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鐘玉麟如今無所事事, 陸千山給他的那個風幹栗子廢了老勁兒才啃了個邊兒。等回到家又吃了一小碟酸菜炖的豬肉和血腸,和很小的一塊玉米餅子。如今吃飽了又躺在暖和的炕頭上, 忍不住有些犯困。

陸千山也歪在炕上, 手裏拿着一本話本再看。這是小王氏收拾書房遺漏下來的,上面寫着書生跟狐貍精纏綿悱恻的愛情。想那家倆年輕書生在這書房裏看書,別的沒看反而淨是看些這個, 他就覺得好笑。

當看到狐貍精獻出所有家財讓書生去與高官家女子成親, 而自己淚水漣漣變成狐貍跑回山林之時, 陸千山忍不住嘔了兩聲,簡直從這本書裏嗅到了濃郁的惡臭味,于是連忙把這本書甩到一邊。

鐘玉麟也是無聊,拽過那本書坐在炕上一本一眼的看,翻頁的時候還得抻直了胳膊, 用力把書頁抹過去。

陸千山瞅着有趣兒, 拄着下巴看了半天,又手賤的推了下小東西的大腦門,把人推了個四腳朝天。

鐘玉麟翻了個白眼,坐起身來繼續看書。他總算發現了, 這個小哥兒實在是太過頑劣。你越是生氣,他越是想要逗弄你,幹脆忍了記在心裏留着以後慢慢算賬。

“喲?”陸千山忍不住又推了一下,然後看小東西慢吞吞的爬起來, 拍了拍衣服繼續看書的樣子, 笑着搖了搖頭。小東西不反抗了, 沒意思了,哎……

冬日裏的農村生活過的平淡而緩慢,唯一讓人高興的就是不像農忙的時候,天不亮就要起床。而現在則能一覺睡到大天亮,一天兩頓飯,中午吃稀的,晚上吃幹的。吃完了休息一會兒,就可以睡覺了。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來年七八月份的時候新生兒特別多,恨不得都紮堆,産婆們忙得不可開交,但是也能賺上不少錢。

陸千山仍舊是修煉,靈氣豐盈讓他想到了自己跟在第二任師傅身邊的時候,那時候他雖然只是個外門弟子的弟子,可是吃得好穿得好,各種靈藥吃着,靈植吃着,每天也沒什麽事就攥着各種靈石修煉,修為刷刷漲,把他師傅高興壞了。

可是現在一沒靈藥二沒靈植,靈石更是不用提,也就靈氣勉強及格。不過他也沒心思抱怨,有靈氣總比沒靈氣強,當初在末法時代飛升,廢了半天勁兒招不來靈氣護體,被天雷劈的粉碎,想一想就覺得可怕。

又循環了一個大周天,陸千山緩緩吐出濁氣,想要将着身體錘煉成可以修仙的仙體真是不容易,錘煉不好,就算是築基也不會穩,還很有可能永遠徘徊在築基上無法再進一步。這是他第二任師傅跟他說的,那個老築基當年就是着急築基,結果毀了根基,哪怕到了築基大圓滿的地步都再也無所進益,所以對他築基之前的錘煉要求相當嚴格。

正想着他那個成天樂呵呵老好人的師傅,突然察覺到身邊有點兒不對勁兒。

鐘玉麟發燒了,滿臉通紅,就連身上也紅成一片。不但發燒,而且渾身纏繞着一絲絲黑氣,黑氣上又纏繞着點點金光,那是小家夥的龍氣在努力的保護着自己的主人。

陸千山見狀,連忙把小家夥扒掉衣服,翻過身,看他後頸上那個黑色咒符。那咒符仿佛活了一樣,在紅色的結界之中左突右撞,想要掙紮出這個桎梏。

等了這麽久,總算來了!

