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周立成和譚綏一來, 兩人頓時就成了整場聚會的焦點。
譚綏自不必說, 背景在在場之人之上, 不管那些人私底下怎麽想,至少明面上是要對他客客氣氣甚至是捧着的。譚綏他們也見過多次了, 已經不算稀奇,讓他們比較好奇的是周立成。他是生面孔,又是被譚綏帶來的, 衆人以為以譚綏的身份, 交的朋友自然也不簡單, 剛開始他們都在猜周立成的身份, 聽他姓周,就猜他是哪個周家, 有些人還打電話去問相熟的人, 但問來問去都沒問出周立成的身份。直到有人忽然提及譚綏以前的經歷, 然後衆人才反應過來,或許這個周立成只是譚綏以前在小縣城的朋友, 所以他們才打聽不出來歷。
這麽一番推測下來,立即就有很多人對周立成失去了興趣。
這些人聚在一起,更多是因為利益使然, 所以周立成察覺到這番變化時, 也并不在意。
兩人坐了沒一會兒, 譚綏去給周立成拿烤肉。這時一個穿着連體泳衣, 披散着溫潤黑發的小女生走了過來,她自來熟地在周立成身邊坐下, 巧笑嫣兮地看着周立成,“我叫你周大哥可以嗎?”
周立成看着這個小女生,十五六的年紀,一張可愛的娃娃臉,看起來天真又明媚。但誰能想到這美好的皮囊下面,居然藏着一顆惡毒的心呢。
沒錯,這個小女生對周立成來說還是個熟人,她正是與張盛勾搭成奸的小三之女,張靜秀。
其實直到周立成被撞死前,他和張盛一家打交道的次數都不多,張靜秀以及她那個叫張俊明的哥哥,他都不了解。但是當他死後化成靈魂飄蕩到張家時,才知道将妹妹嫁給傻子的這個主意,最開始是由張靜秀提出的,然後由其母夏韻美撺掇,再由張盛執行。而當時撞死他和周莉亞的人,就是張俊明。
可恨的是,兩條人命的死亡,并沒有對張盛一家造成什麽影響,就連肇事者張俊明也毫發無損。他們只是頂着那一張張惡臭的嘴臉,抱怨周莉亞死得不是時候,如果周莉亞是在嫁給傻子後死去的,那他們張家還可以借着這個機會換回一點好處。他們也抱怨周立成不該破壞他們的計劃,害得他們竹籃打水一場空。
張家的人都是勢利眼,凡事只以自身利益為先。他來這裏這麽一會兒,他不信張靜秀沒向別人打聽過他,也不信張靜秀沒推測出他小縣城普通人的身份,所以周立成很清楚,張靜秀找他說話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譚綏。
于是對于張靜秀的主動搭讪,周立成一個眼神都欠奉。他抿了一口果汁,看起來很冷漠。
張靜秀臉都快笑僵了也沒等到周立成的回答,她剛才過來時,就聽別人說了周立成是小縣城出生,沒錢又沒見識。她過來找他說話,完全是看在他是譚綏帶來的且長得還不錯的份上,自己放低身段和他說話已經是給他面子了,沒想到他一個鄉巴佬居然還拿喬。
張靜秀眼中閃過一絲憤怒,恰在這時譚綏端着烤肉回來了,張靜秀立即重新揚起明媚的笑容,喊道:“譚大哥!”
譚綏看張靜秀一眼,眼神莫名,就好像在說“你誰啊?”,他對張靜秀擡擡下巴,“麻煩你讓讓,這是我的位置。”
張靜秀的笑容一窒,她開始懷疑自己的臉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不然怎麽以前無往不利的甜美笑容居然在今天接連失利!
張靜秀手腳僵硬地讓開位置,看着譚綏看也不看她,大喇喇地坐下後,就開始和周立成分烤肉吃。
譚綏把叉子遞給周立成,“二白說這裏的烤牛肉不錯,你嘗嘗。”
周立成嘗了一口,點頭道:“滑嫩多汁,味道确實不錯。”
“湊合吧。”譚綏倒是興趣缺缺的樣子,他撐着下巴擺弄着叉子,對周立成道:“我的舌頭都被你養刁了,以後只要不是你做的,我怕是都吃不下,你要負責。”
周立成道:“好說,只要你不怕膩,天天做給你吃都可以。”
譚綏垂首笑了一聲,周立成嚼着牛肉不明所以地看着,後知後覺地發覺他倆剛才那對話聽起來怪怪的。
兩人有說有笑,張靜秀在旁邊尴尬地站了一會兒,找不到機會插入話題,只能懷着滿心的惱怒走開。
這時候,周立成才似笑非笑地看着譚綏,“你是故意裝不認識她的吧?”
