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節課結束,他想,又翹課,不能原諒! (5)

懷疑這些事是我對你幹的?”李萊把心底的話吐露出來了,說實話,她覺得兩人的肚量完全反了過來,她成了不計較的人,他反而在不知道斤斤計較些什麽。

魏淳光滑動手機的動作一頓:“你還記得?”

“廢話,那是我人生第一次被強吻。”李萊忍不住學周一翻了一個白眼。

“感覺如何?”

李萊覺得自己是不是幻聽了:“你說什麽?”

“感覺如何?”他繼續問道。

李萊:“……”

“不好?”他扔了手機,朝她看來。

李萊緊靠着沙發,尴尬得抓住了一邊的抱枕:“教授,你不會真變成叫獸了吧……”

魏淳光:“如果我說我喜歡你,你會說什麽?”

“你……是不是在開玩笑?”李萊舌頭打結。

空氣像是被凍結了起來,李萊有種呼吸困難的錯覺。她努力在他臉上分辨認真和戲谑這兩種神情,卻一無所獲。

突然,魏淳光往後一仰,捏了捏鼻梁:“是這樣啊……”

那一刻,她分明感覺到了從手中劃過了什麽,她沒有抓住。

“咚咚咚——”有敲門聲響起來。

李萊一緊張,起身躲去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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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自知之明。”魏淳光輕笑了一聲,看她的目光少了些壓力。

開了門,魏美玉走了進來。

“淳光,打擾了。”

“二姐。”

“我那邊吵得不可開交,我借你這邊躲躲,方便嗎?”魏美玉說。

魏淳光挑眉,看了一眼廚房的方向:“當然。”

“你一個人在家?”魏美玉坐上剛剛李萊坐的地方。

“嗯。要喝點兒什麽嗎?”

“白開水就好了。”魏美玉揉了揉太陽穴,說,“你這屋子裏也該找個女主人了,冷冷清清的,哪裏像有人氣兒的樣子。”

“不急,慢慢來。”

廚房裏,魏淳光燒水,旁邊站在李萊。

“她要待多久?”李萊低聲問。

“不知道。”魏淳光答。

“那我怎麽出去?”

“自己想辦法。”

李萊瞪大眼睛:“教授你居然是這樣的教授!”

“噓……”魏淳光示意她噤聲。

李萊繼續壓低了聲音:“你方便幫我打聽一下,你二姐和我姐夫什麽關系嗎?”

“你懷疑你姐夫出軌的人是我二姐。”魏淳光黑了臉。

“那個……”李萊脖子不自然地偏了偏。

“胡鬧也是要有個限度的。”魏淳光的眼神變得嚴肅了起來,他伸手敲了敲李萊的額頭,“這種事情能亂說嗎?”

“可我上次看到我姐夫從這個小區出來,是你二姐開車接他的,還是大清早哦。”李萊抱頭。

“那你看到他們有親密的行為了嗎?”

“當然沒有,在車裏怎麽看得到。”

魏淳光深吸了一口氣:“要是你錯了怎麽辦?”

“錯了道歉。”李萊說。

魏淳光點點頭,倒了兩杯水出去。

“二姐,你最近在忙什麽呢?”魏淳光将水杯放在茶幾上,他退後坐在單人沙發上,随意地翹起了腿。

“朋友的公司出了點兒事情,最近在幫他想辦法。”魏美玉說。

“你這個朋友我認識嗎?”

魏美玉睜開眼睛,說:“周帥,你認識的。”

“哦,是他啊,剛才我還在樓下看見他了,他就是為了這事兒來找你的?”魏淳光問。

“對,他那個白手起家的公司,估計要破産了。”

“砰——”

“什麽聲音?”魏美玉站起來,朝廚房看去。

“沒事,估計是我剛才拿杯子的時候沒有放好,摔了。”魏淳光起身,“你坐會兒,我清理一下。”

魏美玉看了幾眼廚房,重新坐了下去。

魏淳光拉開廚房的門,李萊正跪在遞上撿玻璃。

“起來。”

“對不起……”李萊小聲道歉。

魏淳光用掃帚清理了一下玻璃渣,李萊識趣地站到一邊。

“是我錯了,我還以為……”李萊咬唇。

魏淳光放好了掃帚,走過來抓起李萊的兩個手腕看:“沒劃到吧?”

