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們，可是把喬小苗郁悶得不輕。

也許是喬小苗的目光實在太過肆無忌憚，引起了在她身前柳霏的注意。

柳霏回過頭，随随便便向後看一眼，但首先進入她視線的，卻是站在喬小苗身邊，正在看着遠方浮雲的葉斯明。

見到葉斯明也在，柳霏首先僵硬了一下身子，然後和身邊本來親密的那個男生，遠離了兩步。

電梯到頂樓，她率先撇開那男生，走出電梯門。

葉斯明轉過頭，帶着喬小苗後出門。

喬小苗看向和柳霏一起來的那個男生，看他面生，應該是個外校的。

他們兩個不是一起的麽？看起來還挺親密？柳霏這時候撇下他又是幾個意思？

她覺得柳霏這人有時候也是莫名其妙。

來到售票廳挑片子，葉斯明都聽她的，于是她選了部最近場次片名看起來大概是喜劇的。

買好票正要走，沒想到柳霏那一對又退回來，重新買了兩張電影票。

電影場次和喬小苗他們的一模一樣。

葉斯明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只是斜了柳霏一眼。

而喬小苗心裏可是一點都不舒服——

好好的二人世界難道要被柳霏破壞了嗎！qaq。

☆、23.05.09|

“喬小苗, 還走不走？”葉斯明手裏握着兩張電影票, 催喬小苗。

喬小苗一雙手塞在自己外衣口袋裏, 手指扣着袋裏的布料, 兩只眼睛正盯着旁邊柳霏的動作。

聽到葉斯明催促她的話語, 她回過神，點了點頭：“噢。”然後跟上他的腳步, 眉頭上的郁色還沒來得及消退。

沒走幾步，他卻突然停下來。

喬小苗措不及防，腦門撞上他的後背。

“你先等一下。”他擡手揉了下她的額頭, “我去買點東西。”

她扭頭一看，發現自己正站在零食售賣區的櫃臺前方, 葉斯明立在櫃臺邊。

空氣裏飄着爆米花的甜香。

她其實剛到頂層影院聞到香味的時候就饞了, 就是沒好意思說出來——她才剛吃完一碗馄饨呢。

看到售貨員給葉斯明端出一桶熱乎乎的爆米花, 她的眼睛亮了，方才偶遇柳霏的不爽也一掃而空。

巴巴地跑過去, 側身站在他旁邊, 她臉上的笑藏也藏不住：“葉斯明，你也喜歡吃這個呀？”

“嗯……”他把爆米花推給她的動作慢了半拍, 似乎思考了瞬間，然後才繼續他的動作, “還好。”

