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3)
,假如生下一個殘疾的孩子就是一場災難,那麽他們買下這個孩子,或者使他更加殘廢,再用他牟取利潤。
比如今天來的大多數都是天生的殘疾人,只是一兩個人是健全的,這一行就是販賣同情,如果你只是瘸個腿之類的,效果很不好。
其實很多東西說起來容易但做起來難,這一行是損陰德的事,而且死亡率非常高,稍有不慎就可能死一個人,而這個人死了就不僅不能帶來利潤,還要承受很多未知的風險。
打個比方,假如你為了追求那種可憐的效果,把一個人四肢砍斷,又得不到醫治,那麽他就很有可能馬上死亡。
一般來講,造成骨折是最穩妥的,人會很疼很疼,并且肢體扭曲,又不出血,再做點簡單的醫治,別讓他死了。
老熊賺錢賺的最狠的時候手底下不知道死了多少人,現在還收斂了一些,大概是因為有了孩子吧。
死狗還在走神,老熊說:“去把那個女的帶過來。”
“幹什麽?”死狗神經一緊。
老熊笑的很怪異,“我看她一天沒吃東西了,給她吃點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呢,采生折割這麽個玩意,古代就有,現代也有,最開始應該是丐幫,把人做成“人熊”或是“人狗”還有一種就是挖器官拿出去賣,呂雉殺戚夫人不知道算不算。我剛看知乎就有人覺得這是絕對絕對不可能的事,其實呢,不用把事情那麽誇大了講,你要說抓一個健全人然後把四肢都砍掉往臉上潑硫酸在把嗓子毒啞……這種……可能性是真的很小很小,不說這個真的很容易死,要不是有深仇大恨或者反社會人格的我估計也不會這麽幹。我覺得不至于這麽狠,但不代表他就一定一定不存在,畢竟這個詞也不是古人yy出來的,我也看到過那種出售出租殘疾人的小廣告,嗯,畢竟殘疾人估計是不會自己去弄這個文案,然後去打印再複印再張貼吧?然後在小廣告上寫自己很聽話吃的不多?
☆、top:46
雖然昨晚那一夜平安度過,但洛弋不敢掉以輕心,昨天下午來了一個姓李的老板,挑了幾個殘疾孩子,讨價還價磋磨了許久,最後定下來的價格是——雙腿全截又啞巴的,租金一年六千塊錢,死了得照十倍賠償;還有天生上肢畸形的,一年五千五千塊錢;還有一個孩子毀了容的,這個孩子的遭遇很可憐,他是在很小的時候因為有嚴重的先天疾病,被家人賣給了人販子,人販子一開始以為孩子是健康的,賣給了一戶需要男孩的家庭,結果那家庭帶了這孩子沒多久很快發現孩子有先天的嚴重疾病,把他退回給了人販子,人販子覺得自己被欺騙了,一氣之下毀了小男孩的容貌,轉手賣給了老熊,老熊可不是什麽善茬,幾年來對這孩子動不動就打罵,小男孩也是堅強,本來身體就不好,這樣磋磨了幾年,居然還安然的活着。
不過,李老板帶着人走了以後,洛弋偷聽到老熊的幾個手下躲在旁邊竊竊私語道:“那賠錢貨活不了多久了,前幾天看着就是一副快死的樣子,這兩天喂了點藥又活過來些,這回好了,順利轉手,又能坑上李老板一筆。”
洛弋聽到這話心裏一沉,那男孩和她也只有一面之緣,不過那孩子很可憐,她也很想救他,也想讓他活的更長一點,她還想救出這裏所有的孩子……她可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都難保……
正沉思着接下來的打算,死狗走過來把她帶了出去,她晚上和那些孩子一樣被關在籠子裏,現在是死狗和老熊還在僵持着,老熊想盡快把她“處理”了,以用來換取利益的最大化,死狗卻出于洛弋和自己的前女友許月那種種聯系而和老熊對立着。但洛弋心裏很清楚,她和死狗那個名字裏帶有“月”字的前女友一點關系也沒有,現在只不過是利用死狗那為數不多的愧疚和恐懼,而一旦死狗回過勁來,她的平安就到頭了。
老熊和昨天一樣坐在高高的椅子上,他低着頭,眯起眼睛看着她,看了好久,然後突然問:“是不是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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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弋不敢搭話,雖然實際上從她醒來開始就沒吃過東西,算起來也有兩三天了,只是偷偷喝過水,之前還被人在背上砍了一刀,其實洛弋自己都不知道她現在的臉色有多差,若是看到鏡子說不定她自己都會吓一跳。
老熊見她不答,卻也沒有生氣,而是開始自言自語道:“那一定是餓了,餓死了可不好。”他裝模作樣的左右看了看,說:“把好吃的弄上來,好好招待招待咱們這位新客!”
