朋友真好看。”
白瞑看周圍沒人,探頭到他臉上親了一口,輕笑:“你也好看。”
闵軻樊毫不謙虛:“不好看怎麽能配得上你。”
說着,闵軻樊一只手還在摸他的頭發,有些愛不釋手的感覺,看起來是真的很想看一下他長發的模樣。
白瞑也揉揉他的頭發:“等什麽時候有機會,我再讓你看看我長頭發的樣子。”
“好!”闵軻樊立刻心滿意足,拉着他的手指親了一下,笑着說“我期待那一天,你一定是最帥的那一個。”
白瞑把場地的票子給他,拍拍他的肩膀讓他去那邊坐下。
闵軻樊也不糾結,接過票子就準備走。
“白瞑。”
才走兩步,身後突然有人急促喊出白瞑的名字,闵軻樊腳步不由自主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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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笑小跑過來,喘了口氣:“你怎麽在這裏?出事了知道嗎?”
闵軻樊腳轉了個彎,走回白瞑身邊:“怎麽了?”
葉笑拍拍自己的胸口,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後臺,後臺出了問題,筝全毀了。”
葉笑和蘇曉曉雖然退出歷史系的表演節目,但是她們還得繼續負責場地布置還有各種突發情況應急處理,也得虧她們退出了表演,不然這麽多事要處理,根本不可能忙得過來。
但是這一次的問題真不是她們兩個可以處理得了的,所以葉笑才急匆匆過來找白瞑想辦法。
白瞑和闵軻樊對視一眼,一塊跟着葉笑往那邊跑。
後臺準備房間裏的二十多把筝無一例外都被剪斷了弦,特別是原本屬于白瞑的那把筝,被人砸到了地上,已經摔得斷裂……
本來幫忙和聲伴奏的社團成員面面相觑,都很是茫然。
闵軻樊寒聲道:“今天都有誰出入過這裏?”
蘇曉曉:“很多,孫教授、黎校長、趙老師還有一些其他學生會的工作人員,來來往往根本數不清。”
闵軻樊抓着白瞑的手腕不自覺收緊,他往這一群人看了一圈,然後問道:“誰最後一個離開這裏?有人見過嗎?”
……
半響,古筝社團的一個女孩站了出來,細聲說:“我好像看見黎校長最後從這裏出去,我那個時候沒太在意,然後就是她們兩個接着進去,然後就把我們都喊過來了。”
黎校長?
闵軻樊沉吟片刻,想起了一個人:“你嘴裏的黎校長是黎塘嗎?”
女孩和她身邊的幾人一塊點點頭。
竟然是黎塘,他想做什麽?為什麽要毀了這些筝。
不!現在不在想這些的時候。
闵軻樊擰緊眉頭開口問:“現在給這些筝上弦需要多久,還來得及嗎?”
古筝社團的衆人搖了搖頭,社長道:“且不說我們現在沒有備用的筝弦,就算有也得花兩三個小時上弦調音護理,根本不可能來得及。”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闵軻樊有些焦躁。
白瞑拉了拉他的衣袖:“冷靜一點。”
闵軻樊抓着他的手把人拉到一邊,擰緊雙眉:“有人在故意針對你,我怎麽冷靜得下來啊?而且你對這一次的節目也付出了不少心思,我不能甘心。”
白瞑的感受到一股被人關心着的溫情,心裏不禁柔軟幾分,他捏捏闵軻樊的手心,輕聲說:“沒事,我不會放棄。”
闵軻樊:“???”為什麽這人的語氣一點着急的感覺都沒有,敢情就他一個人在着急是嗎?
白瞑走回去,朝古筝社團的衆人鞠了一躬:“很抱歉,是我的原因才你們的筝受損,聯歡會結束後我會給你們賠償。”
古筝社團的社長還算比較大度,朝他擺擺手:“沒關系,我們能夠理解,也知道這不是你的錯,但是表演快開始了,我們實在幫不上忙,你要怎麽辦?”
白瞑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臉上看不出一絲擔憂,輕笑:“應該還來得及。”
闵軻樊:“???”
他可能不太能理解白瞑的意思,所以他是要做什麽呢?
