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大壞蛋

段清商只是喝水, 臉上的笑容有些漫不經心。

她不是一個喜歡麻煩別人的人,對于蘇也知的建議, 她并沒有聽進。

蘇也知也看出她真實的想法,臉上的表情攜着一點不贊同, 更多是對于她的包容,他的長睫在日光下有塊陰影像缺了一塊,半阖上有些落魄,也許陽光熱切,蒸得蘇也知額間一層稀薄的汗。

段清商抿着嘴唇,最後狠狠咬住,她略仰起頭, 将剩下的礦泉水灌進嘴裏,捏扁的透明瓶,空空搖晃在蘇也知眼前。

“我也累了, 休息會吧。”

做明星怎麽能不耍大牌,更何況自己的暧昧對象在一旁。

段清商實在看不慣蘇也知這樣落寞的樣子。

真是...太讓人心疼了。

敬業的段小姐, 撂下攤子不幹了...也不是。

在她提出要求後, 華導皺眉思索, 勉為其難同意避開正午炎熱的時間段,作為補償,段清商需要加一個晚班, 正常拍攝時間到八點,現在需要推移到晚上十點。

工作人員都很開心,正午的烈日太灼人, 他們是寧願熬夜也不要頂着烈日,在華導宣布解散,幾個人推着旅行車就撂攤子跑了。

段清商躲在蘇也知的太陽傘下,戴着墨鏡咬吸管。

甘甜的椰子汁帶來一點涼意。

“去那邊看看。”

段清商眯着眼睛,半擡頭看着蘇也知笑。

那邊,是何滠拍攝的場地,她今天負責西涼出逃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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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也知挑高眉,心裏明白她的意思。

被何滠下了面子,心裏憋着氣,她想看看,前浪能不能拍死後浪。

.............

“卡。”

何滠全身都濕透,她從湖中跑出來,濕漉的長裙沾水近乎透明,姣好的臉蛋妝容也有些暈開,狼狽帶着一點不耐的煩躁。

不等導演說什麽,她直接揮揮手,再次跳進湖水裏。

假發濃密黑稠,漂浮在湖水上,宛若一張細密的漁網,水中有一張矮凳,何滠磨蹭很久才堪堪站定,腰身借力一扭,整個身體翻了一個面,仰躺半浮在水面上。

像一具豔屍。

她的眼睛無神看着天空,烈日讓她短暫失明,空洞的雙眼,蒼白的嘴唇,上下浮沉的長發,段清商站在高處,可以遠遠俯視何滠的模樣。

她什麽都沒有說,但是心中那股子郁悶,消失殆盡。

何滠很敬業,她對于表演有一種病态的苛求,不需要導演多說什麽,她只要不滿意,主動就會再次重複,這是一種很拼命的敬業。

不同于段清商,何滠無人可靠,她只有自己。

工薪家庭出身的她,對于這個社會的規則更加清楚,她嫉妒段清商,又欣賞她。人總會腦子發昏,突然挑釁段清商,僅僅只是不甘心的嫉妒,後來,理智回歸,何滠開始嘲笑自己的沖動。

西涼出逃,顧名思義,這是一場緊張萬分的逃亡戲。

洛水輕盜取西涼王的令符,調兵出征西夏邊陲,為宋國争取喘息之機,令符到手,洛水輕也被發現,在無人可以接應的陌生土地,洛水輕依靠着自己的智慧,九死一生,帶回了令符。

這裏有一處打戲,是洛水輕與師妃煙第一次交手。

野狐梁盜金臺寶符,嬌夜娥千裏追兇。

段清商看着泡在湖水裏的何滠,眼神閃爍,她嘴邊露出一點笑,這是屬于師妃煙的笑容。

她半睜着眼,緩緩轉頭,對着蘇也知扯扯嘴角,“原來,在這裏啊...”

額間的瑪瑙在烈日下,明豔耀目,段清商捏了捏耳骨上的金蛇配飾,扯扯肩膀,将挂在肩頭的流紗向下飄了飄。

蘇也知打量着眼前的段清商,神情嚴肅,在段清商臉上有些僵硬,剛想恢複原态時,捧住她的臉。

他低下頭,湊到段清商的耳邊,喃喃說着下流話。

“師小姐,我想親你的眼睛,吻你的唇。”

明亮的,鮮豔的師妃煙,是桀骜的野馬,是不馴的彩雲,也是蘇也知心裏,難以控制的悸動,段清商此時給他一種...唔,新鮮感,他愛着她,快要發狂,今天的她,用眼神斜看他,有些淺的眸子帶着狡黠的輕蔑,露出陌生又高傲的表情。

他是被她馴服的騎士,只要一個眼神,就會義無反顧向前。

段清商一怔,繼而傲慢擡高下巴。

“我允許你,吻我。”

蘇也知将自己的吻貼在段清商的臉頰,小心,溫柔。

“遵命。”