從陸千山将這黑色咒符用心頭血封印的那一刻起,就在等對方催動咒符。當初封住咒符,已經讓對方吃了虧,這些日子可能是在調養,如今調養好了又開始作妖,也就怪不得他報複一下了。

想到這裏,陸千山擡起右手,淩空畫了一道符,符剛成,周身靈氣迅速旋轉,然後凝結成一枚手指大的青色小劍。

“去!”陸千山手指一揮,小劍刷的鑽進黑色咒符,消失了。黑色咒符不甘心的又蹦跶了兩下,重新歸于沉寂。

百裏之外一座莊園中,有人猛地吐出一口鮮血,面若金紙,搖搖欲墜。

“仙師,這是怎麽回事?”隐藏與黑暗中的那人見面前的道士吐了血,有些不滿。他道:“你既然輔佐我就要拿出真本事,說這次不但能殺了他,還能将他身上的龍氣收攏給我所用。可是如今,他既沒有死,龍氣也沒有,你究竟在做什麽?”

那道士四十來歲的樣子,留着一縷長髯,穿一身月白色道服,看上去倒是個道貌岸然仙氣飄飄的樣子。只不過現在長髯被血跡染了,萎靡的貼在前胸,長袍上也噴上了點點血跡,再加上臉色難看,給人一種狼狽不堪的感覺。

道士也十分納悶,他那個符向來萬無一失,讓他已經得手了許多次。這次傍上眼前這人,又買通了其他人使了不少手段将符下到三皇子身上。原本以為手到擒來的龍氣,竟然半路被人截了糊,還差點兒傷了他的根基。如今好不容易養好,重新催動符咒,可誰知那畫好的在陣法之內竟然沖出一枚青色小劍,直直的紮進他的腦中。要不是他當機立斷抵擋,怕是此刻已經跪了。

“王爺,那人身邊,有高手……”道士噴着血沫,咬牙切齒的說道。

黑暗中人聲音陰沉,“高手?我那三侄向來看不起方外之士,怎麽可能會在身邊留着道士?你別是學藝不精,想要蒙騙于本王?”

“王爺,貧道萬萬不敢蒙騙王爺,這符咒确實無人能解,對方如今也不過是将符咒封印而已。貧道估算那人修為應和貧道差不多,所以只要王爺耐心等待,等貧道突破自身修為,對方自然無可奈何了。”

“突破?本王大筆銀子砸在你身上,從去年你便說即将突破,可是今年卻仍無動靜……”黑暗中人眼神陰鸷,他看着眼前的道士,既不信任他,卻又不好得罪他,只能沾個嘴上便宜。

道士忍住心中煩躁,耐心道:“王爺,修煉這種事,突破是要講究機緣的。否則也不會有那麽多道士中途隕落。還請王爺能多給貧道一些機會。”要不是皇家那幾條小龍早已被別的道士和尚占據,他怎麽會跑來找這個王爺當大腿?看這人本事不大還總是陰陽怪氣的樣子,他決定自己得找個機會,找上随便哪個皇子,甩掉這個家夥。

黑暗中那人又道:“如今皇城中那幾個皇子已經長大,皇兄卻遲遲不肯立太子,但是本王早就知道,他更欣賞老三,這太子之位怕是很有可能要落在老三身上了。其他幾位皇子本王倒是不怕,只是那老三母家雖弱,可是他本人卻是不好招惹的,否則本王也不會想盡辦法買通他近身之人,按照你所說的去做。本王信任你,但是你也不能辜負本王,知道嗎?”

道士連忙拜倒:“王爺,貧道對王爺一片真心!”

“那就好,本王累了,你也早些歇息吧。”黑暗中的那人站起身來,一甩袖子,露出一抹鮮豔的明黃色,然後隐于黑暗之中。

等腳步完全消失,道士終于徐徐的吐出一口氣。他身邊早就吓傻了的小徒弟連忙爬過來扶着他,“師傅,師傅你沒事吧?”

道士臉色陰沉,道:“貧道活了這麽多年,竟然還能着了道。那人身邊的人不能小觑,這段時間最好不要再動,養精蓄銳即可。”

小道士垂首道:“徒兒自然曉得,師傅讓徒兒做什麽,徒兒就做什麽。只是那王爺看上去不好相與,師傅,徒兒擔心……”

道士淡然道:“這有什麽好擔心的,等時機成熟,師傅就離了這蠢貨,自尋明君扶持,到時候吸取了那龍氣,你我也能早日列為仙班了。”

小道士眼中煥發驚喜,“師傅,徒兒真的也能像師傅這樣厲害嗎?真的能列入仙班?”

