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食肆裏招了人, 做醬料的事又被周氏與曾紅梅一手包了。這讓陸千山有些無所事事, 幹脆去地裏給陸廣明他們幫忙。
小黃牛已經耕開大片大片的土地, 被凍了好幾個月的黑土深深的翻開, 踩在上面甚至還有些綿軟,直接能把腳陷進去。
家裏已經開始育苗,禾苗長了三寸多長了,再過半個月就能栽種。因為今年多了土地,所以陸廣明盤算着多種兩畝稻子, 再中一畝糯稻和一畝粟米。粟米比較有營養, 他覺得自己媳婦兒跟孩子身子都有些虧了,這一畝粟米也不賣, 就留着自己吃。
還因為陸千山要做醬,所以原本種的兩畝黃豆也增加到了五畝。他覺得只要是個豐年, 自家這麽多地就算交了稅也能剩下不少。他別的也幫不上忙,就只有一把子力氣, 只想把地種好了讓家裏人都能吃上白米飯和白面大餅。
陸千山要去田裏, 沈烨那幾名軍爺竟然也跟着, 到了之後二話不說就幫忙幹農活,可把陸廣明吓壞了。
“這粗活計還是我來吧, 軍爺不要動手了。”
沈烨哈哈一笑道:“這些活計算什麽,比我們往日操練輕松多了。而且這段時間也不用操練, 我和我幾個兄弟過來松松筋骨。”
陸廣明攔不住, 只能由他們去了。不過他攔不住軍爺, 卻能攔住自己兒子, “不行,你這身子才好幾天,若是累着了可怎麽辦?”
陸千山哭笑不得,他的身體早就調養好了,如今又是築基修為,這幾十畝地他自己一個人都能幹的過來。不過那也太吓人了,他只不過想幫幫忙而已,可是陸廣明死活不讓,就讓他坐在田埂旁邊的樹墩子上曬曬太陽。
陸千山落得跟小牛犢一個待遇,坐在樹墩上一會兒看看這農忙景象,一會兒看看身邊活蹦亂跳的小牛犢,順便伸手摸兩把小牛犢的腦袋瓜子。
別人家面朝黃土背朝天累的吭哧吭哧的,一擡頭就看見陸廣明他們不但有牛,還有軍爺幫着幹活,就羨慕的不得了。若是往常,他們怎麽也要打趣幾句的。可是那軍爺昨日立威打的吳峥滿臉血,把他們也都吓到了,哪裏敢往前湊?
小牛犢蹦了一會兒,就卧在他身邊,小腦袋靠在他的腿上,一副依戀的樣子。
沈烨在這裏住了幾天,幫着耕了幾畝地,又去砍了一大堆的柴壘在陸家後院,順便還幫忙修了結實的牛棚,整理了院牆。等他們帶着陸千山給鐘玉麟的東西離開的時候,陸家後院已經有了山一般高的柴火堆,和寬敞結實的牛棚了。
因為農忙,所以各家各戶的壯勞力基本都出動了,就算是小孩子和老人,也都盡力去地裏幫忙,沒有多少人四處搗亂。
陸張氏就算再想當老太君,這種時候也不得不下地幹活。其實她也不敢什麽累活兒。地裏有陸大田帶着老二老三和他們媳婦在忙乎,王氏也不敢偷懶,繃着一身懶肉也得去幹活。這家裏就剩下了陸張氏和陸秀秀了。
陸張氏每天做了飯,先讓陸秀秀把陸大田喊回來吃小竈,然後再讓陸秀秀把清水餅子之類的粗糙飯菜送去地裏。這個時候她不敢克扣趙氏孫氏的口糧,畢竟地裏的活兒都是重活兒,吃不飽就幹不好,陸張氏再怎麽鬧騰,也不敢讓兒媳婦餓暈在地頭。
Advertisement
陸秀秀送了幾次飯就煩了,沉着臉回來不再想去。
“憑什麽他們家有牛?還不是用的咱家的錢?”陸秀秀氣的在炕上摔摔打打,“那個陸千山什麽都不做,每天就坐在地裏曬太陽。還有軍爺給他們幹活,憑什麽啊?我大侄子是秀才有沒見有什麽軍爺來幫咱家幹活呢!”