喬小苗笑嘻嘻接過, 往嘴裏塞了一顆爆米花, 脆生生甜呼呼。

眼風看一眼葉斯明, 見他正流利地摸出錢夾, 從裏面拿出張紅彤彤的簇新百元紙幣遞過去。

她歪了歪頭，直覺他掏錢的姿态有些太過……嗯，大方？不謹慎？

目光正要收回，眼睛餘光卻順道瞟到他錢夾裏另外好多張紅豔的紙鈔，和一長排花花綠綠的卡。

……好像哪裏不太對？咦？

之前在路上他對她說他請客時，她還覺得會不會對他經濟負擔太重，準備看完電影把她這一份的錢還給他呢。

現在看來，好像……好像……他并沒有在勉強自己擺闊。

她抱着爆米花桶，感到了不大對勁，可一時之間也沒空閑想明白。

剛跟着葉斯明要轉身，柳霏那一對又湊了過來，也跟着要買爆米花。

……這陰魂不散的。

喬小苗簡直快煩死柳霏了，柳霏卻還一直有樣學樣地捧着爆米花桶跟着她和葉斯明，一直跟到了放映廳裏面。

放映快要開始，廳中烏漆麻黑，只有最前方放着廣告片的大熒幕嘩啦啦閃着光，把廳裏前排的觀客座位映亮。

因為是工作日的下午，所以放映廳裏看電影的人稀稀拉拉并不算多，大多數人看起來也像剛放假出來逍遙的學生們。

喬小苗走在最前面，低着腦袋準備在沒什麽人的影廳裏找個正中的觀影佳座。好不容易找好了正要坐下，柳霏也擠了過來，就要在葉斯明身邊。

喬小苗在黑暗中撇撇嘴，正要轉身向後挪一排，此時她的肩膀被葉斯明戳了兩下。

轉頭看，他修長的手指映着熒幕光，向後指指後排座位，也是示意她坐到後排的座位。

和她想到一起去了。

心有靈犀。

嘿嘿嘿。

喬小苗的嘴角無聲地彎了彎，腳下步伐不停，走過這一排的座位，繞到了後面一排的中間，重新坐下。

總算能安安生生看電影了。

過了廣告屏幕上便亮起正片。

這部片看片名應該是個喜劇片。

喬小苗抱着爆笑一場的心态，有一搭沒一搭地看，時不時趁影片燈光昏暗的時候，轉動眼珠偷偷瞄兩眼葉斯明的側臉。

燈光在他臉上明明滅滅，将他的五官拉得深邃。

喬小苗看了兩眼不過瘾，又看兩眼。

他目光直視着大熒幕看得專注，面上是一如平常的平和無波，沒有太過激動，也沒有顯出太過無聊的神情。

然而——

“喬小苗。看的時候認真點。”他目光看着影片，口中輕聲對她說道。

俨然一副把看電影當做上課一般認真的老幹部做派。

喬小苗縮了縮脖子，臉皮在黑暗中肆無忌憚地紅起來，将注意力集中，目光擺在電影劇情上。

結果就這麽看着看着還真給她看入迷了。

電影乍看是個挺尋常的穿越電影，女主角可以不斷穿越時空，回到幾天之前的時間點。

只不過這個女主角并沒有使用這個得來不易的超能力去日天日地，而是用它來重複地做些無關緊要的小事鬧出各種笑話——

像極了喬小苗她自己的狀态。

她可不就是像那個女主角一樣，在剛重生的時候總是三心二意地學習，整天想着玩玩玩吃吃吃睡睡睡，大把光陰浪費。

即使是最專心學習的前陣子，平心而論，她也沒真正從心底裏打算糾正她那個破毛病。她仍舊在被迫用功的學習間隙，見縫插針地翻兩下翻兩下小說，擺弄兩下漫畫畫集，美其名曰“放松”。

所以越看正在放映着的這部電影，她心中便越有觸動，深藏在心底隐憂也随着劇情的展開而逐漸浮上心頭。

她就是那樣子的人。假裝自己很勤奮的模樣，在想要怠惰的時候就能心安理得地怠惰；假裝對自由散漫不再向往，好像這樣就能讓她一心一意做起正經事。

但其實只要一有機會，她好不容易僞裝出來的勤奮形象就會崩塌，她就會原形畢露。

如果真的取得了她自認為滿意的成績，她一定會精神松怠，一定會再次像從前那樣，懶洋洋地趴在桌上，看着教室窗外的天空打呵欠。

a大什麽的，其實就是假裝自己有個目标罷了。

電影進度條的時間不短向前行進，劇情上演到了最高.潮的部分，而喬小苗心中湧動着的難以言喻的苦悶情緒，也不斷地累積下來。

胸腔裏冒出一股呼之欲出的莫名難過，淚水慢慢積聚在眼底，浮蕩在眼眶裏。

她憋了憋，忍了忍，眼淚卻依舊越積越多，眼眶就快要兜不住那些水花。

只是就在此刻，在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的時刻，從她前排的座位間，爆發出一陣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和柳霏一同前來的那個男生笑得毫無遮掩，嗓門直直傳到就坐在後面的喬小苗耳裏。

然後随着他的爆笑，柳霏也嬌氣地小聲“哈哈”笑了起來。

前方開懷的笑聲吓得喬小苗一下子就把眼淚憋了回去，上下牙齒咬着嘴唇，唇瓣一動一動的。

……看喜劇片都能看哭，太沒出息了。

她想。

之後結束放映出去的時候，她這種樣子，不僅會讓人側目，還會被柳霏笑話。

想到這裏，喬小苗眼裏的眼淚退得更快。但是郁結在心中難以宣洩的那一口氣，卻始終卡在了她的胸腔裏。

電影放完了。

片尾字幕飄出來。

影廳裏暖黃的燈光即将亮起來。

喬小苗也打算早點站起來走到外面去。

這時候，一件毛呢大衣外套兜在了喬小苗腦袋上，于是她眼前的世界便始終黑暗着。

葉斯明的聲音隔着衣服和片尾音樂的響聲傳到她耳裏：“哭吧。沒人會笑話你。”.