“嗯?沒有。”李萊搖頭。

“你做事就是這樣,粗魯不細致。”魏淳光嘆氣。

李萊認罪,垂着腦袋不說話。

魏美玉在這裏待了一個多小時後才離開,這個時候,李萊已經顧不上了,她在廚房裏翻能吃的東西了。

“餓死鬼投胎嗎?”魏淳光靠在門框上看她。

“好餓好餓……”李萊邊喊餓邊翻冰箱,“怎麽連面包都沒有?”

“你以為我這是便利店?”魏淳光冷哼。

李萊在地上的櫃子了發現了一箱方便面,立馬喜極而泣:“天無絕人之路……”

那是李奈上次買的一箱,還沒有吃完就從魏淳光家搬了出去。

“不準吃。”魏淳光一個箭步上前,奪走了方便面。

李萊上前搶奪:“我早飯都沒吃就出來了,現在已經十一點了,讓我吃一口吧!”

“誰讓你不吃早飯就出來跟蹤人,你是福爾摩斯嗎?”魏淳光順手把一箱方便面全放到冰箱上去了。

李萊這個小矮子,自然是摸不到的。

“教授……”

“苦肉計沒用。”

“既然這樣,我就先走了,再見!”李萊彎腰,妄圖從魏淳光的胳膊下穿出去,被他一收胳膊夾住,完美擒獲。

“矮真的是硬傷。”魏淳光拎着她脖子後的領子,感嘆。

李萊:“……”

最後,魏淳光終于逗夠了,帶她下館子吃了一頓。

“但是還是不能排除我姐夫出軌的這個嫌疑。”李萊吃飽喝足,又開始了開腦洞式的推理。

“你姐夫可以出軌,但我二姐卻不可能出軌。”魏淳光說。

“為什麽?”

“破壞軍婚。”

李萊:“……”

“你二姐嫁的是軍人?”李萊愣了。

魏淳光把手機遞給她:“打開搜索的頁面。”

“幹嘛?”

“照着我說的做。”

“哦,然後呢?”

“輸入戴征,戴笠的戴,征程的征。”

李萊按他說的做,然後就跳轉到了一個頁面,滿頁的人物介紹,并且附上了照片。

“少将哦……”李萊石化。

魏淳光挑眉:“還敢開腦洞嗎?”

李萊搖頭,把手機扔了回去。

吃完飯,兩人準備分道揚镳。

“上次的事情,對不起。”站在飯店的門口,魏淳光突然這樣說。

“什麽?”李萊還沒有跟上他的節奏。

“在我家,你提起的那件事,是我錯了,如果你想要任何的精神補償,盡管開口。”魏淳光認真的說。

雖然,他并不後悔,但隐隐的,他覺得那一步好像把她推遠了。如果不能進一步,那就彼此退一步吧,回到能平靜相處的朋友關系,再徐徐圖之也不錯。

李萊捏着拳頭,朝他走了一步。

“是嗎?任何補償?”

“是。”

李萊攀上他的肩膀,狠戾地一口咬在了他的唇上。她不會吻,但她會撕咬。

路人驚詫地頻頻回頭,進出的客人也将目光鎖定在兩人身上。

咬完,她抹了一把嘴唇上的血跡,說:“兩清!”

作者有話要說: 魏淳光:看來有必要好好教一下接吻的技巧。

李萊:萊式激吻,就是這麽霸道!

☆、2016年12月4日

2016年12月4日

最近周帥時常早出晚歸, 李絮的臉色也不太好,就連一向粗神經的周一都開始覺得家裏的氣氛怪怪的。

“小姨,你去問問,是不是爸爸媽媽吵架了!”

“我去?”

“當然是你去,我是零零後,跟他們有代溝的。”

“好吧……我去。”

李萊拉開房門, 回頭看床上的人, 她對着李萊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李絮正在客廳打電話, 聽起來語氣很不好。李萊走到一半就想打退堂鼓了, 但這時李絮挂了電話,轉頭就看到了她。

“鬼鬼祟祟幹什麽呢?”

