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譚綏雖總是一副散漫的樣子， 但他的外表其實天生帶着一點攻擊性， 一眼看去就是那種不好惹的人。他以前短發時這種氣質還不是很明顯， 如今留着寸頭，便愈發顯得眉眼鋒利， 他嘴角雖勾着笑，但渾身都寫着“生人勿近”四個大字。

在其他人看到譚綏腳步慢慢遲疑時，周立成神色如常地走過去， 他将譚綏上下掃了一番， 驚奇道：“我怎麽感覺你長高了？”

譚綏伸出自己的胳膊給周立成看， “不止長高， 還變壯了。”

以前譚綏雖然因為身高自帶壓迫氣勢，但身形還是略瘦， 帶着少年人的青澀稚嫩。幾個月不見， 譚綏的身形挺拔硬朗了不少， 開始有着成年人的成熟。

周立成笑着捏了捏譚綏的手臂肌肉。兩個留着寸頭的少年，一高一矮地站在一起， 身着一黑一白，一個看着兇狠，一個看着溫和， 說說笑笑， 竟意外的相搭。

譚綏這次回來是臨時起意， 所以事前也沒告訴周立成。他從公司那裏拿到廣告的拍攝地點， 下飛機後直接就過來了。蘇舒他們過來和譚綏打招呼，林曉看到譚綏， 眼睛又是一亮，下意識地又想掏名片出來，被蘇舒給及時按住了手。

蘇舒低聲提醒道：“曉曉姐，人家是譚氏的公子！”

林曉遺憾地收回手，這個她當然知道。榮輝娛樂公司之所以同意蘇舒給至味代言，就是因為他們查到至味背後有譚氏的關系，不然只憑蘇舒的央求和個人投資的關系，怎麽可能讓榮輝松口答應。

一行人進了拍攝點。

在這個點要拍的是女白領回到自己的租房，用至味調味料做飯、吃飯的場景。蘇舒先化妝，攝影團隊則布置客廳的場景。周立成在已經布置好的廚房裏處理食材，譚綏就待在旁邊，手裏拿着把小蔥，正将表層不幹淨的蔥皮刮掉。

周立成問譚綏：“這一路吃東西沒有，肚子餓不餓？”

譚綏輕笑道：“沒吃，就等着周大廚做飯喂我呢。”

周立成道：“那我等會兒多做點。”

周立成等會兒要做的是豬肉臊子面，這會兒他正在切豬肉。他選用的是豬的前腿肉，肥瘦比例是豬身上相對來說比較完美的部位，吃起來不發柴，口感特別的嫩。這個臊子肥瘦相間吃起來口感才是最好的，切完瘦肉，周立成開始将肥肉去皮，然後切丁剁碎。

無事可做的林曉走進廚房，見周立成在剁肥肉，問道：“這麽多肥肉都是等會兒要一起煮的啊？”

“是的。”周立成點頭。

林曉頓時滿臉嫌棄，“這吃下去得長多少脂肪啊，小周哥要不咱們等會兒少放一點？”

“少放是不行的。”周立成笑着道，畢竟等會兒的面條在鏡頭裏必須表現的完美，他道：“只能等會兒讓蘇姐少吃幾口，如果她忍得住的話。”

蘇舒忍得住嗎？那當然是不可能的。林曉顯然也知道這一點，她回頭看着一臉興奮就等着等會兒大吃一頓的蘇舒，心裏滿滿的無奈。

一切食材準備完畢後，外面蘇舒他們也準備得差不多了，周立成将廚房收拾了一下，然後便開火熱鍋。

廚房裏除了周立成和譚綏，還有個攝影師小哥在裏面，準備拍下周立成做飯的過程，後面會從裏面挑選合适的鏡頭剪進廣告裏，這會兒他趕緊扛起攝像機，站在旁邊，鏡頭對着鍋。

鍋燒熱倒油，周立成倒的油有一小碗，多得林曉都沒眼看，她靠在門框邊，心裏嘀咕等會兒到底是吃面還是吃油啊。然後她看着忽然周立成端起肥肉碎倒進鍋裏，随着一道“滋啦”聲響，原本心不在焉地她，立即站直了身體。