其實也不光是這個讓她生氣,更讓她生氣的是那陸千山竟然越來越漂亮了,遠遠的一看,那張小臉白的似乎如同玉石,都能透出光來。她也白,可是和陸千山一比卻成了個糙黑的丫頭,怎麽能不生氣呢?
她不去送飯,只能陸張氏自己去。
陸張氏自從那天看見沈烨抽人,就已經被吓到了,還連做了兩天的噩夢,夢裏都是陸千山讓軍爺抽她,抽了個滿臉花。
去地裏給送飯要路過陸廣明家的地頭,陸張氏遠遠的看見靠在小牛犢身上的陸千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低着頭猛走,卻在路過陸千山身邊的時候聽到一聲冷哼。這一聲讓她打了個趔趄,手裏的籃子都翻了,水罐子裏的水打翻在地,餅子也都滾落一地沾了泥土。
她哆嗦着把餅子撿進籃筐,偷摸的擡頭看了陸千山一眼,正好看見他面對自己, 一臉可怖的笑容。
其實陸千山只是掃了她一眼罷了,可是陸張氏就覺得這張臉透着一股子陰鸷,滿眼都是算計。這讓她渾身難受,拎着籃筐頭也不擡的跑了。
陸大田看着籃筐裏沾了泥的餅子和鹹菜疙瘩,氣的把陸張氏罵了一頓。他們吃飯大多都是湊在一起的。農忙的時候吃飯也沒什麽講究,就是要吃的飽飽的才好。這餅子從籃筐裏拿出來,所有人都看見了上面沾的泥巴。
趙氏和孫氏看見沾了泥的餅子,臉色難看起來。陸廣富陸廣財不言不語的在筐裏翻了一下,沒翻出一兩個幹淨餅子。
周圍不知道傳來誰的嗤笑聲,陸張氏辯駁道:“我不小心把籃子摔了,只不過是沾了泥,又不是不能吃!”
旁邊有個十四五的小子,怪模怪樣的學她說話:“就是,又不是不能吃,多吃點兒泥還抗餓呢。陸家三奶奶你可真厲害,能想出這樣的法兒來。”
陸張氏氣的滿臉通紅,她原本想說是陸千山把她推到的,可是當看見遠處正在幹活的軍爺,這句話就死死的咽回了嗓子眼兒。
陸大田最好面子,如今被自己老媳婦兒敗了面子,着實氣的不輕,“還不再去做些餅子拿來,戳在這裏這餅子就能好了?既然能吃,晚上你把這餅子吃了吧!”
陸張氏又羞又惱,恨不得把陸大田撓出花兒來。
趙氏想要說什麽,被孫氏拽了拽衣服,便也沒說話。王氏卻道:“娘怕是不會吃這個,沒事,一會兒拿去旁邊曬曬,把泥土曬幹剝掉,還是能吃的。”
陸大田瞅了她一眼,道:“要不你吃?”
王氏咧着嘴嘿嘿一笑,把手裏的泥餅子丢回籃筐裏不說話了。
趙氏和孫氏的幾個孩子都在,就連四五歲的陸千樹都能幫忙撿地裏的雜草石頭。
陸金琳看了眼筐裏的餅子,頓時紅了眼圈,道:“奶奶,你別生氣,我們吃就是了。現在能吃飽已經很好了,我不怕有泥的。”她說着就拿起一個泥餅子塞進嘴裏,大口大口的咬着。
陸千峰與陸千嶺看了,也默默地拿起一個餅子開始吃。
“你看,這不就能吃嗎?怎麽就不能吃了?”陸張氏不知道是被陸大田罵的腦子堵了,還是被陸千山吓到了,張嘴說的話也不過腦子。
陸大田氣的臉色鐵青,擡手拍掉幾個孩子手裏拿的餅子,怒道:“既然能吃,那你吃一個我看看!”
陸張氏不可置信的看着陸大田,“你讓我吃泥餅子?”
