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節課結束,他想,又翹課,不能原諒! (2)

“歡迎觀臨。”門口的提示音響了起來,她小跑着去接待客人。

“您好……”

在咖啡館工作這麽久,見到的俊男靓女不少,但這位……也太好看了吧!

“我找你們老板,她在嗎?”李萊換了一身藍色的棉質長袖過膝裙,胸前繡着某個民族的花樣兒,看起來随意又神秘。

“在,在幫着調咖啡。”小柳有點結巴。

李萊微微一笑,說:“我知道你叫小柳,我叫李萊,很高興正式認識你。”

說完,她從小柳身邊走過。

小柳:“……”她們什麽時候非正式認識過了?

李絮在百忙之中擡頭看了一眼,知道是她來了,也不客氣,從吧臺裏面扔出一條圍裙出來:“來得正好,快幫忙!”

李萊:“堂姐,你真是……”

“經商的天才?不放過每一個送上門來的免費員工?”李絮得意的笑着接話。

李萊系上短圍裙,端起托盤,對着迎面而來的小柳笑了笑,問:“摩卡和卡布奇洛是哪一桌的?”

一個小時之前,她還是天才小提琴手,站在華麗的舞臺上,備受觀衆贊賞。一個小時後,她穿着圍裙端着咖啡,又成了芸芸衆生中不起眼的一名。命運吶……

“靠窗第三桌。”

“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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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萊端着飲料走過去,發現這對情侶有些眼熟。

“怎麽又是你?你不是辭職了嗎?”果然,那個女生也認出她來了。

李萊挑眉:“最近工作不好找,這不是又回來了嗎?你的卡布奇洛,你的摩卡,請慢用。”

說完,她笑着轉身,留下兩雙強烈的視線。

“你又在看她!”

“我也是好奇啊,怎麽又回來了,不是都辭職大半年了嗎……”

“你記得還真清楚啊!”

“都這麽久了,你還要吃醋?”

“吃,怎麽不吃!分手!”說完,女生提着包憤然離席,走的時候忍不住用眼神瞪了李萊兩眼,後者攤手,示意不關自己事啊。

李絮從吧臺探出頭來:“又氣走我一個客人,怎麽算?”

“現在這些女生也太愛吃飛醋了吧,難道要把男朋友的眼珠子挖下來始終對準自己才行嗎?”李萊不解。

“那如果是你的魏教授看其他女人,你會怎麽辦?”李絮撐在吧臺上,笑得十分狡黠。

李萊認真地摸了摸下巴,說:“如果是純欣賞的角度,沒什麽大問題。如果是直勾勾的那種眼神……哎?不對,什麽叫我的啊?”

李絮拿起了自己的手機,揮了揮:“一個高冷的教授,在你離開的五個月裏,每周固定騷擾我一次,這還不算你家的嗎?”

李萊腰一扭,趴在吧臺上,雙頰緋紅:“哎……還沒去确定關系呢,你不要亂說。”

“早遲而已啰!”

這晚,李萊做了一個夢,夢裏她穿着白色的裙子挽着西裝筆挺的魏淳光,一步步朝着遠方走去。她不知道他們将要去往哪裏,但那種愉悅之感讓她在夢裏笑出了聲。

第二天,魏淳光因為前一晚失眠所以有些精力不濟,在辦公室喝了一杯咖啡後才往教室走去。

平時的教室很安靜,大家各自低頭玩兒手機,看老師進來之後再整齊劃一地收下去。但今天不同,離教室還有四五米的時候魏淳光就聽到了吵吵鬧鬧的聲音,笑聲尤其的大。

“教授來了!”

魏淳光進了教室,原本圍繞在最後一排的同學們一哄而散。

魏淳光的視線投射過去,看見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出現了。

他走上講臺,抽出講桌下面的點名冊,淡定的說:“今天來點一下名。”

“徐仁傑。”

“到。”

“王智。”

“到。”

“謝家橋。”

“到。”

……

全班三十個同學,除了昨晚嗨過頭了的急性胃炎的同學沒有到以外,其餘二十九個整整齊齊地坐在教室。

“多出來的那個人是怎麽回事?”魏淳光放下點名冊。

班長舉手:“教授,她是慕名而來,專門聽您課的。”

“哦?”魏淳光擡頭看去,最後一排的人點點頭,十分配合。

謝家橋說:“教授,我覺得我們應該愛護一顆奮發向上的心。”

“是嗎?”魏淳光輕笑。

王智:“教授,這位同學簡直拉高了我們班的平均顏值啊,我覺得該允許她留下。”

“呵呵。“魏淳光冷笑。

還沒輪到馮析為李萊“說清”,魏淳光就直接把李萊點了起來:“你告訴我,你為什麽要來聽我的課?”