他的呼吸灑在耳畔,呢喃的話語灼熱了心髒。

在段清商臉頰漸漸熱起的時候,蘇也知吻住她的唇,這一個吻沒有保留,他是認真執行女王命令的騎士,無比專注描繪面前人嘴唇的形狀。

将她有些涼意的唇,染上自己的溫度。

段清商微微擡着頭,阖上眼,代入師妃煙的情緒,她是高傲的王,接受屬下的愛慕,沒有羞澀,只有本該如此的淡定。

眼前人為她着迷,為她失了分寸,她欣然接受,坦然應對。

蘇也知的嘴角擦着屬于段清商的顏色,鮮豔的唇彩現在只剩一點薄紅,段清商看着蘇也知嘴角淺淡的顏色,漲出一點不自然,眼神躲閃,而蘇也知卻毫不猶疑撫住她的臉頰,湊近,輕嗅她身上的味道。

段清商最終還不是師妃煙,她用手臂抵在蘇也知的胸口,将他推開。

“清商,我想吻你。”

是肯定句不是疑問句。

段清商的心猛地皺起,臉上的溫度也燒起,“不是親過了嘛?”

雖然是抱怨的語氣,卻帶着一點嬌嗔。

蘇也知目光坦然。

“剛才親得是師妃煙小姐,現在,我想請段清商小姐賜我一吻。”

“你這個狡猾的...”

剩下的話被蘇也知堵住,他的目光深沉關注,托住她下巴的手指溫柔限制着她的逃避,段清商開始瞪着眼,就面前人沒有放開的意思,幹脆閉上眼。

既然躲不開幹脆享受。

蘇也知的唇是柔軟的,恰恰好緊密貼合她的唇線,也許是怕吓到她,蘇也知只是溫柔貼着她的唇,不再動作,兩個人就像小孩子,觸碰着彼此的肩膀,好奇感受對方的溫度。

親親我我總是浪費時間,兩人分開,竟然有種眩暈的不真切感。

段清商戴上墨鏡,眯着眼睛打量蘇也知被陽光曬得發燙的臉頰,見他依舊保持适當的紳士風度,左手插兜,身形瘦削,仿佛剛才浪子不是本人。

“你怎麽不去演戲,挺适合。”

也不知道為什麽,她想要嗆蘇也知。

蘇也知嘴角含着笑,并不生氣,“不喜歡被人注視。”

繼而他又說,“但是,你是例外。”

“我想你的眼睛裏都是我。”

段清商摸摸鼻子掩飾心中的羞澀,目光放向遠處的衆人。

何滠開始拍攝追逐戲,她身後跟着身穿甲盔的士兵,土黃色的衣物幾乎與黃沙化為一體,遠遠看,只有鐵盔的紅色璎珞份外惹眼。

她跌跌撞撞,不全是裝出來的疲憊,正常的一個女性,在烈日下酷曬幾個小時,也會脫力,段清商看不清她的表情,卻能感覺出她的氣勢,何滠會是一個好的對手,在這劇中。

“我們先去吃點東西,時間不早了。”

蘇也知見段清商面上挂着欲欲躍試的表情,就知道她是認真了。

段清商伸手臂來了一個懶腰,扭了一個響指。

“走吧...”

她深一腳淺一腳走在前面,因為拍攝時需要赤足,現在這雙鞋是蘇也知帶來的禮鞋,段清商一共帶了幾雙,今早坐車浩浩蕩蕩離開,匆忙之下,蘇也知只來得及随便挑了一雙,誰知道鞋盒裏是一雙禮鞋。

見段清商走得有些艱難,蘇也知繞到她身前,半蹲下,回頭對着她道,“上來吧。”

段清商不做聲,蘇也知還以為她會推拒,誰知道下一秒,一個東西砸到他的背上,差點把他壓個踉跄。

“駕,小馬兒,快點跑。”

段清商勾着他的脖頸,伸掌拍他的腦袋,兩條腿夾着他的腰,借着手臂的力量向上爬。

蘇也知怎麽可控制不住嘴角的笑意,他低頭親了親段清商垂着的手背,“那我們走。”

背上的段清商将頭蹭着他的肩膀,小小咬了口他的肩頭。

兩個人慢悠悠向前走,段清商不重,只是大夏天,兩人的溫度相互傳染,不一會,接觸的地方就被汗水沾濕,段清商身上的衣服厚重,也無礙,只是蘇也知穿着一件薄薄的襯衫,被汗水打濕的地方,隐隐約約看出肌膚的顏色。

段清商扶着蘇也知的腦袋對着他的耳朵吹氣,仿佛在玩耍。

其實她只是想要蘇也知不要那麽熱,她能看到他後腦勺溢出的薄汗。

蘇也知低着頭笑,托住大腿的手也微微使勁,讓快要滑下的段清商,向上攀着。

走了會,段清商伸手捏了捏蘇也知的臉頰,不經意問。

“累嗎?”

“累啊。”

“你不許說累,背着女朋友怎麽能累?”

“你好霸道,可是你真的很重。”

“哪裏重,你別瞎說,我要生氣的。”

“背着全世界,能不重嗎?”

“這個段子我看過的,換一個。”

蘇也知愣了愣,努力轉過頭,捉着她的嘴唇親了親。

“段子不會講,親親你補償可以嗎?”

他眼睛裏有看不出的情緒,段清商只是一眼,就笑起來。

“大壞蛋!”

作者有話要說: 要把你按在牆上親,牆上親!(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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