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周氏這次除了買祭祖用的燒紙香燭之類, 還買了不少皮子。不過都是便宜的碎皮子,用來做個靴子或者拼個馬甲之類的剛剛好,只是不能做大件。不過這也讓她十分高興了, 摸着手裏柔軟厚實的皮子, 碎碎念了一路。

等快到家門的時候, 陸千山道:“三爺爺家的二叔三叔回來了,我在大車店的時候見到了他們。原本他們想要坐車回去,只不過別人說起咱們兩家的事,他們就走回去了。”

周氏一愣,第一反應就是看向趕車的陸廣明。

這青騾車就是個平板車, 沒有什麽棚子。陸廣明坐在前面趕車,身邊坐着大兒子陸千帆。周氏和陸千山坐在車板上, 腿上還蓋着舊的棉褥子保暖。也是因為這幾天下雪,天氣實在太冷的緣故, 否則就算是這舊褥子也舍不得拿出來的。

陸廣明趕車的手頓了頓, 若有若無的嘆了口氣。

周氏也嘆了口氣, 道:“你那邊的二叔三叔和二嬸三嬸都是好人,當初你三爺爺三奶奶住在這邊的時候,他們也沒少來這邊幫忙幹活兒。尤其是你二嬸三嬸, 命太苦了。當初你三爺爺三奶奶看中那邊老大家裏, 給你二叔三叔找媳婦兒也只是挑能幹的老實人。那邊這麽大一個家, 老大家的不幹活兒, 老四家的滾刀肉, 老五家的倒是個有眼力價的, 但是粗活向來不動。喂豬啊喂雞啊,甚至撿柴火劈柴,都是你二嬸三嬸裏裏外外的忙乎。就連他們家那幾個小的也是挺早就知道幹活兒了。前幾天我出去串門看見了你二嬸兒,眼瞅着又瘦了一圈。”

陸千山想了想,道:“我見三奶奶對陸秀秀十分不錯,還以為她對其他嬸子也都不錯呢。”

周氏哼了聲,道:“陸秀秀那是從她肚子裏爬出來的,又是個老閨女,長得也好看,自然放心尖兒上疼。你二嬸三嬸兒那是娶來的媳婦兒,你三奶奶那人從來就是這樣,對老實人手拿把攥的磋磨,對你四嬸兒那種滾刀肉則當看不看的。要我說在她手底下讨生活就得有點兒脾氣,那幾年也是,我怎麽就……”

陸廣明咳嗽了一下,甕聲甕氣道:“孩子他娘,別說之前的事兒了,咱家現在不是過得挺好?”

如今确實過得好,能睡寬敞的炕,能早早的燒上劈柴,還能扯點新布做新衣服,時不時也能吃上肉,這已經相當滿足了。就連陸廣明都覺得之前是不是自己被牛糞糊了心,怎麽就能同意那種事,做出那種事呢?看看別人家孩子那幾年吃的一個個壯壯實實,自家孩子瘦成這樣,尤其是倆最小的,那頭發焦黃,臉蛋子也幹瘦。不過現在總算養的紅潤了一些,性子也活潑了。

陸千山想着紅娟兒跟自己說的那番話,陸大田家要蓋新房,不過是從後院蓋兩件土坯房而已,還要讓老二和老三搬去住,這說出去可是真的不太好聽,住在後院土坯房裏,那豈不是真的成下人了?

只不過不知道周氏嘴裏老實的老二和老三能不能仍舊忍下來,為了以後所謂的飛黃騰達,就咽下這口啞巴虧了。

回到家,把絲線和繡帕子的布頭給了曾紅梅和陸千悠,倆人都高興的不行。周氏對孩子一向十分寬容,哪怕是對兒媳婦也是如此,這繡了東西拿出去賣掉,賺的錢就是他們自己的,想要買點兒吃的喝的頭花手裏也不至于一點兒錢都沒有。