道士笑道:“你以為為什麽這麽多方外之人擠破頭也要進入皇宮?不就是為了那龍氣!有了龍氣,修煉都事半功倍。只不過眼前這狗王爺是個雜毛,龍氣都不純淨,好不容易奪取一些,今日不慎就全毀了!罷了,這查人的事還是交給他們吧,徒兒,扶師傅去歇息。”

“是。”小道士扶着他師傅,緩緩地走出這間黑漆漆的屋子,繞過蕭瑟游廊,消失在轉角之處。

鐘玉麟身上的熱度終于降了下來,手腳也不再抽搐。

陸千山拿了帕子沾了熱水給他擦身,擦到小屁股還彈了彈。這小家夥的小屁股雪白Q彈,手感超好,讓他想起自己在末法世界吃的牛奶布丁了。

鐘玉麟終于醒了過來,他茫然的看了一會兒橫在眼前巨大的手指,突然察覺不對,猛地翻身,怒聲道:“放肆,你,你在做什麽!!”他想要拽衣服,卻發現自己身上光溜溜的,羞的伸手遮住小米粒,氣的淚泡都出來了。

陸千山無辜的拎起帕子道:“你剛才在發燒,出了一身的汗,似乎還做了噩夢。我好心給你擦身,你這是什麽表情?好像我對你做了什麽。”

鐘玉麟愣了愣,恍惚記得自己好像被無數枯枝拽入惡臭的淤泥當中,如何拼命掙紮都掙紮不出來,他隐約記得自己好像還喊了這小哥兒的名字,對他喊救命來着。

“是做了噩夢,”他穩了穩心神,“怎麽就突然發燒了?怕是被你給凍的。我衣服呢?”

陸千山把他放進被窩,又把小衣服遞了過去,道:“真是冤枉,我什麽時候凍着你了?是有人催動咒符想要你的命呢,還好有我的心頭血鎮着,估計那家夥也沾不到什麽便宜。”

鐘玉麟眉梢一動,“心頭血?”

“是啊,人的心頭血不過就那麽一點兒,用一滴少一滴,待你恢複可得好好報答我,否則我就虧大了。”陸千山把帕子丢進盆裏,伸了個懶腰道:“明天要早起趕集,我看你身子虛弱,還是別去了吧。”

“不行,我要去!”鐘玉麟連忙穿好衣服,“你把我放在這裏,就不怕我被耗子拖走?”

“真是個麻煩。”陸千山又把他推了個四腳朝天。

鐘玉麟幹脆不起身了,就蠕動着鑽進被窩,“我不管,我要去,你不能丢下我。”

“任性。”陸千山戳了戳對方的小臉蛋子,又給他順了順頭發,道:“好好睡吧,別怕。”

那句別怕似乎是有魔力,讓鐘玉麟再次安穩睡去。

因為快要接近過年了,集市上十分熱鬧。因為鎮上的集比較大,不少離得遠的村子都來了人,所以接踵摩肩挨挨擠擠,都快走不動道了。

這次周氏和陸廣明沒有帶幾個小的,只帶了陸千帆和陸千山兄弟倆,又跟王金柱家借了騾車,馱着改良的爐子和一大摞籠屜,還有一竹筐的麥芽糖去了鎮上。

周氏這次做了玉米發糕和大米發糕兩種,玉米發糕上鋪了一層大棗,大米發糕中間則填滿了豆沙餡,一揭開籠屜就熱騰騰的冒出香甜的氣味來,頓時圍上了不少人。

陸廣明則用簸籮裝了沾滿炒熟的黃豆粉的麥芽糖,這些麥芽糖都做成一紮長的條狀,上面沾滿了芝麻,酥脆可口。他還專門捏碎了幾塊,讓來來往往路過的小孩子們嘗鮮。

在這種物種匮乏的年代,甜的東西人人都喜歡,所以生意相當不錯。尤其是周氏那邊,玉米發糕很快就賣出去兩大籠,大米的也賣出去半籠,賺了不少銅板。

陸千山看了一會兒攤子,就說要四處轉轉。他手裏捏了個金豆子,先去銀樓換成碎銀和銅板,然後又去了紙紮鋪子,買了一些上好的黃表紙與朱砂。這些東西價格不便宜,包成一包提仔手裏,就這麽一包花了将近一兩銀子。