“哎……周一有點兒擔心你們,讓我來問問。”李萊抿了抿唇, 略慫。

“她?”李絮愣了一下,退後坐在沙發上, 說, “這段時間是有忽略她了, 是我們做父母的失職……”

李萊走過去, 坐在她的身邊:“姐,如果你有什麽事可以跟我說,我可能解決不了, 但我絕對會當一個忠實的聽衆,垃圾桶也可以。”

“呵!”李絮輕笑了一聲,摸了摸她的頭發,“看來确實是長大了。”

“到底怎麽了?”雖然, 她大概已經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你姐夫的公司要破産了,這棟房子……”李絮環視了四周,“這還是我們的婚房,興許也要賣出去。”

雖然已經有所準備,但李萊還是忍不住為她難過:“姐……”

“我沒有那麽脆弱,放心。”李絮拍了拍她的腦袋,笑着說。

“不想笑就別笑。”李萊伸手,兩邊一扯,将她上揚的嘴角給拉了下來。

李絮的笑容垮了下來,偏頭倒在李萊的肩膀上,說:“其實我倒沒什麽,畢竟當初嫁給你姐夫的時候也不是為了錢。我就是擔心他承受不了,好多一夜之間破産的人從此就潦倒下去了,人生陷入了無止盡的苦悶,太可憐了……”

“不會,姐夫白手起家,既然一次可以成功,那肯定還有第二次。”李萊說。

“是嗎?”李絮輕笑。

“嗯,我相信他。”這句話,李萊說得略微心虛,畢竟不久前她才懷疑他出軌了。

此時趙家正陷入一片慘淡當中,溫言無意間得知了李萊得了抑郁症的事情,在家裏大發脾氣,這是她嫁入趙家以來第一次生這麽大的氣。

“趙峰,萊萊有今天全是拜你所賜!要不是你小時候對她那樣,她會得抑郁症嗎,她會覺得這個家像是地獄嗎!”溫言指着趙峰的鼻子大罵,“一個十歲的孩子你都容不下,我是瘋了當初才會相信你會我們母女好,王八蛋!”

趙峰臉色漲紅:“溫言,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當然知道,事實就是你逼得我女兒患上了抑郁症!她當初從家裏離開,一分錢都沒帶,我要去找她,是不是你攔的我?是不是!”女人發起脾氣來太可怕了,溫言随手扯掉了茶幾上的桌布,茶水茶具噼裏啪啦地掉了一地。她絲毫不心疼,只覺得痛快。

趙峰也怒了,他站起來:“是我的錯嗎?難道不是你這個做母親的不盡職?你成天逼着她學這學那,其他的孩子都在外面玩兒的時候你把她鎖在家裏,讓她跟個自閉症小孩兒一樣,整天面對的不是鋼琴就是小提琴,這也是我的錯嗎!”

溫言愣了:“我都是為了她好啊……”

“你對墨墨溫言細語,對她不是吼就是罵,你認為小孩兒的心裏不會變得扭曲嗎!”

“我那是對她嚴厲……墨墨不是我親生的,我怎麽可以教訓她?”

“那李萊就可以任你打罵嗎?我雖然不喜歡她,但從來沒有動過她一根手指頭,你呢?你打過她多少次!”趙峰冷笑。

“如果不是我的堅持,她有今天的成績嗎?”

“成績?她不是因為抑郁症從音樂學院退學了嗎,你認為她得到的成績現在還有什麽意義嗎?”

門口,趙墨站在那裏,全身都僵住了。

“誰得抑郁症了?”

趙峰看了一眼趙墨,冷靜了一下,說:“是你妹妹,她因為得了抑郁症所以從音樂學院退學了。你要是有空的話帶她回來,讓你阿姨帶着她去看病。”

說完,他甩手離開。

趙墨似乎是不相信,她看向溫言:“阿姨,我爸說的都是真的?萊萊有抑郁症?”

溫言捂着臉坐在地上,她陷入了瘋狂的後悔當中,她後悔對李萊太兇,後悔把她趕出了家門,後悔因為自己的不優秀而把一切意願都強加到了她的身上……

“萊萊,我的女兒……”

李萊對此全不知情,她正在給周一小朋友講睡前故事。

“……睡在搖籃裏的小約瑟,蓋着爺爺縫制的這一條藍顏色的小毯子,那麽溫暖和舒服,惡夢一個也不會來。可是,約瑟漸漸地長大了,奇妙的藍毯子太小了,也舊了。媽媽說:“約瑟,看看你的毯子,又破又舊,好難看,真該把它丢了。”

“可是約瑟不舍得,他說:‘爺爺一定有辦法。’”

“爺爺拿起了毯子,翻過來,又翻過去。爺爺拿起剪刀開始咯吱吱地剪,再用針飛快地縫進、縫出、縫進、縫出……”

