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借刀殺人
江南雨故作隐忍，抽抽搭搭的收拾了心情，娓娓道來着：“家父久病不起，後母曾多次以此為要挾，要求兒媳拿重銀去貼補娘家。前後來了幾次季宅都是無功而返，她心中早已不悅。剛才她又來找我，威脅兒媳這次若再不拿出銀錢來，便不給父親飯食；若再有第二次，就要斷了父親的湯藥！眼下她正在纏着衆一讨個結果，兒媳實在沒有辦法，只求父親能網開一面，借兒媳一些銀錢，好叫我買下家父的安生！”
季道年最讨厭參和那些家長裏短的後庭之事，可他一聽這事竟然牽扯上了季衆一，當時便坐不住了，立馬跟了江南雨出去想要看個究竟。
江南雨帶着季道年急三火四的奔着事發地而去，邊走邊哭好不委屈。“剛巧”路過三姨太的院子，門口的小厮看見季道年，渾身忽然一緊，還以為老爺來找三姨太算賬了。江南雨一見他面色如此慌亂，知道此事已經成了十之八九。
江南雨在前面走着走着忽然停下腳步，正好站在院子門口，季道年見她不緊不慢的樣子，頓時心有不悅：“怎不趕緊走？”
江南雨滿臉惶恐地朝裏面一指：“父親，裏面好像是我後母的聲音……”
話音剛落，忽聞裏面閃過兩聲爽朗的笑聲，季道年一聽确實耳生，不由得緊皺了雙眉，尋聲向院裏走去。小厮緊追上來有意去找三姨太報信，反被季道年一把攔住，只好誠惶誠恐的站在老爺身後不斷的擦着汗。
“……江南雨那小賤人再難應付也是胳膊難鬥大腿。她一個二嫁的棄婦給您提鞋都不配，若不是您菩薩心腸給她一口飯吃，她還不知道要到哪個地方去挑糞！”
趙氏三言兩語把蔣氏捧得容光煥發，這三姨太的語氣也越發的狂放起來：“她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二婚頭，也不知道哪來的底氣在我這裏耀武揚威！你是她繼母，自然是最懂她的，沒事的時候多往軟肋上戳上一戳，等到她自顧不暇，還能有心思去管那二婚相公？只可惜老爺一味的偏袒那賤婢，否則還用得着我們如此大費周章！”
說話間夾雜着一陣稀裏嘩啦的金屬聲響，分明就是銅錢的聲音。
那趙氏頓時喜笑顏開，一聽便知道收了不少的好處：“多謝三姨太的賞！您放心，我最拿手的就是找人不痛快，在這淮友鎮就沒有我趙氏惡心不了的人！反正她爹那個老東西半死不活的也沒有幾天活路了，日後我就算是紮根在季家也要攪的她不得安生，再沒有二心與您作對！等到事成之後，還求三姨太能做個主，幫我女兒說一個好婆家……”
話還沒說完，只聽咔嚓一聲，門板被生生踹出了一個大洞。季道年怒不可遏的帶着江南雨直接闖破了蔣氏的房門。趙氏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一看來者方頭大耳的一副震怒模樣，直接吓得癱坐在了地上。
季道年破門之後直奔蔣氏而去，掄圓了胳膊照着那張慘白的臉就是一巴掌，頓時扇的蔣氏眼冒金星，頭發嘩啦一下散落了大半。
蔣氏吓得三魂丢了兩魂，只剩下唯唯諾諾的一聲“老爺……”
“還有臉叫我老爺？蔣添香你堂堂季家三姨太，竟也學會幹這些偷雞摸狗的下賤事！你與這麽一個潑婦怨女同謀合污，可知你平日裏的賢良淑德都是裝給我看的！這麽多年來我念你為我生養兒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從不曾對你說過一句重話。如今你變本加厲，竟拉上一個外人來算計自家人！你最好祈禱衆一能一路平安順遂，若是這一遭他們受了什麽委屈，不管是什麽人犯下的惡，我都一并算作你的頭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動的什麽心思，季家三姨太的位子不要便直說，我一日也不多留！”
冷眼觀戰的江南雨将趙氏的窘态盡收眼底，實在痛快！再看蔣氏，哪裏還有往日趾高氣昂的模樣，分明如同戰敗了的鬥雞，羽毛被銜的七零八落，滿腔的高傲幾乎奄奄一息。
季道年怒意未減，一甩袖子回過身來，擡腿朝趙氏就是一腳：“若非我親眼所見，當真不知道竟有女子對自己的丈夫如此敷衍怠慢！你不在家侍奉重病丈夫，反倒是去大女兒的婆家搬弄是非，她過的不好對你有什麽好處！你綢緞在身，卻眼睜睜的看着丈夫不治而衰，更以此為要挾三番五次的向出嫁的女兒訛詐，實乃唯利是圖的真小人也！我這一輩子最恨不守婦道的女人，你日後若再敢踏進我季家半步，我必叫你骨斷筋折！小福，帶她抄近路打後門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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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氏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任憑季道年冷嘲熱諷，冷汗一股一股，胸前的衣衫早已浸濕了一大片。
門口的小厮應聲入內，反被看戲的江南雨一把攔下。江南雨佯裝無奈，撲通一聲跪下身來，扯着季道年的褲腳央求道：“父親，家母雖然愛財但好歹也陪了家父十餘年，求您看在兒媳的面上給她一個體面，且叫兒媳送她出去吧！”
季道年被她這麽一求，倒也回過些神來，兒媳婦如此懂得大體，自己便是看在衆一的面子上也不能叫她太難堪。
“即是如此，那便由你去送她。快去快回，旁的話無需與她多說。”
江南雨聽了這話千恩萬謝的磕了兩個頭，一把将癱軟的趙氏攙起，兩個人一扭一拐的出了門，閃了一下便不見了人影。
江南雨算足了距離，知道已經遠離了生活區，忽的一下抽出了被趙氏攙扶着的手臂，任由她直直的摔在地上。
趙氏咬着牙啐了一口，将滿腔的怨氣一股腦撒在江南雨身上：“你個賤人要摔死我嗎！好你個賤貨，你切記住——今天你是怎麽對我的，回去我就怎麽對江大！反正他也沒有幾天活頭了，不如早死早托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