譚綏嗯了一聲,說:“有點煩人。”他沖周立成眨眨眼,“而且我和你是一邊的,自然不能搭理她。”
周立成笑着,果然,譚綏知道張靜秀的身份,這是變着法兒地幫他這個兄弟出氣呢,周立成很感激譚綏為他做的這些,玩笑道:“好兄弟,夠義氣,晚上想吃什麽,我允許你點菜。”
譚綏想了想:“想吃椰子雞。”
周立成笑說:“好,準了。”
聚會之所以為聚會,那肯定是要到場人聚在一起玩才叫聚會,譚綏和周立成吃完烤肉坐了沒一會兒,大廳裏面就有人喊他們兩個進去玩。
這會兒裏面正在玩投镖游戲,譚綏和周立成一進去,就有人嚷着讓譚綏趕緊加入,還有好些人起哄,說玩單純的靜止镖靶沒什麽意思,他們可以把镖靶換成人,比如腦袋頂個蘋果什麽的,這種玩法才刺激。
白修然不贊成道:“那樣太危險了,想玩刺激的自己到射擊俱樂部去。”
但起哄的太多,有人說白修然:“不是吧二白,以前看你也沒這麽膽小啊,這點小刺激都受不住?”
有人大笑道:“你們別讓二白參加了,當心他像小時候一樣,玩輸了跑回去對他爸哭鼻子告狀,說我們欺負他!”
“誰特麽告狀了!”白修然被說得面色羞紅,他也穩得住,沒有被激兩句就熱血上頭,他推着譚綏和周立成往一邊走,“你們要玩盡管玩去,我和譚少幾個打桌球去。”
“二白你自己膽子小就罷了,幹什麽拉着人家譚少!”起哄的人員之一跳出來攔住他們,臉上笑嘻嘻的,“人家譚少都沒說不玩,是吧譚少?”
“就是,你以為譚少和你一樣,也沒膽不敢玩嗎?”
譚綏眼中頓時閃過玩味。剛才這些人起哄時,眼神意有所指地向他看過來,他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現在看這些起哄人的架勢,分明就是沖着他來的。譚綏掃了一眼坐在人群後面的沙發上的譚銳,無所謂地勾起嘴角,“我大哥玩,我就玩。”
這個大哥指的是譚銳,譚銳其實也滿了十八歲,而且還比譚綏大了兩個月。明面上譚銳是無辜的,又是譚正城的義子,所以譚綏叫譚銳一聲大哥理所應當。
譚銳沒想到火會燒到他身上,眼中神色冷了冷,幾個最開始起哄譚綏的人倒是忽然安靜下來,看着彼此似乎很是猶豫。但那些喜歡哪裏熱鬧就往哪裏湊,愛跟着瞎起哄的人則沒停下繼續起哄的聲音。
“銳少爺快來快來!”
譚銳想推托:“我不會玩投镖。”
“我也不會玩。”譚綏跟了一句。
“投镖很簡單的,随便扔扔就會啦!”
譚綏忍不出嗤笑出聲,随便扔扔?他們現在要玩的可是頭頂蘋果的,一不注意飛镖就會插進眼睛裏的危險游戲,該說這些人的想法是簡單單純呢還是蠢呢,以為這還是什麽無傷大雅的游戲?
果然,聽到此言,譚銳的面色忍不住開始發青。然而面對一疊聲的慫恿呼喊,譚銳已是騎虎難下,他看向譚綏,立即對上譚綏意味深長的眼神。
譚銳只能站起來,故作鎮靜地笑道:“那我就來玩玩吧。”
人群頓時一陣哄鬧,很多人立即找好位置,準備看熱鬧。
原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譚綏和譚銳身上,沒人注意周立成的。偏偏張靜秀剛才在他身上受了氣,見他站着沒加入,頓時提高聲音道:“周大哥,你是譚大哥的朋友,譚大哥都加入了,你不去嗎?”
