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8)
些家底,但這兩個都不是什麽争氣的貨色,那時候劉文福還沒離婚,岳父給在城裏買了房子,就盼着他能出息些,結果他又染上了賭-博,不消半年時間幾乎把家底敗了個精光,這事他不敢告訴岳父,只能瞞着,直到妻子懷孕需要用錢了,岳父一家子才想起來劉文福雖沒什麽正經工作但好歹家裏頭給他留了錢,這時候才知道原來劉文福把家底敗光了。
妻子那時候氣得要離婚,劉文福這個人呢雖說沒什麽本事脾氣卻不小,不僅不為自己的行為感到愧疚,反而口口聲聲指責妻子是“不會下蛋的母雞。”他們結婚四五年了才有的第一個孩子,妻子想着為了孩子也得忍上一忍,結果孩子生下來是個女孩,劉文福當時就不幹了,咋咋呼呼非要離婚,妻子這時候也不再忍耐了,說離就離,反正城裏的房子劉文福沒出一分錢,二話不說收拾東西讓他麻利走。
劉文福本來還想着能在房子上分那麽一點,他是個法盲,他就覺得男人才是這個家的主心骨,管他什麽錢不錢的,他是男人這房子就該分一部分錢給他,結果判決結果一下來,房産證上沒他的名字,這房子又是在結婚之前買的,他居然一分錢都撈不到。
他本來就無所事事,離婚之前還靠着妻子的關系找了個當保安的活,每個月固定拿那麽點死工資他也樂得清淨,可現在工作也沒有了,他瞬間就面臨了離婚失業又沒地方住這三大難題,這時候他就想到了還留在鄉下的母親羅巧玉。
……
劉文祥劉文福此二人在周邊的風評極差,就是那種不管哪個街坊看見他們都得捂着鼻子走的,也是,兩個人都一把年紀了孑然一身還好吃懶做,家裏的一切開銷支出全指望着八十歲的老母親,現在他死了,衆人拍手稱快倒不至于,但幸災樂禍者肯定是有的。
“他死了?他欠我的一百塊錢還沒還呢!”劉文福的一個鄰居大媽這樣說道。
“死了好死了好啊……死了不拖累他那個可憐的娘了……”又一個鄰居這樣說。
按照傳統的方式,就是從死者的社會關系入手,仔細調查和死者有仇怨并且有殺人動機的,可到了劉文福這就有點困難了,一路走過來甚至沒聽到哪怕一句關于他的好話,甚至于他的親哥哥劉文祥也只是一邊抽着煙一邊眯起眼睛說:“死了政-府是不是得賠點錢啊……”魯東這人是個急脾氣,聽到他說這話就忍不住來氣,“你自己兄弟死了你就關心這個?”
“兄弟?”劉文祥吧嗒吧嗒抽着煙,最後猛吸了一口,咧開嘴角,從煙霧中露出一嘴的黃牙來,“他從沒把我當哥哥,我又為什麽要把他當弟弟?我弟弟是個害人精,從小害死了我爸,長大了又來害我,我本來可以過上多好的日子啊,都怪他。”說起這件事的時候劉文祥的眼睛裏迸發出狠毒的光,魯東閉了嘴,直覺告訴他接下來他将會聽到很多東西。
劉文祥是羅巧玉的第一個兒子,劉忠還沒死的時候家裏有些家底,等他長到十八歲的時候,村裏人秉承着要先從大的開始,劉忠給他物色了一門婚事,女方也是這個村裏的,長得不是特漂亮,但人很勤快,劉文祥那時候還是個青澀少年,幾乎沒見過什麽女人,一看見那個女孩頓時就挪不開目光了,同時想到她馬上就要和自己結婚了心裏就忍不住高興。
雙方都已經敲定了婚事就等着辦酒了,辦酒的那一天劉文祥特別高興,他想着雖然母親總是偏袒弟弟,到好在父親是站在他這一邊的,還給他娶了這麽好的媳婦。
然而就在辦酒席的那天,女方上吊自殺了。
有人看見他的好弟弟劉文福前一天晚上偷偷摸摸到了準新娘的房裏,接着房間裏傳出女人的哭聲。
那一天是劉文祥這輩子過得最屈辱的一天,因為當天正好辦酒,來了很多賓客,沒過多久這件事就被傳得人盡皆知了。沒有人知道準新娘為什麽突然上吊自殺了,只知道劉文祥一定是個克妻的命,畢竟那時候不管是什麽都很閉塞,再加上這裏的人又迷信,他劉文祥的名聲都快臭的跟狗屎一樣了。
他想哭,也鬧過,可是母親都跪在自己面前,涕淚交加的求他放過他弟弟,他弟弟還小,還不懂事,他還年輕,以後一定給他娶個好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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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到大劉文祥都知道母親很不喜歡自己,對劉文福則是寵得沒邊,小時候他們兩個一塊去上學,劉文福貪玩扯掉了前面女孩的辮子,女孩回頭,劉文福一定會笑嘻嘻的指着他說:“是他幹的!”