話音一落,有個體型高大的女人從後頭提了個人上來,而被提上來的顯然是個小女孩,體型瘦弱的不像樣子,兩只手臂細的仿佛一只手就能掐住,她被那體型魁梧的女人拎着後脖子的衣服提着,頭和手臂皆垂着,雙腿也軟塌塌拖在地上蹭着。
洛弋不知怎的,突然有了一個不怎麽美妙的聯想,她看着那小女孩,眉頭一皺……
老熊好像很滿意她的反應,大聲笑道:“只要你吃了她,我就放了你。”
吃?
吃了……吃了她?開什麽玩笑!洛弋腦子裏好像被人丢了一個□□進去,“轟——”的一聲巨響,她感到不可置信,擡頭看着老熊,又看看趴在地上仿佛死屍一樣躺着的小女孩……周圍的人好像都過來了,如同看戲一般,洛弋掃了一眼,保守估計起碼有二三十人,男人巨多,女人占少數,但大多身材魁梧,面色猙獰,而此時這些人看着她,就猶如在看自己的鄰居吵架一樣,一個個臉上露出興意盎然的表情。
他們很興奮,而且很期待。
洛弋悲哀的發現了這一點。
“暴飲暴食也不好,你也吃不完,這樣吧,咱們把她存着?怎麽樣?你今天吃一塊,明天吃一塊,我跟你說這玩意可大補,平常這些人想吃我可不給他們吃嘞!”老熊不知道是哪根神經搭錯了,臉上開始呈現出一種病态的興奮來,他四肢揮舞着,臉上的每一條橫肉都扭曲的跳動着。
洛弋的心髒砰砰直跳,讓她去吃一個人,她覺得自己做不到。
老熊走下來,用腳踢小女孩,她居然還是個活人!被踢之後感覺到了痛,她的肩膀抽搐了一下。
洛弋恍惚間,差點流下淚來,她到底是進入了一個怎樣的地方啊……這裏所發生,她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在挑戰她活了二十幾年來的所有認知。
然後老熊把小女孩翻了過來,洛弋往小女孩臉上看了一眼,就這一眼,差點沒讓她驚訝的呼出聲來!小女孩四肢健全,除了瘦弱非常人以外并沒有什麽不一樣,但他的臉……被人用刀子劃了數刀,而且就是在近期被劃的,就算是在冬天氣溫不高,但由于傷口得不到好的治愈環境,雖然每一刀劃得都不算深,但是數量很多,其中最長的一條從鼻梁骨一直蔓延到耳垂,傷口已經不流血了,但由于環境惡劣,它已經開始流膿了,小女孩的身上正散發出一股血腥味混合着酸味的惡臭。
最關鍵的是,洛弋發現這個小女孩正是那天下午,和自己一起,還幫她跪下來求那個男人的小女孩!
她的眼淚終于是沒有忍住,她覺得自己真的要崩潰了,這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地方啊……
四周所有人都在笑着,其中很多人似乎還有些不耐煩,好像在責備她為什麽不快點吃。
可那是一個活人啊……一個活生生的人啊……洛弋想不明白,他們是如何做到的無動于衷?
老熊腳踩在小女孩臉上,還碾了幾下,小女孩痛的渾身都開始抽搐了,老熊說:“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吃了她的肉,第二:我殺了你,還有她,給你十秒鐘時間考慮。”
十……“為什麽要這樣啊?不要……”
九……“我該怎麽辦怎麽辦?我要不要吃?我要是不吃小女孩會死我也會死可是,可是怎麽辦我…我不想…”
八……“怎麽辦怎麽辦?死狗,死狗能幫我嗎?我…我要怎麽做?顧北城……顧北城你到底在哪裏啊?”