身邊的人已經打着小呼嚕睡熟了,李萊放下故事書,關了臺燈走出去。

“睡了嗎?”李絮問。

“睡了,知道你們不是吵架她就放心了。”李萊笑着說。

李絮輕笑:“她倒是操心。”

“小孩子的心很敏感的。”李萊無奈。

就像她小時候,她能很清楚的感受到媽媽對她不争氣的氣憤,以及迫切想要把她變得完美的心。

“叮叮……”

“我的手機。”李萊說道。

“喂——”她拿着手機往陽臺走去。

“萊萊,明天可以見一面嗎?”溫言小心翼翼的問道。

李萊愣了一下:“你要見我?”

“你不想見我嗎?”

“不是。明天我在堂姐的咖啡店,你随時來找我就行。”李萊說。

“好,明天一早我來找你。”

挂了電話,李萊感到有些奇怪。那種語氣……好陌生。

次日,李絮送周一去學校,李萊帶着鑰匙去開咖啡店的門。停好車,她順着路邊走去咖啡店,在門口看到一個穿着水貂毛的女性,她戴着黑色的手套穿着長靴站在咖啡店的門口,時髦講究。

“萊萊。”她一轉身,笑着朝李萊打招呼。

好久了,這種笑容真是久違了。

“媽,你怎麽這麽早就來了?”李萊上前。

溫言說:“有點兒事找你,昨晚想着睡不着,所以就早點兒來了。”

“進去說吧。”李萊開了咖啡店的門,然後依次拉開外面的竹窗簾。

“你每天就這麽早來幫她看店嗎?”溫言環視四周。

“不是,今天堂姐送周一去學校,所以我來開。”李萊從櫃臺後面拿出幹淨的抹布擦了擦兩張凳子,說,“您坐吧。”

“你也坐。”

李萊放下抹布,坐在對面:“您說找我有事兒?”

溫言點頭:“萊萊,你的病我都知道了。”

李萊蹙眉:“你知道了?”

“我已經預約了本市最好的心理醫生,咱們下午就去看。”

“你……”李萊輕笑了一聲,甚是嘲諷。

“萊萊,不要排斥看醫生,這種病很吓人的,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做出傷害自己的行為。你答應媽媽,咱們一起去看病,行嗎?”溫言心急的說,看她的目光也帶着擔憂。

“我不排斥看醫生,我只是覺得我不需要了。”李萊偏頭。

“有這種想法也很正常,我知道,這種病說起來也不太光彩……”

李萊轉頭看她,難以理解:“您說什麽?”

“萊萊,我知道你從小我就對你嚴厲,但媽媽不是有心的,我只是太想讓你成功了!”溫言抓住她的手,說,“我對你嚴格,打你罵你都是為了你好啊,如果不是我的教育,你會是現在這麽優秀的小提琴手嗎?”

李萊抽出自己的手,臉色冰冷:“看來您今天也是來教訓我的了。”

“你現在還年輕,不懂媽媽的苦心,我不怪你。但你這病咱們是一定要去看的,這就像地雷一樣,不看好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炸了,你以後怎麽結婚生子呢!”

“那就不結婚啰。”李萊冷冷的一笑。

“你非要跟我這麽說話是不是?”溫言感到頭疼。

“在我最需要你的幫助的時候,你沒有在我身邊,現在我已經不需要你了,所以,請你離開。”李萊起身,打開了大門。

溫言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偏激了?我真是不明白,同樣的環境之下,我怎麽會教出你和墨墨兩種完全不一樣的孩子?”

李萊望天,她深呼吸了一口,說:“是,你的繼女是最好的,她什麽都會,她是博士,很厲害,她從小就可以為你争光,行了吧!”

說完,她摔門而去。

“萊萊……”在門口遇到來上班的小柳,後者目瞪口呆的看着李萊沖了出去。

走進店裏,她看到一個跟李萊長相極為相似的女人,似乎被氣得不輕。

“這位阿姨……”

小柳的話還沒有說話,溫言已經提起包離開。

“大清早的,一個兩個都吃槍藥了啊。”小柳感到莫名其妙。

魏淳光前腳才進了辦公室的門,後腳趙墨就出現在了辦公室的門口。

“這麽早,有什麽事兒嗎?”魏淳光脫了外套,挂在一邊。

趙墨走進來:“魏教授,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講。”

魏淳光輕笑:“小趙,這種俗氣的臺詞,可不太适合我們之間啊。”

“是關于李萊的事情。”

魏淳光停下倒水的動作,直起腰:“她怎麽了?”