從小到大,一直都這樣。後來他們兩個都長到有二十多歲了,就想着出去打工,劉文祥那個時候已經懂事些了,或許他心裏還是埋怨劉文福,但他已經不會表現出來了。
兩個人到了城裏,一開始都只是安安分分打工賺錢,後來劉文福不知道是從哪裏認識了一個朋友,說是賣一些高效保健品的,讓他跟着一塊投資,劉文祥哪來的錢投資?自然就沒答應,于是劉文福就自己投資,一開始是賺了一些錢,可到後面就虧得一塌糊塗,說實話那時候劉文祥心裏是有些幸災樂禍的,可是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為劉文福不知道什麽時候挪用了他們一起從老家帶來的錢。投資虧了還有人追債上門,他們兩個無奈之下只能躲回到村子裏去,劉忠看在眼裏就覺得着急,這兩個兒子大的已經快三十歲了,小的也沒差多少,卻連個媳婦都沒娶着,這落在村中人的眼裏活脫脫就是個笑話。
大兒子就算了,現在村裏的姑娘都覺得他克妻,名聲已經壞透了,二兒子的婚事是時候考慮了。
劉文祥知道這事的時候肚子裏開始冒酸水,他是因為弟弟才這麽大年齡了沒娶到老婆,弟弟闖了這麽大的禍卻還能回來娶媳婦?那怎麽行!他告訴了父親弟弟欠了一屁股債的事,父親果然急了,也不急着幫弟弟娶媳婦了,也沒想把債還上,就覺得反正這村子小,能躲多久是多久。
就這樣,他們兩兄弟這一躲就是四五年,也都三十多了,都覺得差不多能出去了,他們兄弟兩剛走,這個時候劉忠卻生了一場大病。
外面的東西沒他們想象的那麽簡單,那夥人又重新找上了他們,他們再次像過街老鼠一樣被人追着打,劉文祥的心裏其實很不甘心,他不想再被這個弟弟拖累了。可他還沒想出什麽辦法來,眼前血紅色的一幕就刺激着他的眼球。
劉文福奪了別人拿在手裏的刀,狠狠刺了過去。
消息傳回村裏,劉忠氣得當即一命嗚呼。
劉文祥半夜回的村裏,看見父親已經僵硬的屍體,泣不成聲,他不明白,為什麽會弄成這樣,劉文福……劉文福他就是個害人精!這個時候,母親跪在他面前求他,說“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去幫你弟弟頂罪吧……你弟弟還小,他還沒有娶媳婦……我不能讓他死啊……”
還小!還小!劉文祥從小聽到這句話無數遍,從小到大劉文福闖禍他劉文祥幫他抗,他覺得自己已經做的夠好了,為什麽母親現在還要提出這樣無理的要求?