這香味出來得也太快了一點吧！林曉慢慢地走到了攝影師小哥旁邊，視線也看向了鍋中。

滋滋冒着小泡的油鍋中，肥肉碎在裏面輕輕顫動，肉香一點點地在廚房這個小小的空間疊加，慢慢變得濃郁。當肥肉碎被油熬至金黃後，周立成将瘦肉丁也放了進去，鍋鏟慢慢推動兩下，然後再将肉團攪開。這時候，周立成拿起擺在旁邊的至味調味料，均勻地撒了适量進去。

放下瓶子時，小哥給了瓶子一個特寫鏡頭，拍完後，又忙不疊地将鏡頭轉回去，繼續對着鍋中。同時，小哥的喉頭連吞了兩下，看着鏡頭一臉的饞意。

調味料一入鍋，廚房裏本就濃郁的香味，就又濃稠了幾分。

譚綏站在周立成的另一邊，攝像機拍不到的地方，他手裏拿着一根沒切完的蔥，看着不停被煸炒的臊子，他下意識地咬了一口生蔥頭，然後被舌尖的生辣味嗆得立即回神，見沒人注意他，若無其事地吐進旁邊的垃圾桶裏。

香味飄出廚房，外面忙碌的工作人員們神魂都被勾去了似的，早不由自主地停了動作齊齊望着廚房這邊。怎麽能有這麽香的味道啊，在場的人此時都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紛紛覺得好餓。因為開工的時間在傍晚，所以工作人員們下午四點過就都把晚飯吃了，明明剛才他們都還有殘存的飽腹感，怎麽這會兒居然覺得又餓了呢！

外面的躁動，一心盯着鍋裏的周立成并未注意。他往鍋裏加了一粒冰糖增鮮後繼續煸炒，直到鍋裏的油變得清亮時，才關了火。做好的臊子被裝進碗盤裏的時候，肉的表層還有油星在滋滋跳動。

林曉這會兒一點對脂肪的嫌棄都沒有了，她往碗邊湊了湊，滿滿一小碗的臊子呢，這些拍廣告肯定用不完吧，不知道她等會兒可不可以像小汪一樣，跟着蹭一碗臊子面啊……

做好臊子，周立成開始做面條。此時第一段拍攝已經結束，周立成轉頭問譚綏：“大碗還是小碗？”

“大碗！”譚綏立即說，然後他想了想，還補充道：“可能得兩個大碗。”

周立成看了看他的身板，沒質疑他的飯量，點頭道：“好，給你煮兩個大碗。”

化好妝的蘇舒噠噠跑過來，扒在門框探頭道：“小周哥，我也要大碗！”

周立成道：“放心吧，你的肯定是大碗。”

小汪不忘出聲表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小周哥，記得多做一點啊……”

林曉剛默默舉手表示自己也想吃，就聽周立成道：“會做的，不過你們得等第二鍋，這鍋太小，太多的煮不下。”

林曉只好把手又默默放下去。

譚綏翹翹嘴角，讓開位置好讓攝影小哥開拍第二段。

面就用的從超市裏買來的細面條，這個做的過程就簡單了，燒水下面條，只是在面條做熟的時候過一下涼水再裝盤，然後加入兩勺熱燙的原湯，将燙熟的青菜擺上，再卧一個雞蛋進去，最後撒入蔥花和香菜，點綴幾粒白芝麻，一碗豬肉臊子原湯面就做好了。

周立成叫來工作人員将這碗面條端出去，蘇舒立即歡呼一聲跑過去，迫不及待地催道：“開拍開拍！趕緊拍！”

在外面的工作人員被蘇舒吃到面條後滿是享受的表情折磨的時候，廚房裏周立成正把給譚綏做好的兩大碗面條放在一個有臉盆那麽大的鐵盆裏，放好各種佐料後，推到他面前，笑道：“就這麽吃吧，臊子自己放。”

譚綏也不在意，從外面提了張凳子進來，端着大盆挪到料理臺角落坐下，然後在林曉心痛的眼神中，将噴香的臊子一勺又一勺不停地往面裏加。

眼看着臊子碗都要見底兒了，林曉忙攔住他，笑得讨好：“譚少爺，給我們留點兒吧。”