一句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淌到了她她心髒裏。

喬小苗坐在座位上沒有動，眼淚就這麽不受控制地啪啦啪啦掉下來。

她雙手糾着衣服布料，把人大衣往自己臉上沒規律地蹭。

影廳裏腳步聲人群笑鬧聲漸漸散去，保潔大媽也沒動靜，整個廳裏越來越安靜。

于是她也哭得越來越起勁，抽抽噎噎的聲音細細小小像無助的小貓，從蓋在頭上的衣服裏傳出去。

好半天止住哭，理智回籠，她才不大好意思地把半張小臉從大衣裏面露出來。

葉斯明給她遞過一塊格紋方帕：“不要過于介意別人。”他站起來縷順她的亂發，“總會有一些故作世故的人，将自己的冷漠當做嘲笑她人的理由。”

嗅嗅鼻子跟着站起來，她點頭，嘴裏甕聲甕氣帶着鼻音：“嗯……嗯。”

手裏握着葉斯明給她的方帕，走出去迎接外面的光亮，卻發現柳霏還倚着門框等在外邊，随行的男生站在她不遠處。

柳霏看到葉斯明走出來，猶豫了一會後終于朝她走來，巧笑着打過招呼：“葉斯明，今天你也出來玩啊。等等你準備去哪裏——”

話沒說完，陪同她的那個男生挑着眉發話了:“柳霏你今天一直怪怪的，難道就是為了跟這個男的說句話？”

喬小苗朝他看去，他也正走過來，隐隐看着有要生氣的架勢：“柳霏，我追你追了這麽久你就這麽對我？！這小白臉哪裏吸引你了？！”

他一邊和柳霏說話，人卻走向了葉斯明，還敞開了外衣撸起了袖子。

喬小苗鼻子也不嗅嗅了，就看着他心裏不安——這這這他是要對葉斯明幹嘛了？

☆、24.05.09|

“一看就知道是a中的書呆子小白臉, 沒想到也蠻會搞女人的嘛！”