當初陸大田他們還住在這裏的時候,周氏就讓曾紅梅自己繡點兒東西拿去賣,賣了錢自己攥着,哪怕買個雞蛋吃都是好的。所以曾紅梅對這個婆婆也十分孝順,她會下套子,套了東西就偷摸烤了,分給幾個弟弟妹妹們吃,讓這幾個孩子也沾沾油水。

周氏又招呼了一家子去屋裏數錢,這是讓他們最開心的事。一大堆的銅錢散在炕上,看的人心裏都是甜的。她還特地撿了幾十個出來串好塞給陸千山,笑道:“這次賺了三兩多銀子,都虧着是山山的主意,所以這個錢給山山留着花。”

陸千山推辭了兩下,便接了過來。幾十個銅錢兒對他來說并不算什麽,但是卻是周氏的一番好意。周氏又撿了二十個塞給曾氏,然後給每個小的一人塞了五個銅板。五個銅板雖然不多,但是村裏來了小販貨郎什麽的,可以換好幾塊糖了呢。這對孩子們來說就是最開心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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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千海把銅板小心的收進荷包裏,道:“這錢我也要攢着,年後去上了學,用來買紙筆。”

陸千城一聽,也趕緊把錢塞起來,奶聲奶氣道:“我也要攢着買紙筆,我要好好讀書,也讀秀才。”

這話把周氏和陸廣明逗的不行,口把口跟陸千城叫小秀才,把人叫的都不好意思了。

陸千山這時候道:“平日裏金柱叔和村長爺爺也幫了我們許多,別的我們幫不上,其實做麥芽糖的手藝倒是可以跟他們說一下。”

周氏一愣,“這手藝……要告訴他們?”這對她來說是家裏用來賺錢的東西,就這麽告訴別人了,豈不是斷了自家的財路?

陸千山道:“娘,如今我們有着這個手藝賺了錢,必定會有人眼紅,從背後說三道四。與其這樣,不如找人跟我們一起做,做的多了還能分批給那些貨郎小販。其實也不少掙錢呢。而且這樣,以後我們家再有什麽事,也好去求人不是?”

周氏有些想不通,陸廣明則能明白,點頭道:“山山确實靈透了,把手藝告訴他們兩個也好,不過就是三家一起做,就算有人說我們,他們也能幫襯一下。再說金柱那人是個仁義的,也不會平白沾咱家便宜。而且以後若是手裏還能存點兒錢買地,再找村長就更方便了。”

周氏一聽,總算想通了,連忙道:“确實是好事,只不過要誰去說呢?”

陸千山道:“自然是爹去說了,再蒸一籠發糕給他們送幾塊,咱家糖不是還剩了一些,包兩包一起送去就好。”

這種事對陸千山來說其實就是小恩小惠,但是對于村裏人來說這可是正兒八經能賺錢的大事。王金柱和村長家在這村裏是有威望的,上次将陸大田他們一家趕出去也是出了不少力,還得罪了秀才,所以這次把這個拿過去也是為了讓他們以後能不起怨怼,對自家更好一些。

而且有了這兩家一起做糖,別人就算想要起什麽歪心眼兒壞心思,那也得放在肚子裏憋着。

周氏是個放不住事兒的,聽完了立馬開始歸攏炕上那堆銅錢收進匣子裏,然後下了炕道:“我這就去做發糕,做大米的,紅梅啊,來給我幫個忙。”

“哎!”曾紅梅脆生答應着,跟在周氏身後出去了。

發好了面,又開始忙碌着做午飯。因為是上次買了不少豬骨頭,這次大鍋煮了煮骨頭湯,和了面擀了面條,下了一大鍋兩合面的面條,搭配上自家的大醬和蔥絲鹹菜,一家人吃的香噴噴的。

鐘玉麟躲在陸千山懷裏聞着香味,心中嘆氣。他以前吃飯都是別人等他先吃,如今卻要他等別人吃完了才能吃上飯,還是剩的。可是這也沒有辦法,總不能讓陸千山把自己掏出來放桌子上,說這是貴客,讓貴客先吃吧。他真怕自己一露面,就把這家的老實人都吓着。再說自己這幅樣子,也不好意思見人啊。