七……“沒有用的…呵呵,找誰都沒有用的……”
六……
五……
四……
“我……我吃……我答應你,你放了她。”洛弋渾身都是汗,她甚至感覺到自己的喉嚨深處泛上來一股血腥味,她努力的想把這股味道壓下去,可這味道卻慢慢延伸到了她的五髒六腑……
老熊哈哈大笑着,周圍所有人都在笑着,死狗坐在一旁,握着他的那把刀,低着頭,肩膀一聳一聳的——他在笑吧?一定是吧?他們這裏所有人,都是這樣看着的,不,他們已經不能被稱之為人了,他們已經成為了一臺臺制造邪惡的機器。
老熊拿着刀,蹲下來,摸了摸小女孩的手臂,然後像是發現了什麽寶貝一般,說:“她在發燒呢,嘿嘿,滾燙的肉最香,你真有福氣。”
洛弋一屁股坐到地上,神色漠然,她看着躺在地上的小女孩,她這個時候覺得自己的命運遲早有一點也會跟她一樣,趴在地上,被人一口一口吞噬。
老熊挑挑撿撿,選了小女孩大臂的位置,他先是用粉筆在她手臂上畫了一個圈,然後用刀開始剜肉,小女孩慘叫起來,她痛得眼睛大睜着,血絲爬上來,臉上的每一條傷口都開始滲血。
手臂的傷口處,獻血奔湧着,老熊故意緩慢的剜着,小女孩越疼,洛弋的眼淚掉的越多他就越開心,終于,幾分鐘後,一塊手掌大小的肉被遞到了洛弋眼前。
洛弋幾乎要暈過去,她完全不敢相信這一刻就這樣真實的擺在自己眼前,“你再不吃,我就殺了她,嘿嘿。”老熊笑着說。
小女孩……洛弋淚眼朦胧,小女孩依舊趴在地上,徹底昏死過去,手臂的位置一個碩大的傷口。
小女孩不能死……我也不能死,我是個警-察,我要活着回去,我要把他們都抓起來,我要……
洛弋接過老熊手裏鮮血淋漓的肉,就想老熊說的,果然很燙。老熊嘿嘿笑着,他越湊越近,仿佛想看清楚她咀嚼的過程。洛弋神色漠然,機械的張開嘴巴,将那塊滾燙的肉強塞進嘴裏,她根本做不到去咀嚼,可那塊肉卻卡在了喉嚨眼裏,她眼眶裏憋着淚,嘴裏的血腥味仿佛要蔓延到她的腦子裏。
老熊盯着她看了幾分鐘,然後滿意的走了,一揮手,道:“帶她回籠子裏去,別給她吃東西,明天我要帶她去做生意。”
洛弋晃晃悠悠站起來,晃晃悠悠回了籠子裏,然後,吐了個天昏地暗。
作者有話要說: 嗯。這章可能比較暗黑……emmmm……求個收藏賣個萌緩和一下氣氛好了……
☆、top:47
“該女子的身份已經被确認,名叫許月,她不是a市人,而是h市人,父母都在h市,而她自從一年前從h市失蹤,直到現在被發現她的屍體。”劉琴說。
“h市和a市相隔甚遠,為什麽她會跑到a市來?而且還死在了a市。”魯東皺着眉頭道。
“是不是外來務工人員?發生了意外?這個樓盤的老板呢?”