但是這種時候他也幫不上什麽忙,畢竟也不認識什麽賣樂器的朋友,這種時候闵組長終于感覺到社交的重要性。
現在的他能做的除了陪伴之外什麽都沒有:“我等你準備上臺的時候再去觀衆席吧,反正我過來也只是為了看你。”
白瞑愣了一下,然後輕笑一聲,他說:“好。”
後臺的人漸漸散去,古筝社團的成員也紛紛向白瞑道歉,然後抱着自己的東西離開,時間過得很快,展臺那邊的人一批又一批,很快就要到白瞑上臺的時間,然而準備上臺的這位主角卻是連工具都沒有。
闵軻樊越來越緊張,握着白瞑的手也越來越緊,他願意相信白瞑,可還是忍不住憂心。
“古筝彈奏是我國傳統文化之一,這種古色古香的韻味值得我們細品,秦筝吐絕調,沈約《詠筝》一詩有道--秦筝吐絕調,玉柱揚清曲,弦依高和斷,聲随妙指續。徒聞音繞梁,寧知顏如玉。接下來讓就我們欣賞由大四級歷史系白瞑同學帶來的古筝演奏,請欣賞《驚鴻》。”
主持人已經開始播報白瞑的名字,然而白同學本人還靠在牆上一動不動,有些過分安靜。
五分鐘過去,全場鴉雀無聲。
主持人人輕輕皺了皺眉,又出聲:“好的作品需要磨練,讓我們再一次鼓掌,有請白瞑同學上臺,讓我們期待他給我們帶來的《驚鴻》一曲。”
臺下掌聲轟鳴,然而掌聲停下之後臺上依舊還是沒有動靜。
主持人有些尴尬,正考慮要不要繼續幫忙拖一下時間,但是坐在主席臺上的黎塘突然朝他搖了搖頭。
在這學校待了這麽多年,這主持人也是個人精,立刻就明白了黎塘的意思,拿着節目單準備播報下一個節目。
“抱歉同學們,因為一些特殊原因歷史系的節目可能要撤消,我們下次有機會再欣賞。”
主席臺上的孫燦白了臉,立刻轉過臉看向黎塘和趙葶所在的位置,黎塘臉上挂着一個得意的笑容,滿滿是勝利的喜悅。
肯定是他做了什麽。
這群人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
“接下來讓我們……”
“抱歉,我來晚了。”
這時,白瞑突然抱着一把筝跑上來“真的很抱歉,我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主持人僵硬一下,他硬着頭皮看了黎塘一眼,黎校長臉色已經差到極點,但是這種情況他也不可能把白瞑給趕下去,只好尬笑幾聲,然後默默退下。
等主持人退下去之後,白瞑抱着筝向臺下的觀衆鞠了一躬:“真的很抱歉,剛才後臺那邊出了一點問題,所以遲了一點。”
說完,他将自己的筝擺好坐下,這張翩翩公子一般的臉讓人一看就沒脾氣,而且白瞑的認錯态度這麽端正,也就沒人在意他遲到的事。
往觀衆席方向看過去,闵軻樊已經入了座,臉上帶着一絲若有似無笑意,在他左手邊是匆匆趕來的無塵,就在主持人準備換人的上一秒,無塵總算是抱着白瞑的筝趕到。
闵軻樊把目光放到白瞑的筝上,那是一把很古樸韻味十足的筝,看久了似乎能感覺到它身上帶着一股濃郁的寒氣,總感覺它像有生命一樣,有一股詭異的靈氣。
“尋物閣離這裏并不遠,這把筝比白瞑放在學校那把要好很多,為什麽現在才拿過來?”
無塵沒想到闵軻樊會突然跟她說話,怔了一下之後才開口:“這把筝不在店裏,這是老板自己的筝,一直放着在閻……老家,我前些天趕回去找,今天才回到。”
她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總是有意無意的觀察者闵軻樊的神色,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什麽異樣。
讓她失望的是闵軻樊不僅沒有異樣,還抓住了話裏的問題:“閻老家?這是什麽地方?”
“我剛才嘴瓢說錯了話,我只是回了一趟老家。”無塵手指不自覺卷縮一下,高領毛衣将她整個人都罩了起來,在一堆人裏格格不入“就只是一個比較偏遠的小山村,沒什麽特別。”
“是麽!”
闵軻樊沒說他信不信,也沒有追問什麽,回頭看向臺上。
白瞑撫摸着那把筝,眼神像是在看一個許久未見的朋友。
“那把筝應該對他很重要吧。”闵軻樊心想“不知道能不能聽他說一下這把筝的故事。”
他就這麽胡思亂想着,白瞑已經開始撥弦。
修長的手指搭在弦上,一陣悅耳又帶着冷凝的音調,飄到臺下衆人耳裏,莫名的讓人心裏寧靜下來,一塊擡頭認真且誠摯的看着臺上的人。
白瞑彈奏手裏的筝,表情認真入迷,好像氣場都變了一樣。
闵軻樊看着他出神,有那麽一瞬間,他好像看到了一幅極其唯美的景像:
古色古香的亭臺樓閣下,一男子身穿白衣,長發飄逸和飄飛衣袍混在一起,看樣貌還是個少年,但是那張臉給闵軻樊一種很熟悉且有些少年老成的感覺。
細膩的筝音随着指尖流出,引人心魂跟着蕩漾。
不久時,一只手出現得突兀,有些搗亂似的按在弦上,緊接着又擡起來捏着那人的下巴,下一刻一張人臉靠了過去,那人不怎麽溫柔的貼住了少年的唇強取掠奪,嘴角始終挂着一點邪笑。
那人……竟然長着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闵軻樊猛的睜開眼睛,有些驚悚的拍拍自己的胸口。
且不說自己現在對白瞑有感情,就算他跟白瞑沒有任何關系,也不可能會對一個孩子下手,他還不至于那麽禽獸不如。
“怎麽了?”
