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三、幽階一夢暗苔生

窗明積塵如雪殘,煙蘿閑倚蓬萊夢。

雨落清簫徜徉久,琳琳泣泣碎琉蘇。

似聞織衣聲如斷,水流渙然深庭空。

正是春光百醉時,脈脈合歡悄零落……

寒光絕塵而起,所有的往事都如雲煙忽去。絕情一筆橫波,愛與恨相對,百年迷途終于走到盡頭。冥王睜大眼睛,只覺光影鋪天蓋地地席卷而來,讓他無處遁逃。

“義父!”

光影一頓,奇跡般的暗了下來。衆人都驚呆了,只見剛才還氣勢洶洶的閻琴桢忽而棄劍而走。寒光劍斜插在地上,白绫在她身後幽幽拂落。“宣兒,你終于肯出來見——”

“我”字尚未出口,斬月刀已刺穿了她的後背。閻琴桢彎下腰,眼睛漸漸迷蒙。那一種刻骨的痛,在她的心底如游蛇般穿回泛濫,身體裏忽而燃起無數亮點,如星光般顆顆閃耀。

靈力一點一點地渙散,虛無的身體終于不堪其重,原本刺進身體裏的斬月刀“砰”地掉在地上。

“坊主。坊主……”還願坊諸人上前去救時,只見寒光劍中一縷青光浮上雲霄。閻琴桢的身影終于完全消失,餘下一片寂靜。地上的長刀卻似沾染了露水,氤氲起一片若霧的水色。這是她的淚罷,可為何有那麽多、那麽多。

玉然本是出來找冥王,卻不意看見如此詭異的情形,一時癡了。冥王手中又幻化出一片碧色,如潮水般湧向還願坊諸人。碧妍再也忍不住,凄然喝道:“你已經殺了閻小姐,請你放過她們。”

冥王面無表情地看着她,神情全然麻木。碧妍只見碧潮已淹過了衆人,卻獨獨把她和玄音、玉然隔在了外面。碧妍按捺不住,飛躍至玉然身邊,指尖直抵她的咽喉。

“你若殺了她們,我就讓孟紫宣償命。”

玉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呆了。側目看去,不由驚叫:“是你?”

碧妍全然不理會玉然的驚訝,看着冥王的眼中憂傷越來越濃。只聽霍地一聲,潮水退去。

碧妍放開玉然,身子卻忽然一軟,玄音連忙上前用靈力扶住。冥王自高空冷冷看來,銳利的目光如一根根刺,插在他們心頭。玄音知他在抑制着怒意,扶着碧妍騰空而去,冥王也不去追,慢慢自上落下。

Advertisement

“你們,還不快走!”

還願坊諸人這才醒悟過來,拾起寒光劍一同退去。冥王看着她們走遠,才向玉然走去,玉然目光一滞,道:“顏娘子她——”

冥王的眼神這才溫和起來,卻不答她的話,只道:“你怎麽出來了?”

“義父。”玉然思及此行的目的,仰起臉道,“我想通了。我一個人難過就躲在這裏,不僅于事無補,也只會讓身邊的人更加傷心。既然孟公子不是我的良人,又何必陷于心魔不能自拔。所以,我要回家。”

“你怎麽會這麽想?”冥王一怔,道,“這幾天義父沒來看你,你一定是因為太孤獨才這麽說的。你回家後一定會後悔。”

“我不會後悔。”玉然道,“這十天我看了一本很好的書,我終于明白了世間本無情、姻緣皆自縛。”

冥王見她如此,傷感道:“好端端的怎麽和尼姑也似?都看的什麽書,我拿來燒了。”

“《雷鋒塔》。”

冥王大出意外,回味她方才說的話,愈覺不舍。“你真要走?”

