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草原王(17)
一場屠殺糊裏糊塗的結束。
大昭人閉緊嘴巴的跟在士兵身後,有人冷聲叮囑他們,“你們應該知道什麽不能說。”
關于危雲白的一切,都不能說。
鐵籠運到了“朵兒金”,這是北戎最大的營帳,是北戎王者的“宮殿”。
烏力措從來沒使用過朵兒金,此時太陽懸在天上還未落下,将朵兒金蓋上一層金光,耀眼閃亮。
“金屋藏嬌。”烏力措低笑。
他在等着黑夜到來。
已經迫不及待,想一想都是口幹舌燥。
危雲白的一句話平息了他的憤怒,并勾起了他的欲.望。
“大王,已經派人守在了朵兒金裏面,您現在要回營帳嗎?”
烏力措沉思一會,“大昭帶來的幾百個人裏面不是有禦醫,你去給我要幾瓶藥去。”
與士兵耳語幾句,領命而去。
巴吉匆匆走來,“大王,阏氏已經回到營帳,他看起來有些坐立不安。”
烏力措滿意的笑了。
危雲白如果聽到巴吉的評價,必定要說一句,這不是坐立不安,而是蠢蠢欲動。
鐵籠的出現刺激到了危雲白,讓他無害的表面撕出一道口子,從裏面露出鋒利十足的爪子。
而現在離天黑還早的遠。
危雲白細致地泡壺茶,再看着泡好的茶一點點失去溫度。
系統比不得他,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怎麽辦啊怎麽辦啊。”
“你在急什麽?”危雲白着實好奇,“我想要得到這個世界的本源力量,就要讓烏力措把我供成‘主角’,我與他越親密,你應該越開心才對。”
系統讪讪,“我只是怕你……”被烏力措傷了。
危雲白是前主人的孫子,系統還記得他跟着前主人一同欣喜激動地看着他出生時的樣子。
拳頭小小,腳丫小小,可愛到爆!
烏力措在黑夜到來前要與危雲白分開,雖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但危雲白覺得不錯,他站在帳前眺望遠方起起伏伏的山脈,之前守在他營帳周圍的人已經不見。
不止他們,偌大的草原上,放眼一看,竟然只有危雲白一個人站在外面。
這樣的空曠很容易激起一個人逃跑的欲.望。
還在試探他。
當真不讨人喜歡。
系統果然道:“人都不在嗎?早知道就應該這會悄悄跑走,還能跑遠一點。”
危雲白自動屏蔽了他的話,轉身回到帳內,和衣躺在床上,閉目休息。
他喜歡烏力措的身體和旺盛的精力。
他很期待,期待今晚烏力措的表現。
從夕陽西下開始,烏力措就已經等在了朵兒金。
他背着手身姿挺拔的站在朵兒金前,巴吉猶豫道:“大王,真的不用安排人?”
“不用,”烏力措毫不猶豫的拒絕,“本王不允許別人聽到他的聲音。”
都是男人,都知道是什麽聲音,哈賴嘿嘿直笑,“大王的心情明天應該會很好。”
他和巴吉知趣的退下。
烏力措今天的事根本沒打算隐瞞。
大昭的使者和族民全部知道了單于看上了誰,賽娜自然也得到了消息,令她難以置信的是,把她踩在腳下的并不是大昭公主,而是一個男人!
恥辱!
草原上惡劣的環境天氣讓他們孩子的夭折率極高,特別是嚴寒食物急缺的冬季,因此所有的游牧民族把孩子看的極重,女人能挺直腰板的最大原因之一,就是她們能生孩子。
“父死娶母,兄死娶嫂”,也是為了生育,這是他們能保住後代繁衍的重要習俗之一。
而烏力措竟然想娶一個男人!
她賽娜就算不論身材樣貌,難不成這個男人還能給烏力措生孩子?!但也不是全是壞處,最起碼烏力措想要孩子的時候,未來的阏氏可變不出來!
“雲白,雲白……”
系統小聲地叫着危雲白,“有人來了。”
危雲白倏地睜開眼,他眼中清明,沒有半分睡醒之後的迷茫,“幾個人。”
“三個,”系統看着危雲白拿起一個從大昭帶來的瓷瓶,“是昨天守着你的五人之中三個。”
危雲白慢條斯理的把烏力措給他的坎肩打開,再把瓷瓶放進去,系統上一秒還在疑惑他要幹什麽,下一秒就看見他找準角度,對着桌角砸了下去。
沉悶的一聲響起,危雲白打開坎肩,裏面的瓷瓶已經四分五裂,他熟練的抹去最上層七零八碎的瓷片,底下露出一個銳利尖頭,手掌大小,下方寬上方尖,看着就是趁手的好武器。
危雲白欣賞地看着自己的傑作,收好這個銳器,“我本以為會手生。”
嘶,系統心想,危雲白到底……還會些什麽。
朵兒金裏面燈火通明。
烏力措不在乎衣食住行,他也不講究尊卑規矩,所以他從來不對“朵兒金”有過多關注,但看到身置其中的危雲白時,隐秘而餍足的情緒卻猛烈升了上來。
金碧輝煌的宮殿,美人。
危雲白踏進了朵兒金的營帳,他看着坐在上位的烏力措,一步一步靠近。
紛踏的腳步聲逐漸遠離,危雲白勾唇,“系統,這裏還剩幾個人。”
“只有你和烏力措,”系統,“除了你們兩個,這裏沒有別人。”
真是自信的可愛。
烏力措站起身,大步走到他的面前,他的手擡起,在碰到危雲白之前又克制的放下,“危雲白,你想和我說些什麽。”
“是說你願意成為我的阏氏,”烏力措低笑,“還是願意讓我成為你的情郎。”
危雲白想要說服他,又或者是說服自己,“你是男人,草原各部落首領把你推為單于,大昭也認可了你的地位……你的阏氏應該是個女人。”
烏力措帶着粗繭的手摸上了他的臉頰,輕聲道:“本王說是誰,那就是誰。”
“沒有人質疑本王,除了你,危雲白,”烏力措嘆了一口氣,飽含濃烈的情感,“本王見你的第一面,你知道我在想什麽嗎?”