“看,我說到她你就迫不及待要知道了吧。”趙墨苦笑。

“你既然來了,那就說吧。”魏淳光放下茶杯,坐在椅子上。

“她有抑郁症,你知道嗎?”趙墨觀察了魏淳光的表情,扯了扯嘴角,“看來你也不知道了。”

“什麽時候的事兒?”

“昨晚我才知道,溫阿姨說的。”

魏淳光起身拿起外套,趙墨趕緊說:“我來找你就是希望你暫時不要去找她了,讓給她安安靜靜地跟阿姨去把病治好!”

“這兩者之間有什麽關系?”魏淳光回頭,眼底聚集着黑雲。

“她曾經有過自殘行為,不止一次。我以前看到過,但我沒有放在心上,我以為小孩兒都會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但現在想來,那個時候她估計就已經有了抑郁症的先兆了。”

也就是從十幾歲開始……魏淳光拎着外套站在原地。

“魏教授,如果你是為了她好,就先離她遠一點兒,讓她全心全意的去治病。”趙墨吸了吸鼻子,有些難過,“雖然她不是我的親妹妹,但我一直是希望她好好的,雖然我喜歡的人喜歡着她……”說着,她聲音低了下去。

“我知道她肯定也喜歡你,所以才一次次的出現一次次的離開。我想,她的病就是她不得已的苦衷。“

那一天,魏淳光整天都泡在了圖書館,翻閱了所有的關于抑郁症的書籍,每翻一頁,他的心便往下沉一分。

原來,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她一直和這樣的魔鬼做着鬥争。

為什麽……他的女孩兒總是這麽多磨難。

“老魏?”蔣思銘偏頭看他。

私人酒莊裏,魏淳光一進門便開了一瓶紅酒,直接灌入了肚腸。不過兩個小時,他把自己徹底灌醉,麻痹了一切為她而撕裂的神經。

“真醉了?”蔣思銘低下頭看,魏淳光陷入沙發裏,一動不動。

”操!喊你喝酒你不來,一來就這樣搞,誰受得了啊!”

蔣思銘扶起他,嘀咕:“看在以往你給我當司機的份兒上,今兒我也伺候你一回。”

“李萊……”

“什麽?你喊我什麽?”

“萊萊……”

“操!別惦記你那個女學生了行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 越來越近了,離開頭只差一天啰!

☆、2016年12月5日

2016年12月5日

淩晨, 馮析端着兩杯熱奶茶從店裏出來,一杯遞給坐在馬路牙子上的李萊,一杯自己捧着暖手。

“你就這樣跑出來了,你媽就沒再找你?”

李萊舉起手機:“關機了。”

“牛,你行。”馮析低頭,吸了一口奶茶, 嚼着珍珠, 問,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我想我爸了。”李萊低頭喝了一口熱奶茶, “他從來沒有覺得我是個異類,也沒覺得我給他丢臉了。”

“女兒都是爸爸上輩子的小情人嘛。”馮析笑着說。

李萊轉頭瞪他。

“怎麽?我說錯了?”

“惡心。”

“操!別人都是這樣說的,怎麽我說就惡心了!”

“爸爸就是爸爸, 情人才是情人。”李萊低頭。

馮析見她一副變了神色的樣子,撇嘴:“又想起教授了?”

“唔。”

“能別磨叽嗎, 我都替你着急!”馮析哼了一聲。

“你之前不是不同意我喜歡他嗎?”李萊盯着他看。

“之前不知道內情, 現在知道了當然不一樣啦。”馮析伸手, 摸了摸她頭頂上毛茸茸的帽子, “這次我支持你,上吧。”

李萊伸直腿,捧着奶茶, 看面前車來車去,霓虹燈一閃一閃的,為這座城市增添了一絲溫暖。

“好,明天就去。”

“怕失敗嗎?”

“怕。所以他要是不喜歡我, 我立馬就走。”李萊笑着,眼底像是裝滿了星空。

“慫。”馮析撇嘴,伸手搭住她的肩膀,“但兄弟我會為你訂好機票的,所以……”

“嗯?”

