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3)
經很不容易了,豈能再有何求?“你會很快回來吧?我們再聚聚,只可惜酒喝完了。”“這就足夠了?”說着端起面前酒觥,一飲而盡,站起來說,“我走啦!”卻又盯向君無忌道:“記着,馬上搬過去,這裏一天也不能多留!”君無忌一笑道:“這麽嚴重?依你就是!”“還有!”苗人俊讷讷說道,“在沈姑娘面前,千萬不要提起我,就連苗人俊這三個字,也不要提起,即使她問起我,也只當不知。”君無忌道:“這又為何?”“一定要答應我!別問為什麽!”圓睜着兩只眼,一派焦急神情,迫使君無忌終于點頭答應下來,苗人俊這才臉上現出喜色。
兩只手緊緊握了一下,苗人俊随即離座步出,把沉重的鹿皮背包重新背好,卻又似想起了什麽,頓了一頓才道:“我看那個書,你暫時也不必去教了。”“不!”君無忌搖頭道:“只要我在涼州城一天,這個書就一定要教下去!”“太危險了!”“難道貴門連一些窮孩子也放不過麽?”“你錯了!”苗人俊冷冷說道,“搖光殿的人,都有一份義氣,沈姑娘更不例外,否則,也不會對你額外加以援手了,我擔心的是姓紀的,他們那種人,可是什麽事都做得出來,萬一遷怒到無辜的孩子,豈非不值?”君無忌搖搖頭道:“我想還不至于,紀綱這個人我并不了解,只是漢王高煦的生性,我卻清楚得很,他雖心狠手辣剛愎用事,還不至于幹出這種勾當。”苗人俊微微一笑,說:“有句話我一直悶在心裏沒有說出來,我看你對昏君父子,竟似有一份不尋常的情誼。”君無忌陡然吃了一驚,目光裏顯出無比驚異。
苗人俊如果心存仔細,當能有所警悟,然而他卻不過是無心之言。更不會對君無忌的出身,有根本性的懷疑。
冷笑了一聲,他随即接下去道:“自古帝王,就沒有一個好東西,你如果對他們心存妄想,那可就大錯了。”“那麽,你的意思又是如何?”“哼哼……”苗人俊倏地睜大了眼,“只看這幾次北征,勞民傷財,可又有什麽實際的意義?無非滿足昏君個人好大喜功而已。”忽然他抓住了君無忌手腕:“你我都當年少,各有一身了不起的功夫,我們刻苦習劍,所為何來?如依着我,不如你我聯手,轟轟烈烈地大幹一場,将惡人盡數殺絕,應不愧好男兒習藝一場!”只見他眉飛目張,幾句話說得豪氣幹雲,義如雲天。君無忌一驚,所謂“酒後見性”,今日總算明白了對方的為人,私心不無慰藉,這雙眼睛總還沒有認錯了人。大凡擇友,首重信義,性情為本,看來這個苗人俊實乃性情中人也!他今天是酒喝多了,說話全憑直覺,毫無理性,自然是當不得真。君無忌卻以真摯的神态,注視着他:“我會記住你說的話,改日再作長談。”苗人俊哈哈一笑:“你當我喝醉了麽?實在跟你說吧,我來時發覺有異,唯恐有人暗中跟蹤我來到這裏,便在中途動了些手腳。故布疑陣,用來對付朝廷的一幹狗腿子,或許有效,卻難望能對那位沈姑娘生效。如果真要是她來了,算時候,也差不多該到了,再要不走,只怕便不易脫身了!”一面說,随即将僞裝面具重新戴好,一如來時模樣,臨行前鄭重其事地又道:“我思忖沈姑娘對你一半時還不致猝下殺手,端看你是否應付得當了。于此我實在愛莫能助,只望皇天助你,茍能不死,你我尚有後會之期,這就再見吧!”幾句話看似輕松,卻也不無凄涼。若非深知君無忌文武雙全,胸羅錦鏽,沈瑤仙即使是拔尖兒的了不得,這一回卻也是碰見了厲害的對手。于此二人實難偏倚任何一方,便只有走之一途了。話聲方落,整個身子斜縱而起,噗嚕嚕疾風聲裏,已自飛身窗外,緊接着再次拔起,混身于峻嶺青蔥,轉瞬間已自無蹤。君無忌這才想到,何以他來時有那麽一番異态做作,原來是有人暗自跟蹤,看來這片梅谷,既已暴露,為紀綱一夥人探知,以後便萬難保持安寧,難得苗人俊以住處相讓,倒不便辜負了他的一番好意,這就搬過去吧。