“許月初中以後辍學,之前一直在h市打工,通過鐵路局的記錄得知,大概一年前她來到了a市,但是由于技術條件有限,無法得知她是一個人來的還是和別人一起來的。”劉琴說,顯然感到這起案子有些棘手了。
……
洛弋躺在地上,她睜着眼睛,又像是閉着眼睛的,突然,她感到很疼,胳膊很疼。好像有一個人在掐她的胳膊……
胳膊……
胳膊……洛弋猛的一睜眼睛,額頭上冷汗直冒,黑暗中她似乎看見了那個小女孩,那個臉上有許多刀傷的小女孩,女孩跪在地上,四肢撐着,胳膊在流血,她變得很奇怪,身體很小,腦袋卻特別大,洛弋看不清她的眼睛在哪裏,但能感受到她在看着自己。
她說:“姐姐……為什麽?為什麽要吃我的肉?好吃嗎?是不是很香?”随着她的說話聲,腦袋也越變越大,她已經越湊越近了,近到洛弋都能聞到她臉上的腥臭味。
然後。小女孩伸出舌頭,在洛弋的臉上舔了一下。洛弋恐慌不已,她想反抗,可是四肢像被鎖鏈鎖住了,動彈不得。
被舔的那裏很疼,很癢,好像有蟲子在爬……不!不是好像!洛弋不敢張嘴。因為蟲子已經開始爬動了。她想閉上眼睛,可是她做不到,于是就只能徒勞的睜着眼睛看着一只只白色的小蟲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蠕動。她從沒這麽近距離的看過蛆蟲,它們白白嫩嫩,身體像是藕似得一截一截,頂端有兩個小小的黑點,似乎是眼睛。
一只蛆蟲爬到了她的眼睛部位,然後,鑽了進去。
洛弋睜開了眼睛,胸口急速喘着氣——沒有小女孩,也沒有蛆蟲。夢境太真實,以至于她已經無法分辨其中的真真假假了。
她從籠子裏坐起來,旁邊是一個畸形的孩子,也許是天生,也許是人為,他的左腿盤到了脖子上,而且已經有了萎縮的痕跡,從洛弋看見他的第一眼就沒看他爸脖子上的腿放下來過。
孩子睡得很香甜,也許是做了什麽好夢吧。
洛弋疲憊的揉着眼睛,思考着自己要如何逃出去——這裏把守十分森嚴,老熊那二十多個手下的作用只有兩種:第一,看人;第二,看門。
他們輪流把守着工廠的幾個出入口,雖然他們沒有高危的武器,但他們都是二三十歲的青壯年男子,女性極少,就算有女性,也是那種身高一米八幾,體型魁梧的。
有些電視劇裏可能會說當遇到危險時可以利用女人的善良和心軟為自己謀得一線生機,但實際上這種情況大多數情況下。假如女人的性取向正常的情況下,這種計策只适用于年輕的俊秀男性。
畢竟,女人這種生物說起來其實很複雜,老熊這裏的為數不多的幾個女人。雖然看起來和男人也差不多了,但實際上洛弋觀察以後就會發現,有個女人愛塗口紅,而且是鮮紅色,看起來有點吓人,但她自己顯然并不覺得。
她們對她的态度也稱不上多友善,甚至比那群男人還要惡毒一些。
洛弋覺得這或許可以拿來利用一下。
突然,一個手電筒的光照過來,洛弋心裏暗道不好,被人發現她大半夜不睡覺坐在這裏,不會是什麽好事情。
她被晃得眼睛有點疼了,眯瞪起眼睛看着手電筒的主人——一個孩子,男孩,瘦的過分。
是那天襲擊她的,也是之前在商場可憐巴巴問她要爆米花吃的那個孩子。
洛弋的臉色沉了下來,如果可以,她現在很想把這個孩子抓起來打一頓,不,不只是打一頓,她想弄死他。
那孩子一直拿手電筒晃她眼睛,洛弋很煩躁,可惜現在人被關在籠子裏,又不能對他做什麽,索性躺下來了。
然後那孩子扔了手電筒,噔噔跑了過來,兩手摳着籠子網,居然笑的很甜。洛弋看見他就想打他,翻個身不理他。
然後那孩子居然吧嗒吧嗒掉淚了,抽抽噎噎的晃着籠子問她:“姐姐你為什麽不理我?”
洛弋沒理他。
于是哭聲更大,孩子小小的聲音陸陸續續飄了過來:“姐姐……姐姐也不喜歡我……我以為姐姐是會喜歡我的,小力是不是沒有以前可愛了?為什麽所有人都不喜歡我了?”
小力?什麽小力?他不是叫方洋嗎?洛弋眉頭一皺,翻過身來面對着他,看見孩子那張滿是淚水的小臉。
“你到底是有什麽毛病?”洛弋冷冷的說。
“毛病?”孩子先是開心洛弋終于跟他說話了,聽見內容後又免不了帶上些難過,他試探的問:“姐姐……是想問我的手嗎?”他看着自己殘缺的右手,小臉上浮出些許紅暈來,好像有些尴尬。他用完好的左手摸了摸後腦勺,聲音小而細:“我也不知道我的手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好像就是哪一天,我睡了一覺,然後手就好痛好痛,特別特別痛,手指頭就不見了。”他說話的時候會時不時看着洛弋,見她臉上并沒有露出什麽不悅的神情來,心裏略略放松了些,說話也更自然了,“姐姐會嫌棄我的手嗎?”