吃完飯回屋裏午睡,陸千山給鐘玉麟拌了兩根面條,又搭上幾根蔥絲和一小盅豬骨湯。這面條總不能下手抓,不過這次他在鎮上買了一盒牙簽,就是專門給這小東西做筷子的。

可是牙簽也足夠粗了,鐘玉麟抱着牙簽紮了根面條湊上去啃,啃了一臉的醬,吃的狼狽不堪。

“下次在吃面條,切碎了給你,這次忘了。”陸千山只是笑,拿小帕子當圍嘴兒給小東西圍了一圈,省的醬粘在衣服上,洗起來還麻煩。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故意看我出醜!鐘玉麟惡狠狠的咬了一口面條,又啃了一口蔥絲,然後喝了一大口豬骨湯。這小哥兒的惡趣味總是層出不窮,若是他反抗了,一定會遭到更深刻的打擊,所以他學乖了。不反抗不鬧騰不生氣,你說啥就是啥好了。

吃飽喝足解決了生理需求,被洗幹淨屁屁的鐘玉麟麻木的穿上褲子,又麻木的躺在炕頭,唉聲嘆氣的消食。這種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他覺得自己現在就好像陸千山的寵物,時不時要被拿出來揉捏幾下,捏的他一點兒脾氣都沒了。

陸廣富陸廣財兄弟倆回到家,把包袱裏的東西拿給陸張氏。陸張氏嫌棄的挑揀了一番,漫不經心的對陸廣富道:“老二啊,你媳婦兒也該管管了。前些日子家裏吃飯要買條子肉,她就當着一群爺們進來伸手要錢,好像我這個做婆婆的平日裏虧欠了她似的。”

陸廣富臉色有點兒發紅,讷讷道:“孩兒他娘,可能是手裏沒錢了。”

“手裏沒錢?你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你還怪我吃了她的喝了她的?”陸張氏怒了,聲音都高亢起來,“不讓她吃了還是不讓她喝了?成天哭喪着臉給誰看呢?而且我又不說不給她,就當着一群人跟我伸手?這就是你的好媳婦兒啊?”

陸廣富連忙道:“娘,她就是死心眼兒,沒有別的想法。”

“還想有什麽想法?哦,還想吃了我咋的?”陸張氏砰砰的拍炕沿,“當面給我沒臉她就能落着好了?我呸!不看看自己是什麽德行!”陸張氏這張嘴,罵人向來不留情面,尤其是罵趙氏和孫氏,怎麽難聽怎麽罵。

趙氏正在後院洗衣服,聽着屋裏難聽的罵聲,眼淚嘩嘩的落。

陸廣富被罵的灰頭土臉縮在一旁,整個人都顯得呆愣愣的。陸廣財也幫忙勸,“娘,別生氣了,再把自己氣着。”

陸張氏白了他一眼,道:“你以為你媳婦兒是個什麽好東西?平日裏瞅着老實,背地兒還不定怎麽罵我呢,這哪裏是娶個媳婦兒,這是娶個白眼兒狼呢!”

陸廣財有些不樂意,道:“娘,是誰跟您嚼舌根子了?倩茹咋能背地兒罵您呢?她孝順您還來不及呢。”

陸張氏用力呸了聲,道:“她孝順我?她別氣死我就好了!每天跟老二家的湊一堆嘀嘀咕咕,真以為我不知道她們嘀咕什麽呢?”

陸廣財眉間有些陰郁,幹脆不說話了。

陸大田被吵的頭疼,道:“兒子回來了你一句好的不說,說這些做什麽?老二家的老三家的再不好,每天做飯你也不少吃,別叨叨了。”

“難不成讓我做飯給他們吃?成,我這就去伺候他們,我伺候他們!!”陸張氏不講理起來,簡直令人瞠目結舌。

陸廣富和陸廣財急忙攔住想要下炕的陸張氏,連連勸,“娘,您這是做什麽?她們哪裏要您來伺候了?娘,您別着急了。”

陸張氏哼了聲,又縮回炕上,道:“我這氣忍了好幾天了,你倆媳婦兒是外人我不好對她們說,但是你倆可是我兒子,從我肚子裏爬出來的,知道嗎?”