外面天氣幹冷,他找了個避風的地方站了一會兒,發現鎮上似乎來了一些與衆不同的人。

說與衆不同,就是與鎮上平日裏來來往往的人相差過多的樣子。鎮上的人大多都是附近村子裏的,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給他們染上一身窮苦的顏色,就算是日子過得好的,在這種人多的地方仍舊縮手縮腳。可是那些人卻不一樣,雖然也穿着粗布衣服,但是眼中精光四射,行動敏捷。就算裝成小攤販的樣子,別人看不出來,可是卻逃不過陸千山的眼睛。

鐘玉麟也把棉袍子扒開一條縫四處看着,一雙大眼睛咕嚕嚕的轉,看什麽都新鮮。

陸千山轉了一圈,又回到自家攤位上。周氏趁着不忙的時候看了他拎的東西一眼,“買的啥?”

陸千山照實說了,還想着如果周氏深問,他就找個借口搪塞過去。誰知周氏一拍大腿,道:“忘了忘了,一會兒散了集得去多買點兒燒紙,再買點兒紅紙,否則等小年之後的集再來,那些東西就都貴了。”她說完這些,又道:“以前都是你大伯……呸,什麽大伯,都是那一家老大家的幫忙寫春聯福字,如今家裏沒人能寫,得先在鎮上找人寫了帶回去才好。”

陸千山嗯了聲,沒說自己也會寫字,只是道:“開春讓小海帶着千城去學堂,學上一年半載,咱家寫東西自然也有人了。”

周氏聽到這個,頓時就樂了,道:“也是也是,光寫春聯福字就能省不少銅板呢。山山,你還想買什麽跟娘說,這次咱也賺了錢了,你想吃什麽?還是要買新布料做衣服?真的不打算要個簪子戒指什麽的?娘買不起貴的,可是至少能給你添個銀戒指戴戴呢。”

陸千山擺手道:“有那個錢不如給千悠留着攢嫁妝,我有娘上次給的木簪子已經很高興了。”

周氏道:“千悠的嫁妝要攢,你的嫁妝就不攢了?娘想好了,這兩年先記着你攢嫁妝,娘這次一定給你挑個好的。”

陸千山頭疼不已,又不想在這人擠人的地方說這些話,只能沉默不語,讓周氏自己開心一會兒。

散了集,東西也賣的七七八八了。周氏又要去買布料,還要買上幾束繡花的絲線讓曾氏和千悠繡點兒帕子鞋墊兒荷包什麽的。以前繡的賣了錢都給了陸張氏抓着,如今再賣了錢就是自己的了,想買什麽買什麽。

陸千山不想逛,就坐在大車店裏等他們回來。大車店裏坐着不少趕車的把式,要上一壺熱水一碟瓜子花生炒蠶豆,能在這裏唠上許久。他就坐在角落裏,聽這些人聊天。

車把式們走南闖北見多識廣,他們能從村裏誰家寡婦好看,聊到京城那些官員後宅。

“我聽說皇上家的三兒子失蹤了,皇上大怒,說要徹查呢。”有個滿嘴絡腮胡的車把式咯嘣咯嘣的嚼着炒蠶豆,眉飛色舞,“他三兒子可是當今皇後的親兒子呢。”

“哎喲,那不就是太子?”

“什麽太子,是皇子,皇上還沒立太子呢。”

“皇子身邊不都是有本事的人?這還能失蹤?”

“誰說不是呢?前段時間我去京都跑活兒,看見不少軍爺從城門裏出來,說要戒嚴,可吓死我了。幸虧快過年了,我也不打算往那邊跑了。”絡腮胡的聲音很大,透着洋洋得意的勁兒,“說是誰找到那三皇子,賞黃金萬兩!”

