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

這個情緒延續了好幾天才被他放下,結果又在看到樂臻的那一瞬間被解除了枷鎖。

周一樂臻忙了一天,直到快下班的時候得了點空,下樓去找高祺因。

高祺因最近搞定了編曲,不用錄音的時候就比較閑,只在工作室随便彈着吉他,偶爾有靈感的時候寫寫歌。

他那時正糾結着一個調,都沒聽到樂臻進來的聲音。

直到自己在那段調上卡了好久,右手撐着頭思考該怎麽改的時候,左手突然被人抓住,手指被抓着按在另一個調對應的弦上,他才發現是樂臻來了。

樂臻提醒他:“你試試這個調。”

沒想到剛才自己反複試曲調的聲音全被對方聽了去,高祺因才回過神來,就着樂臻給他按的弦試了試,他也是一點就通的聰明人,如茅塞頓開,又改了下,果然聽起來更舒适了一些。

樂臻站在旁邊評價說:“有的時候你就喜歡往複雜的旋律上想,太過就會變得很繁瑣,別說到時候邊彈邊唱了,就連一連串地彈下來手指都要轉不過彎來。”

高祺因聽着他近乎專業的評價,又想起他的實力和以前的風光,心裏又是一陣難過。

他想到視頻下的簡介,寫着他們樂隊的名稱,成員裏寫着樂臻的名字。

那是作為歌手的樂臻。

就這麽想着,高祺因突然鬼使神差地喊了他的名字:“樂臻。”

樂臻好像愣了一下,從旁邊拉了張椅子坐在旁邊:“幹嗎,現在連老板都不叫直接叫名字了嗎?還有沒有點上下級關系的認知啊。”

高祺因剛才可能也是下意識,這會兒又改過口,問他:“老板,你現在有空嗎?”

樂臻說:“算是有,你要幹嗎?”他看着高祺因,總覺得他會來一招出其不意。

高祺因低頭把吉他背帶摘下,把吉他放到樂臻懷裏,眼巴巴地看着他,聲音帶了點哀求:“老板,你能給我唱首歌嗎?”

樂臻用看傻逼的眼神看着他:“唱什麽唱,你才是我旗下的歌手。”說完了想把吉他塞回給他。

高祺因不動,還是那個眼神看着樂臻,老實交代道:“那天你走之後,我問了譚老師你的事。”

樂臻聽見這話這會兒也不驚訝。因為譚清那天回去後也找他聊了好久以前的事,還說想找個時間幾個人一起聚聚。樂臻一問他也就知道了高祺因打聽了自己以前的事。

高祺因又哀求道:“我看過你視頻了,唱的真好,我想聽現場。”

一雙好看的眼眸緊緊地盯着樂臻,被人拿着這樣的眼睛眼巴巴看着,怕是任誰都頂不住。

樂臻在被母親終止做音樂的計劃後,內心其實也不算是徹底放棄了音樂,只是公司的事情很多,父親幾乎是逐漸把事務都轉到了他手上,自己兩手一空先行過上了退休生活,導致他也實在沒有時間再去背起吉他,拿上話筒,連ktv都無法忙裏偷閑地去。至于正兒八經的演出更是不必說。

可偶爾,也許是在做完了所有事情回家的路上,或是洗浴完後小酌一杯的時候,還是會不經意間從嘴裏流露出一些曲調,所以即使讓他再唱唱歌倒也不是什麽大事。

況且樂臻莫名覺得,他似乎有些不大會拒絕面前這人,于是他有點認命似的把吉他好好擱腿上,左手把着,問道:“你想聽什麽?”

那視頻裏沒字幕,高祺因也不知道他們的歌叫什麽,而且應該是自創。不過這段時間裏,他反反複複拿視頻看了好幾遍了,就差把譜給聽寫下來了,調早已記在心裏,他就哼了幾聲。

樂臻一聽就聽出來那是他們比賽的歌,他睨了高祺因一眼,說:“你還把視頻都翻出來看了啊。”

高祺因沖他嘿嘿一笑,一臉期待。

樂臻有些無奈,那首是當年他們為了參賽特意作的曲子,太久沒唱過,現在其實已經記不大清。于是他搖了搖頭說:“這首太嗨了,突然莫名其妙叫我嗨怎麽嗨得起來。”

高祺因有些可惜,不過也并非就非得這首,他只是想親耳聽聽樂臻唱歌。于是試着問他:“那你們還有其他歌嗎,不用嗨的那種。”

樂臻聞言抱着吉他想了想,打着趣說:“有倒是有,不過現在真的記得不是很清楚了,而且都好幾年沒唱過了,說不定早就變成跑調音癡了。”

高祺因不舍得細想他不唱歌,或是不唱這些歌的緣由,看計謀得逞了大半,當然是都依着他,于是忙說:“不會的不會的,那你慢慢想想,什麽歌都行。”

樂臻垂眸想了好一會兒,手上又撥了好幾下弦确認調子,才确定下來,說:“就一段。”