一旁的無塵看到他額間的冷汗,開口問道。
闵軻樊壓下心底的不适,朝她笑着搖搖頭:“沒事,只是沒想到你們老板竟然彈得這麽好,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沉迷進去了而已。”
無塵眨了眨眼睛,只回了一個“哦!”,便不再出聲。
臺上的白瞑正彈奏得認真,恰好在這時候擡頭,跟闵軻樊的視線對上,朝他莞爾一笑,那一瞬間,好像所有的美景都失了顏色,這天地只剩下白瞑一個人。
闵軻樊被他這一笑笑得三魂七魄都沒了,心髒彭彭直跳,怎麽也停不下來。
無塵聽得也有一些着迷。
白瞑的筝放在老家,而無塵那時候說的是他們老家,頓時心下好奇:“你和你老板很早就認識了麽?”
無塵知道他在試探自己,搬出早已經準備好的臺詞:“我是孤兒,是老板的爸爸媽媽撿到我給了我一個家,老板的爸爸媽媽去世之後,我就一直跟着老板,照顧他也算是在還他爸爸媽媽給我的恩情。”
“……”這回答天衣無縫,闵軻樊挑不出什麽錯處來,可是“那他弟弟呢?你也認識?”
無塵頓了一下,平靜的說:“我們跟他聯系得不多,他有自己的生活,喜歡獨來獨往。”
回答完闵組長的話,無塵又一次看向臺上,目光虔誠,闵軻樊看着無塵不像是能經常聽白瞑彈筝的模樣,一邊欣賞自家男朋友美顏的同時一邊開口:“你一直跟在他身邊,很少聽他彈筝嗎?”
無塵怔了怔,輕笑着搖頭:“他的筝啊……從來都只彈給一個人聽。”
白瞑的演奏已經結束,掌聲轟鳴,蓋過了無塵最後那句話。
闵軻樊沒聽清她說什麽,擡手給臺上人鼓掌,心裏也是真切的為他感到驕傲--白瞑這一手可不比任何大師差。
掌聲久久沒有停下,白瞑抱着筝朝觀衆鞠了一躬,轉身幹脆利落的下了臺。
沒多久,闵軻樊右邊的空位上多了個身穿漢服的小哥哥,模樣實在是俊俏,吸引了不少女孩的目光。
闵警官借着椅子的阻擋握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認真的說:“你絕對是全場最棒的。”
白瞑毫不謙虛的接下這句贊美:“我也這麽覺得。”
這不廢話麽,這個世界上但凡是個人,練過這麽多年的筝,也能跟他一樣強。
男朋友很強是不錯,可是越來越多的眼神落在男朋友身上就很讓人不爽!占有欲後知後覺的冒了頭,闵軻樊原本到嘴邊的話硬生生轉了一個調:“可是我想讓你只彈給我一個人聽。”
……
“你只能彈給我一個人聽,知道了嗎?”
“你彈筝的樣子只能讓我看,明白嗎?。”
男人充滿磁性的聲音在耳邊萦繞……
這可真是歷史性的重合。
白瞑輕笑一聲,回應闵軻樊剛才那句話:“好。”
“什麽?”闵軻樊愣住,有些不可思議。
他剛才不過是跟白瞑開個玩笑,他們之間是平等的戀愛關系,闵軻樊并不想因為這段感情給白瞑造成什麽負擔,這種莫名其妙的占有欲闵軻樊自己都覺得奇怪,但是白瞑竟然這麽輕易的就答應了?
這種突如其來的幸福感人闵軻樊感覺不太真實。
似是感覺到他的不安,白瞑将兩人交握的手松開,又合上變成真正意義上的十指相扣,白瞑目不轉睛看着臺上的表演,輕聲說:“你想要我做的我都能做到,我們現在是情侶,你對我有一定的占有欲,這很正常。”
很,正,常,嗎?
“只要你一直陪在我身邊,你想要的所有,我都可以做到,都可以給你。”
闵軻樊愣了一下--是錯覺嗎?白瞑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好像有一瞬間的憂傷。
兩人的手再沒松開過,一直到聯歡會結束。
主持人興致勃勃的念着自己的致辭,一點也沒白瞑剛上場時的尴尬,自我調節能力可謂非常好:“最後,讓我們有請我們學校的榮譽校長黎塘上臺致辭,掌聲歡迎黎校長。”
話音落下,掌聲稀稀拉拉的響起,看來這學校的學生還真的都不怎麽喜歡這個校長啊!人氣差到讓人無話可說。
黎塘卻完全沒覺得有什麽問題,滿面笑容又自信的上了臺。
主持人把話筒交給他之後默默退下。
“尊敬的老師,親愛的同學們,大家中午好。”
他說話喜歡一字一頓,非常的拖拉,臺下的學生已經有些不耐煩,卻還是擡手鼓幾聲沒什麽期待的掌。
“是這樣,我們今天呢,難得開辦一場……”
“轟~”
“啊~”
“救命啊!”
“死人啦。”
“快打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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