“我喜歡……”

“我知道你是音樂學院的學生,大概聽不懂我的動力學課程。”魏淳光掐斷了她的後路。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掩面逃跑算了,太丢人了。但現在……

她笑着對上魏淳光的視線,她說:“教授你誤會了,我對你的課程沒有絲毫興趣。”

“她在說什麽?”班長震驚。

“她有病吧?”王智覺得自己剛講的話瞎了自己的眼。

“她是不是想被教授打斷腿後送出去啊?”謝家橋低聲問馮析。

只有魏淳光臉色不變,他站在講臺上,風度翩翩:“那你的理由是什麽,我洗耳恭聽。”

“我感興趣的對象,是你。”李萊看着他,聲線平穩,面帶期待的問,“教授,聽說你也喜歡我?”

作者有話要說: 魏淳光:沒錯,我喜歡你。

李萊,哭着跑走。

☆、2015年5月3日

毫無意外的, 李萊被趕出了教室,理由是幹擾正常教學。

好不容易等到下課了湊了上去,他一句“我要去洗手間,你要一起嗎?”把她給堵在了原地。

“太過分了!”馮析在一旁煽風點火。

“你居然喜歡教授,啧啧……”班長舉着一根熱狗腸,搖頭嘆息。

沒等到王智和謝家橋依次發表意見, 李萊已經羞憤離場了。

王謝兩人對視一眼:“就這點兒心理素質, 怎麽追得到本校排名NO.1的鑽石王老五啊!”

第二節課開始, 魏淳光看了一眼那個空着的座位, 沒人,估計是被他氣走的。

李萊繞着教學樓底下的花園晃蕩,一開始她是挺羞憤的, 但跑出去了之後覺得還行,自己沒這麽脆弱, 于是又走回來了。她隐隐覺得教授好像是在生她的氣, 因為她無緣無故的消失又毫無預兆的出現。如果換做是她, 她大概這輩子都不想理這種人了。

好吧, 她找了這麽多借口,無非是想再粘上去一次而已。

樓下轉了五十分鐘,第二節下課鈴敲響, 李萊買了一杯咖啡站在辦公室門口,等着人自投羅網。

只是等到咖啡都涼了,她也沒見到回來的人。

“怎麽回事……”李萊感到疑惑,放下咖啡, 往他們上課的教室走去。

裏面的學生已經走完了,空無一人。轉身樓下看,似乎有一輛黑色的寶馬車絕塵而去。

李萊肩膀垮了下來,她覺得鼻子有點兒酸。

走廊裏陸陸續續的有學生經過,不想讓人看笑話,她擋着臉走進了教室,趴在最後一排的課桌上,埋頭。

大概過了五分鐘,趴在桌面上的她居然看到了一雙棕色的皮鞋,擦得锃亮,好像是牛皮材質的。

她一下子擡頭,對上了某人居高臨下的目光。

“教室門要鎖了,還不走嗎?”他拿着一把鑰匙,似乎是回來鎖門的。

李萊愣得站不起來了,她仰頭看他,就像一只呆鵝。

“同學,可以離開了嗎?”他不耐煩地敲了敲課桌,提醒她起來。

李萊抱着包起身:“對不起……”

魏淳光巡視了一圈教室,鎖好了前門,轉頭又朝後門走來,她站在門口抱着包,傻得可以。

“教授……”

“不用這麽稱呼我,我不是你的老師。”他低頭鎖門。

“那我怎麽稱呼你?”

“我姓魏。”

“我知道你姓魏……好吧,老魏。”李萊從善如流的改口。

魏淳光轉頭:“你到底有什麽事?”