“別怕,你還有我嘛。”

一夜寒冷。

早晨九點,馮析載着李萊到了魏淳光的小區門外。

“進得去嗎?”馮析趴在方向盤上,看着外面的保安亭。

“放心,他們認識我。”拜上次跟蹤周帥所賜,保安亭裏的保安都對李萊進行全方面觀察過了,所以對她這張臉很是熟悉。

“叔叔們好,我又來看我老師啦!”李萊笑着朝小區門口走去,揮手對保安亭裏面的人大招呼。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大家都對她的示好表示回應:“又來啦?這次又是你老師下來接你嗎?”

“他讓我送個東西進去,一會兒就出來,麻煩您開一下門行嗎?”李萊踮着腳問道。

保安很是盡職,他問:“那他的門牌號是多少啊?”

“鷺園A座33-1。”

“哦,我先撥一下內線,你稍等一下。”

“好的。”

過了兩分鐘,沒有撥通。

“大概是還在睡覺,你先進去吧。”保安伸出腦袋來對着李萊說。

“謝謝您!”

大門打開,李萊順利地進去。

馮析看着她的身影嘆了口氣,他想到以前學校裏的人對魏淳光的評價了。作為老師,他是很多學生仰望的人,作為行業的佼佼者,他更是許多人難以望其項背的目标,但作為被愛慕者,他實在是過于冷淡,甚至是冷血。

“叮——”

短信的提示音響了,馮析打開一看,是航空公司發來的值機提醒。距離登機還有兩個小時,他收起手機,希望裏面的人能成功。

李萊圍着花園繞了一圈,終于打通了魏淳光的電話。

“教授,你能下來嗎?”

“李萊?”宿醉之後,魏淳光的腦袋還不是很清醒。

“是我,我在你家樓下,你打開窗就能看到。”李萊仰頭,看向幾十米以上的窗戶。

魏淳光瞬間就從床上彈了起來,拉開窗簾一看,果然有個紅色的身影等在樓下。

“教授,我只能等你四十分鐘。”李萊輕聲說完,随即挂了電話。

落雪了,第一片雪花飄上她的肩頭,她感受了柔軟的觸覺。

“下雪了……”李萊仰頭,見證了A市的初雪降臨。

雖然用了五分鐘便收拾好了自己,但魏淳光沖出去的腳步卻停在玄關處,他突然想起了趙墨的話。

李萊或蹲或立,整整等了二十分鐘,雪花都落下好多層了,他的身影才出現在她的視線內。

她鼓足勇氣向他尋一個答案,他撐着黑傘,面無表情的讓她全盤皆輸。

“知道了……”她點點頭,準備離開。

“等一下。”

他把傘交給了她,碰到溫暖的傘柄,她的淚一下子就憋不住了,飛快地轉身離開。

既然對她無意,為什麽要留下這些讓她眷戀的溫暖。太過分了,他簡直是她遇見過的最惡劣的人!

“開車。”她坐上馮析的車,眼圈兒紅了一層又一層。

“失望了?絕望了?”

“我現在不想說話,所以請你不要開口。”李萊愣愣地看着前方,此時只有她知道,自己的心到底被開了一個多大的窟窿。漫長歲月裏,她該如何去填補這個空蕩蕩的地方啊……

馮析開車,駛離了這個讓人傷心的小區。

他擰開廣播,想讓車廂裏不被悲傷完全淹沒,誰知今日路況廣播竟然放起了傷心情歌,于是他眼看着旁邊的人落下了淚。

“你別哭啊!”馮析着急了。

“你讓我哭,我想哭。”李萊捂着臉,淚水從她的指縫中鑽了出來。

“好,你哭,哭完過去了哈……”

“嗚嗚嗚……”李萊的哭聲變大了,那些壓抑的委屈,塵封的不安,被死死箍住的緊張和期待,都随之發洩了出來。

她覺得自己真是個傻子,傻傻的記着那一點溫暖,傻傻的尋着那一絲溫暖走回去,傻傻的告白,然後被無情的拒絕。

“馮析,你說我是不是特別蠢……”李萊擡頭,滿臉的淚痕。

“是有點兒……”馮析扯了扯嘴角。

“嗚嗚嗚……”這句話像是點了□□包了,李萊的哭聲更為響亮了。

說實話,她可能從出生至今都沒有這麽放肆的哭過,她太委屈了,心裏一抽一抽的疼,真要命。

馮析看了一眼後視鏡,一輛黑色的寶馬一直跟在他們的後邊兒,直到上了機場高速,還跟着。

“李萊,你看看後面那輛車……”

“不是讓你別說話嗎!”李萊埋頭在雙膝之間,又氣又傷心。

“不是,你看看那牌照,是不是魏教授的車啊?”馮析着急的問。

李萊擡頭,茫然的神情:“什麽?”

