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無事閑聊

張媽說完行了禮便往外走,走到一半卻又折了回來,“對了,明天伺候二少奶奶的丫鬟就要分下來了,世康你給安排一下,三姨太說二少奶奶身邊沒個伺候的下人,太不像樣子。”

世康點點頭,“張媽慢走。”

看着張媽出了門,世康扶着季衆一小心躺下,打算去給二少爺取藥。穿過珠簾,正看見江南雨眉頭緊鎖的讀着張媽留下的規訓。世康想起剛才張媽的話,略帶不耐煩的對江南雨說道:“少奶奶,您哪裏看不懂就記下來,我等下取藥回來幫您看看。”

江南雨擡起頭,帶着謝意笑了笑:“不必了世康,我暫時還都看得懂。想不到你懂的還挺多的,先謝謝你了。”

世康被江南雨這一誇,臉不自覺一紅,連忙将頭扭向一邊連看她也不好意思了。“擔不起少奶奶一個謝字,我是少爺的伴讀,少爺讀過什麽書,我就跟着讀過什麽。雖然沒有少爺學的精透,但識字還是不成問題的。少奶奶既然用不着我,那我就先走了。”說完腳底抹油般一溜煙的跑了。

江南雨看着他的背影搖了搖頭,低下頭又重新讀起書來。

“整本的繁體字你全都能看懂?”

江南雨被吓了一跳,心裏轟隆隆的好像走過了一輛壓路車。

“你怎麽走路不帶聲音,我最怕忽然的聲響了!”

“珠簾嘩嘩直響,你自己鑽進書裏沒聽到,怎麽還怪我走路輕?”季衆一随手翻了翻冊子,“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鬼畫符,你還真打算要學啊?”

“你自己讀書少就不要出來丢人,虧的世康把你說的那麽好,你就不怕在這幫人面前露馬腳嗎?要我說你沒事也應該看看書,至少繁體字應該看得懂才行啊。”

“可別跟我提學習,但凡遇到了讓我展示文采的時候我就說頭疼,差不多每次都能糊弄過去。現在好了,我不會的東西正好有你替我補上,你就是我的智多星呀!是不是,江多星?”季衆一托起雙腮朝江南雨眨了眨眼,滿臉的谄媚。

江南雨白了他一眼,“……少給我戴高帽了,才懶得理你。”

“少爺您怎麽起來了!”世康一進屋就看見了站着的季衆一,臉色當時比藥湯還要難看。這少奶奶太不像話,怎麽就這樣心安理得?“少奶奶怎麽能只顧着自己坐着,少爺身子那麽虛弱,站了這麽長時間一會又要暈倒了!”

江南雨又被忽然的一聲吓個不輕,她的脾氣也開始發酵了起來:“怎麽就能暈倒了,才站了多一會?他身子……”

“好着呢”三個字馬上脫口而出,季衆一假裝晃了晃身子,果然引起了兩個人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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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康啊,藥取來了嗎?”

世康一個箭步上前扶住了季衆一,回道:“已經取回來了,一會濾好了就端過來。”

季衆一點了點頭,裝出一副心悸氣短的樣子,大口大口的倒了好一通氣才說道:“你等會去把藥端來,交給二少奶奶,以後我吃藥的事就歸她了。”

江南雨一愣,趁世康沒注意忽然伸出腳來,恨恨的踹了上了季衆一的腳踝。

世康看了一眼江南雨,滿眼全是嫌棄:“這怎麽能行,少奶奶她不知道您吃藥的習慣,對您也不那麽細心,我怕耽擱了您的病。”

季衆一揮了揮手,緩緩說道:“這些貼身的小事也該叫她學一學了,這也是她做媳婦的本分。總不能因為她做不好就不要她做,反而平白無故的叫人家說閑話。”

世康想了想,少爺說的很有道理。聽說以前她自家裏什麽髒活累活都要幹,如今輕而易舉的攀上了季家這棵大樹,要是不叫她幹點活,她還真以為自己是來做少奶奶的。嗯,總之不能便宜了她!

想到這,他的氣也通了不少,竟有些歡喜的跑出去取藥了。

世康前腳剛走,江南雨馬上站起來質問季衆一說道:“你故意找麻煩是吧?明知道我已經夠糟心了,還要給我添堵。”

季衆一一屁股坐在她原本的位置上,滿是不在乎的說道:“我好心幫你,你不說謝謝就算了,現在反倒罵我,這是什麽道理。”

江南雨板着臉,沒有說話,前因後果的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倒也品出了季衆一的意思。所謂的“學規矩”無非是季宅的下馬威,除了真的看不慣自己的行事之外,最重要的是要讓她清楚的認識到自己嫁過來的初衷。

今天是正式成為季家媳婦的第一天,在這個時候果斷接手照顧季衆一的雜事,就是向季老爺表衷心。季衆一這是要給自己樹立一個賢惠媳婦的形象,想必在季老爺那裏能得到不少的認同。

雖然得了個好名聲,可實際上占便宜的卻是季衆一,江南雨感覺心裏怪怪的,這個“謝”字在嘴邊徘徊了半天,怎麽也說不出口。

“既然你這麽好心,那你就再幫我一件事。”江南雨抿嘴一笑,實在不好意思開口求人,便找了支筆在紙上刷刷的寫了幾個字。

看着她頗為認真的架勢,季衆一在一旁忍不住由衷的贊嘆:“同學你很可以呀!我真是沒想到你居然還會寫書法。我以前一看到別人寫書法就跟着着急,你說這要是手一抖,墨汁滴到紙上那該多尴尬。”

江南雨眼皮也沒擡,淡淡說道:“是我父親教的,他喜歡書畫,我也喜歡學。”

很快幾個字便躍然紙上,季衆一拿起紙一看,寫的都是簡體字,全都看得懂!

第二天一早,除了張媽一個外人都沒踏入江南雨的小院。季衆一的話果然分量十足,本來已經安排的妥妥當當的侍女,就因為季衆一的一句話,甚至連面都沒露便被打發去了別處。季老爺默許了江南雨不要侍女的請願,并沒有強求。

整個事情裏只有世康最不滿意:自己不管怎麽照顧少爺那都是天經地義,憑什麽還要捎帶着服侍江南雨?多幹多少活這都不是重點,只是他很不喜歡江南雨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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