高祺因猛地點頭:“一段就行。”

樂臻嘴唇不算很薄,下唇要比上唇厚一些。高祺因離他近,視線範圍小,看了這個就顧不到那個,他覺得自己應該是去看樂臻彈吉他的,卻鬼使神差地盯着他的唇。

那雙唇本就閉得不緊,樂臻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唱了起來。

這首歌果然不嗨,是一首拍子緩慢的情歌,歌詞字數不多,不過高祺因沒注意,就光顧着聽調,聽樂臻的嗓音了。

樂臻本身音就低,這會兒慢慢地唱着情歌,也不知是刻意還是無意,嗓音壓得更低,每換一個詞就在高祺因心裏敲一下,轉音的地方簡直是左右兩手交換着在他心上bo。

他原本盯着唇的視線轉移到臉上其他地方,看着他的鼻尖,滑過高|挺的山根,轉到眉骨下的雙眼。樂臻彈唱的時候半阖着眼,視線微垂,高祺因突然心生出幸好他沒有唱歌時盯着人看的習慣,不然自己怕是今天要命絕于此了。

一段很快結束,樂臻唱完了擡頭看他,高祺因覺得自己大概是命不該絕,被看得一個激靈反應了過來,喃喃了一聲:“好聽……”

樂臻提起唇角笑了笑,說:“就這麽點,誰唱都不會難聽到哪裏去吧。”

高祺因卻用力搖了搖頭,說:“不是的,是真的好聽。”

“到底是是還是不是啊,”樂臻失笑,上臂擱在吉他上,小臂随意的蕩着,問他,“這回滿意了?”

高祺因又用力地點頭:“滿意!”

看着對方稱得上是乖巧的樣子,樂臻搖了搖頭,似是有點無奈,擡手摸了摸對方的發頂,又問他:“這麽喜歡啊。”

“喜歡!”高祺因毫不猶豫地答。

是真的很好聽,他想。

彈着吉他唱着歌的樂臻可能就是有一股魔力,讓人的視線都帶上了磁性,牢牢地吸在他的身上,耳朵又被那溫柔的嗓音以恰到好處的力度按摩着。聽他唱歌,是一份享受。

而面前唱歌的人的模樣,唱着歌時眼裏的溫情,視頻中面上發自內心的笑容,每次撫摸樂器時表現出的不舍和愛,突然就讓高祺因想起之前馬鵬飛和他說的話來。

他說:老板人其實很簡單。

高祺因心想,樂臻真的挺簡單的。

他也不過就是個熱愛音樂的少年人啊。

看高祺因的樣子也沒有要繼續工作的狀态了,樂臻拿起吉他起身準備放回一邊的架子上,卻被抓住了手腕。

高祺因抓着他,擡頭問他,明亮的眸子還沖他眨巴眨巴:“老板。以後你多唱唱行不行?”

樂臻輕輕撥開那只手,走向吉他架,裝着嚴厲說:“得寸進尺了啊,這有什麽好多唱的啊。”

等他坐回座位,高祺因又抓上他的手腕,還殷勤地搖了搖,像只巴結着人讨火腿腸的小狗。他說:“我想聽。”

樂臻失笑,拿空着的手彈了對方腦門,說:“你給我發工資啊?”

高祺因低着頭,像是真的思考了起來。

樂臻陪他玩得夠了也該回去繼續工作了,想抽出自己手,一抽就被對方一拉,高祺因考慮完了,又擡起頭跟他說:“可能工資發不起,不過等我以後火了,我也給你唱。”

即使在他人看來他已足夠優秀,但他自己下意識地覺得,他和樂臻之間的差距是那麽的大,以至于認為自己現在的水平和對方還無法做到同等交換。

所以還要等,等他也變得更優秀。

樂臻仍有些無奈,說:“你是歌手,當然要唱歌的。”

高祺因搖了搖頭,念道:“不一樣。”

“老板。”他又喊道,緊接着好像又覺得不夠,喊了聲名字,“樂臻。”

樂臻從他嘴裏再次聽到自己的名字又是一怔,而高祺因好像喊名字喊上瘾了,亦或是覺得這樣就和對方的距離更靠近了一些,少了些上下級的生疏感,于是又喊了一聲。

此時此刻,他面前的不再是自己的上司,不再是樂音的老板,而是那個極具音樂天賦的主唱少年。

後一個字特地被拉長了些,像在撒嬌,聽得樂臻心裏猛地一癢,再也沒試圖去抽出自己的手,也放下了試圖去撥開對方手的另一只,而等他反應過來時卻發現自己竟然是有些緊張地在等對方的話。

早就沒了眼鏡鏡片遮擋的視線直直地撞進樂臻的眼眸,他甚至看到對方包含着自己身影的瞳孔還左右動了動。

他聽到高祺因說:“不要放棄唱歌,不要放棄音樂,好不好?”

“就讓我來當你永遠的聽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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