可是母親指着父親剛剛死去屍體,哭着指責他,“你是個克妻的,可你弟弟不是,我不能看着老劉家的香火斷在這裏!”說完,母親嚎啕大哭起來,劉文祥從沒有見過母親哭的那樣難過,仿佛這大半輩子的委屈都發洩出來了。
他最終還是答應了,反正當時他也在現場,那時候沒有監控系統,情況亂糟糟的,誰知道是誰捅了誰?反正那個人也沒死,頂多判個故意傷害。母親說判個幾年就能出來了,到時候等他出來,就把一切最好的都給他。
母親從來沒有這樣熱切的看過他,弟弟跪在自己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劉文祥最終心軟了。
可他沒想到,因為情節嚴重,這一判就是八年,他立馬就後悔了,在法庭上他瘋了一樣的大喊大叫說“不是我幹的”“我是被冤枉的!”可是沒有人信他。
八年,等出來他都快四十歲了,還能再做什麽?劉文祥每天都想着怎麽逃出去,結果每一次都失敗,也因為他的逃獄行為,他坐了十幾年的牢。
……
“你說我恨不恨他?該不該恨他?”劉文祥一條腿搭在凳子上,黑暗中依稀可見他的指甲縫裏的黑泥。
和弟弟劉文福不同,劉文祥身量比他高得多,雖然只是大了幾歲,但他看起來卻比劉文福要老得多,許是十幾年的牢獄生涯讓他看起來像個六十多歲的老人。
“我知道你們肯定在懷疑我,懷疑是不是我殺了我弟弟,畢竟那天早上是我和他一塊回去的,又是親兄弟我又那麽恨他,我是又有動機又有作案時間。”他的目光一一掃視過眼前的兩個警-官,好像知道他們兩個心裏在想什麽,他緩緩開口道:“我要是想殺他,我剛從牢裏出來就會殺,我何必等那麽久。”
更何況……他癱了癱手,“我已經是個廢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嗯……其實劉文祥才是最可憐的人啊……寫的時候我自己都有點同情他23333333
☆、top:31
跑了一天洛弋也累了,剛想着下了班就回家的,結果自己一路上一直在走神,等反應過來才發現這不是往顧北城家裏走的路嗎?洛弋懊惱地一拍腦袋,真是的……之前住在顧北城家裏是因為她在休息,現在都歸隊了那就自然要回自己家了。
于是她開始往回走,還沒跨出幾步呢,身後傳來顧北城的聲音,“你往哪走?”不要問她為什麽都不用回頭就知道,就是因為這些天裏顧北城天天和她說話,對顧北城的聲音她那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隊……隊長……”洛弋轉過身,不知道為什麽有點心虛,“我,我回家啊……”
顧北城眉毛自然而然地擰在一起,看得洛弋心驚膽戰的,顧北城說:“你身體還沒好,一個人住不安全。”
可我都一個人住了很多年了……洛弋想這麽說,可是觸及到顧北城明顯帶着關心的目光時,她又沒有說出口,她還想找出些理由再說些什麽,顧北城已經自顧自地開口道:“這起案子還有很多疑點,局裏人手不夠,你又不肯幫我,看來我只能今天晚上熬夜看資料了……”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往下垂着,臉上居然明顯帶着些名為“委屈”的表情。
洛弋:“……”這這這是在賣可憐嗎?雖然洛弋打心底裏覺得他的演技十分拙劣,但還是……可恥的心軟了。
而且……顧北城說的也是事實,局裏現在人手不夠,這個案件還沒有什麽頭緒,确實有很多需要兩個人讨論的地方。
顧媽媽早上出門買了菜,一回來發現家裏兩個人都不見了,等到下午看見兩個人一塊回來才放下心來。洛弋發現顧媽媽對自己特別熱情,顧爸爸洛弋只見過一次,是一個看起來有點嚴肅的人,平常最喜歡的就是到公園裏看別人下棋,但也只是看着別人下,自己從來不下棋的,那天晚上顧爸爸回家發現家裏多出來一個女孩,二話不說拿着手裏的折扇就往顧北城腦袋上敲,邊敲邊罵道:“你個兔崽子!交了女朋友也不知道先知會一聲!害得我穿成這樣就出來見兒媳婦了!”他穿着一身黑色棉質睡衣,腳上踏着紅色拖鞋,拖鞋上還有一個可笑的愛心圖案。
洛弋當時臉頰通紅,一句囫囵話都說不出來了,連忙擺手否認道:“不是不是,叔叔你誤會了,我只是他的同事……”她話還沒說完,顧爸爸又是一下敲在顧北城頭上,“你瞧瞧你瞧瞧!人家還看不上你呢!”