“我欠你一個解釋。”

“剛剛那件事嗎?沒關系,我就當你在開玩笑好了。”魏淳光大度的說。

“不是……”

“我說了,我當你是在開玩笑!”他突然提高了音量,整個人顯得冷硬了起來。

李萊遲疑了一下,臉色發白,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你不用為之前騙我以及不告而別的事情抱歉,畢竟我們什麽關系也沒有,連師生這一層也是你作出的假象,所以你這樣做我也能理解。但請你不要打着喜歡我的幌子再接近我,這樣我會覺得你是個心機深沉的女生。”魏淳光的語氣嚴厲,絲毫沒有給她留半分餘地。

“那我說我真的喜歡你呢?”李萊的臉色也很難看。

“對不起,我不能相信。”

“你要怎麽才信?”李萊認真地問。

魏淳光笑出了聲:“李萊同學,你要讓一個人相信你是喜歡他的,那最起碼得作出一點喜歡的樣子來吧。”

“恕我直言,你現在表現得就像是一個騙子。”見她沒有反應,魏淳光接着說。

騙我,哄我,編造假象,不告而別……這些,是喜歡一個人的表現嗎?

“好,我做給你看。”李萊咬唇,點頭。

魏淳光掃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那種眼神,李萊說不清,但确實很傷人,就像在看一個說大話的騙子一樣,等着她自露馬腳。

“魏淳光,大壞蛋啊。”李萊忍不住用手背擦快要掉下來的眼淚,心裏又氣又急。

轉過牆角,魏淳光查看剛剛才收到的短信。

四個字:病愈,放心。

他長長地松了一口氣,說不出什麽感覺,就像一直泡在水裏的人終于游到了岸邊,又心酸又歡喜。

他沒有打聽她究竟生了什麽病,治療的過程如何。她身上的謎團太多了,他不想一個個地去拆穿,他要這個小騙子有一天心甘情願的一五一十的告訴他。這才是懲罰。

李萊擦了眼淚,上網找答案

“怎樣才能讓一個人相信你是喜歡他的呢?”

“如何追求男神?”

“他對你若即若離,你該怎麽辦?”

看到這些相似的提問,李萊心裏總算是好受了一些,起碼同樣遭遇的人不少,她還不是那個最慘的人。

第二天,早上八點,魏淳光到了A大,剛剛停好車,一個穿着粉色裙子的人就跳了出來。

“早餐,火腿三明治和拿鐵不加糖,外加一個太陽蛋。。”李萊伸手把袋子遞給他。

魏淳光被吓得倒退一步:“你這是在做什麽?”

“追求你。”李萊的眼睛裏閃爍着認真的光芒,告訴他,她真的沒有玩兒虛的。

魏淳光沒有拒絕,他打開錢包,抽出一張紅票子遞給她:“不用找,其他的算你的跑腿費。”

李萊嘴巴一癟,太想哭了。

“我不喜歡愛哭的女人,你知道吧?”魏淳光接過早餐,打開袋子啃了一口三明治。

李萊吸了吸鼻子:“剛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那就好。”

“但你給的錢多了。”從不占人便宜的李萊說。

魏淳光:“那就再麻煩你再買份下午茶好了。”

說完,他長腿一邁,朝教學樓走去。

李萊站在原地,捏着錢,感覺自己像送外賣的小妹。

被坑了,這是她唯一的感受。

回了咖啡店,李萊趴在靠窗的桌面上發呆。此時正是陽光正好的時候,曬在身上也不熱,反而覺得暖融融的。

“受挫折啦?”李絮端着保溫杯坐在她的對面,翹着二郎腿問。

“你說他喜歡我,是真的嗎?”李萊問。

“如果不是真的,那他對學生也太博愛了吧,這樣的人難道不是聖母瑪麗亞轉世了?”李絮嗤了一聲。

“可我看不出他喜歡我。”李萊很失落。

“朋友,脫單要是那麽容易的事情,每年的雙十一也不會有那麽多的女生找馬雲爸爸洩憤了。”李絮輕笑。

李萊:“非也,單身的人是拿自己的錢包洩憤,而非單身的人則是拿男朋友的錢包洩憤,目的都一樣。”

“有道理。”李絮受教點頭。

李萊繼續萎靡。

“看在你給我買的2.55的份兒上,我免費贈你一招。”李絮說。

“洗耳恭聽。”

“抓住一個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

“Pass。”

“為什麽?”

“因為我不會做飯,唯一會做的是三明治、意面以及沙拉,你覺得以上三個哪個可以拿出手?”