倆人連連點頭,嘴裏不停說知道了,才把陸張氏哄得平順了。

陸張氏在兩個包袱裏翻檢了半天,撿出兩塊老土布丢給他們倆,“讓你們媳婦兒給你們做身新衣服,平日裏穿的破破爛爛的成什麽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媳婦懶的炕上招蛆呢,連自家男人都收拾不利索。走吧,別跟我眼前晃,看着礙眼。”

兄弟倆拿了布,漲紅着臉退了出來。

陸廣富拿着布,嘆着氣回到自己屋,陸廣財臉上陰郁卻更加濃郁了。

他知道他媳婦兒是什麽人,平日裏也老實,跟妯娌說話向來不紅臉,幹活也都搶着幹。怎麽就讓陸張氏看不起呢?這次帶回來的布,他原本以為陸張氏能讓他們一家子都做身新衣服,可是就給了一塊。這一塊将将夠給他坐上一身,更何況這是冬天,做一身單衣夠做什麽的?連把棉花都沒給……

可是再看看悶在屋裏不出來的老大家,各個穿新衣服,那幾個女人頭上還戴着銀簪子金丁香,他們哪裏來的錢?還不是自己辛辛苦苦掙的?

這日子,怎麽越過越苦了呢?

原本着回來想問問為啥從陸廣明家搬出來這件事兒的,自從爹娘去陸廣明家裏住,他就覺得活着沒這麽累了,媳婦兒也瞅着笑模樣多了不少,孩子也能時不時吃上口好的。可是爹娘回來了,這一回來,家裏怕是又不消停了。

吃過晚飯,讓兒媳婦們都出去收拾東西,孩子們也都趕走,陸大田清了清嗓子,說了要蓋新房的事。

“家裏人也越來越多了,以後孫子們都成家,這屋子也不夠住的。不過爹娘手裏沒有那麽多錢,想着先在後院蓋兩件土坯房,湊合住着。”他掃了眼幾個兒子,問道:“你們誰過去住?”

他不直接說給老二老三住,畢竟這話說出來不好聽,但是如果他們主動說過去住,這就沒事兒了。

可惜五個兒子誰也不說話,都低着頭。

他着重看了眼老二老三,倆兒子臉上都有些麻木,就呆坐着,一句話不說。

陸大田皺眉,臉上也不太好看了些。

不過他顧忌臉面,陸張氏卻不用顧忌臉面,直接道:“這還說什麽,讓老二老三搬過去就好了。”

陸廣富和陸廣財都擡起頭,不可思議的看着他們親娘。

陸廣財道:“在後院蓋倆土坯房給我們住?這,這跟下人有什麽區別?娘,這是怎麽想的?”

“什麽下人不下人的,家裏沒錢,你不會讓讓?難不成讓你大哥一家子去住?還是讓你老弟去住?”陸張氏板着臉道:“就你們倆去最合适了。”

陸廣富和陸廣財兄弟倆臉色都變了,陸廣財攥着拳頭,道:“那為什麽不讓老四家去住?”

陸廣會道:“哎喲三哥,娘讓你去住你就去呗,還頂嘴。”

陸廣財氣的渾身哆嗦,猛地站起身道:“我跟二哥每天沒黑沒白的幹活兒,掙的錢都給了家裏,老四你做了什麽,掙了多少錢?怎麽就把我跟二哥趕去住土坯房了?合着家裏花錢的能住青磚房,賺錢的反而要跟下人一樣住土坯房?”

“我看出來了!!”陸張氏又開始嚎:“你這是想讓我跟你爹過去住啊,你這個沒良心的畜生!當初生下來你就應該直接掐死扔野地裏去,你還活着幹什麽啊?你活着是想要紮我的心,想把我扔野地裏啊!”