洛弋:“……”
顧北城:“……”
今天晚上顧爸爸待在家裏,大冬天的還搖着那把折扇,還戴着耳機呢,洛弋根據他搖頭晃腦的樣子可以推測出他正聽着京劇。
顧媽媽招呼着他們兩個先吃了飯,顧爸爸坐在餐桌上,先是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菜色,好像看不太清,又回到房間裏拿了一副眼鏡戴上。
洛弋就坐在顧爸爸旁邊,忍不住看了顧爸爸一眼,然而就是這一眼,卻讓她擰起了眉頭。
“叔叔,您的眼鏡是舊的吧?”洛弋試探着問道。
“是啊,好多年了。”顧爸爸不明所以的點點頭。
“那……”洛弋心裏一動,“我能看看嗎?”她知道這樣其實是有些失禮的,但她真的很想知道,因為……好像有一個之前被忽視掉的東西正慢慢浮出水面。
顧爸爸摘了眼鏡交給她,洛弋拿在手裏仔細打量,時不時左看右看,最後還給了顧爸爸。
有些話不适合在有長輩在場的餐桌上講,洛弋悄悄給顧北城遞了個眼色。
……
“陳子健的眼鏡是新換過的,他的鞋子也是新換過的。”洛弋說。
“為什麽?”
“今天傳喚他的時候我就覺得有點奇怪,他不是一個看起來一絲不茍的人,但他的指甲卻修剪的很幹淨,眼鏡的問題我本來沒有發現,後來看見叔叔的舊眼鏡才發現陳子健的眼鏡是新的,還有,我今天跟蹤他的時候發現他其實是認識羅婆婆的,那他發現屍體就不是偶然的了,他給了羅婆婆一筆錢,而且看起來數額并不算很小,那他就不會看起來不認識死者,畢竟死者和他的哥哥在那一片應該算是有名的不孝子了……而且,我感覺羅婆婆對他來說應該算是挺重要的人了。”最後一點其實純屬洛弋的猜測了,但她看見陳子健在醫院門口徘徊了那麽久,還裝作一副“偶遇”的樣子,就覺得陳子健和羅婆婆之間一定大有文章。
“死者劉文福在附近的名聲很差,說起來好像每個人都和他有仇,但是據我所知恨到能夠下狠手殺了他的人,我覺得只有一個。”顧北城沉思着說。
“我猜是死者的哥哥劉文祥,對不對?”洛弋眨了眨眼睛,那模樣頗有些俏皮。
顧北城輕笑一聲問她:“你怎麽知道?”死者劉文福确實是個貓嫌狗憎的人物,但是殺人必須得是個鼓起勇氣的活,必須得跟死者有深仇大恨才能下得了手,劉文祥就恰恰能符合這一點。
“不僅如此,我還知道,劉文祥雖然滿足殺人動機,可他卻沒有殺人的條件對不對?”洛弋又問。
“你倒是聰明了不少。”顧北城說。
“那當然~”洛弋頗為嘚瑟的搖頭晃腦,“死者劉文福今年五十出頭,劉文祥的年齡比他大,而死者的死法是一刀斃命,且刀口極深,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很多人都知道心髒在左胸,但能做到一刀将人殺死卻很難,這證明兇手很大可能是個男性,還是個頗為健壯的男性,而劉文祥因為坐牢身體虛弱,又是個瘾君子,就算他想殺也無能為力。”
顧北城眼底笑意更深,“看來孫建和回來了。”一個隊裏其實都是有分工的,魯東和劉琴負責基礎的調查摸排,洛弋學的是犯罪心理研究,主要是對罪犯的側寫,方炜文當然是驗屍,孫建和雖然人有些呆呆的,卻是個電腦高手。洛弋今天下午沒有跟着他們去找劉文祥卻仍能知道劉文祥服過刑還有吸-毒記錄,肯定是孫建和回來查了死者親屬的各種記錄。
一語就被道破了真相,洛弋有些挫敗,“你就不能以為是我自己查到了嗎?”
“能想到點子上,就很厲害了。”顧北城安慰她。
“按照之前的觀察,我覺得兇手應該是一個男性,年齡在20到30歲之間,身高在170以上,他和劉文福……可能沒有什麽很大的仇怨……”洛弋遲疑着道。
“因為你覺得劉文福,死的太輕松了?”