李絮深吸了一口氣涼氣,被難住了。

“但我發現你這次回來變漂亮了許多啊。”李絮摸了摸下巴,打量她,“吃什麽了,速速招來。”

俗氣的粉紅色被她穿得清新呆萌,配上嫩得揪出水的皮膚和嬌俏的短發,簡直是動漫裏走出的少女,通殺啊。

“但好像成熟男人不好這一口,尤其是魏教授那種一看經歷就少不了的男人。”李絮皺眉,“他們更喜歡那種知性的大波浪,紅裙,蜂腰翹臀……別硬凹了,你都沒有。”

李萊,猝。

雖然李絮說了一大通廢話,但核心宗旨還是值得深思一下的。

食色,總是要來一樣的。問題是,她哪一樣拿得出手呢?

掐着時間到實驗樓給魏淳光送下午茶,走到門口才發現要門卡,她根本就沒有這東西。

“同學,你是要進去嗎?”一個男生走了過來,問她。

“是,我給教授送點兒東西。”李萊點頭。

“哪個教授?”

“魏教授。”

“哦,那你跟我一起進吧。”

“謝謝啊。”

由于這個熱心的男同學,李萊很容易就找到了魏淳光所在的實驗室,并準時奉上了下午茶。

洗了手之後,魏淳光坐在椅子上,問她:“你怎麽進來的?”

“有個很熱心的男同學,她帶我進來的,還送我到這兒門口了。”李萊笑着說。

魏淳光絲毫沒有為她高興的意思,哼了兩聲,喝他的咖啡去了。

李萊掃了一圈屋子裏的實驗器材,問:“這些東西都是什麽啊?”

“說了你也不知道。”

李萊:“……”培養共同話題,失敗。

“教授,你喜歡吃什麽啊?”繼續進攻。

“肉。”

再次失敗。

“你喜歡吃意面嗎?”再次進攻。

“我喜歡吃牛肉面。”再次失敗。

李萊深吸了一口氣,問:“那你喜歡吃火鍋嗎?”

這個好像不需要廚藝,很簡單。

“你會做?”魏淳光終于肯賞她一眼了。

李萊點頭:“為感謝你之前對我的照顧,我請你到我家去吃火鍋吧。”

“還是之前住的那個小區?”魏淳光摩挲着咖啡杯的杯身,嘴角挂着微笑。

“額……不是,那個我早就退租了。”李萊說。

魏淳光收斂了表情,放下咖啡杯,起身:“以後再說吧,我現在要工作了,你要繼續待在這裏嗎?”

如果他沒有這樣問,她倒是可以厚着臉皮待下去,但他既然都下逐客令了,她也就沒好意思繼續賴着不走了。

“那,再見。”

“嗯。”

出了門,透過門縫,她看着站在實驗器材面前的專注的背影,筆直而挺拔,并且有一顆很堅硬的心。

路漫漫其修遠兮,她還是繼續在這條路上求索吧。

作者有話要說: 魏淳光:騙子,不給你點兒教訓你以為我是hello kitty

李萊:……

繼續發帖——“如何才能挽救一顆老男人受傷的心”

☆、2015年5月25日

2015年5月25日

如果你面前的路是被一堵寬五公分的牆給堵住了, 那你會怎麽辦?

李萊:拿鑿子鑿開。

對于廚藝幾乎為零的她來說,解決方案就只有一個——上廚藝班。用上課的方式來鑿開她被死死堵住的廚藝天分。

“放油,蔥姜蒜爆炒,然後放肉絲……”

滋啦一聲,油賤起一米高,李萊迅速退後一步, 差點兒踩到老師的腳。

“怎麽會這樣?”她驚魂未定的問。

老師:“你洗鍋了嗎?”

“當然。”

老師:“把水擦幹淨了嗎?”

“……沒。”

上了三節廚藝課, 李萊的手背上多了五個小紅點, 全是被油濺起來燙到的。

李絮看她一邊抹藥膏一邊複習筆記, 忍不住把她那帶着蔥香的筆記本給奪了過來。

“你要學嗎?”李萊擡頭看她。

“學個屁!我是讓你适時地展示廚藝,秀個一兩招就可以了,沒讓你去餐廳當大廚!”李絮數落她。

“我這個水平, 大概當不了。”李萊很有自知之明。

“換方案,這個放棄!”李絮說。

“為什麽啊?”