“娘,我沒這個意思,我……”陸廣財的話都說不出來了,他哆嗦着嘴唇看着面無表情的陸大田,哭號的陸張氏,再看看垂着頭的大哥陸廣增,吊兒郎當的老四陸廣會和看向一旁的陸廣發,心裏直泛苦。

陸秀秀是不用幹活的,見陸張氏哭號,大怒道:“三哥你什麽意思?你是不是想把爹娘都趕走?這個家還輪不到你做主呢!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啊,是不是我三嬸兒又跟你跟前說什麽了?那個女人平時裝的老老實實的,可心肝卻都是黑的!”

“你閉嘴,那是你嫂子!”陸廣財真的氣的不行了,“你一個姑娘家家的,有這麽說你嫂子的嗎?”

“說了怎麽了?還不準我閨女替我說說話?她再不替我說話,你就是真的想要把我扔出去了!”陸張氏嗷嗷的叫罵了一通,又道:“就你們兩家搬過去吧,這麽說定了,開春就蓋房!”

陸廣財的臉色變得青灰,搖搖欲墜的坐回凳子上。

陸大田敲了敲煙袋鍋子,慢吞吞道:“老三啊,你也別着急,等你哥,你弟弟,你大侄子當了官兒,以後大把大把銀子賺,大家夥兒都蓋青磚房。現在不是家裏難嗎?開春你大侄子要去春闱,你哥你弟弟也要去考秀才,哪裏都要錢。家裏錢這是不稱手,但凡有多餘的,能不給你倆蓋好房子?”

陸秀秀也道:“可不是,娘對你們還不好?今天還給你們一人一塊布做衣裳呢,看還給誰了,就只給你們倆呢。”

陸廣財冷哼一聲,不說話了。

陸廣富抿了抿唇,道:“那布,先給孩子做兩件新衣服吧,我的還能湊合穿。”

陸大田皺眉道:“孩子們又不怎麽出門,穿什麽新衣裳?就給你倆做了穿,過年還得出去祭祖呢。”

陸廣富張了張嘴,道:“穿單衣祭祖?”

陸張氏的眉毛瞬間立起來了,“哎喲,我就說你那媳婦兒不是什麽好東西,大冬天給自家男人做單衣?想要凍死你吧?這種媳婦兒還不如休了,要她們做什麽?”

陸廣財道:“只給了布,沒有棉花,也只能做單衣了。”

陸張氏還要說什麽,陸大田咳嗽了聲,道:“家裏也沒什麽新棉花了,讓你娘拆套被子,把棉花給你倆分了。”

“是啊,拆套被子,我跟你爹都凍着,凍死就如你們的願了。”陸張氏似乎不說兩句就不甘心,“好心給你們布,還給出差錯來了?”

兄弟倆都想說那布也是我們帶回來的,可是又不敢說,怕說了陸張氏鬧得更厲害。但是家裏确實沒有棉花了,棉被也就兩三條,他們和孩子還得蓋呢。

陸張氏見他們倆不說話,惡狠狠道:“行,我去拆被子,我拆被子給你們做棉襖!”說着就去開炕櫃,拽出條被子來用力摔打。

陸廣會見了,笑道:“一床被子的棉花做兩身棉衣還得有富裕呢,剩下的給我呗?我也要做新棉襖穿呢。”

“我呸,你穿什麽新棉襖?你配穿新棉襖嗎?這棉花給了你怕是轉眼就被你婆娘穿自己身上去了!”陸張氏真的是氣的半死,把棉被往陸廣財兄弟倆身上一扔,“自己拿着,還讓我伺候你們拆被子是咋的?絮多少棉花自己掂量着,剩下的給我拿回來。”

兄弟倆抱着一床被子,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這時候陸廣增開口了,“你們倆這算什麽?把娘氣成這樣,這就是你們倆的孝順?平日裏娘還誇你們倆最聽話,這就是你們的聽話?用爹娘的被子去給自己做棉襖?這種事,說出去怕要笑死人了。”

陸廣富拿着棉被的手猛地哆嗦了一下,他看了眼陸廣財,知道這棉被拿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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