“你不是說能吃嗎?那你就吃一個。”陸大田現在恨不得一巴掌把陸張氏抽回家,他覺得周圍的人看他的眼神都變了,變得帶着嘲諷戲谑和看不起。
陸張氏見沒人給她臺階下,哭嚎着憤憤走了。
陸金琳冷眼看着陸張氏的背影,背過身把嘴裏的餅子吐了出來,然後和陸千峰他們對看了一眼,彼此眼裏都帶了一絲笑意。
村裏的人都知道這陸張氏對老二跟老三不太好,卻沒想到是這麽個不好法兒。別人家就算再怎麽着,也會讓種地的人吃飽吃好,就算是條件不好的,做鹹菜好歹也跟黃豆之類的炖炖,放點兒豬油沫子,能吃的更好一些。可是陸張氏每日先叫了陸大田回去吃,再給自己兒子兒媳婦帶的飯菜就都是清水餅子和鹹菜疙瘩,這就有意思了。
陸張氏回去的時候手都是抖的,她再次路過陸千山,又從那小哥兒臉上看到了令人膽寒的笑容,簡直頭皮發麻,頭也不回的跑了。這次送飯的還是陸秀秀,因為陸張氏回去貼了一鍋餅子之後,就病了。
陸千山給鐘玉麟他們帶的辣醬裏放了豆豉,這樣炒出來的辣醬更香了,打開蓋子就能嗅到撲鼻的香氣,挖出來紅彤彤油汪汪的,讓人忍不住的咽口水。
這種辣醬要比普通的貴一文錢,但是仍舊有不少小販來買,一文錢而已,有不少手裏不差錢的就喜歡吃這口呢。
等軍爺們都走了,陸千山又張羅着把食肆重建了。原本的棚子沒動,在旁邊的空地上重新起了一片屋子,蓋的又寬敞又亮堂,還用了不少青磚,這可把不少人都眼饞壞了。畢竟現在不少人都住着土坯房呢,根本住不起磚瓦房子。可是看人家陸廣明家,不光自家房子是磚瓦的,就連個食肆也蓋成了磚瓦的,還整了個小二層。
一個村邊兒的食肆,搖身一變成了個小酒樓,能不讓人眼饞嗎?
不過這裏看上去像個酒樓,卻并不以買吃食為主。一樓的四面牆上擺滿了貨架子,貨架子上都是一罐一罐的各種調料,一進門就異香撲鼻。
瓦罐羊肉再賣上兩個月就會因為天熱不好存放失了市場,陸千山打算換成簡單的鹵味加燒烤,再從食肆後院打一口井,湃一些可以生吃的蔬菜以及水果,讓來往客商解渴。不過羊雜湯不會撤,這東西便宜扛飽,就算天熱也會受歡迎。
陸大田看到陸廣明家蓋的食肆,臉色有些難看。他原本想着蓋兩件土坯房把老二老三分出去住,可是因為泥餅子這件事兒,讓陸張氏名聲變得有些不好聽了,這個節骨眼如果再說讓老二老三住土坯房,估計會被人戳脊梁骨。
春闱要到了,家裏有三個人要下考場,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支出。陸張氏從錢箱子裏往外拿銀子的時候臉都是黑的。自從從陸廣明家搬回來,就讓他們家元氣大傷。那幾天讓陸大田幾個兒子和陸張氏養成了大手大腳的習慣,如今錢一下子少了大半,又沒有什麽收入只有支出,若是在想有進項就得等老二老三出去幹活,或者是秋收之後賣掉糧食。
陸張氏拿了五十兩銀子,又填了幾塊碎銀子遞到陸大田手中。送銀子這事兒只能陸大田來做,因為陸張氏信不過她那幾個兒子。
沒了這五十兩,錢箱子裏就剩下不到四十兩銀子了。陸張氏磨着牙蓋上了錢箱子塞進炕櫃裏面。其實這四十兩對于普通人家來說也是一筆很大的錢,最起碼能保證家裏人都穿暖吃飽。可是對陸張氏來說,這四十兩壓根花用不了幾個月。她老閨女陸秀秀過了年就十五了,也該相看人家了,她想把陸秀秀嫁到縣城裏面,可是只有這麽點兒錢,連嫁妝都湊不齊。