“我不想讓你追男人成功以後從小提琴家變成跳鍋邊舞的家庭婦女, 懂嗎!”李絮哼了一聲, 十分不滿意。

李萊:“不懂, 我這是追求的手段, 不是目的啊。”

“打個比方,知道我為什麽不愛在家做飯嗎?”李絮問。

“因為你懶。”

“這只是一部分原因。”李絮翻個一個白眼,“主要原因是一旦我老公習慣了我每天三餐的圍着他轉, 他就會認為我的付出是理所應當。反之,像我現在這樣,心情好了做一頓,心情不好讓阿姨做, 既解放了自己,又讓他在吃我做的飯的時候極其開心,并且對我提出高度贊揚。”

“洗碗做家務也一樣,我做了,是心情好自己樂意的,不想做是應該的,他也沒道理責怪我。”李絮接着說。

李萊誠懇的說:“姐夫真是受罪了,娶了你跟玩兒宮鬥似的。”

“呵呵,那你讓他離開我試試?我跟你打賭,就是換美國總統的女兒來他也不幹。”李絮十分得意的宣揚她的馭夫術。

李萊說:“美國總統的女兒有夫有子,還比姐夫有錢。你這個假設,基本無效。”

“你是不是盡跟我唱反調?”李絮拍桌。

“沒有,我就是覺得對家庭的付出不用算得那麽清楚。我現在學廚藝當然是為了讨好他,但當我不喜歡他或者覺得不想再讨好他的時候,我自然也就不會做了。”李萊眨巴了幾下眼睛,看起來純潔無辜,實則十分通透。

李絮眯眼:“看來你真是打定主意貼上他了啊。”

李萊點頭,拿回了自己的筆記本,繼續複習。

三點半了,魏淳光還沒有收到他的下午茶,電腦屏幕上的數據對他不再有吸引力了,他反而喜歡站起來看看窗外……主要是看樓下,心裏盤算着她怎麽還不來。

“咚咚咚——”

魏淳光轉身,看着門外站着的兩人,“所長,您怎麽來了?”

“隔壁的航天院派了趙專家來做技術交流,想了解一下你們開發的新型傳感器,你接待一下。”所長說。

“您好,魏教授,咱們又見面了。”來人穿着一身灰粉色的套裝,氣質幹練,微笑宜人。

所長這才想起來,一拍腦門,恍然大悟:“上次咱們和航天院的合作也是你們倆配合的吧,看我這記性,都忘了!”

“能跟魏教授共事,三生有幸,學到了不少的東西,所以這次我是毛遂自薦來的。”趙專家說。

魏淳光淡淡一笑:“過獎了,趙專家年輕有為,如今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了。”

“既然這樣我也不過多介紹了,淳光,你好好招待一下趙專家,慢慢介紹,我還有事兒這就走了。”所長說。

“好,您慢走。”

所長離開,魏淳光把人引進了實驗室,倒了一杯水給她:“只有純淨水,招待不周。”

“謝謝。”

“趙專家是想從哪方面開始了解呢?”魏淳光說。

“咱們也算是熟識了,別這麽客氣,就叫我趙墨吧。”

“好。”

魏淳光打開資料櫃,從裏面拿出了一整盒的資料,說:“這些全都是關于新一代傳感器的資料,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可以從頭到尾看一遍。”

“這麽多?一時半會兒我可看不完。魏教授,可以給我展示一下你們的樣品嗎?”

“當然。”

魏淳光帶着趙墨到了操作臺,還沒開始動手,敲門聲又響起來了。

“教授……”李萊從門口笑着走進來,懷裏還抱着咖啡和點心,她見着有其他人在,準備放下東西離開。

“萊萊,你怎麽會在這裏?”趙墨驚喜出聲,三兩步就跨到了她的面前。

如果不是趙墨認出了她,李萊大概都忘記自己還有一個繼姐姐了。

“墨墨姐,你回國了啊?”李萊笑得有些僵硬。

“是啊,早就回來了,你又是什麽時候回來的?阿姨找你都快找瘋了,你怎麽不聯系她呢!”趙墨掃了一眼她懷裏的東西,又轉頭看魏淳光,“你和魏教授是……”

“我送外賣的!”李萊搶答道。

魏淳光揚眉,不置可否。

“我堂姐在對面開了一家咖啡店,幫她送一下外賣。”李萊側頭看向魏淳光,“東西我送到了,您要不要點點?”