不需要危雲白的回應,烏力措自言自語說了下去,“本王在想,大昭的皇帝老兒着實運氣不錯,送來了我不喜歡的和怡公主,竟然還搭送了這麽一個合本王心意的人物。”
“本王看着你,就想把你這一身厚重的大昭衣服扒去。”
“從你衣袖裏,從你下擺裏,”烏力措彎腰,伸出舌尖暧昧直白的舔在危雲白的脖頸上,吞咽口水的聲音響起,“好好愛撫你。”
濕漉漉的痕跡從脖頸到眼角,危雲白忽地揮開他,白皙的臉上染上微紅,比烏力措偶然得來的美玉還要動人心魄。
烏力措幾乎喪失了理智,只剩下野獸的本能巨力沖撞着他的心防,他被這股吓人的本能控住,“雲白說願意在籠中與我獨處,嗯?”
這裏大極,燭光只能照射出中間的那部分,正好将鐵籠染上暖黃色的光。
正在他們右側前方,鐵籠的大門敞開,粗鏈放在地上,烏力措盯着鐵門的方向,溫柔道:“乖,進去吧。”
危雲白動了腳步,他在烏力措的注視下走到鐵門跟前,突然回頭,“烏力措,我……”
眼捷顫抖的痕跡像是翩然而起的蝴蝶,他擡眼,眼底瑩光點點,緊張、害怕、羞赧,幾根發絲散落在額前,烏力措本來沒注意到,此時卻看的清清楚楚,乃至深深印在心中。
危雲白眼中藏着星辰,他道:“我怕。”
轟隆一聲,天崩地裂。
血肉開始蓬勃,洶湧的在烏力措身體中橫沖直撞,讓他的心髒開始劇烈跳動,讓他的手腳開始顫抖、眼底泛紅。
他說他怕。
柔情在烏力措眼底浮現,瞬間把一個欲.望沖頭的男人變成了繞指柔,他上前幾步,陪在危雲白的身邊,從來沒有過的情緒占有他全部的思維,“本王在。”
我在。
走進了鐵籠,烏力措擡頭看着頂,鐵籠建的極大,底板什麽都沒有,還是朵兒金中的紅色地毯,這種的建造,重的只怕六個大漢同時合力也擡不起來。
——而他即将在這裏得到危雲白。
這是對危雲白擅自逃跑的懲罰。
危雲白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輕柔動聽,“單于,你往前看,那是什麽?”
烏力措随之看去,卻猛地聽到鐵鏈碰撞的聲音,他想要回頭去看,手上卻被另一雙手鉗制在頭上,下一秒,冰冷的鐵鏈從頭降下,清脆鐵質碰撞的聲音嘩啦啦的傳來,砸的耳朵生疼。
身後附上來的屬于另一道人的溫度驟然消失,烏力措掙掙手,手腕上卻緊繃無法動彈,沉重無力的要命,只是剛剛那麽一瞬,他手上竟然被縛上了那個小臂粗的鐵鏈!
!!!
“危、雲、白,”烏力措費力側過頭,通紅的眼睛瞪着危雲白,好像下一刻就會發狂的撲上來,狠狠撕咬上一口,“你他媽敢逃試試!”
危雲白站在他身後一米處,聞言驚訝的挑挑眉,烏力措在意的竟然是這一點。
危雲白不知是怎麽快速捆綁的,在烏力措的手上、腰間、雙膝都纏繞了一圈,将烏力措緊緊與鐵籠一面捆在一起,鐵鏈的兩端就在危雲白的腳邊,烏力措無論如何都逃脫不了。
烏力措用盡一切力量掙紮,鐵鏈與鐵籠碰撞發生巨大的聲響,他雙手被捆綁的位置已經磨破了皮,紅色的血液順着鐵鏈流下,被綁住的烏力措宛如困獸,卻仍然不放棄,那雙充血的眼睛盯着危雲白,眨也不眨,“危雲白,你不許逃!你他媽敢給老子逃試試!”
危雲白轉身走出牢籠。
烏力措怒吼,“危雲白!!!你再敢走上一步?!”
聲音洪亮,氣勢兇猛。
危雲白好笑,偏偏就往前跨一大步。
身後頓了一下,随後響起的掙紮聲更大,鐵鏈一下一下打在鐵欄上,一下比一下強,危雲白捆綁的緊實,烏力措卻還能發出這樣的聲音。
怕是已經傷破了皮肉,再這樣下去,還會扭斷骨頭。
危雲白不認為烏力措會做到這個地步。
他心安理得的繼續踏着悠閑的步伐,一步步遠離中心的烏力措。
原本想艹他,現在卻想逗逗他。
他每跨出一步,身後的聲響就會更加猛烈。
烏力措是人,這樣不留餘力的撞擊,只會讓他傷痕累累精疲力盡。
“危雲白!危雲白!危雲白……”
聲音從高昂變的嘶啞。
“別他媽再走了……”
“危雲白,不要再走了。”
還有一步跨出營帳。
身後的聲音已經越來越小。
危雲白回過頭看去。
——高大健壯的草原王渾身浴血,手腳不自然的扭曲,哭的像個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