“真要走。”

冥王擁住玉然,心中的話卻又噎在喉間說不出來。過了會兒方想起一件事來。“你給孟公子的那顆釋塵珠對身體有害,你回去後派人告訴他。”

玉然一驚:“那——”

“幸虧時間短,不會有大的危害。素不相識的人送的東西你也敢要,你真是太容易相信人。按我說的做就是了。”冥王看着她漸漸壓低的眼眸,只覺世事難測,離合無常。俯身将她散落的長發順好。“宣兒。”

“義父——”

“宣兒。那個顏娘子,是你的母親。”

玉然聽得心驚,回想起剛才那一幕,不由一個顫栗。冥王又道:“她被我害得灰飛煙滅,你會恨我嗎?”

“義——”

“不。你一定要恨我,因為所有的人都恨我啊。”

玉然急喚道:“你怎麽呢?義父,你——”

冥王自顧含糊地說下去,玉然聽見他正喚着一個人的名字。心頭埋伏好的一根刺再次紮進心窩,雖然她已決意放棄承雲,可是——碧妍,可碧妍!她是誰?為什麽要讓所有人都痛苦!

“誰家玉笛暗飛聲,散入春風滿洛城。此夜曲中聞折柳,何人不起故園情。”

“玉淩的歌聲真是越來越好聽了,老爺準備怎麽賞她呀?”秦夫人對着身旁的鎮南侯秦相笑道。

“玉淩靈氣動人,扮相也挺好。若是然兒在家就可以畫下來好好做個紀念了。”

秦夫人見他提起玉然,便道:“然兒也真是的,就算要嫁過去也得先回家呀。”

秦相道:“過幾日我再派人去洺城催一催,蘇吟也沒來信,到底還是不放心。”

“大人。”家人禀告道,“蘇先生從洺城回來了。”

“在哪兒。”

“就在園外。因為夫人和二小姐在這兒,不敢擅入。”

秦夫人喜道:“小姐呢?”

“還在馬車裏,好像出了什麽變故。”

“什麽?”秦相一驚,“快叫他進來。”

蘇吟立時由家人領進,在秦相座前施禮,“大人,夫人。”

秦相道:“小姐怎麽了?”

“小姐在洺城患了急病,所以我們馬上帶了她回來。”

“什麽病?為什麽不在洺城醫好?承雲呢?”

“孟大人一向視小姐為友,小人試探過幾次,怕是不成。”

“廢物。”

秦夫人道:“小姐呢?”

“才讓人擡回房去。”

“擡?”秦相怒道,“小姐但凡有什麽差錯,拿你是問。”

盈兒服侍着玉然卧下,從外屋拿了壺茶,預備着秦相過來。轉過身來,忽而一怔,只見玉然正坐在床沿朝她微笑。還未得她反應過來,門便砰地一聲被撞開了。

“玉然。”秦相急急走到床前。

“爹。”玉然眉眼含笑,“我沒事?”

“沒事?”秦相轉過頭看向盈兒。盈兒睹見玉然的微笑,被吓得靈魂出竅,手上的茶盅拿捏不穩,險些掉下。

“奴婢不知道——”

“你服侍小姐會不知道?離了侯府就忘了主子,我看你是該打。”

“爹。”玉然勸解道,“我只是感了風寒,昨夜沒睡好,今天就在馬車裏睡着了。盈兒以為我昏過去,才會慌了手腳。”

“你感了風寒?”

“剛才出了一身汗,已經好了。”

秦夫人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才放心道:“你回來了就好,那些事再慢慢說。你一路上也累壞了,好生睡一覺吧。”

“好。”

待衆人離開,驚魂未定的盈兒急忙道:“小姐,你怎麽醒了?”

玉然笑道:“我醒了難道不好麽?”

“剛才好險,小姐你以後——”

“放心,我以後不會再偷偷溜走了。”玉然正色道,“你現在馬上派人到洺城去見孟公子,就說那顆釋塵珠我不想送他了,讓他還給我。”

“釋塵珠?”盈兒一怔,“什麽東西?”

“一種佛珠。你不必多問,他知道的。”

“小姐既然已經送給了他,再要收回豈不是顯得我們小家子氣?”

