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內鬥

待小二哥走後, 她神色平靜地從懷中取出一個精心包裹着的東西遞給他:

“這是您出發後落在得閑殿的玉玺,婉柔在您走後打掃屋子時發現, 相比您定十分需要它。”

落下的竟是玉玺?若真是這樣, 那皇帝未免太大意了, 他出發時究竟遇到了什麽事方讓他疏忽至此?

而這個丫鬟...雖說負責得閑殿大小事宜,可落下玉玺這等事情委實是蕭懷雪個人疏忽所致, 就算怪罪下來也輪不到她頭上,本可以安安心心地待在得閑殿按部就班, 卻不想她選擇了最困難的一條路, 一個弱女子跋山涉水地親自追着他們而來...

若說她是忠仆,可她卻是趙家人, 惡仆?那這一出又是為了什麽?

蕭懷雪的注意力卻放在了她這一身的泥濘和方才小二哥所說的話上, 皺着眉冷聲問道:

“自己一個人來的?”

她站在她面前點點頭,蕭懷雪又問:

“身上的盤纏呢?”

她搖搖頭, 有些無奈:

“半路上叫一群人給搶走了。”

“幸好呢, 那群人只是貪財。” 何朝恩聽到這兒忙感嘆了一句。

婉柔朝着她淺淺一笑欠了欠身:“多謝何大人關心。”

蕭懷雪又道:“朝恩,為趙姑娘開一間上房再燒一桶熱水。”

他又轉向婉柔:“下去罷,好好梳洗一番,休息一下。”

她朝着兩人再次欠欠身, 便退了下去, 蕭懷雪摸着手中冰涼的玉玺發了怔,他那時候該是有不小心才能把如此重要的東西都能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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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婉柔梳妝打扮好煥然一新後,那從市集歸來的兩人也大致将飯菜給做好了端進了蕭懷雪所在的屋中,卻不想在走廊上瞧見了婉柔, 這個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得閑殿內務總管。

三兩相望,難免尴尬,尤其元祿與三寶同這個外表清冷的女子本就不熟,眼下更是說不上什麽話。

所幸,他們三個都是仆,眼下也不需要考慮其他,只專心照顧好主子便可。

蕭懷雪這幾日來一直胃口缺缺,元祿呢,待在他身邊許久也算了解他的喜好與飲食習慣,此番便變着法兒地做了些蕭懷雪平日裏愛吃的飯菜來。

也終于讓蕭懷雪一連吃了兩碗白飯,加之何朝恩在旁不斷說着臨安的風土人情活躍氛圍,這一頓飯吃的,還算愉悅,待到主子們用完膳,收撿盤子時,三寶也不知怎地,突然将話題一轉,突然來了一句:

“想不到臨安離着皇城這麽遠,竟還能瞧見雨中市集這一奇觀!我本以為只有皇城才能瞧見哩。”

元祿哪裏知道個中緣由,也順口搭了一句:

“可不是?原來這般偏遠的地方也有,今日一看真是驚喜。”

婉柔一邊不動聲色地收拾着盤子一邊打量着蕭懷雪,果見他在一開始時面色微微變了,那之後又恢複平常不見他色。

元祿與三寶尚且蒙在其中只管随意聊天,卻不知阿寧的身份便是當初的阮寧,而這夏丘雨中市集多年前便是出自阮寧之手。

蕭懷雪臉色會變,自然應該。

經由這麽個小插曲,她也敏銳地發現蕭懷雪先前的好心情早已不見,因着他陰冷的臉,氣氛陡然又變得寒肅了起來。

可憐元祿于三寶這兩個從頭至尾被蒙在鼓裏的人,哪裏知道自己這簡簡單單一句話已經惹怒了皇帝。

翌日,天色果然大晴,一掃前幾日烏雲蔽日之沉悶,結結實實地出了個大太陽,他們一行人也得以重新上路,這一次,走的是寬敞明亮的山路,再不用擔心山路泥濘濕滑的問題。

卻不想,即使是走着正大光明的官路也不那麽太平,因着他們在一場迷蒙細雨後竟遇上了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衣裙蒙面黑衣人,揮舞着刀劍張牙舞爪地朝着他們而來。

隐于暗處的大內侍衛們也竄了出來,與之搏鬥。

“是山賊?” 蕭懷雪在轎內沉聲問道。

“非也。” 何朝恩的聲音透過轎簾傳出:“依臣所看,沒有哪夥山賊敢膽大包天地在官道實行打劫,且離着此道最近的山寨也足足有十裏路遠,應該不是山賊——陛下小心!”