“嗯……這麽說可能有點奇怪。但我覺得能在家門口殺人的,且沒有像虐待之類的,法醫不是說了嗎,身上沒有其他傷痕,而且兇手殺完人就走了,好像有點匆忙。”這個案子無論是從案發現場情理的幹淨程度還是從死者身上能看出來的線索,都不像是激情殺人,激情殺人更像是臨時起意,可能剛剛好就在那個地方,兇手和死者相遇了,剛剛好兇手想殺了他,剛剛好兇手身上帶着一把刀……但是激情殺人往往不會在短時間內做到毫無痕跡,早知道在這個到處都是監控的時代,兇手如何能夠避開那麽多監控?且在場沒有任何指紋和腳印——這是一次有預謀的殺人案。
原本的預想是仇殺,可是劉文福已經五十幾歲,兇手應該是個二十幾歲的青壯年男性,從年齡段上來看,除去親緣關系,好像這兩個年齡段的人很難有接觸,死者好吃懶做,他哥哥也是一樣,又沒有工作關系……他們唯一的生活來源都是來自于羅婆婆的小攤……
羅婆婆……難道兇手其實是和羅婆婆有關?也對,死者他們兄弟二人最對不起的恐怕就是羅婆婆了,而羅婆婆的小攤人來人往,保不齊就有哪個人看不慣他們兄弟二人的作為,幫羅婆婆出氣……
可按照一般傳統的思想,羅婆婆沒有孫輩,一生只有這兩個兒子,這兩個兒子是她的拖累卻也是她的寄托,殺了一個劉文福只剩下一個瘾君子劉文祥,羅婆婆照樣得不到好的生活……除非……除非兇手認為就算他們兄弟二人不存在也能讓羅婆婆過得好。
剎那間想法百轉千回,洛弋想到的顧北城也同樣想到了——“劉文祥有危險!”
……
劉文祥坐在屋子裏,嘴邊吞雲吐霧,今天早晨劉文福死在家門口,對他這個做哥哥的來說除了難過更多的其實是一種解脫,他無法說服自己不去恨他從小只會給他添亂甚至直接讓他的人生走向另一個轉折的弟弟,但是今天那兩個警-官來家裏詢問的時候他卻有種難過,他弟弟莫名其妙的死了,也就代表着他這些年來受過的所有委屈所有傷害都再也找不到一個人來報複了,除了弟弟,他還恨母親,他知道母親這輩子就沒過上一天的好日子,就算是他替弟弟坐牢也沒能讓這個浪子悔悟,他只是在最開始的一段時間略有收斂,後來就變本加厲的搜刮母親身上最後一點點錢財,但是……但如果他沒有替弟弟頂罪、如果那天母親沒有哭着求他……他的人生會不一樣的,一定會不一樣的。劉文祥堅信,他會到城裏,他會娶一個好漂亮的老婆,會有一個可愛的兒子、會……
“梆梆梆——”有人在敲門。
劉文祥把煙掐了,走過去開門,心裏在想些是不是母親從醫院裏回來了?還是在照顧那個可憐的城管?
打開門,外頭黑漆漆的一片,像是蟄伏着一個吃人的魔怪,“誰啊?”他喊道。
他沒有等來回應,因為下一秒一把刀就插在了他的胸腔上,他瞪大了眼睛,感到呼吸有些困難了,他努力的想要看清楚到底是誰殺了他,可他還是慢慢虛弱的倒在了地上……
幾分鐘後,一個人影出現,拔走了他胸口上插着的刀,拿出一塊軟布擦了擦,最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
作者有話要說: 嗯……我今天去買吃的,然後走到半路上摔了一跤……摔了一跤……我們這邊氣溫差不多四十度←_←我的腿碰到地的一剎那。我感覺我要升天了……
說個特逗的事,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和我媽聊天說到護膚這個事,我媽就說我太黑了,要想辦法美白一點,然後她就說可以用蛋清弄,我說不錯啊,然後她接着說:再加點面粉……
我:???為什麽要加面粉?你是要在我臉上烙個餅嗎???
☆、top:32
當時是晚上八點,洛弋和顧北城趕到劉文祥的家中時是八點二十五,剛一下車,洛弋就有一種“大事不妙”的直覺,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劉文祥家裏住在老城區,這一片的建築之間起的特別密,但是劉文祥剛剛好住在邊緣地帶,旁邊就是一個垃圾中轉站,一到夏天的時候就會臭氣沖天,好在現在是冬天味道小一點,但洛弋的鼻子還算靈敏,竟然從臭氣之中敏銳的嗅出了一股血腥味。
顧不得地上的臭水,他們二人狂奔着到了劉文祥家門口,顧北城剛要敲門,洛弋扯了扯他的袖子,顧北城不明所以的看向她——只見洛弋指了指她的腳底下,借着燈光可以看見,門縫裏一抹暗紅色正慢慢透了出來……
顧北城眼神一凜,二話不說一腳踹開木門,門內有一個人躺在地上,胸口處破了一個洞,整個人呈大字型躺着……
洛弋看到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腿軟說實話,雖然一直致力于成為一個優秀的警-察,在學校念書的時候也看過很多案例,比這血腥多了的現場照片也不是沒見過,但照片是照片,實物是實物,真看到那一幕,所帶來的沖擊感是再如何血腥的照片都比拟不了的。
洛弋還在愣神,那邊顧北城已經在招呼她了,“快點過來,還沒死透,說不定還有救!”