對面的男生個字不高但很壯實, 他轉動手腕, 一邊講着粗俗的語言一邊擡着拳氣勢洶洶過來。

葉斯明顯然對那個無理取鬧的男生不想搭理。

他随便看了眼他撸起袖子像是要幹架的樣子, 冷淡的目光一轉，轉身就要帶喬小苗離開這個地方。

然而喬小苗心裏卻在發慌, 害怕兩人之間起什麽沖突, 更怕那個男生對葉斯明作出任何粗魯的事情。

所以很本能地，她側身站到葉斯明的身前，下意識想要阻擋對面氣勢洶洶的攻擊, 就連她自己都沒弄明白為什麽要這麽做的時候, 人已經擡起胳膊開始阻擋起了即将過來的怒火。

而與此同時，那個男生的拳頭也招呼了過來，速度很快, 帶着流動的風呼嘯在喬小苗面門前。

眼睛膽怯地閉上, 眼角還殘留着方才在放映廳中哭過的水紅淚痕。

然後随着一聲拳頭砸在骨肉上的悶響, 沖動的細風也停止了，她的手臂或臉上卻沒有任何感覺。

再睜開眼，轉動眼珠擡眼向上看。

那一記魯莽的拳頭, 沒有落在她身上, 而是被葉斯明擡手攔截了下來。

葉斯明不知什麽時候又回轉了身體, 整條長臂從她腦後伸過去護住她，接住了那個男生的一拳。

很快對面男生反應過來, 拉住葉斯明的衣袖就要再來一拳, 然而卻被葉斯明反手就抓住了意欲作祟的手臂, 略略用力一扭，那男生就不中用地嚎叫出聲。

喬小苗就這麽保持着自己的姿勢，擡着眼看自己頭頂兩個男生的力量在空中交鋒。看到那個男生的手被制服住，她緊繃的內心也松下來。

此時葉斯明也低頭看一眼喬小苗，正與她的視線相撞。

他看到她眉頭輕蹙，眼角泅着嫣紅，一雙眼因為哭過而變得水波粼粼的，頗有幾分楚楚動人的意味。

心頭也似被小貓爪子軟綿綿撓了一下，有些疼，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沖動。

手中不由地就加重了對那個男生的力道，骨骼錯位的“咔啦”聲清脆地響起。

“很危險，知不知道？”他對喬小苗說道，聲音也比往常低沉了些，同時另一只手将她拉到他身後，讓自己正面面對對方。

對面的男生被劇痛痛得鬼吼鬼叫：“你他媽給我松松松手！！卧槽卧槽痛死了手要斷了！老子溫中的你确定要惹？！信不信我家裏把你弄到不能高考？！”

他們這邊越來越大的動靜慢慢也吸引來一些來頂層看電影的路人圍觀。

“溫中的學生又鬧事了？”

“現在的小孩子哦，一言不合就開打……”

喬小苗站在葉斯明邊上拉拉他的衣角：“剛剛他打你一下不要緊吧？”她斜眼看了眼那個男生，又将目光轉回葉斯明臉上，“葉斯明，差不多我們就走吧，別理他們了。”

在聽到那男生自報家門是“溫中”的人，她心裏就升起警鐘。

“溫中”就是溫莎中學，倒不是什麽混混學校，而是這個城裏最著名的私立中學，學費貴得吓人還很難進的那種，以各種風味的土豪著稱。

如果說喬小苗所在的a中還能憑成績入學，那麽溫莎中學就只有有關系的有錢人能進去了。

總之那裏的學生最好還是不要和他們有過節比較好吧。

萬一以後哪天真出事了呢。

喬小苗和大多數人一樣，是這麽想的。

那個男生威脅說要讓葉斯明不能高考，她真的是有點怕的。尤其是對于像葉斯明這樣本應前途光明的人來說，學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喬小苗側着身想要把葉斯明帶離這個地方，倒也沒注意那男生臉上的千變萬化。

在聽到喬小苗叫出葉斯明的名字後，他的表情變了又變，最後在疼得有些扭曲的臉上硬是擠出一個別扭的慘笑：“葉……葉、葉哥！”說完這句他痛呼一聲，繼續道，“很很很痛啊啊！我錯了繞了我吧！”

葉斯明挑眉看他眼：“同學，我和你很熟？”說着手上又加重了一下力道。

溫中男發出豬嚎一樣的慘叫。

喬小苗怪異地扭頭過去瞧他一眼，覺得這個男生真是欺軟怕硬沒出息：“少跟人攀親戚套近乎！”葉哥這稱呼真怪。

“妹妹啊，剛剛是我不對！”

“誰是你妹妹！”喬小苗回嘴，然後就要把葉斯明拉走。

她還是擔心他。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在旁看着滿面焦慮的柳霏終于跑入了漩渦中心，纖纖細手分別抓住兩個男生：“你們別誤會啊，”她看起來像是快要哭了，“我們都只是普通朋友……”

葉斯明閃電般甩開她的手，眉頭終于不悅地皺起：“柳霏，你的“普通”朋友倒是很多。江臨風也是你的普通朋友吧？可惜我不是。”

話說得直白且不留餘地。

說罷他便不再逗留，牽起喬小苗垂落在身側的手，五指扣住，牽着她轉頭離開了。

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刺痛了柳霏的眼，她還想向兩人追上去，卻被溫中男攔住了去路。

“原來是你一廂情願要倒貼別人！嘶，人葉哥根本不鳥你！”溫中男一邊痛嚎一邊責怪柳霏。

柳霏被戳中心事，說出了真話：“我看你追我那麽有誠意才跟你出來一次，你也少自作多情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

“我他媽要不是你我會誤會葉哥？！”他沒被傷到的另一只手推搡柳霏，”要不是記起來以前去飯局宴會遠遠見過葉家兒子一次我認慫認得快，真得罪他回去我爸知道了非廢了我不可！”