“讓你看後面那輛黑色的寶馬。”

李萊抹了一把眼淚盯着後視鏡,沒看清,又抹了一遍,随即大叫:“他怎麽追上來了,我都說了不會對他死纏爛打的!”

“不是,我覺得你誤會了,可能是他想對你死纏爛打。”馮析大膽地做出了猜想。

李萊瞪圓了眼睛,淚珠像是脫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了下來。

“怎麽還哭啊?”

“慣性!”李萊用手背擦了一下眼淚,說,“你靠邊停車!”

“姐姐,這是高速!”

“你停下!”

馮析嘆氣,無奈地打着右轉靠邊停車。果然,他一停,後面的車也跟着停在了後面。

李萊推開車門跑下去,悶頭悶腦地就撞上了迎面走來的魏淳光。

“你……”

她被一個溫暖的懷抱包裹住,她感受到他顫抖的手臂。

“你跑什麽啊?”他問。

“我沒跑啊……”李萊有些不知所措。

“手機怎麽關機了?”

“你找我有事兒?”

“有。”

“什麽?”

“對不起剛才騙了你。”他推開她,撐住她的雙肩,“我喜歡你,還是喜歡得發瘋的那種。”

李萊:“……”

“我不想替你做選擇,更不想在你什麽都不知情的狀況下替自己選擇出局。”他有些激動,扶着她雙肩的手顫抖不停。

“你在說什麽呀?”李萊挂着滿臉的淚痕,想笑又不敢笑。

“萊萊,你聽好,從此刻起,讓什麽老師、叔叔、朋友的身份都讓他們見鬼去吧!這輩子,我只想當你男人!”他低頭,抱着她的腦袋,一口親在了她的額頭上。

馮析透過後視鏡看到,捂臉:這動作……沒眼看。

李萊的世界此時是一團亂麻,她分不清剛才是夢還是此時是夢,她愣愣地看着魏淳光,就像是上課走神的小孩兒。她看着他的嘴唇一張一合,感受到它落在自己額頭上的熱度,但她就是沒辦法做出反應。

這一切,太像她臆想出來了的。

“萊萊?”魏淳光捧着她的臉,着急的觀察她,“你生氣了嗎?是不是我吓到你了?”

李萊……持續失聯中……

“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

李萊舉手。

“說。”

“我想當你女朋友,可以嗎?”她終于給出了反應,或者說,她終于掐醒了自己,發現這一切是真實發生的,不是夢。

“你已經是了,寶貝兒!”他一把将她抱了起來,平時的穩重老成全部都抛開不見了,他此時就是抱得媳婦兒歸的愣頭青,高興得抱着懷裏的人原地轉圈。

直到……

“你們知道高速公路上停車是多麽危險嗎?”交警面色嚴肅的教訓他們。

“對不起,我們錯了。”三人站成一排。

馮析尤其覺得冤枉:“警察叔叔,我都告訴了他們很危險了,他們就是不聽啊,太沒安全意識了!”

“你叫我什麽?我才剛滿二十五!”交警怒了。

“哦,對不求對不起,大哥。”馮析點頭彎腰,認錯态度比旁邊那抱得跟連體嬰的兩人更真誠。

“扣分,罰款。”

“好嘞好嘞。”

回去的路上,被扣了分(罰款由教授代繳)挨了批的馮析一人孤獨地離開。走的時候朝着李萊憤怒地按了兩下喇叭,以示報複。

“哇,小心眼兒。”李萊剛好趴在車窗上對她着他招手,立刻被震了個耳聾。

“關窗,把頭伸回來。”魏淳光說。

“好!”李萊幹脆地應道,一個指示一個動作。

魏淳光笑着說:“你不用這麽乖。”

“我聽你話,不好嗎?”李萊轉頭看他,眼睛濕漉漉的。

魏淳光伸手薅了一把她的頭發,說:“大事兒可以上聽我的,小事兒上你自己做主就行。”

“什麽算小事兒?”李萊認真的問。

“想吃什麽想玩兒什麽想買什麽。”

“那大事兒呢?”

“什麽時候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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