“顧不了那麽多了。記住,一定要快。”

花落散天涯,天地幽如畫。碎身為胭脂,風幹作花茶。胭脂如血蝶飛晚,花茶勝酒沁芬芳。到底誰憐春去也?謝綠殘紅一年年……

亭內,碧妍執筆而書,麝香與墨香共并,思緒随愁緒亂紛紛;亭外,玄音迎風而立,衣袂與寒風齊舞,目光随憂光悵連連。

玄音猶豫許久,終于還是跨入了亭內。碧妍餘光看見他,也不言語。玄音道:“冥王派鬼卒放火燒了大半個還願坊,意不在傷人,而在逼還願坊解散。”

“散了也罷。”碧妍潦潦嘆道。

“這畢竟是閻坊主百年心血。”

“又能怎樣?到底她還是錯過了殺他的機會。”

“你怎麽可以這麽說?”

“又怎麽了?這是事實。”

“你怎麽變得這麽冷血。”玄音道,“就算你心情不好,也不要随便亂插冷刺。”

碧妍擡起眼眸,“我一直都很冷血,只是你沒發覺。怎麽?後悔跟着我了?後悔了就趕緊轉世去,省得我煩你。”

玄音被她這麽一說,氣得臉色發青。“你——”

碧妍指了指自己的咽喉,冷冷道:“更簡單的辦法是直接把我掐死,不過要多耗費點靈力。”

“你要死,為什麽不把往生鈴砸碎?”

“我舍不得。”碧妍淡淡道,“這麽晶瑩潔質的玉鈴可比我這個人貴重多了。”

“你太過分了。”

碧妍扔下筆,直視着玄音道:“我只問你一個問題,你轉不轉世?”

“不轉世。”玄音斬釘截鐵地答道。

“好。我去轉世,你千萬別跟着我,我可不想被你纏死。”碧妍說罷轉身向亭外走去。

“你不能——”玄音閃身擋在亭口。

“讓開!”

“你不能去!”

碧妍左手食指射出一道金光,玄音運出靈力死死相抗。

碧妍一咬牙,狠狠道:“讓開!”

“不。今天我死也不會讓你離開。”

碧妍見他如此堅決,登時右手出掌向他的左肩拍去,玄音不肯讓開,硬生生地接過這一掌,左手手心散出幾道光圈将她團團圍住。碧妍手拈蘭花,手指在光圈間劃出幾道白霧的弧,不一會兒,光圈便被白霧消彌散盡。碧妍再次彈指向玄音擊去,玄音仍不閃避,只重複道:“你不能去。”

玄音本來靈力弱于碧妍,此時只防不攻,靈力愈加微弱。碧妍穿過他的身軀走出渙花亭。她沒有回頭,徑直向着遠方而去。

花是早已凋謝了的,無論是胭脂還是花茶都不是她所渴望。她只希望如詩一般地活着,無法忍受永恒的絕望,寧願走向烈火,燃去她心中所有的真情。

路早已走過了千萬遍,繞過繁華的集市悄然遁入還願坊。偌大的還願坊已被燒去了大半,碧妍在一個側廳裏找到了青娘子。碧妍也不多禮,直接道:“玄音受傷了,請你派人去看一下,碧妍感激不盡。”

青娘子看着她蒼白的臉色,關切地問道:“發生什麽事了?難道冥王派人去抓你們了?”

“是我傷的。”碧妍道,“還請你轉告玄音,我已經轉世了。”

“為什麽?”

碧妍道:“一切事情因我而開始,也應該由我結束。碧妍告辭,請保重。”

因為經過了一次刺殺,冥王府裏的戒備也變得格外森嚴。不僅圍牆上設立了重重結界,侍衛的巡邏也一刻不歇。

“王上。”王府管事看着閉目養神的冥王輕聲試探着。

冥王依舊躺着,懶懶道:“什麽事?”

“昨日西疆侯送來的三十個舞伎怎麽處置?”