柳霏氣了，指甲掐上去：“不中用的廢物，成績沒人好家裏也比不過人！居然還想打他？告訴你我就是喜歡他！”

“你把我當傻逼提款機了是吧？！痛痛痛別打我右手！”

……

最後兩人竟神奇地吵起來，甚至又要大打出手。

圍觀路人啧啧稱奇：

“現在的學生厲害了，噶複雜的多角男女關系都鬧到外面來了！”

“歪？是《今日晚報》伐？我要爆料哈，在ion廣場頂樓有一對學生小情侶因為對方出軌的事情互相打起來了哈我手機拍照了……”

而喬小苗被葉斯明牽着走進了電梯，根本不知道柳霏那邊的矛盾。

直到站在通往樓下的觀光電梯裏時，她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正包裹在葉斯明的手掌裏。

寬厚溫柔的觸感包圍了她。

這、這好像是他們第一次牽手诶……

她僵硬地動動胳膊。

倒不是想把自己的手抽出來，就是感到不大自在。

“葉斯明，那男的剛剛被你打怕了，但是背地裏不會陰測測使壞吧？”她看着觀光電梯外暗下來的天色，一半擔憂，一般也想轉移自己放在兩人手上的注意力。

“沒什麽事。”葉斯明卻收緊手指。

他握着她柔軟白皙的手，拇指忍不住磨蹭了下她的手背，“你看他那麽沒膽，他不敢的。”

聽口氣全然沒放在心上。

喬小苗被他拇指指腹蹭得手背竄過一陣細小的電流，抽了抽手，卻被他握得死死的，抽不出來。

冬天天黑的早，她看着腳下城市燈火綴滿大地，臉有紅雲：“嗯。”莫名對他的話放心。

電梯到達一樓，走出去，隐約有悠揚樂聲飄入耳。

喬小苗被樂聲吸引得好奇扭頭，就看到在一樓燈火輝煌的商場中心，擺放着樂器展示銷售的地方，商家請了一個鋼琴手和一個大提琴手在現場演奏。

她晃了晃被葉斯明握住的那只手，向他示意，接着便朝音樂響起的中心走去，手也不自覺地反握住了他的。

葉斯明低頭看了眼她主動握上來的手指，跟了過去。

越走近樂音便越清晰。已有不少人在兩位樂手前駐足。

安寧的鋼琴提親聲讓躁動的心平靜下來。

喬小苗覺得那音樂的旋律很是耳熟，好像曾在運動會的廣播裏聽過。

“喬小苗，你會樂器麽？”葉斯明看着她專心欣賞的側臉問。

搖搖頭，然後她回：“這是什麽曲子？蠻好聽的呀。”

“《萬福瑪利亞》。”

“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一曲畢，樂手正休息。喬小苗和其他路人一樣上前瞎玩樂器，胡亂按着琴鍵。

葉斯明空閑的手也擺上來，指尖在琴鍵上随意亂點。

“喬小苗。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大學在不同的地方，會是什麽情形？”

他的聲音很輕，差點淹沒在人聲琴音裏。

喬小苗聽出他手指按出的正是《萬福瑪麗亞》的主旋律，其餘的，卻沒聽清。

“啊？什麽？這裏有點吵，你剛剛對我說什麽啦？”

“……”他安靜了兩秒，“游樂園，以後陪你去。”

最後如此回答。

她眼底浮起期待：“好啊！”

……

從商場中步出的時候，耳邊似乎還回響着方才聽到的旋律。

夜風大了，喬小苗縮縮脖子。天冷，她卻一點都不想就這麽回去。

這就是所謂的戀戀不舍吧。

她有所感。

看向葉斯明，他在冷風裏的身姿依舊挺拔，垂目看過來，似乎也有些欲言又止。

“明天九點的圖書館，不要遲到。”他說。

聽到他這句話，喬小苗糾結留戀的心舒展開來。

也對。

她不需要太過不舍，反正以後又不是見不到了。

“那我們明天見。”

她明天還能見到他，後天也能。

下學期也能見到，上大學之後也能。

如果，她是說如果，她高考真的真的失手沒能考上a大，她也會考去和他同一個城市。

這樣就總能靠近他了。

喬小苗計劃得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