洛弋爬起來看着他,問他:“你叫什麽名字?”
孩子因為洛弋的這樣一個問題顯得很開心,他恍然大悟原來姐姐還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我叫小力,但我也不知道我姓什麽,我只知道我叫小力。”
小力……果然。
“那,方洋呢?你認識方洋嗎?”洛弋急切的問道,她盯着小力的表情,似乎想從中找出那麽一點蛛絲馬跡。
“方洋?”小力面露疑惑,搖了搖頭:“我從小就沒有朋友,我一直待在這裏,也很少出去,不認識一個叫方洋的人。”
如果這是演戲,那未免演技也太精湛了些,洛弋想起那天晚上惡狠狠打她的,兇狠的孩子,又想起第一次在商場見到的他,那時的他,大大的眼睛裏蓄着淚水,可憐巴巴的叫她姐姐……
雙重人格……洛弋只能想到這個詞語。
雙重人格,就是多重人格的一種,通俗的來講就是一個身體裏裝了兩個或兩個以上的人,這個“人”是有非常獨立的自主性格的,他擁有自己的性格、性別、人生經歷。總之就是你活在這個世上的一切一切他都有。
亞人格,即後來生成的人格,也叫副人格,很多時候,副人格是知道自己是副人格的,主人格卻是不會知道自己身體裏住了另一個自己的。而且兩個人格在性格上一般相去甚遠,主人格假如是個唯唯諾諾的膽小鬼,亞人格就可能是個粗暴的人,一般來說雙重人格的生成并不是随心所欲的,假設你在現實生活中過得非常好,你家庭美滿,事業有成,兄友弟恭,你的人生一帆風順,性格陽光,你壓根就沒有什麽不如意的事,那麽你根本就不會有第二個人格。
第二個人格,是必須在極陰暗的角落裏才會生出的,是陽光照不到的地方,主人格的現實生活中充滿了難過、惱火、他從小家庭不幸福,在學校裏被欺負,性格缺陷很大,他過得不好,非常不好,惡毒的想法就像是臭水溝裏的蟑螂一個接一個的冒出來,可能他們會忍不住想:我可不可以不這樣?我是不是也可以是個成功的人?我的性格不該是這樣的,我會在被欺負的時候勇敢打回去,我會在老師冤枉我的時候勇敢為自己辯解……
而不是每晚躺在潮濕發黴的被子上唾棄自己糟糕的現在和說不定更糟糕的未來。
作者有話要說: 開學了……
☆、top:48
洛弋每天都在慶幸自己的手腳還健全的長在自己身上,可是她的身體出了很大的問題,大概因為在這邊從來沒有好好吃過飯,也或許是因為之前身上的傷口都還未痊愈,傷口得不到好的治愈環境,只能在時而幹燥時而潮濕的氣候中漸漸彌漫出一股奇怪的味道。
她知道她是落入了一個類似于古代“丐幫”的地方,實際上真正的古代丐幫并不像小說裏寫的那樣可愛可親,而多是殘暴可怕的。
當洛弋那天早上看見關在籠子裏的殘疾小孩時,心裏就有了一個詞——采生折割。
“采生折割”一詞,自古有之,最早的意思是“取生人耳目髒腑之類,而折割其肢體也。”也就是清代發生在民間的一種通過殘損人身體一部分,以達到治療疾病騙人錢財的目的,這其實類似于巫術,最初的采生折割并非以治病為名,而是将人殺死後進行肢解,即民間迷信所說的收采生魂。宋時已經有了肢解人體殺人祭鬼的記錄,流行地域集中在江淮兩湖地區,當時雖然不叫“采生折割”這個名字,但從其但從手段和地緣上來看這種殺人祭鬼的行為就是後來所謂的采生折割。
後來才慢慢發展成了丐幫采集人,折斷其手腳,以博取別人同情自己獲得利益。說起來這四個字倒也貼切——“采”就是采取、搜集;“生”就是生坯、原料,一般是正常發育的幼童;“折割”即刀砍斧削。簡單地說,就是抓住正常的活人,特別是幼童,用刀砍斧削及其他方法把他變成形狀奇怪殘疾或人獸結合的怪物。
這也是有一套方法的,從“采”字開始,收集的“原料”不一定是生來殘疾的,不能否認有一部分人本身是健康的,因為種種原因被人為的“折割”了,而這個折割,并不是說要把人弄死了,而多是達到一種“人不人鬼不鬼”的狀态最佳,乞讨也要講究“賣相”,乞讨者樣子越慘越能吸引眼球讓人同情越好,這樣乞讨得來的錢就越多。
洛弋待在籠子裏的時候,親眼看見老熊的手下“處理”一個孩子,那孩子看起來是健康的,大概三四歲的樣子,還特別小,除了嘴巴是個豁唇以外,那孩子不知道是不是以前經歷過類似的事情,不哭不鬧,躺在地上,一臉呆呆的表情,老熊的手下握着磚頭狠狠砸在他膝蓋上的時候,他也只是抽搐了一下,嘴巴張的大大的卻沒能喊出來——原來是個啞巴。