“送給各位将軍吧。”

管事勸道:“這畢竟是西疆侯的一片心意,如此不妥吧。”

冥王不耐煩地揮揮手道:“在府中随便安排個住處也罷。”

“是。”

“等等。”

冥王想了想,道:“你派人把憶妍軒裏的畫像撤去吧,匾也換掉,名字你讓人重拟一個。”

人間,寒夜。

月又東升了,天空中氲起一片浮華,環在月邊。皎潔的月光清清冷冷地照下,映水如玉,光潤無瑕。為什麽天地星辰來回往複永無疲憊?為什麽世事塵埃人間無奈也染不得它們一絲倦色?

仙樂飄飄,月宮裏的諸神舞着翩翩衣袖。滄海居于腳下,銀河系在腰間,漢白玉的玉階上悄然開出朵朵雪蓮。步步行雲,指尖幻化出種種神跡。每一個瞬間,都是一幅精美絕倫的畫卷。

“涓兒。”

其中一個女子聽聞叫喚,施施然順着浮雲飛上大殿。

“涓兒,向下看。”

女子向下看去,只見得衆姐妹正在跳舞。“再往下是什麽?”

女子略一猶豫,回答道:“是人間。”

“再往下?”

“冥府。”

“涓兒。你身在高處,切記要形神專一,不然墜下去,便是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女子擡起頭,“陸水涓謹遵清舞仙子教誨。”

清舞仙子點了點頭,嘆道:“孟敬仁灰飛煙滅的事你知道了?”

“是。”

“你的兒女各有劫數,你幫不了他們。是生是死還是聽天由命吧。”

“是。”

“你去罷。”

女子再次施禮,随即飄下大殿,重新融入那一片清歌曼舞中。

香臺雖已撤去,但煙燼的意味還是久久不散。屋脊邊,雕梁上,沁入心骨的蕭飒之意又袅袅漫出,如同一場久遠的回憶,香氣倒流、傾滿屋閣。

當時挂在香臺前的畫卷不知被藏到了何處,除了那一塊牆格外白淨,再無什麽分別。因久無人問津,屋子裏累了層灰蒙蒙的塵埃,座椅愈顯陳舊,乍看上去,便如是香灰倒在了屋子裏,火滅後,剩下一片岑寂。

屋前的匾額是早摘去了的,但思量着冥王從前對這間屋子的看重,誰也不敢妄拟匾書。這間屋子由此失去了名字,像一件已不稱手卻無法丢棄的舊事物,真真實實地被閑置起來。

就在這間屋子前,順着夜半風聲,琴聲悠然奏響。冥王從寝殿步出,循聲而來。

“妍,果然是你。”

琴聲停了。女子行禮,“王上。”

“你是為還願坊來的吧。”

“是。”

冥王長嘆一聲,道:“我猜到你會來,卻沒想到你會混進舞技中。”

碧妍斂下眼睫,“任你怎麽處置我,只求你放過還願坊。”

“她們個個都要殺我。”

“閻琴桢灰飛煙滅,還願坊元氣大傷,傷害不了你分毫。”

“好,我聽你的,我不追究此事了。可你怎麽辦?”

“全憑王上定奪。”

“我真不懂。”冥王面色複雜,看着她的神色冥王一陣悵然。“你現在有玄音時時刻刻護着你伴着你,怎麽還這麽一意孤行?”

“我和玄音已經錯過了一次,現在即使在一起,也不過如此。”

冥王呆了半晌,“你是在怪我?”

“不敢。”

“你為什麽要和琴桢一起來殺我?”

“這是你欠她的,我只想幫她要回。”

“如果當時她真的殺了我。”

“這是你欠她的。”碧妍低聲重複道。

“妍兒。”

“王上。”

冥王苦笑一聲道:“我們之間隔着太多的溝壑、血緣的禁忌。我永遠都無法打破,我也不敢再妄想擁有你。”

碧妍擡起眼眸。

“我只希望你不恨我。妍兒”

“王上。”

“你明知我不會傷害你。”

“你怎麽可以放過我……”

“妍。”冥王望着她,緩緩道,“你還是不懂得珍惜。”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緣分,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幸福的。”

冥王一怔,道:“你不愛玄音了?”