她現在只希望兒子和大孫子能考上官,不管是誰有了官,那就是有了大把大把的銀子,好人家可以随便挑,她也能睡個踏實覺了。
陸千山的兩個弟弟都是省心的,現在每天放學回來路上還記得挖豬草野菜,嘴裏也喃喃的背着老師教的學問。每次學了新的字也先不在紙上寫,而是從地上寫明白了才會寫在紙上。就算寫,也是一開始用淡墨,等幹了用濃墨,一張紙能寫兩回。
陸千山再三說家裏有錢不需要如此節省,倆小的都不同意,還振振有詞道就算是有錢,那以後也是要做大事的,不能因為他們的自私就抛費。如今上學書本紙筆就已經是很大一筆錢了,這倆孩子是真的舍不得。
食肆的生意現在相當不錯,有不少客商知道這邊有這麽個食肆,哪怕繞點兒路也要過來進個貨。眼看着周氏也要忙不過來了,陸千山琢磨着要不要蓋個作坊。
這邊的院子都大,左右也都空了不少地方,這作坊就可以蓋在院子後面。請了人也不需要做別的,只要炒料就可以了。這種簡單的沒有什麽技術含量的活兒,只要是手腳麻利,不管小漢子還是大姑娘都做得來。
不過蓋食肆花了家裏大筆的錢,陸千山想了想,從鐘玉麟給他的銀票中抽了一張,拿去給了周氏。
周氏也感覺到了壓力,每天一睜眼就配料炒料一直到大晚上,一天下來累的半死,渾身油星味。若是之前對她來說這氣味是相當誘人的,可是現在嗅了卻直想吐。原本好幾天才洗一次澡的周氏和曾紅梅如今每天都要燒一大鍋水洗澡,就為了沖掉這一身的油星味。
實在受不了了。
所以當陸千山把銀票拿過來的時候,周氏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
“蓋,蓋個大的!”周氏說完,又忍不住幹嘔了半天。
陸千山看了周氏的臉半天,突然笑道:“娘不舒服以後這活兒就讓我做吧,你實在不想閑着就跟悠悠一起配料。”
周氏用水漱可口,嘆氣道:“人不能不服老啊,以前這點兒活兒我真的能幹的好,如今……哎……”
第二天,陸千山就托人去鎮上請了個郎中過來,周氏看見郎中還茫然呢,就被陸千山帶去房間。郎中給周氏號了脈,笑道:“恭喜這位大嬸子了,這是喜脈啊,看着像是已經三個月了呢。”
周氏整個人都愣了,“啥?你說我又有孩子了??”她說完,臉頰瞬間通紅。自從讓陸大田他們一家子滾蛋之後,陸廣明家裏就寬敞了許多,這人一輕松起來就會有些小想法了。可是她都快四十歲的人了,怎麽還能懷孕呢??
郎中道:“嬸子身體好,這一胎坐的也實,以後只要別累着就不會出問題。”
周氏摸着自己的肚子,簡直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陸千山想了想,又把曾紅梅喊了進來。曾紅梅帶着一股子**的油煙味進來,道:“咋的了?娘這是……什麽病?”
陸千山道:“娘沒有生病,是有喜了。”
曾紅梅眨眨眼,哎喲一聲,“娘你厲害啊,又有了?這也太好了!”她是真的替周氏開心,畢竟現在都講究多子多孫,能生養就是福氣。
陸千山又道:“既然請了郎中來,也給嫂子看看吧。”
曾紅梅立馬撸了袖子把胳膊伸了出去,郎中號了脈,忍不住哈哈笑道:“恭喜這位小嫂子,你也有喜了,差不多也是三個月。”
“哎喲!!”曾紅梅差點兒跳起來,“我也有了?這可太好了!!”