老熊卻沒打算廢了他的腿,只是砸的出了血腫起來,便将他擡了出去乞讨了,到了晚上那孩子被擡回來的時候傷口已經彌漫出一種深紫色,老熊看了一眼,似乎覺得很是滿意。
這個就叫賣相了,等過上幾天,或是孩子的傷口愈合了,老熊就會重新将其打傷,然後擡出去乞讨,然後愈合,然後再打傷……這就是一個黑暗的循環。
幸虧現在是冬天,夏天的話,傷口裏還會慢慢長出蛆來。
至于洛弋,她是唯一一個被抓進來但是四肢健全的人。之前本來說要砍了她的手帶她出去乞讨,後來不知道怎麽又放棄了,就把她關在籠子裏,管一天兩頓的吃喝。她從來不曾放棄過逃出去的機會,就算被關在籠子裏她也在努力觀察,現在可以知道的是,老熊除了做采生生意,一些灰色地帶的皮肉生意他也有插手,另外,那個不知道是小力還是方洋的孩子,就是老熊的兒子。
死狗對她的态度時好時壞,有時候會坐在籠子門口盯着她看一下午,有時候又會打她,發完了又沖着她笑。
漸漸的,洛弋覺得好像最開始為了保住自己的眼睛而從死狗這裏下手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情,一開始洛弋以為他只是因為殺死了前女友而被負罪感折磨的男人,後來她慢慢覺得這其實是個瘋子,他的精神出了很大問題。
精神問題……又是精神問題……小力是,死狗也是,這是個能把正常人逼瘋的地方。洛弋覺得自己再在這裏呆下去自己也快瘋了,每天面對畸形的孩子,他們大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早晨四五點鐘廠房外面就會停着一輛輛的面包車,廠子裏的人再一個個打來籠子把畸形孩子們用上牽繩、推車、木板,像趕豬一樣成群結隊的趕出去,每一輛車都會載着孩子們去往不同的地方,孩子的殘疾程度和即将被送去的地點挂鈎,既殘忍又現實。
孩子們大多不說話,不管白天黑夜都是死一樣的寂靜,除了偶爾會因為疼痛哭嚎,到了該吃飯的時候就安靜吃飯,排洩全在籠子裏。
那個孩子幾乎每天晚上都會來看她,洛弋也分不清楚他究竟是哪個人格,那個叫小力的人格會偷偷給她帶吃的,會和她聊天,但是無論洛弋怎麽求他,他就是不肯放她走。
至于方洋……那個叫方洋的人格喜歡跪在籠子外面,拿手電筒晃她眼睛,會用惡毒的語言咒罵她,他看着她的眼神真的就像是和她有什麽深仇大恨一般。
洛弋以為自己已經摸清楚他們兩個人格了,結果有一次,孩子滿臉怯生生的看着她,軟軟的叫她姐姐,然後在洛弋靠近的時候,猛的一電棍擊在她的額頭上。
洛弋覺得自己快瘋了,在這裏,她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就像是被人遺忘在了角落裏,廠房裏的人都不理她,她沒見過老熊,死狗像個變态一樣盯着她,還有個古怪的孩子,她覺得自己能活這麽久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挺奇跡的。
……
外頭又有手電筒在晃,洛弋不用看就知道是那個孩子,孩子走過來,然後遞進來一個東西,洛弋聽見金屬質地的東西砸在地上的聲音,然後聽見孩子陰沉沉的說話聲,他說:“殺了我。”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狀态真的差到爆炸了啊啊啊,軍訓累成狗,腦子裏整天啥也不想,這個故事本來定好的輪廓也離主線偏了不止一點半點,我覺得這個故事已經有點崩掉了,能堅持看到這裏的我覺得都是真愛了……我雖然在更這個文,但我的腦子裏整天構思的都是另一部古風推理文,我覺得這種思想很危險啊……真的是感謝你們看到這裏,麽麽噠^3^
☆、top:49
什麽?洛弋在那一刻是懵逼的,手電筒被扔在地上,在黑夜中顯得巨大的光圈變得可怕。孩子跪在地上,兩手摳着籠子,完好的左手和殘缺的右手全都冒出了血,他滿臉是汗,說話時還微微喘着粗氣,扔進籠子裏的刀也閃閃發着光。
洛弋看看他,然後看看刀,最終手慢慢摸向刀子,直到把冰涼的刀柄握在手裏才稍微覺得安心不少,孩子一直盯着她的動作,看着她把刀握在手裏,便露出安心不少的表情。
他笑着說:“殺了我,快點。”他說話的時候顯得非常輕松。
洛弋卻神色一凝,“你到底是誰?”是方洋?還是小力?或者……兩個都不是!