于是周立成立即被拉進了游戲圈子。
因為不是單純的投镖計分游戲,所以參與游戲的人自制游戲規則。每人輪番投一次镖靶計得分,分數最低的人受懲罰頭頂蘋果作靶子,由分數最高的人投镖;連續十次投镖後,算平均分,依舊由低分作靶,高分投镖。
游戲開始前,給了參與游戲的人一分鐘練習時間。
譚綏拿着小飛镖和周立成站在一起練習,他對周立成笑道:“周哥哥,我今天能不能平安走出這裏,可就看你了。”
“周哥哥又是什麽怪稱呼。”周立成笑着,他右手拿着小飛镖,輕輕往前一送,飛镖脫離手指飛向镖靶,只是路線偏移得厲害,飛镖堪堪擦過镖靶邊緣,然後落在了地上。
旁邊傳來嗤笑聲,周立成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是張靜秀在幸災樂禍,頓時沒趣地轉頭。
張靜秀滿是惡意地瞪了周立成背影一眼,心內充滿鄙夷,果然是小地方來的鄉巴佬,以前恐怕連飛镖都沒摸過,看那狗屎一樣的投镖姿勢,看來今天這鄉巴佬注定要出糗了。
周立成這邊一點也不會玩的樣子自然引起了別人的注意,很多人在心裏搖頭,周立成是譚綏帶來的人,周立成丢臉就代表着譚綏丢臉,那些人是打定主意要給譚綏難堪了。然後他們再看譚綏,發現這位大少爺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那生澀的手勢,一點都不像是玩過飛镖的人。
他們都同情地想,看來這兩人今天都要丢大臉了。
那些故意起哄譚綏和周立成的人看到這個情形,心裏自然很是激動。他們看看彼此,摩拳擦掌的,非要趁着這個機會好好羞辱譚綏一番不可。他們才不怕譚綏告狀,本來就是玩游戲,他若真的因為玩輸了就跑回去告狀,還不知道要招來多少嘲笑,除非他不想在京市混了!而如果他不去告狀,就只能吃下今天這個啞巴虧。怎麽看他們這邊都是贏家!
這些人看起來很有自信,好像已經看到譚綏頭頂蘋果被吓得顫巍巍的場景了。
周立成看在眼裏,将又一次釘在镖靶1號分區位置上的飛镖取下來,對譚綏道:“放心吧,哥哥不會讓你吃虧的。”
譚綏信任地點頭,其他人看着周立成的目光充滿不可思議,要麽脫靶要麽低分的他,哪來的自信敢做出這樣的保證!
一分鐘很快過去,就算被小夥伴嘲笑也抵死不加入的白修然充當了裁判一角,他喊一聲開始,一共十位參與者排着隊地開始進行第一次投镖。
前面幾個人因為有經驗,得的分都不算低,普遍都投中了倍分區,最低的也有24分。
譚綏和周立成排在第五和第十,譚綏先投,未投中倍分區,好在分區數值也不低,得分十九。之後輪到周立成時,他依舊用的右手,那些之前觀察過他的人,都等着他再投個幾分的出來,沒想到周立成運氣還蠻好,雖然也沒有投中倍分區,但是分區的數值是二十,比譚綏還高一分。
觀察周立成的人都認為是他瞎貓碰上死耗子,下一場肯定就是低分了。張靜秀也很可惜,有個譚綏在前,周立成怎麽都不會頂蘋果的,她真想快點看他頂着蘋果被吓得一臉蒼白的樣子!
第一場結束,是兩個剛才惡意起哄的人得了最高分和最低分,低分那個苦着臉拿了蘋果站到牆邊,等看到小夥伴拿着飛镖比劃的時候,他的臉色慢慢發白,終于意識到這游戲刺激歸刺激,但是真的不好玩!
好在那個高分小夥伴也有兩把刷子,成功地投中了蘋果,沒發生流血事件。
接下來繼續比賽,連續幾場,譚綏和周立成的得分都是中規中矩的,分數不算高也不算低,如果這樣到十場結束,算了平均分下來,也輪不到他們受罰。
這個情況,看得那些想羞辱譚綏的人,以及想看周立成出糗的張靜秀,都很是着急:這倆人狗屎運氣也太好了吧!
終于,在第七場的時候,譚綏一個失手,飛镖投中了數字2的分值區,沒有任何倍數,可憐兮兮的一個得分2。在場的所有人都精神一振,2分啊!只要沒有哪個倒黴的家夥投個1分出來,這場譚綏受罰受定了!
譚綏看着自己的得分結果,泰然自若地退開。白修然走過來,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說:“譚少,等會兒如果你害怕,把眼睛閉上就行,這幾個小子投镖的技術都還行,不會傷着你的。”
“我知道。”譚綏的語調很是輕松閑适。
白修然有點詫異地看了看譚綏,見譚綏對等會兒可能面臨的受罰一點也不放在心上的樣子,白修然忍不住想,譚綏到底是真不害怕,還是只是純粹演技好?