“當時我只為逃避你,到底是我害了他——”

“這帳誰也算不清。看來他也是願意等你的。”

“或許是吧。”

冥王看見碧妍指尖的那把琴,道:“這琴,不好。”

“這把是向別人借的,我的那把還在人間。”

“要我幫你拿來嗎?”

“不用。我已經托付了人幫我火化。”

“我只是想彌補你。”

“難道你不該彌補閻小姐?不該彌補錦憐?”

“錦憐?她?”

“對待你不愛的人,就可以這麽殘忍嗎?”

“妍,你走吧。”

“哥。你也是不懂得珍惜啊。”

冥王轉過臉來,“還願坊的事我答應你。你和玄音還是快些轉世吧。這冥王府,以後也不要來了。”

碧妍見冥王不再看她,只覺得心中空落落的,茫然地向外走去。來時只願以自己性命換取還願坊平安,可到這時只覺周遭的一切都仿佛是諷刺,可笑至極。她只想快些離開了這裏,可沒等她走多遠,便聽到一陣淩厲的風聲從身後襲來!

他變卦了。碧妍只覺內心忽如針紮般一陣苦痛。心慢慢地定下來,碧研忽覺異常,轉身看去,只見一個身穿黑衣大氅的男子手持一把雪光彌璇劍定定地立在冥王身前,而冥王不知何時拔出了斬月刀死死相抗。

碧妍看到雪光彌璇劍時不由驚呆了。這把冥府歷代冥王的同玺之物在上代冥王猝死時便已失去蹤跡,今次忽又現世不得不讓人震懾。

雪光彌璇劍散發着刺人般冰冷的雪色,這不同于洺城細膩的小雪,卻如萬年雪山上的茫茫白幕,讓人深陷其中,找不到出路。冥王的手已在顫抖,斬月刀無力而堅定地擋住迎面的風暴。

這時碧妍看見了那人的臉,不由一聲驚呼,“非緣!”非緣淡淡一笑,手中劍已然突破冥王的阻礙當空劃來。冥王也已牽動水陣,一道水光再次擋住非緣,自己踉跄了幾下冷然站定。

“沒想到這些年你的功夫還沒落下。”非緣露出一絲輕蔑的笑意。

“原來你改名叫非緣了啊,這些年你原來做了和尚。”冥王冷笑道。

“我在佛堂可是超度了不少人,我不介意再為你做一次法事。”

“納命來!”冥王大喝一聲,水聲撲面而來。一條條水龍在半空中龇牙咧嘴地俯視着非緣。非緣一聲大霄,足下生煙,飛天而起。從屋後又先後跳出了幾個黑衣人,依稀是當初佛寺裏的沙彌。

非緣居高臨下看着冥王,神情倨傲道:“托你的佛,這些年我在佛堂靜思,可有了不少收獲,少不了先敬獻給你試試啰。”說罷手指一彎,天空中的水龍奇跡般的向非緣游去。

“攝魂!”饒是冥王冷靜,此時也不由心神慌亂。

非緣大笑道:“你再弄出幾條龍,我照單全收。”

“那還要看你能不能收。”

“那還要看你弄不弄得出來。”

冥王看見他得意地眼神,不由怒氣更盛,面天叱道:“袁飛,今日即使我不能勝你,也必定與你同歸于盡。”

非緣見他喊出昔日的名號,笑得更加響亮。“我把冥王之位讓你坐了一百年,今日該你還給我了。”說罷便從袖□□中出幾塊飛煌石。飛煌石突破水陣直擊冥王心脈,冥王揮袖擋過,另以一把藍柄紫劍向非緣刺去。非緣并不接劍,卻擲出飛煌石向空中的一處毫無一物的地方打去。冥王面色突變,只見那把小劍突然從半空中墜下。

“藍心紫月。你好的很啦……”非緣朝着面色慘白的冥王看去,“當年你以此劍刺我重傷,居然這麽多年了你還是只會這些,我現在才來,真是太高估你了。”

雪光彌璇劍冷漠地刺透風霜,那逼耳的風聲如同催命的鬼符。冥王自知不敵,慘然而笑,死而再死,神魂湮滅,就是這樣嗎?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