“我是小力。”他說,“我殺了方洋,現在,你殺了我吧。”
我殺了方洋……這可能嗎。洛弋心髒狂跳起來,方洋和小力,到底哪個才是主人格?在雙重人格中,亞人格會知道自己是亞人格,但主人格是一定不會知道自己有一個亞人格的。小力說他殺了方洋,也就是說亞人格殺了主人格,并且取而代之。
但是……真的是這樣嗎?洛弋直觀覺得這件事并非現在所看到的那樣,根據觀察,小力是個性格軟弱的人格,方洋才是那個邪惡的人格,怎麽看怎麽奇怪。
軟弱的人格殺了強大的人格并且取而代之,這可能嗎?突然間,洛弋的眼神落到了他殘缺的右手上,最開始她以為他也是被“折割”的孩子,但是自從知道了他是老熊的親生兒子以後她就知道一定不是這樣,雖然老熊這個人看起來陰晴不定還很變态,但孩子可以自由出入廠房就能看出他的右手不是老熊導致的。
“你想要我殺了你,你先告訴我你的手是怎麽回事。”洛弋冷靜的說,盡管她知道逃出去的機會可能就在眼前。
“手?”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注視着傷口,又反複看了看,好像有點陌生。洛弋觀察着他的動作,默默握緊了拳頭。
她發現,她正在和一個全然陌生的人交流,而這個人遞過來一把刀子希望她殺了自己。
“我的手,是被方洋咬斷的。”他說,說話時他低着頭,洛弋也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震驚于他話裏透出的信息,咬斷的?她不由得把目光放到了孩子殘缺可怕的右手上,就算是一個成年人,想要活活咬斷自己的手也要下不知多大的勇氣,居然是一個孩子,可以下這個狠手?
也許是看出洛弋不怎麽相信,他笑了笑說:“我為什麽要騙你?對我有什麽好處?”
是啊,對他有什麽好處?
洛弋越來越迷茫了,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腦子不怎麽好使的緣故,她覺得眼前一片混沌,就連孩子把小刀輕輕放到她手裏她也沒有發現。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孩子還是趴在籠子外面,卻陰森森的笑了。
洛弋頭皮一緊,估摸不透他下一步的動作是什麽,卻看見他轉眼間從身後掏出另一把一模一樣的小刀,在洛弋驚詫的眼神中,毫不猶豫的捅進了自己的肚子裏!
洛弋在那一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圖,動作極快的把剛剛握在手裏的刀子往外一扔,然而孩子的動作卻比她更快,完全不顧及自己肚子上正往外冒血的傷口,□□一撲把刀子扔進籠子裏,同時喉嚨裏發出一聲極尖利的悲號。
洛弋目瞪口呆眼睜睜看着孩子把插在肚子裏的刀□□,往後一收又不知道藏在哪裏去了。
然後燈火通明,有許多人圍了過來,其中跑在最前面的是老熊,老熊的身邊還跟着一個女人,這個女人洛弋從未見過,但見她穿着暴露,頭發淩亂兩頰通紅,任誰都能看出這個女人和老熊的關系。
洛弋心髒狂跳,她覺得自己好像不小心掉進了一個巨坑裏,而坑底有無數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