且看他們說話間一個身手矯健地黑衣人已經一躍至馬車頂上,斜切着一刀下去,直指着轎內的蕭懷雪而去。

在何朝恩喊完那一句後,且看一道身影已經靈活地從轎子的側窗內翻身而出,以雙手同那黑衣人搏鬥,且在對方一個回身時施以一計力道十足的收到,劈在那人頸子上,只聽一聲慘叫,黑衣人倒在地上,蕭懷雪一個傾身将他控制住,厲聲逼問道:

“說,是誰派你們來暗殺寡人的?!”

黑衣人憤恨地盯着他,突然唇舌一個用力,一記悶哼後,嘴角慢慢溢出黑血,原來這些人在口中皆藏了毒,一旦失敗,便含毒自盡。

這時,其餘的黑衣人也已經被侍衛收拾幹淨,個個嘴冒黑血無一幸免,短短一刻鐘的時間,寬敞的官道上橫躺着好幾具來歷不明的屍體。

“陛下,什麽都沒問出來。” 其中一個侍衛道。

蕭懷雪擺了擺手:“下去罷。”

侍衛們應聲而去,只聽簌簌簌幾聲響,再不見了人影,蕭懷雪也重新回了轎內,随口問了一句:

“其他人沒事吧?”

轎外的何朝恩随即答道:

“回避下,大家都無礙。”

許久,才聽蕭懷雪答了一句:“那好,繼續出發吧。”

此後一路無言。

因着路途遙遠加之波折不斷,待他們一行人終于踏進閩東的土地,已是半月後,足足比預料的時間多了七日,故,他們花在路上的時間竟達到了二十天之久。

蕭懷雪幾乎是一踏進閩東,就已經找來了三省總督王子陽,趙謙,石未滿前來聽命,三人早已得知消息陛下出行,故早已做好了準備,來拜見蕭懷雪的時候也将近月來記載三省洪澇情況的簿子帶來了。

大門一關,宣布未有急事不得打擾後,蕭懷雪便将自己關進了房門研究那本簿子足足一天一夜。

期間元祿放心不下,時而假借送膳食之名瞧一瞧廢寝忘食的皇帝身子可還好,蕭懷雪卻始終專心地埋首于工作,未曾理過他分毫,也讓元祿心裏是有喜有憂。

“怎麽樣?午膳陛下可用過了?”

元祿剛出房門,便已經撞見神色匆匆急來詢問的三寶。

這額角的小汗滴和這關切的神情....元祿用着打量的目光看着她,趣問:

“我怎麽覺得這些日子你對陛下可是很關心嘛,以往你可沒少在咱家面前說陛下的壞話哩。”

這話多為調侃,卻不想一語中的,少女的心情如被戳穿的皮球暴露于人前,燥紅了三寶含羞帶怯的臉,許久,這才正正經經地道:

“三寶也想過了,從前,從前是我太不懂事,人雲亦雲,別人說什麽我便信什麽,陛下若真是如外界傳聞的那般,那阿寧又怎麽會千方百計地接近她呢?她是那般清楚明白的一個人,又怎麽會接近一個大壞蛋?

況且,況且這一路上我也細細觀察過,陛下除了偶而脾氣暴躁了些,卻沒有什麽大的過失...”

“哼。” 元祿這一生輕哼可是十足十的驕傲了:“咱們陛下自然是好人,且還是這世間尖尖頂上的好人。你呀你,以後可別勿信他人言,迷失了心智才是。”

小丫頭因着羞憤再度火燒了臉:“可不是...”

“公公。”

不遠處,何朝恩與婉柔并肩而行,朝着他們走來。院子裏花草繁盛,風景宜人,不可謂一個好地方。

“不知你們在我府上住的可還好?” 何朝恩随意摘下一朵小花兒問道。

元祿也是個直腸子,直接道:“住的好!自然好!難得何大人久未歸家了,這宅子收拾地還像新的一般,不過嘛....”

何朝恩來了興致,追問道:“公公若有什麽話便但說無妨。”

“何大人,請恕咱家無理,這宅子大是大..怎地如此空曠?敢問何大人府上人呢?怎地來了這幾天除卻下人卻是一個人都沒有?”

何朝恩聽罷,無奈一笑:“此事還是怪我太過于大驚小怪,阜照城位于三省中心交界處,繁盛的同時也極易遭受洪澇的侵襲。前段時日可就差點變成了一座水中城,朝恩無奈,只得命人叫我家中父老姻親全都送走,現如今他們都在地勢高亢的臨城安西。”

婉柔聽罷,淺淺迎合道:

“原來如此,何大人真是個孝子。”

何朝恩摸摸頭嘿嘿地笑:“過獎,過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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