譚綏眉梢一挑，道：“都是肥肉，吃了長脂肪。”

如果可以，譚綏是不介意把所有的臊子全倒進自己的盆裏的。

這話是剛才林曉說過的，但她這會兒半點也見不尴尬，義正言辭道：“為了美食，長點脂肪算什麽，譚少爺，我不介意長脂肪的。”

譚綏被林曉的不要臉折服了，只好在林曉緊盯的目光中，依依不舍地松開了挖臊子的勺子，開始享受自己的面條。

過了涼水的面條吃起來爽滑不已，嫩彈焦香的臊子混在面條裏一起入口，好吃得能将舌頭一起吞下。碗裏沒加辣椒，但是他們調料準備的齊全，譚綏吃着不過瘾，又加了一大勺辣子油進去，味道更香了。

這時候，周立成的第二鍋開水已經燒開，他放了三個人的量。林曉早拿了碗蹭到周立成旁邊，等面條裝盤後，她立即往自己的碗裏加了兩大勺臊子，晚了她一步的小汪捧着自己的面碗小聲嚎哭：“林姐，我半勺都不夠了，你再分我點呀！”

林曉裝沒聽到，捧着面碗往牆角一轉，生怕小汪來搶。才吃了一口，她就露出“麻麻我吃到神仙做的神仙飯啦”的表情。

攝影小哥更慘，那僅剩的小半勺全被小汪挖走了，他最後只刮到一點碎屑放進面條裏。但至味的味道是強大的，即使是這樣，那碗面條也比攝影小哥以前吃過的所有面條還要好吃，他吃得十分滿足。

蘇舒也吃得很滿足，她每一口都吃得比較大口，不誇張、不斯文，但也不狼狽。她吃得兩頰鼓鼓，臉上都是吃到美味食物的幸福與滿足。

蘇舒吃完面條，她用雙手捧起比她頭還大的碗，将碗裏的面湯全部喝個幹淨，然後痛快地将碗一放，身體向後靠在沙發上，捂着肚子，露出愉悅的笑容。

拍攝的時候，整個客廳裏只有蘇舒一個人吃面條發出的聲音，她挑面時，工作人員都微微張嘴，在蘇舒吞咽時輕輕咂嘴，又在蘇舒捧碗喝面湯時，不約而同地微微傾身向前伸着脖子，似乎想看碗裏的情形。等蘇舒放下碗後，他們又紛紛回身，看着空空如也的碗底，露出悵然失落的神情。

嗚……被吃完了！

這一段的拍攝，中間并未停頓，蘇舒吃東西的表現太好一次就過了，那種拍美食廣告不停重複把藝人吃撐的情形，完全沒有發生。甚至蘇舒還覺得不太滿足，道：“叫小周哥再做碗面，我們再拍一遍吧！”

團隊裏的導演趕緊搖頭：“不用不用，剛才那一遍非常完美！”蘇舒吃得真的太有食欲了，他可不想再看蘇舒吃東西，他從未想過看別人吃東西居然也會是一種折磨！

不過還需要補不少的鏡頭，而且關于廣告裏的食物不止面條這一類，總之蘇舒之後還是得償所願，不止又成功吃到面條，還吃到周立成做的其他幾樣飯菜，不過那都是後面幾天的事了。

周立成就是負責做做飯，與美食相關的都錄制結束後，他也就忙完了。譚綏就是過來圍觀的，或者說蹭飯更準确，周立成一走他也跟着走。

譚綏入住的也是周立成那家酒店，房間還就在周立成旁邊。這天晚上譚綏洗了澡後，敲響了周立成的房間門。

周立成也剛從浴室出來，面龐被熱水熏得微紅，脖頸上還帶着水珠，眼睛水潤無比。看着這樣的周立成，譚綏漫不經心的眸子深邃了片刻。

“你動作挺快。”周立成手裏拿着毛巾，草草在頭上擦了兩下，轉身讓譚綏進來。

周立成意思是譚綏洗澡用時挺快的，譚綏聽在耳朵裏，倒是別有深意地瞥了周立成的後背一眼。

周立成還穿着浴袍，露出纖瘦的小腿，他扔開毛巾對譚綏道：“你坐會兒，我換身衣服。”