一家兩個女人都有了身孕,這可是大喜事。陸廣明他們回來之後聽了這件事頓時高興地團團轉。尤其是陸千帆,他成親一年多了,之前因為住的擠,曾紅梅不願意讓他碰。後來住寬松了陸千帆這個火氣十足的大小夥子就忍不住了,晚上都恨不得黏在媳婦兒身上。
這件喜事兒很快就傳了出去,陸張氏知道了之後氣的砸了個碗。外面現在對她的傳聞十分難聽,都在說她是老虔婆。現在陸廣明家又傳來喜訊,這更給人話頭子可以嚼說了。畢竟曾紅梅嫁到陸廣明家一年了都沒什麽動靜,結果讓陸大田一家子搬出去之後很快就有動靜了。這代表什麽?代表家裏去了晦氣了啊。
晦氣的是誰?自然不言而喻。
周氏左手張羅着托人給曾紅梅娘家帶話,右手張羅着在自家院子後面蓋作坊,還把話也放了出去,作坊蓋起來要在村子裏選人來幹活兒,只要是幹淨麻利的,不管哥兒漢子還是大閨女小媳婦,都能來試試。
這一下子可讓人激動壞了。
村裏過了農忙,男人們倒是可以出去掙點家用錢,可是女人們就只能忙乎家裏的事兒。勤快的就喂豬喂雞種上些菜,或者去山腳挖野菜撿果子撿柴什麽的。可是這些事哪裏比得上銀子更讓人喜歡呢?而且這村東陸家做的都是竈臺上的活計,女人哥兒們最擅長了,他們能不高興嗎?
這簡直成了村裏的大事,就連村長也過來看了好幾趟,甚至開始幫忙監工了。
若是在農閑的時候,說要蓋房子在村裏喊一聲,給幾個銅板,管兩頓飯就會有大把的漢子們過來幫忙。可是如今是農閑,請人蓋房只能去鎮上找,蓋房的工匠也不能住進陸廣明的院子,不過倒是可以去食肆那邊原本的棚子屋住。那個屋子如今已經空了出來放一些雜物,現在收拾個大通鋪絕對沒問題。
因為作坊對房子要求不高,所以不到十天就蓋好了。十多根高大的木頭柱子撐起一片屋頂,周圍都是土坯,為了通風也都是蓋大半截高。作坊裏面壘了七八個竈臺和一溜的案板以及幾排貨架子。等到了冬天,通風牆就用草簾子木頭板子封住,再加上屋裏的幾個大竈也不會冷到哪裏。
作坊一蓋好,周氏親自操持着開了鍋,讓每個來應聘的哥兒媳婦的上竈看看收益。雖說只是炒料沒什麽技術,可是既然有這麽多人可以選,那自然要選最好的。除了炒料還要選幾個人看着火,這就得上了年紀有經驗的嬸子們來做了。
陸金琳知道了這件事之後,第一時間跟趙氏說了。作坊能管一頓飯,就算要把錢都上交給陸張氏,可是能在那邊吃一頓飽飯也是很好的。可是現在正是農忙,趙氏雖然也很想去,地裏卻脫不開手。
不過周氏也沒招上幾個人,農忙期間不管男的女的還是哥兒都離不開家,來幫忙的都是半大的閨女哥兒,而且每天也只能坐半天活兒。不過這也讓周氏寬松了不少,她帶着曾紅梅陸千悠配料,看着那幾個閨女小哥兒炒料,順便再看看火頭,總算沒有之前那麽累了。
這邊剛輕松沒幾天,突然有人上門了。
來人穿的十分富貴,鮮亮的布袍子裏面裹着綢緞的薄棉襖,腰帶上還綴着玉佩跟精美的荷包,一副貴氣的樣子。
“你們家當家的呢?”這人身邊的小厮大聲道:“快把你們家當家的叫出來,我們大爺要跟你們家做個生意!”
因為作坊開張以及周氏她們有了身孕,陸千山便不再往地裏跑,而是留在家裏照顧着。
聽見外面有人喊,便擡腳走了出來,“什麽事?”
那人看見陸千山,雙眼一亮,“哎喲,這窮鄉僻壤的,還藏着個這麽精致的小美人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