沒死!洛弋大松了一口氣,跟着顧北城立馬七手八腳的把人扛到車上,反正快過年了又是晚上,街上沒什麽人,顧北城把車飚到了一百二十碼,十分鐘內把人送到了醫院。
雖然時間不算很長,但洛弋一直提着一口氣呢,直到把人送進了急救室才算是輕松下來,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一身一手的血,她出門走的匆忙,只在睡衣外面随便套了一件絨外套,之前一直繃着神經呢,現在驟然放松一下才覺得外面的冷風感覺都要透過牆壁往身上吹了。
“你說……如果他醒了,那是不是就表明,這個案子就直接破了?”洛弋問他。
顧北城看起來有些疲憊,他揉了揉眉心道:“不一定,那邊很黑,他不一定能看清楚兇手得臉,假如這個兇手是陌生人的話。”說的也是,假如劉文祥壓根就不認識兇手,那就算他醒了也無法指認,天色那麽黑,大部分人是不可能分辨得出一個陌生人的臉的。
“你冷不冷?”顧北城這才看見她穿的有些單薄,當然這個單薄是相對而言的,她其實穿的還挺厚的,但是臉色仍然被寒風吹的發白。
洛弋看他說着說着就打算脫了衣服給她穿,連忙阻止道:“不冷不冷的,我身體都好了,哪有這麽嬌氣。”她總感覺自從自己生病了以後顧北城就好像成護工了,分分秒秒都在擔心自己的身體,好像她随時随地都會暈過去一樣。
顧北城上下打量着她發白的臉色,想了想還是沒說什麽。
兩人在外面等了一會兒,手術室的燈滅了,醫生走出來,洛弋連忙迎上去,“病人怎麽樣了?”她就是想問劉文祥死沒死。
醫生說:“這次幸虧送來的及時,不然他早就死了,不過因為傷口離心髒太近了,他現在也只能吊着一口氣,你們有什麽想問的就趕快問吧。”顯然醫生是知道他們兩個的警-察身份的。
洛弋一聽,心裏就有點複雜了,她還想着自己救了一個人呢,結果還是沒救回來。
顧北城抹了一把臉,招呼洛弋進手術室裏去。
手術室裏,劉文祥躺在手術臺上,胸口已經包紮過了,一條條的纏着繃帶,洛弋走上去一看,劉文祥的眼睛已經眯起來了,看起來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雖然他們兩個素未謀面,但是就這樣看着一個生命在眼前消逝掉還是有點不由自主的難受。
“他的時間不多了,我們趕緊問吧。”顧北城站在旁邊說。
“好。”洛弋點了點頭,問他,“劉文祥,你看見那個襲擊你的人的臉了嗎?”
劉文祥呼吸微弱,只能用眨眼來代替點頭了,他眼珠子緩慢的轉了轉,最後眨了眨眼睛。
洛弋一下精神了,“那你認識他嗎?”她忍不住開始興奮了,說不定真能馬上破案!