魏淳光上前,看了一眼裏面的東西,又開始掏錢包。

“原來是這樣啊,那你怎麽不回家?”趙墨問。

李萊不好意思的笑笑,說:“就前兩天才回來,沒敢跟我媽打電話,怕她罵我。”

“那今天跟我一起回去,我保證你不會挨罵。”趙墨信誓旦旦的說。

“啊……”

“萊萊,阿姨始終是你的母親啊,就算你不認我和你趙叔叔,但你總得回去見見阿姨,對嗎?”趙墨拉着李萊的手,懇切的說。

李萊嘆了一口氣:“好。”

趙墨高興了起來,轉頭對魏淳光道歉:“今天恐怕是看不了樣品了,有家事要處理,不好意思啊。”

“請便。”魏淳光擡手。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李萊不可能中途落跑,只好跟着趙墨回那個家。

出門的時候她轉頭看了魏淳光一眼,那是最後一道求救信號。

“等一下。”魏淳光如她所願,開口。

李萊眼睛一亮,看着魏淳光上前,他把袋子遞給李萊,說:“多送了一份千層切片,路上吃吧。”

李萊:“……”

魏淳光看着樓下并行的兩姐妹,手機裏收到一條微信,來自李萊。

春光正好:教授,友盡。

魏淳光一邊喝着咖啡一邊悠閑的回複她。

你過來:該面對的總要面對。

春光正好:你根本不知道內情!!!

悲憤的三個嘆號,讓人心碎。

你過來:離家出走的孩子打打才長記性。

春光正好:……

春光正好:你怎麽知道?

你過來:秘密。

“在和誰聊天呢?男朋友?”趙墨開着車,看她微信不停地響起來,忍不住笑着問道。

“不是,我還沒男朋友呢。”李萊收好手機。

趙墨:“有也沒關系啊,你都是成年人了。”

李萊:“我眼光很高的,不會随便找。”

趙墨笑着說:“眼光高是好事兒,咱們萊萊值得最優秀的。”

李萊側頭:“墨墨姐,你怎麽認識教授的啊?”

“我和他之前合作過一次,他給我的印象很不錯,所以這次航天院那邊要派人過來交流的時候我自告奮勇就來了。這不,來是正确的,第一天就讓我逮到你了。”

李萊嘆氣,早知道就不送上門去了。

趙墨:“說到男朋友,如果我要是找男朋友的話,大概就是魏教授那樣兒吧。”

“你喜歡他?”李萊沒有發現,自己的聲線都顫抖了。

“嗯,有好感,所以想近水樓臺先得月,多接觸接觸。”趙墨笑着說。

李萊無語,感覺又被老天爺拎着涮了一頓火鍋。

快到趙家了,趙墨忍不住囑咐她:“等會兒別跟阿姨起沖突,她要是罵你你就受着,我會幫你解圍的。”

“打不還口罵不還手嗎?”李萊輕笑。

“嚴肅點兒,你知道自己幹了什麽事兒,所以這是你必須要面對的。”趙墨正經了神色,停好車解開安全帶下車。

李萊跟着趙墨一起往屋裏走去,沈言正在客廳插花,見着先進來的趙墨還笑了笑,問道:“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不是說要在外面吃完飯再回來?”

“媽。”後面,李萊跟了上來。

沈言剪刀都沒拿穩,看着李萊像是不認識她了似的。

“萊萊?”

“是我。”李萊被趙墨推了一把,上前。

“你這個沒良心的小崽子,你還知道回來啊!”沈言沖來,對着李萊就是一巴掌。

“阿姨,別打人啊!”趙墨愣了一下,趕緊上前拉住沈言,她可是保證李萊回家會沒事兒的,可不能坑了她。

李萊被打得有些頭暈,半邊臉都是麻木的。

“你離家出走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們會擔心?你就這樣跑了出去,怎麽不死在外邊兒啊!現在還回來做什麽?你看看你這個德行,跟你爸一模一樣,早知道你生下來的時候我就該把你掐死!”沈言被壓抑的憤怒一下子就被激發出來了,見着李萊就像見着出氣筒,終于有地兒撒了。

趙墨擔心的看着李萊,說:“你媽媽不是這個意思,她擔心極了,就怕你在外面有個什麽三長兩短。”

沈言冷笑:“她要有什麽事兒到好了,我這輩子也不用為她操心了!”