“嚯!黃金萬兩啊???”一群連黃金都沒怎麽見過的土包子們都紛紛瞪大眼睛,“這三皇子長啥樣?從哪裏丢的?多大了?”

“是啊,反正最近也沒啥事兒,咱出去轉轉,興許能找到人呢。”

“這我哪裏知道?”絡腮胡道:“再說那三皇子必定一身貴氣,也不能來咱們這邊兒啊,來這裏吃啥喝啥?跟咱一起吃大蔥蘸醬棒子面餅子?那不能。”

“若是真能找到三皇子,我天天殺雞給他吃也成啊。”

“哈哈哈哈,你還天天殺雞,你家養了幾只雞呢?”

“就是,人家皇子吃的雞都是吃人參果長大的,你家的雞是吃草長大的,能一個味兒?”

“那吃人參果長大的雞得多香啊?”

“不知道,我一年到頭雞都吃不到幾次,已經覺得很香了。”

“那皇上吃雞,誰來殺?皇後娘娘?”

“哎喲,皇後娘娘怎麽會給殺雞啊?人家有丫鬟呢。”

“什麽丫鬟?人家的丫鬟都比這鎮上的千金小姐漂亮,能去殺雞?人家家裏養着廚子呢,蠢貨!”

“你說誰蠢貨?”

“就是說你呢!”

兩撥人争着争着,幾乎要打起來。

陸千山看着好笑,剛想跟鐘玉麟說些什麽,就聽絡腮胡大聲道:“哎喲,這不是秀才公家的二叔三叔嗎?”

他一挑眉,看見打外面走進來兩個漢子。這倆漢子個頭都挺高,一臉老實巴交的樣子,身後都背着個大包袱,鼓鼓囊囊的裝着什麽。

他們跟着招呼了聲,坐下喝了口熱水,問道:“有沒有去五營兒的?”

五營村就是他們村子,當年是個兵屯,就起了這麽個名。如今過去百年多了,裏面的人也換了不少,但是村名沒改。

“有,一人一個銅板。”絡腮胡道:“陸二哥陸三哥怎麽今日舍得坐車了?”

其中一直樂呵呵的陸三哥道:“主家多舍了幾個錢,最近實在是太累,剛從縣裏走回來,又背了不少東西,就不想走了。”

“喲,這是備的年貨吧?這麽多呢?”絡腮胡直往他們背着的大包袱看。

陸三哥笑道:“主家賞的。”其實包袱裏都是一些過時了的尺頭,不值幾個錢。不過對他們來說已經是很好的東西了。

“這主家可真不錯,賞了這麽多東西。”其他人也十分羨慕,眼饞的看着那大包袱。

絡腮胡又道:“二哥三哥你們知道你家出事兒了吧?”

倆人一愣,同事問道:“出什麽事了?”

絡腮胡嘿嘿一笑道:“你們娘,不是一直住在你們村東親戚家嗎?然後也不怎麽地就把親戚惹急了,給全轟回去了,聽說還打了一架,以後井水不犯河水呢。”

倆人都愣了,好半天陸三哥才問道:“這,這是因為什麽?怎麽還打起來了呢?”

絡腮胡道:“我也是聽人說的,說嬸子請了個道士,讓那道士講你親戚家小哥被鬼附身,要把人打死。結果那道士也不知道怎麽了,跑去你家說嬸子被鬼附身了。結果嬸子就嚷嚷出來是她花了錢請的道士什麽的,總之鬧得很厲害。”

陸千山終于聽出來,這倆人就是他從未謀面的陸廣富和陸廣財兄弟倆。可憐這兄弟倆還不知道,等開了春就要被從青磚房挪去土坯房住了。

那兄弟倆面面相觑,臉漲的通紅,最終也沒等坐車,而是背起包袱急匆匆走了。這件事不管怎麽說都挺丢人的,他們可不想被人指手畫腳。

陸千山舔了舔唇,低聲道:“怕是回去又有樂子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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