劉文祥深深喘了一口氣,顫顫巍巍的開口說:“嗬……是……是那個……那個城管……”
城管?秦義?洛弋震驚了,回頭去看顧北城,他也是一副“怎麽可能”的表情,洛弋直覺這不可能啊,她所接觸的秦義,絕對是一個很熱心腸并且充滿了熱血的年輕人啊。
但其實從另一個角度來看的話,熱血往往伴随着沖動……
“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看清楚了?”洛弋再三詢問道。
“我……我看見他……他……嗬!”劉文祥吞吞吐吐,話還沒說完,雙眼突然瞪大了,随即嘴唇開始顫抖起來,他的兩個眼珠子轉的極快,并且流露出一種深深的驚恐,他一直看着洛弋,好像想伸手去拽住她的衣角,洛弋被他的模樣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劉文祥一手抓了個空,胸膛快速起伏着,好像還想說些什麽,最終卻仍是徒勞的閉上了眼睛,手臂一甩,垂在了手術臺邊上。
洛弋被他吓到,身體都已經退到牆角了,尤其是看到他死前那種掙紮和恐懼,簡直分分鐘讓人生出心理陰影來。
“他說兇手是……是秦義……”洛弋吞吞吐吐,她是一名警-察,所以出于職業道德她現在應該做的就是沖到醫院裏把秦義抓起來,不管他是不是兇手都應該先審問一下。可是現在秦義身體還沒好,外面的輿論都在攻擊他,如果被媒體知道他被警-察帶走了,那就是明晃晃的告訴所有人,這次的殺人案秦義有嫌疑,他的身份又這麽敏感……
顧北城看出她的顧慮,雙手扶住她的胳膊,對她說:“不用擔心,我跟他是多年的好朋友了,他的為人我很清楚,我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幫他洗清嫌疑。”
洛弋看着他堅定的目光,自己也不由自主放下心來。
好像事情本來就是這麽簡單。
然而還是洛弋想的太簡單了……因為秦義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剛漲的兩個收藏又掉了……是因為我斷更了嗎……藍瘦……哭唧唧……你們可以催我呀←_←真的真的我很乖的……
☆、top:33
這一折騰就折騰了幾個小時,洛弋顧北城二人從這家醫院跑到另一家醫院,顧北城倒是還好,洛弋就累的夠嗆,尤其是發現秦義失蹤了的時候。
小護士說:“哦你問22床那個病人啊?不知道為什麽早上剛辦的住院晚上就死活非要走,攔都攔不住,他那樣子特別着急,跟犯了什麽事要趕緊跑一樣呢。”說到這事小護士就有點尴尬,本來嘛大過年的還要值班挺不高興的,結果來一個長得可帥的病人了還想多接觸接觸呢,沒想到人家着急忙慌的就辦了出院,還有個長得可漂亮的女人陪在旁邊,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兩個急着私奔呢!
心裏頭這樣想着,小護士就不小心給嘀咕出來了:“說不定是搶了別人女朋友才被打的,現在就急着私奔了……”
剛好給洛弋聽到這話,當即問道:“女朋友?是不是還有個女的來接他的?那個女的是不是特漂亮?個子還挺高的?”難道是曲含笑?
小護士一臉懵逼的點着腦袋:“是啊,那女的挺好看的,就是她今天下午快天黑的時候跑來病房裏,跟病人不知道說了什麽,然後病人就說要出院。”
“快天黑的時候?那不是才五六點鐘?”洛弋心想這事不對啊,劉文祥是自個看着他死的,就算兇手不是秦義,那曲含笑怕秦義被冤枉也得是劉文祥死了以後的事,哪怕說時間再退回來一點,現在的時間是十點鐘,劉文祥是八點半左右被他們發現的,九點鐘左右死在醫院裏。曲含笑是記者,就算有自己的消息渠道,那也不可能未蔔先知吧?
難道她就是故意帶着秦義出院去殺人的?不可能啊……
洛弋越想越覺得這事的走向越來越玄幻了,顧北城已經撥打了曲含笑的電話,打了一個,沒接,繼續打,還是沒接,直到打第三個,響了好幾聲才終于接了。
“曲含笑,你把秦義弄到哪裏去了?”顧北城開門見山地問。
“……什麽叫被我弄到哪裏去了,都要過年了待在醫院裏多不好啊,我就是幫他出了一下院而已啊……”曲含笑辯解道。
“離過年還有好幾天呢你急什麽,別裝了我知道是你把秦義帶出院了,你到底想幹什麽?你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你以為秦義不住在醫院裏這起案子就和他無關了嗎?”說到後面顧北城已經差不多是吼出來了,秦義是他的多年好友他怎麽能不着急?曲含笑看起來是想幫忙幫他洗脫嫌疑,但這樣不僅幫不了他,秦義說不定還會被扣上逃逸的罪名。
曲含笑沉默了一下,随即用更大的聲音沖着電話那頭怒吼,聲音大的站在顧北城旁邊的洛弋都跟着抖了一下,“顧北城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