李萊捂着臉,努力去甄別她話裏的善意和惡意。她不想誤會媽媽,但她總是這樣拿話傷害她,她也會痛啊……

“你回來多久了?”沈言的怒氣稍稍平息。

“才回來,剛剛回來呢。”趙墨為她撒謊。

李萊并不配合她,她擡頭,說:“回來一個月了。”

“那你為什麽不回家?”沈言的臉色又變得不好看了。

“不想回。”

趙墨急了:“萊萊,你剛剛是怎麽答應我的?”

“答應你說謊嗎?”李萊擡頭看她,“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我不需要。這個家對你來說是家,對我來說就是地獄,我好不容易掙脫出來了,為什麽要回來?找死嗎?”

沈言曾說,李萊善良的時候像是天使,能治愈她所有的不開心。

但她同樣說過,李萊變了,她變得尖銳無理,讓她找不到她兒時天真可愛的影子。

現在,李萊的話就像暴雨梨花針一樣,直戳沈言的心。

“你……滾!給我滾!”沈言大吼,渾身都顫抖了起來。

“謝謝。”李萊輕松一笑,轉身離開,沒有絲毫遲疑。

不僅是沈言,連趙墨都驚呆了。什麽時候,那個柔柔弱弱的需要保護的妹妹一下子就變了呢?她渾身長滿了刺,有形的無形的,沖着她們豎立。認真想來,在見到她的一個小時內,她最開心的時候就是踏入魏淳光的辦公室那一瞬間,當時她擡頭看她,她臉上挂着笑。

“叮——”

魏淳光打開微信。

春光正好:教授,求安慰。

你過來:可以,回來吧。

作者有話要說: 看看兩人的微信名,是不是奸!情!滿滿!

☆、2015年5月25日

魏淳光見到李萊的時候, 她臉上挂着傷,但眼睛亮得吓人,在馬路那邊笑着朝他揮手。

“教授。”人行道上的紅綠燈一變,她小跑着穿過馬路,站在了魏淳光的面前。

“臉怎麽了?”魏淳光皺眉,伸手拉了她一把, 讓她站在道路的裏側。

“挨了我媽一巴掌。”李萊捂着臉, 不好意思的說。

“啧, 打得好。”魏淳光點頭。

李萊作勢要走, 魏淳光伸手拉住她:“藥店在這邊,走錯了。”

“不要你假關心。”李萊撅嘴,賭氣。

魏淳光輕笑, 拎着人往藥房走去:“離家出走的孩子,無論是什麽原因, 都應該暴打一頓張張記性。”

“我有我的理由。”

“我說了, 無論什麽原因。”

藥房裏正是一位女醫生在值班, 看着魏淳光把人拎進來, 起身問:“您好,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

“給她的臉上點兒藥。”魏淳光雙手一按,把李萊按在了凳子上。

女醫生走了出來, 仔細看了一下李萊的傷勢,又看了魏淳光一眼,大概以為是他打的。

“叮叮——”魏淳光的手機響了起來,他對李萊說:“認真上藥, 我出去接個電話。”

李萊點頭。

女醫生拿着棉簽和消毒水站在李萊的面前,試探着問:“你這傷,是別人打的吧?”

“嗯。”

“出去接電話那人,和你什麽關系啊?”

無論在國內這種環境下生活多久,李萊始終習慣不了這樣對別人隐私生活的探聽,她沒好氣的說:“反正不是他打的。”

“我也沒說是他啊,只是看你年紀小,不要被騙了。”女醫生尴尬一笑。

李萊眼珠子一轉,說:“其實這一巴掌是我媽打的,因為我背着她和剛才出去那人結婚了。”

“啊?”女醫生頓時被勾起了八卦之心。

“就剛才出去那個,我倆從小青梅竹馬,早就認定了彼此,無奈被家長阻撓,這不,偷偷去民政局領了證,被家裏人發現了。”李萊攤手。

“你這可不好,萬一上當受騙了可怎麽辦?”

“受騙?我什麽都沒有,窮學生一個。他呢,有房有車有股票,那天求婚的時候還給我買了一個十克拉的鑽戒,舉着鮮花鑽戒跪在我面前,我能不答應嗎?”李萊歪着臉讓她上藥,嘴角帶着一抹捉弄的笑容。

女醫生張口結舌:“那、那你倒是好命……”

“是啊,所以這一巴掌也算是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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