譚綏說了聲好，然後靠沙發扶手坐着，手抵着額頭。他的神态慵懶，目光一直追随着周立成，他看周立成蹲在行李箱旁翻出一套衣服，又看着周立成拿着衣服，慢慢走進浴室。等周立成關上門，譚綏才收回目光，食指在額頭上無意識地劃了兩圈，眼神盯着虛無的某點，看着是在想事情，又好像是在單純放空。

周立成換完衣服出來，裝起手機，對譚綏道：“好了，走吧。”

他和譚綏對身處的這座繁華都市都很陌生，晚飯的時候譚綏問他要不要出去逛逛，周立成欣然答應。

譚綏坐在沙發上，目光重新轉向周立成，他嗯了一聲，卻窩在沙發上不動。

“走啊。”周立成看着忽然犯懶的譚綏，笑道：“不想去了？”

“去。”譚綏道，但還是不動，眼中帶着一點不易察覺的遲疑。

“既然去就快起來。”周立成無奈道，上前伸手去拉譚綏的胳膊。

只是他的手還沒碰到譚綏，就見譚綏忽然擡手抓住他的手臂。周立成微微一愣，然後感覺到手裏傳來拉扯的力量，他連忙穩住，并向後一用力，譚綏就借着這股力道起身了。

周立成見譚綏的神色好像有點發懵的那種空白，問道：“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譚綏嚴肅地點頭：“好像是有點，心跳得有點快。”

周立成看他不像開玩笑，蹙眉道：“之前有過這種情況嗎？去檢查過沒？”

“之前沒有。”譚綏的視線從周立成擔憂的雙眼上掃過，他垂了垂眼眸，“等我回京市後就去檢查。”

周立成抿唇，“心髒的問題不可疏忽大意，今晚我們就不出去了，你明天回去後，立即去醫院檢查。”

“沒事，現在它又正常了。”譚綏道，他拉着周立成的胳膊往外走，“走吧，沒什麽問題。”

周立成被譚綏拉着，匆匆關上門後才跟上他看似悠閑跨步距離卻不小的腳步，“真的沒問題？”

“可能是剛才起身動作太快了些吧。”譚綏無所謂道，眼角下觑，松開了周立成的胳膊。

周立成見他渾不在意，再次提醒道：“回去就去做檢查，不要讓叔叔擔心。”

譚綏點了兩下頭，手放進兜裏，手指蜷縮起來，然後又忍不住摩挲了兩下。

臨近七月份的盛夏，室外的溫度雖比白日低一些，但依舊挺高。出了酒店大門，迎面便是一陣熱氣吹來。

不過周立成有心火在身，這點熱不算什麽，譚綏也覺得無所謂。兩人攔了輛車，目的地是附近比較熱鬧的步行街。

兩人就是出來随意逛的，期間譚綏的眼神總時不時從周立成的臉上掃過，夜晚的步行街依舊熱鬧，燈光朦胧多彩，沿途路人的交談哄鬧，将譚綏的眼神很好的遮掩過去，周立成并未發覺。

當譚綏又一次将眼神從周立成身上收回來的時候，他的眼睛忽然定在前方不動了。他的動作太明顯，周立成終于注意到了，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就見前方有兩個青年男子，兩人一路走一路說笑，稍微不同的是，他們是牽着手的，姿态很是親昵。

周圍的路人都在好奇打量他們，兩人渾不在意。

周立成恍然，這座城市可是有名的gay都，以前他上大學時，在網上沒少看到與這相關的信息。他在上大學之前，都是生活在小縣城裏，直到大學後才慢慢地知道原來這個世界還有這一類人的存在。他們這個地方的思想，總體來說是比較包容的，因此周立成在了解到這些後，除了最初有些驚訝外，之後便覺得沒什麽了，喜歡異性還是同性，都是正常的。

前面那對情侶已經轉過彎不見了，譚綏還盯着前方，周立成撞撞譚綏的胳膊，低聲道：“看傻啦？覺得奇怪？”