譚綏自然是真不害怕,這些人的目的是讓他難堪,只是想看他在飛镖投擲過來前膽小軟弱沒出息的樣子,但他們還不至于真的蠢到做出讓他受傷的事來。而且他不還有一個周哥哥麽,有他家周哥哥在,他完全沒有害怕的必要啊。
随着譚綏的得分出來,後面幾個人投镖時就格外的謹慎,尤其是惡意起哄的幾個,都想投出最高分親自去懲罰譚綏。
譚銳排在第八,輪到他時,他暗自咬了咬牙。他說自己不會玩投镖的話是真的,這幾場下來,他的平均分已經低過了譚綏,就算這一場譚綏失利,他也只比譚綏高一點點,如果後面幾場他都不能拿到比譚綏高的分數,那麽他的處境将很不妙。
雙腿一前一後的站好,譚銳舉起小飛镖,目視前方,心裏想着他今天一定要贏!他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後手用力一送,飛镖飛出去,正中小紅心。
五十分!
譚銳興奮地擡眼,忍不住去看譚綏,本以為會看到譚綏黑沉的臉色,卻見譚綏的表情從始至終都是淡淡的。譚銳心中梗了一下,然後他笑道:“小綏你放心,等會兒大哥會很小心的。”
譚綏淡淡地掃他一眼,“還輪不到你。”想要把他當靶子投,譚銳還沒有那個本事。
譚銳臉上就露出個勉強的笑出來,讓那些與他關系好的小夥伴為他感到十分委屈。之前惡意起哄最厲害的一個叫孟樂偉的人對譚銳說:“銳哥你等着,我這次一定投個六十分出來!”
孟樂偉是參與游戲的人中投镖技術最好的,這麽多場下來,他的平均分已經超過了在場的所有人,他想投個六十分出來,還是有很大幾率成功的。
孟樂偉想為譚銳出口惡氣,說完示威地看了譚綏一眼後,便将注意力放在了镖靶上。只是孟樂偉滿懷信心地送出飛镖後,飛镖并未如他所願一般投中20的三倍分區,而是往下,投中了25的分值區。
25分,不上不下,前面已經有兩個比這個分數還高的人了。
圍觀的人一頓大笑,孟樂偉臉一紅,很是懊惱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走到譚銳身邊低聲道:“對不起啊銳哥,我失敗了,還好這場你得分最高。”
譚銳狀似無奈道:“樂偉,你不要總這麽針對小綏,本來就是我的錯,他不原諒我也是應該的……”
孟樂偉很是不平道:“你好歹也叫譚叔叔叫了十幾年的幹爹吧,譚綏看到你也應該叫你一聲大哥,我就是看不慣他那目中無人又陰陽怪氣的樣子。銳哥,你根本不用在譚綏面前這麽低聲下氣,做錯事的是你表哥,又不是你!”
“你別再說了。”譚銳喝止道,臉上滿是苦澀。
孟樂偉怒氣沖沖地哼了一聲,看譚綏的眼神越發不善了。
這邊,第九個人已經投镖結束,他大概也想投個三倍20分,無奈技術不行,投了個5的三倍,好在再低也低不過譚綏,這場有驚無險地平安過了。
周立成是最後一個,就算練習時發生的那種數次脫靶或者低分的情況在游戲開始後就再也沒出現過,但他的表現也一直平平。此時他站在镖靶前,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然後,他們就見周立成将右手的小飛镖,挪到了左手上。
所有人腦袋上都冒出了個問號。
白修然不懂就問,他問譚綏:“周少啥意思,自暴自棄了?”
譚綏的眼含笑意,道:“忘記跟你說,我家周哥哥的右手之前受過傷,這半年以來他都是用的左手。”
譚綏的話剛落,在其他人驚訝的眼神中,周立成面容沉着,将飛镖投擲了出去——
“咄——”
飛镖穩穩地釘入20分值,三倍分區之中,得分六十,這一場全場最高分!
大廳裏頓時喧鬧無比,說好的小縣城來的鄉巴佬呢,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
白修然“卧槽”了一聲,喃喃道:“真他媽帥!這是什麽偶像劇場景……”
比起白修然的驚詫,譚銳和孟樂偉幾個就徹底傻眼了,他們瞪着淡然轉身的周立成,心中無數中指豎了起來,媽的這小子藏拙!怪不得譚綏那麽淡定,他早就知道他的小跟班兒有這個本事吧!