譚綏比周立成高，因此看周立成的時候總是需要将視線稍微放低，他看着周立成，挑眉：“你不覺得奇怪？”

周立成點頭：“不覺得，當然第一次見到，奇怪是難免的。”

譚綏笑問：“你不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人？”

“不是。”周立成說。

譚綏嘴角的笑紋擴大了一些，然後他揭過這個話題，往四周看看，說：“逛了這麽久，去吃點宵夜？”

兩人晚飯都吃得早，這會兒吃點等回去後，剛好消化得差不多好睡覺了。于是周立成道：“好，我剛聽人說前面有條夜攤小吃街，去那裏看看？”

譚綏道：“走吧。”

兩個少年人都不是挑食的，找了一家看起來生意不錯的小攤子等了一會兒，點了一堆燒烤。吃東西的時候，譚綏問周立成，等去了京市，打算在哪裏開餐廳。

周立成道：“蒲懷區。”

譚綏道：“那你手裏那點錢勉強夠用，不用我支援？”

“應該不用。”周立成笑道，“萬一真不夠，再讓譚少支援點，算你投資，給你分成。”

“分成倒不用。”譚綏咬了一口雞翅，“你讓我免費蹭吃蹭喝就行，蹭個十年八年，應該就夠了。”

周立成笑罵，“你想得挺美。”

譚綏看着周立成，似笑非笑道：“我還想更美些。”

周立成不明所以，譚綏卻已經轉了話題，他晃晃手裏的雞翅，“這雞翅的味道比你做得差多了。”

周立成道：“這家的味道已經算不錯的了。”

至少一路過來，這家的味道最香，食材吃着也沒什麽問題。雖然味道确實不如周立成做的好吃，但兩人秉着不浪費食物的原則，将點的東西都吃光光，又散了會兒步，才打車回去。

再回去的路上，周立成開着車窗吹着夜風，忽然聽譚綏道：“小成，早點來京市。”

周立成轉頭，笑道：“不是已經跟你說了，我大概七月中過來。”

譚綏靜默着，周立成忽然擡手拍了拍譚綏的頭，在譚綏愕然驚訝的眼神中，輕聲道：“你心裏不安？”

譚綏扯扯嘴角，“可能吧。”

身份的巨大轉變已經過去了幾個月，但譚綏一直未從那種不真實感當中抽離。不真實的感覺帶來不安，他看起來對新身份适應良好，但其實離開小縣城，周圍的一切對他都是陌生的。那是個他從前想象不到的圈子，他剛認的父親讓他還是像以前随心生活，但因為所在的位置不同，他再随心，身邊也總有無數的眼光盯着他，看着他的一舉一動，然後在他不知道的角落竊竊私語。

在京市，只有回到他已經開始熟悉的房屋裏，見到帶大他的外姨婆，他才能找回以前那種輕松閑适的切實感。

但最讓譚綏感到舒适的地方，還是待在周立成身邊。譚綏也不知道為什麽，好像被周立成救下後，他就對周立成就像是剛破殼的雛鳥一樣，對他産生了一種他自己都無法理解的依賴心态。他想和周立成說話，想和周立成待在一起，只有那樣才讓他覺得那是最安全的。

就如被綁架面臨被殺的那個晚上，他心裏的惶然無措都被忽然出現的周立成給安撫了一樣。

周立成理解地笑着，他道：“譚綏，你可以不用去在乎那些人對你的評判與打量。你現在的身份已經不同了，就像你在二高做着在某些學生看來讓人生畏的校霸那樣，對那些人，你也不需要費心的去顧忌他們，你要做的是讓他們顧忌你。”

“至于不真實感。”周立成忍笑提議，“一千萬放在卡裏時就只是一串數字，你為什麽不取個幾十萬出來自己數着感受一下，看你周圍的環境是不是真實呢？”

“……”譚綏沉浸的情緒一下子被周立成拉回，他認真思考道：“這個提議不錯。”

“數錢數到手抽筋，”周立成拍着譚綏的肩，嘆道：“你即将實現無數人的夢想。”

作者有話要說：

廣告拍攝過程瞎編的，地名也是瞎編的，莫在意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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