周立成被在場的所有人看着,神情自若地從果盤裏拿起一個蘋果,遞給譚綏,笑道:“過去站着吧。”
譚綏接過蘋果,直接咬着吃了一口,然後在其他人不明所以的視線中,在果盤一堆差不多大小的蘋果裏,挑一個相對較小的,在手裏掂了一下,道:“換這個。”
周立成忍俊不禁,跟着走了過去。
在場的所有人內心一陣無語,紛紛想捂住眼睛——是誰在裝逼,真他媽刺眼!
譚綏頂着顆小蘋果站在牆邊,周立成依舊是左手持飛镖,利索地投擲出去,快準狠地正中譚綏頭上的蘋果。這個過程,只用了不到十秒時間,譚綏顯然對周立成十分信任,在飛镖投擲前不見半點緊張,手裏還十分悠閑地拿着啃了一半的蘋果,哪怕飛镖向他飛過去,他的眼睛也沒眨一下。
這讓想從譚綏臉上找出一點緊張的人大失所望。
接下來的兩場,譚綏沒再點背的投出最低分,而周立成又換回了他受過傷的右手。衆人這時也明白過來了,最厲害的還是周立成,人家哪怕用的是受傷的右手,場場投出來的分不高不低,但一直都使自己處于一個絕對安全的範圍裏。甚至在看了他左手投镖的能力後,大家毫不懷疑,這場場看上去都中規中矩的分數,是周立成特意控制出來的。他一個背景平凡的普通少年,這樣做既讓他不會受罰出糗,也不會讓他因為得分高而去處罰得罪人。
他們終于意識到,周立成這個人不可小觑。
第十場開始,參與游戲的人對自己的平均得分心裏都有數,譚銳自然也不例外。他們算分的方式是所有分數總和相加再除以全部場次,他目前和譚綏的平均分相差不多,兩人在倒數第一和第二來回調動。目前為止,他的平均分要比譚綏要高一點。這是最後一場,只要這一場他得分比譚綏高,那麽平均分受罰的人就是譚綏,到那時周立成也幫不了他了,因為周立成的平均分和他之前幾場一樣,不高不低,比不過其他人的。
第十場輪到了譚綏投镖,當譚綏的分數出來時,譚銳差點沒忍住笑出聲:譚綏居然又得了個兩分!真是老天都在幫他啊,這次他怎麽都穩贏了!
在場的人依舊是一頓轟笑,譚綏顯然也覺得運氣不行,無奈地攤了攤手。
很快,輪到了譚銳。這一場,只要譚銳像之前一樣穩紮穩打地投镖,他是能贏過譚綏,避免這一場的懲罰,并且低空飛過平均分安全區的。但或許是看到了譚綏那個2分,譚銳過于興奮,他忽然想像周立成一樣,投個全場最高的六十分出來,然後這一場再由他來處罰譚綏。
全場最高分不是中間五十分的小紅心,而是20分值區的三倍分區。譚銳想得好,但是他忘記了,六十分不是那麽好投的,這十場下來,十個人,也只有周立成一個人投出來過。而且镖盤上的分值區排列,高分區兩邊都是低分區,所以投高分區其實伴着很大的風險,因為稍微歪一點,就會不慎地投中低分區。在20分值區的左邊是5分值區,而右邊,是比脫靶好一點的全場最低分值區——1分值區。
想着如果能親自投镖吓唬譚綏,譚銳的理智漸漸被腦中的興奮模糊了,他很興奮同時也很緊張,手臂肌肉也在不知不覺間繃得很緊。當飛镖被他投擲出去的時候,譚銳的手腕忽然輕微地抖動了一下,然後他就眼睜睜看着原本想要投向20分區的小飛镖,飄向了右邊,落在了1那個分值區上,不與任何倍分區沾邊。
得分1,比譚綏失手得來的2分,還要低。
譚銳霎時間白了臉,所有的興奮都被那個數字“1”帶來的恐懼給淹沒掉了,他的理智開始回籠,想着将要面對的兩場懲罰,譚銳看着自己的手,忽然不明白剛才的自己在想什麽,好像突然就被傻逼附身了似的。
“銳哥……”旁邊傳來孟樂偉的聲音。
譚銳轉頭看着他,就見孟樂偉小心翼翼地說:“銳哥你放心,等會兒我會很小心的。”
譚銳忽然覺得這話有點熟悉……
作者有話要說:
七千!我今天總算雄起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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